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穿鞋
名流宴會那檔子事兒,除了拓展事業線之外,更多的一項附加功能,便是發展jq了,寧妩老實巴交像個不會搞心機的死孩子,夏田讓她別鬧騰,乖乖去認識幾個導演制片,她就真的死心巴巴地惦記着這事兒了,并且還沒等到內廳的拍賣結束,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前,她就出來宴廳晃蕩。
別說,還真讓她撞見不少的死耗子。
可她的眼神卻是時不時朝着拍賣廳的門口偷瞥,瞥什麽?沈凡呗——在瞧見沈凡從門口出來之後,她心癢站不住了,在心中直罵今天遇到真愛不是時候。
都來不及時間好好培養感情。
她惦記着要給童年童言買生日禮物嘛,如此一來,想設計個跟心上人共處一車,讓他送自己離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想着去多少搭上幾句話兒了,洗白一下自己“碰瓷”留給他的不好印象。
所以當沈凡前往洗手間的時候,就看到了距離洗手間門口十來米地方的小凳子上坐着的女人。
她好像是在哭,嘴巴小聲地咕咕哝哝,挺不服氣的樣子,腳上漂亮的高跟鞋都被她蹬掉了一只,她也不怕醜,捂着臉哪兒也不看,就好像是沒臉見人巴不得去死。
沈凡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就是在入口處‘惡劣碰瓷’的小明星,當即又在心中将她拉低到了“死纏爛打”的不要臉檔次,壓根連搭理她的念頭都沒有;而且他挺內急,穩步朝前,目标直逼男洗手間。
卻——
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他偶然聽清楚了她在罵咧些什麽東西——
“不就是個寫爛俗劇本兒的嘛,誰稀罕呀,我又不稀罕告訴你名字,是我經紀人逼我要告訴你名字,你不想知道我的,我還不是記不住你的,我會看上你哪點兒呀,除了一張人渣臉,你哪兒哪兒都配不上我,我男朋友比你年輕比你帥,還比你任性比你兇——”
比你任性比你兇?
這他媽有什麽好得意的。
沈凡目不斜視,心中卻忍不住呸她兩口口水,“不小心”将她蹬下的高跟鞋給踢到了幾米開外的洗手間。
寧妩“嗖”的一下擡起頭,臉上驚愕要多造作有多造作,煩躁地瞥他一眼,不吭聲。
“你叫寧妩。”沈凡頓住步子,看了眼她光溜溜的腳,很白很瘦,形狀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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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道,“寧小姐,之前不好意思,我想自己可能是對你的某些‘奇怪’言行産生了誤解,我不知道你是夏田帶的藝人,我跟你經紀人是好朋友,剛剛看你坐在他身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思呀,”寧妩扁扁嘴巴,“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思呀,橫豎明天新聞又得黑我一把了,我多倒黴,我就是腳扭了一下,也不是我逼着你扶我,你自己要伸出手來,不然我摔在階梯上多自然……”
沈凡好笑:“那你想怎麽樣?”
“我不怎麽樣,我一不想演你的劇,二不想睡你的人,你對我而言就像一個繡花枕頭,冬天放着好看,夏天抱着還長痱子呢——”
“那我就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了。”
沈凡沒耐心,他确實蠻急,有點憋不住了,轉身進洗手間。
寧妩連忙站起來,一跳一跳地跟在他屁股後面,像只小兔子。
“你幹什麽?”
沈凡突然轉過身來,兩人鼻子擦鼻子,差點将她撞翻在光潔的地板上,他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寧妩滿臉“不情願”地栽進了他的懷裏,鼻翼間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龍水混雜煙草的味道。
啧,這男人要是個gay老子就心甘情願獻出菊花!
他絕壁直得不能再直!
她在心中狠狠想,兩條手臂扒拉在男人精壯的腰身上。
“你走路就不能小心點?”他不悅地說,想扯開她的手。
“……”
“還是碰瓷兒碰上瘾了?”他又說,使勁兒扯,沒扯開。
“……”
“怎麽不吭聲?舌頭掉啦?啞巴啦?”他繼續說,放棄扯了。
“我就想撿回我的鞋。”寧妩悶聲說,拉着他不松手,“你把我的鞋子踢進男廁了。”
沈凡張口的動作一愣,瞥了眼她光溜溜踩在右腳上的左腳。
“你給我撿過來。”
沈凡不可置信:“我給你撿?”
你他媽個小明星,多大臉?
“你給我踢走的,就要撿回來——你別狡辯,我剛剛看見你踢走了的。”寧妩扯着他的西裝下擺,沒穿鞋的那只腳蹬了他小腿一下,小不耐煩,“你撿回來給我穿上,我要走了,去給男朋友買生日禮物。”
“穿鞋梗”?
