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生風流态

朱潤潤見蔣華曾嘴裏說要細瞧,手裏過來揭被子,忙忙翻個身,側面躺着。自己渾身是肉,若是平攤在床上的話,看起來肯定超大一坨,還是側身躺着看起來好些。

“不用翻來翻去了,怎麽翻都是一個份量。”蔣華曾見朱潤潤努力想要擺一個看起來顯瘦的睡姿,縮回了手,以手撫額,不忍心再細瞧,只小聲道:“你雖渾身是肉,好在骨架不算大,料着要減下來不算很難。”

朱潤潤本還在小心翼翼挪身子縮肩膀,一意要擺出顯瘦的睡姿,聽得蔣華曾的話,不由又驚又喜,“相公有減肥的好法子?”

蔣華曾點點頭,“你以後早晚随我練一套拳術,那拳術最是強身健體,收縮肌肉。練個半年至一年,你身上這些肥肉收緊了,不再松松散散,看着自然不胖。”

朱潤潤之前減肥,多數是從忌口入手,一旦嘴饞忌不住,又回反彈回來,這會聽得不用忌口節食,只要練練拳術就能減肥,不由喜出望外,深情凝視蔣華曾,甜甜喊道:“相公!”相公親自教拳術,既能減肥,還能增進夫妻感情,真是太好了!

朱潤潤的陪嫁丫頭這會站在房門外,急的要跳腳,天都亮了,姑娘居然還不起床,今兒還得敬茶呢!這胖媳婦總歸要見翁姑,拖延着也沒法避免的。一時狠下心來,只隔着門喊了一聲,又提醒道:“今兒要敬茶呢!”

朱潤潤聽得丫頭的喊聲,這才忙忙下地,自己略收拾了一下,回身去拿衣裳給蔣華曾,想服侍他穿上。蔣華曾只把她的手一撚,笑道:“我自己來就行了。你……”說着眼睛在她身上一巡,沒穿那緊身的裏衣,她走一步,身子的肉就顫動一下,看得人眼皮跳,這……。

朱潤潤被蔣華曾一看,也意識到還不能松懈,忙忙尋了冰絲甲,躲到屏風後穿上了,套上外衣,整理好了才出來。

饒是朱潤潤下狠勁收拾了一通,待到出去敬茶時,她那圓潤的身子也還是引起一陣騷動。衆人把眼神交換得密不透風,暗暗抹汗,可憐的五爺喲,你一心要娶一個天仙,夫人卻給你娶回一座肉山,這日子該怎麽過喲!

賀圓見得朱潤潤出來,也吓了一跳,據她目測,朱潤潤身高不超過一米六,體重卻絕對超過一百六十斤。咳咳,真夠份量喲!好在蔣華曾生的魁梧,兩個站在一處,勉強算得上相配。

蔣老夫人見得幾位新娘子都出來敬茶,不由慈愛的看了過去。老三媳婦斯文,老四媳婦靈活,老六媳婦溫柔,老五媳婦,嗯,老五媳婦穩重!都是好的,都配的起咱家孫兒。一時強撐起精神,笑眯眯把壓箱底的首飾都掏出來了,一一賞了幾位新娘子。

因見四位不肯娶親的孫子全成了親,孫媳婦們人品不待說,性格兒也是好的,各有盡讓,蔣老夫人極是歡喜,精神勁兒似乎比前略好些,衆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看看過了暑熱,入了秋,蔣老夫人身子又開始時好時不好,尚婕知道蔣老夫人這會唯記挂着莫家沒人扶持一事罷了!恰好蔣鎮另外延請了一位有些名氣的夫子來府教導蔣玄他們。尚婕想着莫若平也十一歲了,如今準備從科舉出身,只是莫家族學裏龍蛇混雜,只怕學不到正經學問,便去信跟莫家老爺說了一聲,問是否送莫若平來将軍府跟蔣玄蔣青等人一起上學堂。莫家老爺一接到信,便令莫太太親送了莫若平和莫若慧來将軍府。

