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讓

關于七脈會武大會開始舉辦的日期,很快地就從通天峰玉清殿中頒布了出去,頓時,就在青雲門上下引起了一陣騷動,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這個上面,然後按照規矩,原本一些拖着沒交上來的各峰參比弟子名單,也很快就送到了玉清殿中。

這一日,蘇茹拉了師姐水月,又一次來到玉清殿上,卻還是想打聽一下關于大竹峰那一脈名單的事。這時距離七脈會武大會已經只有五日,各峰名單都已經基本定下來了。

水月是小竹峰首座真雩大師的大弟子,道行、天資、容貌都是頂尖的,在青雲門內也是頗有名聲,人人都視作是下一代小竹峰首座的當然人選,是以,無論是道玄還是萬劍一對水月都存了幾分客氣。至于蘇茹,那自然便是拉着虎皮做大旗了。

道玄與萬劍一與她們師姐妹二人相熟已久,倒也并不嫌麻煩,道玄直接去取了大竹峰送來的名單,遞給水月觀看。

蘇茹在一旁有些擔心也有些焦急地瞅了一眼,一溜看下來,卻一直沒看到“田不易”三字。這一氣非同小可,蘇茹險些就要叫了出來,幸好在最後關頭,她的目光在最後一行最後一個名字上,看到了那期盼已久的三個字。

田不易列在這份名單的最後,終于是勉強擠進了這個舞臺。

蘇茹以手捂胸,長出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喜色。

站在一旁的道玄看着蘇茹的反應,暗地裏搖搖頭,随即轉頭向萬劍一看去,卻只見萬劍一微笑着站在那裏,對蘇茹開口道:“蘇師妹,還有五天就到七脈會武大會了,我記得你也在小竹峰的名單裏,如今可準備好了麽?”

蘇茹嘻嘻一笑,用手拍了拍胸口,道:“萬師兄你放心,這次就看我大展神威吧。雖然前幾名不敢想,因為有你和道玄師兄還有師姐在嘛,但是其他的人,我可是一個都不怕的!”

說着,她還随手一揚,頓時,身上那條琥珀朱绫随風漂浮。

萬劍一向那條琥珀朱绫上看了一眼,微笑道:“琥珀朱绫啊,這當然是極厲害的法寶了,看來蘇師妹信心十足啊,那麽我們就等着到時候看你的表現了。”

蘇茹嘿嘿一笑,随即想起了什麽,對道玄和萬劍一告辭一下,便想拉着水月離開這裏。

不過看起來水月倒是沒什麽立刻想走的意思,還是站在萬劍一不遠的地方腳步沒動,反而是萬劍一看了蘇茹一眼,忽然笑道:“對了,蘇師妹,你且慢走,我正好有一個東西想要送你。”

蘇茹有些驚訝,轉過身來看着萬劍一,笑道:“萬師兄,好好的你怎麽想要送我東西?”

萬劍一取出一只劍匣,遞給蘇茹,道:“蘇師妹,這匣中有一柄罕見的神兵短劍,名曰‘墨雪’,鋒銳無論,靈力充盈,最适合女子施展。此劍是此番前去蠻荒之地途中,從一個魔教妖人手中奪來的,今日便送于你罷。”

蘇茹吃了一驚,連忙推辭道:“萬師兄,這怎麽行?”

萬劍一笑着将劍匣塞到蘇茹手中,道:“不過只是一柄不錯的靈劍罷了,有什麽好在意的。你先看看再說。”

旁邊的道玄與水月面色各異,目光都是落在那只劍匣上!

尤其是水月,原本嘴邊挂着的一絲笑容這時卻已是悄然不見了。

蘇茹猶豫了一下,在萬劍一鼓勵的目光注視中,還是伸手打開了劍匣。

一道清亮如雪的劍光,忽然間便從那匣中照出,如霜似雪,清寒逼人,在這一瞬間,周圍諸人竟是都覺得身子微微一涼,仿佛周邊的氣溫都降了一些。

蘇茹定睛看去,只見那劍匣裏躺着一柄短劍,劍柄如墨玉,劍刃清亮如水,靈氣逼人,看上去毫光四射,神威自斂。

蘇茹畢竟也是青雲名門弟子,又在真雩大師座下修行,眼光哪裏會差了,一眼便看出這柄墨雪劍當真是吹毛斷發的神兵利器,若是加以道行靈力催持,只怕其威力之大更是難以想象。當下驚得連手都抖了一下。

又似乎在這一瞬間,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臉色陡然蒼白了幾分,連連搖頭,看着萬劍一,低聲道:“萬師兄,這、這墨雪神劍實在太珍貴了,我受不起的,還是請你收回去吧。”