這簡直就是潘金蓮與西門慶的現代進化版。偏偏她說得及其自然,半點沒有蓄意勾引的意思,甚至隐隐帶着不加掩飾的煩躁,還開口閉口都是男朋友,活像是要告訴你:我有男朋友,我不稀罕你,你要是想歪了就是你禽獸,我還是一個清白無辜的小可憐。
沈凡簡直日了個狗。
她死死揪着他不松手,他憋尿憋得臉都青了,雙腿以一種不太自然地方式半夾着,忍着脾氣警告面前的女人,“你別作,我告訴你千萬別在我面前作,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她不講道理,踢了他好幾腳。
說是“踢”,她的動作卻輕極了,尤其是,當她的腳心擦過他的小腿肚子,帶來的滋味……啧,沈凡覺得自己憋尿憋不住了。
老子真是撞了鬼!
他恨恨地低咒了一句,兩步跨過去替她把鞋子撿起來,蹲身就往她的光腳上套,憋青着臉動作極其粗暴。
“好疼呀,你弄得我好疼呀。”
“疼也憋着!”
“都弄破皮了——”
“你別扯着!松手!”
“我怕你打我……”
“你他媽快松手!我憋不住了!”
“不松不松!”
……
一帆風順活了三十幾年,人生頭一次,沈凡急得滿頭大汗,差點被個女人搞得尿失禁,他用力甩了幾下,可她跟個八爪章魚似的粘着他,雙手絞死在他的腰上,硬要他給她穿鞋穿鞋!
穿你媽的破鞋!
“老子剛剛不是給你穿了嗎!你自己死作死作又給脫下來的!”沈凡臉憋得青一陣紅一陣,撕破喉嚨大聲吼。
“你重新穿一次,你剛才态度不好。”
寧妩哼哼唧唧地說,表演欲狂漲。
果然姐就是吃這行飯的啊!她在心裏感嘆,甜蜜蜜地抱着他。
沈凡猛地喘兩口粗氣,眼睛都漲紅了,像只被侵犯的野獸:“好,你不松手是不是?喜歡堵在男廁是不是?那你千萬別慫!你他媽有膽子待會兒就千萬別犯慫!”說完就連拖帶拉将她被徹底拽進了男廁!
“老子要撒尿你最好也別松!”
他大聲吼她,抖着手去解皮帶,金屬扣發出咔噠的聲音。
寧妩也聽到自己的心髒咔噠一聲,臉好紅好紅。
這這這……這種神速一般的進展會不會太快了?
寧妩眼巴巴盯着男人脫褲撈鳥的手。
沈凡手一抖,差點就這樣尿了出來——如果不是突然有人闖進來的話。
見到這樣不雅的一幕,後趕而來的周錦炎簡直瞪大了眼,寧妩想,那時候如果一定要用一句洋氣的話來解釋男人的表情的話,那一定是:whatthe***!
知道該收場了,寧妩悻悻地松開了手。
沈凡滿臉日了狗,在她轉過身的時候,再也顧忌不了其它,痛痛快快地掏鳥放水,心中卻絕望地想着,這種場面被別人看到,老子臉都丢盡了,絲毫沒料到圍觀者半點沒有看他笑話的心思,全副身心都在那個死女人身上了。
“你站住。”
寧妩目不斜視地才出了男廁,就被男人大聲喝住了腳步,她慢吞吞轉過臉來,問:“什麽事情呀,我要離開了,約了朋友呢。”
周錦炎鐵青着臉:“沒什麽事就不能叫你?”
寧妩軟聲:“可以的呀,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橫豎姐不聽就是了。
“剛剛是怎麽回事?”周錦炎兩步并作一步跨過來。
寧妩轉過身就走,心頭白眼狂翻,嘴上卻可委屈地咕哝:“你剛才不是都看到了,那個男人是個變态,斯文禽獸,他有暴露癖,強迫我看他撒尿,我使勁掙紮都沒用,他說我越掙紮他就越興奮,叫我別白費力氣,鞋子都給我蹬掉了;他還有戀足癖,捉着我的腳又親又啃,你自己看看呀,我腳都破了皮的,難道我自己弄自己嗎……”
周錦炎下意識順着話瞥了眼她的後腳,确實紅了好大一片,有些地方還有小擦血。
他眉頭一皺,兩步趕上去拉住她,半信半疑地問:“真的是他欺負你?”
