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的犧牲 你侍奉的主子是誰?……

顯都明遠侯府正院,午時剛過,熱鬧非凡。

“世子,老奴錯了!求您可憐可憐老奴一家子,放過老奴吧!”林大娘跪在地上,扯着嗓子絕望的哭嚎。

林大娘正對着的方向坐着一位男子,那是一位皮膚白質、面頰容長,風流蘊藉的少年郎。

只見那少年眼波流轉,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家子,手中的折扇搖的悠然自得。

霍文濤本是和林大娘一同跪在一處,腦袋一轉,火速挪到齊臨澤身旁,跪着扯了扯他的褲角,眼含淚光道:“世子,她不是有意要偷夫人的珠寶的,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一心想着給兒子治病。”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對她處罰,一切都沖着小的來吧!”

齊臨澤眉頭緊皺,挪了挪腿,略顯不在意的關心道:“家裏小孩生病了?”

話間,他視線不由的投向了跪在林大娘身旁的年輕女子。

此女子紅唇杏眼,容色嬌麗,深情靈動,眼波流盼,身穿丫鬟統一、讓人審美疲勞的衣裳,梳着丫鬟簡單的發髻。

雖算不上絕色,卻也有小家碧玉的清新風姿。

齊臨澤靈光一閃,在心裏悄悄打起了小算盤。

霍文濤點點頭,眼神急切,仿佛看到了一絲絲希望的光芒,“是啊,小的一家子為了給孩子治病已經花光所有的積蓄!”

“可是大夫說不夠,還得繼續花錢買藥,才能徹底根治!她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如此着急,動了邪念妄想偷主子的東西。求世子放過小的一家子吧!”

齊臨澤笑了笑,緩緩道:“本世子有個想法,既可以放過你們,本世子當做無事發生,也可以讓你們得到銀兩給孩子治病。”

“不過......還需要你們家做出犧牲。”語畢,他眼眸中忽閃過一抹精光。

霍文濤眼神動容,“不知世子是怎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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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舒微微擡頭,向齊臨澤投去了好奇及疑惑的目光。

齊臨澤全然接受了霍景舒的打量,并光明正大的回望,笑意滿滿,勢在必得。

他開口,“你們将女兒賣給我,我會給你們一大筆銀兩給孩子治病。如何?”

霍文濤不知所措,“這......”

他回頭和林大娘對視,眼裏盡是猶豫與慌張。

霍景舒悄悄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麽鬼破想法!這侯府世子真狡詐!

把女兒賣給你,換來兒子的健康,到底都是一換一,她爹娘到底都會失去一個娃!

可是,女兒與兒子,這一對比,生活在古代封建社會的普通人都會選擇救兒子犧牲女兒吧。

她可太慘了......難道她就這樣要被賣了?

從穿越過來這個地方才不過三天,霍景舒已經基本适應了這個朝代的生活——做丫鬟伺候人的日常。

原本,她可是生活在現代,靠着自己一路前行并發家致富成為餐飲業的女強人,妥妥的經商小能手。

在那裏,她雖無父無母卻過得潇灑自在,孤身一人打遍天下無敵手。

一次意外,她在前往談合作的路上出了車禍,電光火石之間,她一命嗚呼了。

醒來時她就到了這裏,穿越到了這個同名女子身上。

如今在這個歷史上沒有記錄的地方,還是古代封建王朝時期,霍景舒除了接受,似乎別無選擇。

不過,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在這個朝代有父有母還有弟弟,她有一個家,與現代的自己截然不同。

雖然一家子都在侯府給人幹活當差,但日子過得還行。

可是意外來的很快——她弟弟霍景軒生病了,需要長久耗費銀兩醫治。

此時此刻,她爹娘正面臨着是否要把她賣了的選擇。

她不禁感嘆:果然,在古代身份低微的人都難免被擺布的命運。

林大娘望着霍景舒,眼裏似乎說着千言萬語,嘴上卻只有女兒的名字:“景舒......”

霍景舒默默嘆了口氣:看我作甚?既來之則安之,不過是換個地方活着罷了。

她已經死過一回了,如今在這個殘酷的封建社會,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然後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以後,她定要靠自己在這個地方立足,闖出屬于自己的天地。

霍文濤還算有點良心,擔憂的望向齊臨澤問道:“世子,不知您要買景舒,是否是要将景舒收了做通房丫頭?”

齊臨澤搖搖頭,“不是我要收她,而是......我要将她送人。”

“放心吧,我要送的人——是身份顯赫、明事理的貴人,她以後的日子過得肯定不會差!”

霍文濤嘆了口氣,弱弱的點了下頭,“那好吧。世子,還請您一定要護着她!”

齊臨澤精得很,連忙接話,“欸,這我可答應不了你。雖然她是我侯府的人,但本世子将她送給誰,就是誰的人了。”

“如果她犯了錯,本世子也沒理由護住她,萬一惹禍上身怎麽辦!你們說是吧?”語畢,他諷刺般扯出一抹笑。

齊臨澤從衣服袖子裏取出了幾張銀票,遞給了霍文濤,“拿着吧,請大夫好好給孩子治病,這可是你們賣了閨女換來的。”

他目光微轉,眼神鎖定某個方向,對霍景舒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霍景舒低着頭,直着腰,緩緩道:“奴婢霍景舒。”

齊臨澤又打量了她幾眼才收回眼光,對一直在門外候着的小厮喊道:“齊一!你進來!”

齊一屁颠屁颠的從門外跑進來,一路跑到齊臨澤身邊,哈着腰:“世子!”