萬劍一微微一笑,擺手道:“送出之物,豈有收回之理,蘇師妹你就收下吧。一來,我已有斬龍劍,無須此物,便是留在身邊也是浪費;二來,這墨雪劍短小,還是适合女子使用的。”

說着,他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水月,笑道:“水月師妹,本來這墨雪劍你用也不錯,不過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此番七脈會武大會,真雩師叔怕是會将那柄天下無雙的天琊神劍傳于你了罷。”

水月點點頭,露出一絲笑容,神情看上去溫和了不少。

蘇茹還要推辭,萬劍一卻是攔住了她,笑着說了她幾句,蘇茹最後只得默默收了下來。如此又過了一會兒,水月便帶着蘇茹告辭離開了。

在這之前一直冷眼旁觀的道玄與萬劍一一起将她們送到玉清殿門口,看着那兩個麗質天生的美麗女子并肩離去後,道玄轉過身來,卻看到萬劍一仍然負手而立,遠遠望着那遠去的背影。

山風吹來,他身上的白衣緩緩飄拂,劍眉星目,氣宇軒揚,哪怕是缺了一臂,似乎也絲毫無損他的俊逸潇灑和慷慨之氣。道玄欲言又止,末了,只是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回了玉清殿中。

※※※

過了一日,萬劍一閑來在通天峰上走動,先是在碧水寒潭邊跟靈尊水麒麟打了個招呼,不過靈尊呼呼大睡沒有理他。随後他便過了虹橋,來到了雲海之上。

當初青雲山正魔大戰的時候,地勢平坦寬闊的雲海被雙方當作了最重要的決戰之地,各種神通、道法跟不要錢似的亂丢亂砸,将好好的一個仙家勝境弄得是烏煙瘴氣,損毀嚴重。不過到了今日,經過這一段時間青雲門的修繕,雲海居然又有了幾分仙氣飄渺的樣子,除了邊緣角落裏還能看到幾處破壞的痕跡外,大部分地方都已經恢複了原狀。

這自然是和這些日子以來道玄主持青雲門,諸多事務處理得力有很大關系,萬劍一心中也是有些佩服,到處看了看,贊嘆了幾聲後正想離開,卻看到了雲海那邊走來了兩人,乃是蒼松和商正梁。

這二人都是跟着他一同去蠻荒之地的,彼此間一起出生入死,那真是過命的交情。那邊二人看到萬劍一站在這裏,急忙上前見禮。

萬劍一也是十分高興,與他們二人好一陣閑聊,末了,又叮囑了他們一句,道:“你們二人都要參加七脈會武的,這些日子的傷勢都好了麽?可別留下什麽隐患,到時候影響了會武成績,那我就過意不去了。”

蒼松與商正梁都是笑了起來,随後蒼松道:“師兄多慮的,我們的傷勢早已調養好,就只等着七脈會武開始了。”

商正梁也是笑道:“正是如此,雖說這名次上我們不敢與萬師兄相比,但這一趟蠻荒行下來,我亦是自覺有幾分把握,并不會輸給門中其他師兄弟了。到時候說不得,也得拼命争上一次。”

萬劍一撫掌笑道:“說得好,二位師弟有此豪情,為兄便拭目以待了。”

三人說笑一陣,便又散了。

萬劍一在雲海上走了幾步,心中便想到了同去蠻荒的其他二人。曾叔常師弟是風回峰曾無極師叔的親子,那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倒是大竹峰的田師弟,卻是一直有些磕磕碰碰的。

一念及此,萬劍一心中思索片刻,幹脆便召出斬龍劍禦空而起,駕馭劍芒離開通天峰,一路直往大竹峰方向去了。

※※※

如今的青雲山大竹峰上,卻是比往日熱鬧了幾分,原因很簡單,這比起青雲其他諸峰人丁相對單薄的大竹峰,現在多了一只性子活潑、叫聲嘹亮的狗。

那是一只小黃狗,是大竹峰弟子田不易某一天突然帶回來的,有人問及,他便只說是下山之後無意中救下的,然後便覺得和此狗有緣,就帶回山上來收養了。

這個解釋聽起來當然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瞧見一個天資出色的小孩收為弟子,叫做與他有緣那也罷了,這你收養了一只狗也叫有緣?