尚婕見莫若慧也來了,自然留她住下,笑道:“如今大媳婦二媳婦身邊幾個小孩子,自然忙不過來。三媳婦四媳婦六媳婦又有了喜,也勞動不得她們。每回上廟裏,倒見得各府夫人不是媳婦伴着,就是孫女伴着,有說有笑的熱鬧。我正愁沒個女孩兒跟在身邊進進出出,慧姐兒來了倒好。”

莫太太本來就有意讓莫若慧也留在将軍府住一住,聽得尚婕的話,自然代莫若慧應承下來,又笑道:“聽得華曾的媳婦針線活最是出色,不亞于華安媳婦,閑時倒得讓慧姐兒跟着學學。”一時閑話着,又問及幾房媳婦什麽時候有的喜。尚婕笑道:“當時同一天娶進門的,除了華曾媳婦,其它三房媳婦倒像約好的,一起有了喜,過了年就忙亂了。”

“曾哥媳婦不是最為福态的麽?按理來說,最易懷上,怎麽反倒……”

尚婕見莫太太話語說了一半,便笑道:“我原先也是這樣想的,後來聽得王太醫道,太胖反而不易懷上,這才知道自己一向誤解了。好在華曾媳婦卻是瘦下來許多了,和華曾又和睦,這孩子麽,總會懷上的。”

她們說着話,蔣白跑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娃兒。一個是賀信之,另一個卻是陳珠娘家的侄女陳宛若。

賀信之小着蔣白三個月,打小就喜歡粘着蔣白,待得來将軍府學武,更是喜歡纏着蔣白對招,整日跟在她身後打轉。陳宛若今年七歲,生的有些像陳珠這個姑姑,活活潑潑,一笑兩個酒窩,頗為可愛。因常來将軍府走動,不知為何,也喜歡粘着蔣白一起玩。三人一見面便湊作一堆。

蔣白今兒本來在園子裏蕩秋千,賀信之和陳宛若給她推着秋千玩,倒是玩的開心,只是聽得莫若慧來了,卻忙忙跑來見。這會笑問莫太太道:“聽得慧姐姐來了,怎麽不見?”

“在房裏陪老夫人說話呢!”莫太太見蔣白領着賀信之和陳宛若也進了蔣老夫人房裏,不由笑轉向尚婕道:“白哥兒越長越俊了,只不知道将來誰家姐兒有福嫁與他呢?”現下瞧着,白哥兒倒是愛膩着慧姐兒,正是兩小無猜,若能趕在老夫人臨終前定下這頭親事……。莫太太心下尋思,蔣玄是嫡長子,将來的婚事自然是要千挑萬挑的,搞不好還得指婚,無論如何輪不到自己家慧姐兒。蔣白雖是次子,又生的肖似女娃,但府裏一衆人寵愛着他,将來總能謀個職位,慧姐兒若能許與他,他自然提攜平哥兒,于莫家也極有好處。

莫太太存了心思,好容易候着蔣老夫人房裏沒人,自然吞吞吐吐說了一番話。

蔣老夫人聽得莫太太的話,雖是病中,卻也止不住笑了,“你想把慧姐兒許給白哥兒?”

“老夫人,他們兩個雖還小,但看着和睦,合的來,每回慧姐兒來了,白哥兒倒愛膩着她問長問短,因此……”

“白哥兒跟慧姐兒兩個站一處,倒是金童玉女一般。”蔣老夫人再次笑了,小白是女娃這事兒,少不得要先透露了,若不然,慧姐兒她娘還以為自己不顧着莫家,落了心思反不好。

蔣老夫人斟酌言詞的當兒,莫若慧恰好過來蔣老夫人處尋莫太太,只讓貼身小丫頭候在外頭,自己進了裏間,一時見得服侍蔣老夫人的丫頭一個不見,正待自己揭簾子,裏面卻傳來莫太太的話,再聽得蔣老夫人一句“他們兩個站一處倒是金童玉女”,一下呆住了,一個轉身退下去,慌慌躲回自己的房內,只覺腦中“轟轟”響。