齊臨澤瞥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去備馬車,等會将霍景舒送到......”

兩人嘴巴對着耳朵,忽然靠近說話,進入了私聊模式。

至于說送到哪裏,霍景舒就聽不清了。

齊臨澤又對霍景舒吩咐道:“你先回屋去收拾東西,等會齊一備好馬車就會去找你。”

霍景舒身體微僵:“是。”

齊臨澤瞄了眼一臉生無可戀的林大娘與一臉自責的霍文濤,靜默了幾秒後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林大娘和霍文濤:“是。”

三人退出正院。

林大娘趕緊抱住了女兒,眼睛紅紅的,急切道:“景舒,我們對不住你!”

霍景舒回抱她,輕輕拍了拍林大娘的背,嘴角微微上揚,安慰道:“阿娘,沒事的。我會好好的,争取回來看你和阿爹弟弟,你們一定要把弟弟的病治好!”

林大娘抹了抹眼淚,“好好。我們一定會把景軒的病治好!”

霍景舒看着林大娘和霍文濤,心裏對他們其實是感激的。

謝謝他們給了本無父無母的她——三天家的溫暖,這一切全然當做她占了他們女兒身體的補償吧。

林大娘給霍景舒收拾了包袱,和霍文濤一起将她送上了侯府後門的馬車。

霍景舒坐在馬車裏忐忑不安,擡頭掀起簾子往外面看去,只見外面街道上一片漆黑,人煙稀少。

前路漫漫,黑暗中難以看見光亮,這便是她的現狀吧。

即使如此,她仍然相信——往後的日子,她定能沖破黑暗,為自己制造光芒。

“籲~”齊一叫停良馬的聲音響起。

這一刻,霍景舒身體僵硬,手腳冰涼,雙手緊緊抓着衣擺,直到齊一撥開馬車簾子。

“姑娘,我們到了!下來吧!”

霍景舒點點頭,緩緩下了馬車,只見他們身處一座偌大的宅院大門前,大門上挂着‘落鳴居’的門匾。

齊一走到大門處,大力的拍了拍門。

霍景舒好奇的對齊一問道:“這是哪啊?”

“你等會就知道了。”齊一對她善意一笑。

很快,裏面就傳來了一道粗野的婦女之聲,“來了來了!”

吳嬷嬷打開大門,笑嘻嘻歡迎道:“都快進來吧!唉齊一?世子沒來嗎?”

齊一搖搖頭,一邊帶着霍景舒進門,一邊道:“世子不來。”

吳嬷嬷見齊一身後還有人,瞬間愉悅,接着道:“這就是世子送來的姑娘?”

其實今日世子就托人過來傳消息了,所以她早就知道是什麽情況。

齊一點點頭,看了眼略顯不知所措的霍景舒,對吳嬷嬷開口道:“是啊,怎麽樣?人不錯吧!”

吳嬷嬷對霍景舒進行了一番打量後,滿意的點點頭,“是挺不錯的,世子眼光真好!”

這女子長得貌美,身段極好,又年輕清純,公子應該會喜歡吧!

霍景舒:不敢吱聲。

齊一停住腳步:“吳嬷嬷,我就将人送到這了,先走了!”

吳嬷嬷:“诶好!”語畢,她派人去送齊一離開。

吳嬷嬷扭頭,對霍景舒說道:“姑娘,你跟老奴來吧!”

霍景舒緩緩跟上,吳嬷嬷帶着她一路走過正院,路過池塘小亭子,來到後院。

這座院落十分寬闊,高大的松柏和楓樹參天而立,枝葉在風中瑟瑟拂動,發出細細的聲響。

碎石鋪徑,幾盞石燈籠分布在小徑左右,院中擺放着一塊幹淨的石臺,上面置着幾座盆景。

春日裏,院中的花樹争奇鬥豔,騰騰烈烈,朝氣蓬勃,遠遠望去一片燦爛。

吳嬷嬷在一間房屋前停下,打開門走進去,邊說:“姑娘,當心腳下。”

霍景舒提着裙擺跨進門,透過暈紅的床幔,環視了一周這個古代的閨房,房間打掃得十分幹淨。

床的斜對面是女兒家都有的梳妝臺,上面擺着一面用錦套套着的菱花銅鏡,以及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

吳嬷嬷拉過霍景舒的雙手,輕輕與她相握,笑盈盈:“你叫霍景舒對吧?世子已經托人将你的事情都告訴老奴了。”

“對了,老奴姓吳,姑娘可以喚老奴‘吳嬷嬷’亦或者‘嬷嬷’皆可。”

霍景舒淺淺一笑,點點頭:“好的,嬷嬷。”

吳嬷嬷:“這院子是落鳴居的東院,姑娘暫時住在這。明日老奴會給姑娘安排一個伺候起居的丫鬟,今日姑娘舟車勞頓,想必已經乏了。夜已深了,老奴就不打擾姑娘歇息了!”

見吳嬷嬷準備走人,霍景舒想到了什麽,想問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直接開口提問對方主子的身份是不是不大好啊?

吳嬷嬷給霍景舒點了助眠的香料,轉過身發現——霍景舒眉頭微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她疑惑:“姑娘,你怎麽了?可有何不妥?”

霍景舒沉默了幾秒,眼神逐漸堅定,“嬷嬷,您能否告訴我--這落鳴居的主子是誰?”

言外之意,你侍奉的主人是誰?

少女的聲音清澈而靈動,吳嬷嬷捂嘴輕輕一笑,“原來姑娘不知道?老奴還以為世子已經都告知你了。”

“我不知道。”霍景舒搖搖頭,眼裏一片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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