不過大竹峰上幾乎全是男子,平日裏雖是仙家門派,但也粗大慣了的,所以也沒什麽在意,包括首座鄭通也懶得去管這種小事。所以幾天下來,小黃狗便在這大竹峰上安了家,平日裏都是跟着田不易東跑西跑,并且被田不易随口取了個“大黃”的名字,俨然已經一步登天,成為了大竹峰上的正式一員了。

大黃是一只很普通的土狗,現在的個頭也不算太大,剛救回來的時候還是有氣沒力的樣子,但或許是命賤,在田不易也沒怎麽認真救治、只是胡亂塞給它足夠的食物後,大黃胡吃海喝之後,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便恢複了過來。

如今的大黃全身毛發光澤柔軟,看上去十分可愛,同時因為是田不易救了它的緣故,它對田不易顯得格外的親切和依戀,同時看到什麽有趣的東西便格外好奇,東看西看的,整天尾巴搖個不停,咧着嘴開心得不得了。

另外,這只小黃狗還在偌大的大竹峰山頭上,挑了好多地方撒了好多尿。這事情是最麻煩的,田不易罵了好幾次大黃還是不聽,不過看着它經常找的是那些竹林的竹子,或者是某些房子的偏僻角落,田不易也就懶得多說了。直到有一次,不知怎麽這只蠢狗發了瘋,莫名其妙地溜進了守靜堂,然後在首座鄭通的卧室外牆角尿了一次,頓時成為了大竹峰最新最熱門的笑柄。

鄭通知道此事後也是啼笑皆非,不過他畢竟是修道有成的前輩高人,哪裏會去和一只小狗置氣,不過也是一笑了之。

倒是田不易誠惶誠恐,狼狽萬狀地向師父請罪,又抓着大黃回屋收拾了一頓。

只是罵歸罵,這只小狗看起來卻是一副懶懶的蠢樣子,一點都沒開竅的跡象。田不易氣不過,便将大黃系上狗鏈拴在自家院子裏,還不給大黃東西吃。這一來時間久了,頓時讓大黃慌亂不堪,可憐巴巴地蹲在院子中,對着田不易汪汪直叫。

叫聲很響,似乎傳遍了整個大竹峰山頭。

田不易站在院子裏,雙手叉腰,看着大黃冷笑道:“蠢狗,知道怕了吧?”

大黃搖了搖尾巴:“汪,汪汪……”

田不易喝道:“以後還敢不敢随地撒尿了?”

大黃尾巴又搖了幾下:“汪汪汪,汪汪……”

田不易怒道:“再這般的話,信不信我餓你三天三夜!”

大黃瞬間尾巴搖個不停:“汪、汪、汪、汪……”

田不易還想再說什麽,忽然只聽門外有一個聲音帶着幾分驚訝,傳了過來道:“咦,出了什麽事,你幹嘛要餓大黃三天三夜啊?”

田不易一個激靈,回頭一看,卻只見是蘇茹不知何時到了門口,這時正走進院子,看到大黃頓時眉開眼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大黃的腦袋,笑道:“哎呀,大黃,咱們又見面了。咦,好像最近又長大了一些嘛,比上次我看到你的時候高一點了。”

大黃看到蘇茹之後,頓時一下子興奮起來,雙眼放光,看着蘇茹口中一疊聲“汪汪汪汪”叫聲叫個不停,同時伸出舌頭不停地舔着蘇茹的手心,又用頭去蹭着蘇茹的腳踝,顯得親熱無比。

作為救它的兩個人之一,平日裏除了田不易,大黃最喜歡親近的人就是蘇茹了。

蘇茹咯咯笑着,看起來也很是喜愛這只小狗,逗弄它玩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頭對田不易笑道:“哎,剛才你說什麽來着?”

田不易不動聲色,手上跟變戲法似的瞬間翻出了一大盆骨頭,往大黃身邊地上一放,然後正色道:“我是讓它別每次都跟餓死鬼似的拼命吃東西,我多買一點東西給它吃不要緊,但是怕它吃壞了身子啊。”

蘇茹顯然也對大黃平日的習性知道一些,聞言連連點頭,走過去摸了摸大黃的腦袋,笑着道:“田不易說得對啊,大黃,你平常要聽他的話哦。”

大黃嘴裏叼着一根骨頭,擡頭向田不易看了一眼,然後蠢蠢地點點頭,又繼續埋頭大吃起來。

田不易松了一口氣,哈哈一笑,對蘇茹道:“大黃真是一只聰明的狗。”

蘇茹掩口而笑。

兩人看了大黃一會兒,田不易便與她走到院子另一邊,在一個石桌邊坐了下來,微笑道:“今日是特地過來看大黃的嗎?”

蘇茹原本臉上是有笑容的,但這時卻是慢慢收起,先是點點頭應道:“是。”但随後又緩緩搖頭,低聲道:“也不是吧……”

田不易有些奇怪,道:“蘇師妹,你怎麽了?”