卻說莫太太聽完蔣老夫人的話,不由張大了嘴,好一會才醒過神,“外間傳言,都說白哥兒肖似女娃,我也暗地裏嘀咕過,沒承想真個是女娃。咱們可被瞞的好苦!怪道她就喜歡膩着慧姐兒問些姑娘家的事。我只想着他們未上十歲,一處說說笑笑的,一團孩子氣,自然不攔着。白哥兒既是女娃,鎮日混在男孩子堆中,倒怕移了性情,現下知道她的身份,讓她和慧姐兒多些處處,倒是安妥。”說着撐不住笑了,“白哥兒這個樣子的,能文能文,曉謀略會繡花,又這個門第,将來易回女裝,這将軍府的門檻,還不得被求親的人踩沉?”

“雖把她扮作女娃養,因怕她移了性情,本來是拘在房內不讓她和男娃混一處的,只一拘,卻又病了。後來聽師傅說,要借陽氣,自然也得和男娃一處學文練武方妥,因此沒了法子,只得讓她和玄哥兒他們一處鬧去。只她娘到底不甘心,變着法兒拘着她學些刺繡,這陣子倒能幫着做些針線活,她自己着了男裝坐房裏繡荷包,終是怕被人瞧見了取笑,現下都是晚間才跟着她娘學繡花了。我只怕她熬壞了眼睛,說了好幾次,她卻說打小練武,眼睛好着呢,晚間只繡一會兒不礙事。你瞧瞧我身上這個荷包,卻是她前兒才繡好的。”蔣老夫人說着,摘下身上的荷包遞給莫太太看,笑道:“針腳雖粗些,這圖樣子卻好,難得的是她一片心。”

莫太太細看蔣白所繡荷包的當兒,蔣白卻跑進莫若慧的房裏,笑喊道:“慧姐姐,你怎麽躲房裏不出去玩?我們都找你呢!”

“我……”莫若慧雖才九歲,已是略略懂些事,剛剛不經意聽得蔣老夫人跟自己娘說的幾句話,竟是有意将自己許配給蔣白,這會見了蔣白,如何不慌,一張小臉忽爾漲的通紅,只是說不出話來。

“慧姐姐,你不舒服嗎?”蔣白見莫若慧紅着臉,咬唇不說話,蹿了過去,伸右手就按在她額上,卻估摸不出是不是燙了,又擡左手按在自己額角上作比較。嘻笑道:“摸着沒事兒呀!”

莫若慧小臉更紅了,拉下蔣白的手,定定神道:“我沒事,剛剛跑的急,身上有些熱。”

“沒事就好!”蔣白說着,湊上去坐了,扯了莫若慧的袖角,細瞧袖角上繡的纏枝花。

莫若慧一向把蔣白當小弟弟看,平素玩鬧慣了,這會雖有了心事,待要扯回袖角,卻又怕自己太過着跡引蔣白疑心,只得坐着不動任蔣白看袖角上繡的花,待得心裏的慌亂勁過後,才擡頭瞧了瞧蔣白。卻見蔣白轉而去看自己腰上佩的香包,這會擡起頭,含笑對上自己的眼睛道:“慧姐姐,你這香包好看,送我吧!”

要是平時,莫若慧早就摘下香包遞過去,這會卻猶豫起來,待要拒絕,話語在舌頭上打結,卻又說不出來,低頭半晌方憋出一句話道:“這個不算特別好,我另繡一個好的送你!”

“好呀好呀,我就等着慧姐姐的香包了。”蔣白極是開心,拍了拍手再待道謝,聽得陳宛若在外面說話,不由揚聲道:“宛若妹妹,我們在房裏呢!”

莫若慧正後悔口快答應繡一個香包給蔣白,待要收回話已是來不及,心下懊惱,這會聽得蔣白親昵的喊宛若妹妹,不知為何,更加懊惱起來。一時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只擡頭看蔣白,見他一頭黑亮柔軟的頭發只用紅絨繩随意束着,身上穿的是大紅蓮花紋對襟袍,腰上佩了一塊玉魚兒,腳上一雙七層底烏雲靴,擡頭說話間,眼波多情,顧盼生輝,年紀雖小,卻掩不住那股天生的風流意态,一時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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