第27章 來生意了!

一頓酒席, 主客吃得滿意,其餘陪客更是驚嘆連連。結果如林悠然所願,河沿兒食肆的名聲就此傳揚出去了。

短短兩日, 便有好幾撥人前來打聽,想請林悠然去掌勺, 都被林悠然拒了。

林悠然借機向他們推銷流水席代辦業務, 主顧們對桌椅、人手這些十分動心,然而一聽食材也是食肆這邊準備,紛紛猶豫了。

說到底, 是不夠信任, 有的擔心林悠然以次充好,也有的怕她謊報數額、從中漁利。

婦人們看着這些潛在主顧來了又走, 仿佛看到大把的小錢錢長着翅膀從眼前飛過, 心疼得不行。

最後, 許氏都忍不住勸林悠然:“事情得一步一步來, 總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食材這項是不是讓讓步?”

林悠然搖搖頭, 不能讓。

她打定主意要做流水席代辦, 就不會為了眼前的一些小錢妥協, 不然只會一步步拉低底線,最後搞得不倫不類。

更何況, 她之所以堅持食材由自己提供,歸根結底是為了食肆的名聲。倘若遇上主家摳門, 買些次等貨, 縱使她手藝再好也做不出令人滿意的菜品, 反而會砸了招牌。

鄉民們一時不能接受無非是沒見過, 只要開個頭, 大夥看到了代辦酒席的好處,林悠然相信這種方式一定會迅速流行起來。

所以,要耐心等待那個契機。

林悠然并不急。林阿姑幾人卻越發焦灼。

林悠然為了讓她們放松些,這日趁着天氣晴好,把大家叫到一起,計劃着蒸兩鍋糖三角。

“就剩最後一罐糖稀了,再想吃得等到入冬。”

林悠然沒透露糖稀是用甜菜熬的,婦人們默契地沒多問。第一次做糖三角只覺得新鮮,不由把流水席的事抛到腦後,熱熱鬧鬧地包了起來。

滿滿兩大鍋糖三角,大人孩子們個個吃得肚圓,最後還剩下好些,林悠然給孩子們分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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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郎美滋滋地兜着十來個糖三角回了林家大宅。他沒聲張,而是悄悄溜進後院。

林家三兄弟在胡氏心裏的地位從房子分配就能看出來,最受寵的林大郎獨自住在朝南的新屋,二房住西屋,四房住東屋,最不受胡氏待見的三房則住在一年到頭都見不着多少日頭的南屋。

林四郎貓着腰進屋,熱騰騰的糖三角從衣服裏拿出來,小肚皮都燙紅了,然而心情卻是極好的,邀功似的遞給錢氏。

“阿娘,給你吃!”

“啥寶貝?值得你跟做賊似的?”

錢氏白了他一眼,不怎麽在意地解開布兜,繼而看到裏面白白胖胖的糖三角,眼都瞪大了。

“哪來的?該不會是偷的吧?你個死孩子,你爹教過你啥?窮死都不能去偷!”

錢氏越說越氣,把鞋一脫就往林四郎背上打。

林四郎兔子似的竄到牆角,抱着腦袋解釋:“不是偷的,是阿姐做的,讓我帶回來給你和阿兄吃的!”

“哪個是你阿姐?”

“大伯娘家的阿姐!”

錢氏一愣,這才放下鞋子,瞅了眼兜裏的糖三角,酸溜溜地嘟囔:“她倒是大方。”

錢氏沒吃獨食,而是撿出三個最大的送到趙氏房裏。

趙氏聽說是林悠然做的,頓時拉下臉:“這不幹不淨的東西,你樂意吃便吃,我可吃不下!”

錢氏一聽這話不對味,忙問原因。

“幾個寡婦,日日跟一幫大兵頭混在一起,能有什麽好事?”趙氏惡毒地編排一番,佯裝好心地提醒,“小四郎到底也十來歲了,可別再往那寡婦窩裏鑽,沒的帶壞了性子,将來不學好!”

錢氏頓時覺得極有道理,回去就把林四郎打了一頓,告誡他不許再靠近豆腐坊。

林四郎原本興沖沖地帶回好吃的,結果反倒挨了一頓打,委屈地鑽到柴堆裏,一邊啃糖三角一邊掉眼淚。

林二郎蹲在外面問:“你明日還去大姐姐那兒不?”

林四郎吸了吸鼻子,悶聲悶氣道:“去!我要多吃飯,長得又高又壯,看阿娘還打不打得動!”

林二郎嘿嘿一笑:“有啥好吃的再給我帶點兒呗!”

林四郎:“滾!”

另一邊,趙氏嘴上勸着錢氏,私下卻嫉妒得飯都吃不下:“你說那娘仨到底賺了多少錢,怎麽舍得用精白面包着糖吃?”

林老二剔着牙,酸溜溜道:“說到底靠的是大丫頭的手藝,若二娘能學到一星半點,咱們也能開食肆。”

趙氏咬了咬牙,道:“那就讓二娘去學!”

林老二啧了聲:“大娘那丫頭能同意?”

趙氏精明道:“她上面還有許氏,許氏上面還有老爺子呢,由不得她一個毛丫頭同不同意,除非不想姓林了!”

林老四知道了二房的算計,回屋對孫氏道:“我瞧着這事懸,大房和二房鬧得跟仇人似的,吖吖怎麽可能願意教導二娘?換成咱們三娘還差不多。”

孫氏捏着針往頭發上蹭了蹭,笑道:“你倒是跟我阿娘想到一塊去了,她昨日還同我說讓三娘跟着吖吖學手藝,将來也能找個好婆家。”

實際上,孫婆子的原話是“有了手藝,即使不嫁人也餓不死”。

林老四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就去跟大嫂說說,你從前沒少幫襯她,她總不會拂了你的面子。”

孫氏嘆了口氣,輕聲道:“再說吧。”

雖然她不像趙氏那般四處散播大房的壞話,但心裏未必不介意。河沿兒食肆那邊整日一幫大兵頭進進出出,她擔心壞了林三娘的名聲。

林家大宅這邊的算計林悠然全然不知,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算計別人上,還不如多花點心思,留住眼前這位大主顧呢!