蘇茹臉色複雜,猶豫了一會兒後,擡頭看向田不易,只見他目光炯炯,正凝視着自己。蘇茹沒來由的心中一軟,嘆息了一下,随後道:“其實吧,我今天來也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說的。”

田不易道:“什麽事,你說。”

蘇茹默然片刻,道:“昨日在玉清殿上,萬師兄他突然送了我一柄極好的仙劍。”

田不易登時便是一怔,傻呆呆地看着蘇茹。

蘇茹繼續說了下去,語調似乎有些低沉,道:“那柄仙劍名叫‘墨雪’,我拿回去請師父她老人家看過了,她也說是此劍品質極高,是難得的仙家法寶,足可當得起‘神劍’二字。便是與我們小竹峰世代相傳的鎮山至寶天琊神劍相比,也不過只差在毫厘之間。”

田不易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禮物可當真貴重了啊,萬師兄真是豪邁之人,一出手就這麽大方。”

蘇茹忽然擡起頭來,似有些氣惱之意,瞪了田不易一眼。

田不易吃了一驚,剛想詢問怎麽了,忽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猛地身子一震,臉色唰地白了,失聲道:“難道、難道是萬師兄對你……”

蘇茹默然無語,眼神複雜。

田不易霍然站起,面色激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蘇茹,這一刻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只聽他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你……蘇師妹,你……你心裏……”

蘇茹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田不易咬了咬牙,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澀聲道:“你、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蘇茹哼了一聲,面上似乎幾分羞惱之意閃過,随即淡淡地道:“這就奇怪了,我心裏想的你憑什麽要知道?”

田不易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蘇茹看着他的樣子,似乎越發生氣起來,一下子也站起身,看起來一副要走的樣子。

田不易吓了一大跳,心頭猛地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只覺得如果此刻讓眼前這美麗動人的少女真的走了的話,只怕自己這一輩子都要後悔了。

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忽然一個箭步跨出去,攔在蘇茹面前,道:“你別走!”

蘇茹靜靜地看着他,道:“你不讓我走,是有什麽話向對我說麽?”

田不易欲言又止,蘇茹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邁步走去,田不易急得滿頭是汗,忽地一狠心,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一把拉住蘇茹的手掌,看着蘇茹的眼睛,急道:“我、我、我也是喜歡你的啊!”

蘇茹的身子登時停了下來,随即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但是與此同時,在她眼底深處,卻是有一抹由衷的喜悅之色閃過。她輕輕咬着牙,過了片刻後,便察覺自己的手還被田不易抓在手裏,有一絲溫暖厚實的感覺從他的掌心傳來,讓她隐隐有幾分心跳加快。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重新擡起頭來,看着田不易,道:“你說你喜歡我,可若是萬師兄他也對我有意,你會怎樣?”

田不易如遭雷擊,一時間怔在原地,蘇茹就那樣緊緊地盯着他,看着田不易那張胖臉上閃過諸般痛苦神情,過了一會之後,田不易臉上的肌肉抽動兩下,然後看向蘇茹。

蘇茹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只聽田不易緩緩道:“我想過了,萬師兄對我恩重如山,幾有再造之德。此番蠻荒行中,他更是數次救我性命,又不吝教誨讓我道行大進,我、我……”說到後面,他竟是有些哽咽,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蘇茹嘴唇微微顫抖起來,眼中似有一絲淚光,凝視着田不易,低聲道:“你、你難道要……”

田不易卻忽地一仰頭,大聲道:“若是其他事,萬師兄要我做什麽,我自然便去做了,便是要我去和其他人拼命,我也是絕無二話。可是,只有你的話,我、我、我……”他連說了幾聲我字,最後狠狠一咬牙,在蘇茹期待而帶着淚光的目光中,道:“只有你,我是決不能讓的。萬師兄若是為此恨我,我也無話可說,就算他要殺我,那取了我性命就是。”

“但是要我讓了你,我死也不肯!”

這最後幾個字,他當真是說得斬釘截鐵,一字一字都似對天立誓一般,絕無絲毫猶疑。

蘇茹以手掩口,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面,這一刻她只覺得心神激蕩,全身仿佛都被一股從未有過的喜悅充盈,似要飛起一般。

眼前的這個男子,這個牽着她手的男子,這個斬釘截鐵死也不怕死也不肯将她讓出去的男子,仿佛便是此刻她眼中,這世間最好的人。

她一聲輕呼,再也忍不住,一下投入他的懷抱,摟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來。晶瑩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一下子就染濕了田不易的肩頭。

田不易身子一僵,随即下意識地抱住了蘇茹,剛想說些什麽去安慰她時,忽然間卻是從這院子門口傳來一個聲響,似房門被風吹動,又像是有人推開門扉。

田不易與蘇茹同時轉頭望去,瞬間一起呆了。

只見,在那院子門口,一個白衣男子,獨臂負劍,神色蕭索,靜靜地看着他們二人。

山風吹過,他的白衣輕輕飄動,帶了幾分孤寂。

田不易臉色唰地白了,喃喃說了一句,道:“萬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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