“我難道會扯謊嗎。”
“可是沈凡在圈內名聲很好,跟他合作過的大牌女星多得是,他幾乎沒跟別的女人——”
“那些庸脂俗粉能跟我比嗎?”寧妩簡直傷心,手背委屈地抹了把眼淚,邊哭邊說,“好多妖精看到豬八戒都信誓旦旦說老子不吃肉,可見到唐僧不也是狗一樣地撲了上去?豬八戒的肉能跟唐僧肉比嗎?”
周錦炎:……
他憋了憋,好氣又好笑,竟然還鬼一樣地無言以對,最終,伸手給她抹了抹眼淚,他小聲揶揄,“你能不能要點臉,大睜着眼睛說這種話不臉紅啊。”
“話糙理不糙。”
“還真當自己國色天香呀?壞脾氣不講道理的。”
“也沒有國色天香,就是長得比較符合變态的審美吧。”她頓了一下,聲音還是抽抽搭搭地。
周錦炎臉色一下子變得微妙,不知怎麽,總感覺自己膝蓋似乎中了好多箭。
他掩飾性地清咳了一聲,伸手自然地扶過她的腰,低頭小聲問她,“還能走嗎,我送你出去歇會兒,外廳宴會開始了,你經紀人到處找你呢。”
“走不動了,”寧妩搖搖腦袋,“腳好疼,我想回酒店了。”
“嗯,回去也好,記得腳上擦點藥。”
“你能送我去停車場嗎?我的車在那裏。”寧妩突然問他。
周錦炎一愣,想到了還在拍賣廳的安娜,又擔心自己一時大意繼續着了這女人的套:出了宴廳到停車區,還有好一段路程,她腳受傷了,兩人這樣情狀‘親密’地過去,萬一又被狗仔拍到——
他目光沉沉地開始打量她。
“不能嗎?”寧妩甕聲甕氣地問。
“嗯,不能。”不知怎麽想的,他明明還有一萬種簡明扼要的理由拒絕,卻偏偏挑了分分鐘激怒她的那一種,“我不能什麽都由着你,安娜誤會了會很麻煩的,你自己是女人就該知道,你們女人發起脾氣來,很難哄的——”
“對啊,女人是挺難哄的。”寧妩反常地沒有嗆聲,垂下了目光,“要替你一統後宮,各方娘娘安撫到位,你的準未婚妻才是深谙哄女人之道的那位啊。”
“你!”
周錦炎一瞬間臉色鐵青。
“這世上有的人就是先天心寬,後天犯賤,人生追求就是當個撿破爛兒的皇後,還夢想着以後肚子争氣能夠母憑子貴——可我不玩兒那套。”寧妩輕輕扯開他的手,斂下的眼皮一點點掀起,語氣溫柔地說,“錦炎,我不玩後宮升級那一套,你對我好過我都記得住,但你也沒什麽好不甘心的,因為我曾經對你的好也是真心實意的,至于安娜,我是很想不通的了——這世界上怎麽會真有這種聖母大度的女人,大概确實是對你真愛吧。”
周錦炎不悅,“你說話別這麽陰陽怪氣,有臉子說我不如反思一下你自己!”
“吾每日三省吾身。”寧妩煞有介事偏了偏腦袋,蠻坦率直接。
“自省的結果就是覺得,男女之間那回事兒吧,就像賭博,有錢的就玩兒得大,踩破多少條船都穩穩當當,反正你還有救生艇嘛,死不了;我就不一樣了,我可不敢像你這麽明目張膽,但我也想玩兒呀,我賭瘾犯了也控制不住呀,所以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玩兒——你輸了出錢,我輸了賠命,也不說誰更高尚吧,但至少我比你有膽量有誠意。”
“你罵我沒誠意?”周錦炎動了真怒,“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絕對沒有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你現在來罵我沒有誠意?你摸摸自己良心,好好說話寧二妞。”
“那你能抱我去停車場嗎?”寧妩說,“反正要是你受傷了,我肯定是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的,我現在腳疼走不動路,你敢拿出點誠意,像個男人一點,抱我去停車場嗎?”
她話題轉換得猝不及防,周錦炎還處在剛才的氣憤中,腦子發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最終,在大腦還未下達正式指令之前,他就已經伸手将她攔腰橫抱了起來,大步朝着正廳出口走去。
“謝謝呀,”寧妩手圈着他的脖子,湊近他耳邊親昵地說,“你這樣的話,我就覺得你還是個好人。”
“就你屁事兒的!”
“我感動嘛。”
說完話,她軟綿綿的眼神漾來漾去,越過男人寬厚的肩膀,倒映出前方長長的走廊拐角處,女人鐵青着臉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
寧妩小人得志地笑彎了眼,用口型跟女人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