“先前也有主家擔心食材由食肆采購會不會不夠新鮮,這倒無妨,主家若有意,不如先交少許定金,等席面辦完若滿意再給錢不遲。”

“若不滿意呢?”

林悠然爽快道:“自然是分文不取。”

對方一聽,不由笑了:“小娘子既有這般底氣,想來不會以次充好。說到底,錢財是其次,咱們就是沖着博陵郡公和防禦使的名頭來的。他們都贊過的席面,單是往桌上一擺都覺得面上有光。”

“是呢,誰家辦喜事都是圖個體面。”林悠然附和道,“不過,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也不能白白浪費。主家想來不是第一次辦酒席,您大可以對比一下,咱們這邊把食材、桌椅、人工和掌勺的手藝錢都加上,是這個數。”

林悠然伸手比劃了一下。

對方暗暗地算了算,不由驚奇,這樣算下來倒比自己買食材還要劃算。

至此,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他轉身從車上搬下一匣子銅錢,放到林悠然跟前。

“總共十八桌,林娘子數數。”

林悠然只從中拎出一貫,道:“說好了先收定金,斷沒有反悔的道理。”

對方見她如此行事,更為信服,當即執了執手,說話更為客氣:“那便有勞林娘子了,兩日後東安村,恭候諸位。”

林悠然微笑點頭,還了一禮。

對方一走,婦人們通通圍過來,滿臉的不敢置信:“這就成了?”

“成了。”林悠然緩緩地舒了口氣,同樣欣喜。

林阿姑給大夥打氣:“這是咱們接的第一單,哪怕不吃不睡也得給他做好了,萬萬不能砸了東家的招牌!”

“是咱們大家的招牌。”林悠然指了指頭頂“河沿兒食肆”幾個大字。

衆人笑笑,面上滿是憧憬。

崔娘子笑道:“說不定過幾日生意興隆,還得再招些人手了!”

“人手來啦!”一道脆生生的嗓音遠遠地傳過來,柳福娘一路小跑着進了食肆。

林悠然被她喜氣洋洋的模樣感染,笑着打趣:“那日在集市上是誰說‘第二日’就來找我玩的?”

“這不是姥姥病了麽,我不放心,就留下照顧了幾日。”柳福娘拉住林悠然的手,撒嬌道,“這不,姥姥剛好利索我就來找你了,給你洗菜煮茶做小丫鬟。”

“我可舍不得。”林悠然捏捏她白嫩的小臉蛋,笑道,“你若真得閑便留下搭把手,別的不敢說,好吃的管夠。”

柳福娘眼睛一亮:“那我日日過來!”

她生得膚色白嫩,略顯豐滿,跟個年畫娃娃似的,彎着眼睛一笑,暖到人心裏去。

單是這般瞧着她,林悠然就覺得開心。

崔娘子瞅着倆人打鬧,不由笑道:“東家這般能幹,我都忘了她也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呢!”

其餘人紛紛附和:“也不知道什麽樣的郎君才配得上這麽個神仙人物!”

話音剛落,便見趙惟謹騎着馬,踢踢踏踏地過來了。來了也不進屋,就那麽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地瞧着林悠然。

林悠然詫異:“郡公有事?”

趙惟謹這才開口:“聽說你接了東安村的流水席。”

“嗯,村口種着大柳樹的那家,姓劉,他家長媳生了個小娃娃,給孩子辦滿月宴。郡公認識?”

“不認識。”趙惟謹垂着眼,神情越發冷肅。

林悠然想到一種可能,忙道:“郡公放心,食肆雖然承接了這單生意,加加班就做出來了,不會耽誤了軍爺們用飯。”

趙惟謹神色一頓,這才知道她誤會了。他并未解釋,撥轉馬頭離開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屋內衆人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郡公也太可怕了,我吓得舌頭都僵住了,吖吖你是哪來的膽子跟他說話的?”柳福娘直拍胸口。

林悠然暗自納悶,這人在人前确實慣愛裝出一副冷峻模樣,其實私下就是個毒舌傲嬌鬼。只是,這幾日似乎格外別扭……

還沒想通,水牛就颠颠地跑來了。

“郡公讓我告訴林娘子,這三天不用準備我們的飯了,郡公要帶兄弟們去高陽關,三日後才回來。”

林悠然不解道:“不是下月才去嗎?”

“說是先去三天,熟悉熟悉環境。”

實際上,水牛比她更不解,這個命令下得毫無預兆,就像自家郡公一拍腦門決定的。

林悠然卻開心了,真是天賜良機啊!剛好用這三天時間好好置辦滿月宴,争取來個開門紅!

她瞬間把趙惟謹的反常舉動抛到腦後,興沖沖地計劃着采購哪些食材、準備什麽菜色。

然而,還沒高興多久,就聽水牛說:“郡公還說了,先前林娘子為了盤下鋪子許給他的‘棒棒糖’也讓我一并帶回去。總共三十六根,減去他先前帶走的兩根,一根都不能少。”

林悠然笑容一僵,默默看向樹下開心吃糖的小娃娃們——現在從他們嘴裏揪出來,郡公會嫌棄嗎?

作者有話說:

謝謝【酒野生】的霸王票x3~~寶貝破費啦!作者菌在努力争取攢收藏入V多更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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