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白的力量
紅心最初對花火祭沒什麽興趣。
一開始只是為了讓哥哥他們有獨處時間而拉着安城四處玩，強行走散。但玩着玩着，祭典上的各類攤販和熱鬧的氣氛讓她在不知不覺融入其中。
祭典上一家撈金魚的小攤有個“撈到唯一一只黑色金魚告白就能成功”的傳聞，似乎正在為告白蓄力的安城拉着紅音在這個攤前玩了半個多小時，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個撈金魚告白的傳聞看來很有名啊……”只玩了五分鐘就放棄的紅音在安城身後站了大半個小時。她打探起不大的塑膠水池，四周人滿為患，無論男女大家都在争奪池子裏的黑色金魚。
“當然啦……我鄰居的姐姐也說撈到之後告白真的成功了……啊啊又失敗了。”安城懊惱地揮動手裏已經破掉的紙網，“老板，再來！”
“是嗎……”
紅音并不相信這種傳聞，比起無法揣測真假的奇怪傳聞，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努力。努力去靠近喜歡的人，讓對方注意到自己，讓對方喜歡上自己，這種腳踏實地的做法更加有效。
在她想來，告白成功是因為對方也喜歡着鄰居姐姐，或者她的努力被對方承認……
安城安奈也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只是缺少最後一點勇氣，所以才寄希望于撈金魚上吧。
“加……”
“啊、撈到了……”
紅音剛想為她助威，安城就撈到傳說中的黑色金魚了，她呆呆看着塑料碗裏翻滾了幾下後開始暢游的金魚，在周圍人失意連連後才終于露出震驚的表情，猛地站起來對紅音大喊，“我撈到了！”
安城安奈蹲了半個多小時，雙腳早就麻了，這樣忽然起身，一下腳軟沒站穩，癱倒在紅音身上。
“被撈走了……”
“啊啊失敗了！不行不行我明天還要過來！”
“……”
“這樣就能成功了吧……”在一片喧嘩中，安城安奈不敢置信的聲音劃破空氣傳進紅音耳中，她接連不斷的顫音讓紅音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告白就能成功了吧！”安城激動地握着紅音的手。
紅音沒有想到，在她眼裏僅僅是個無稽之談的鄉村傳聞居然有這樣的力量。她從安城安奈眼中看到了前所未見的堅定和力量，像是夏祭夜晚的篝火，紅音彷佛也被安城的熱量感染燃燒。
這時候比起點頭告訴她“可以”，紅音更想做點實際的，她反握少女的雙手，說出自己也難以相信的話，“去告白吧，現在。”
“诶？”安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現在去告白吧！”
“現在？”安城酥麻的雙腿終于恢複了些，松開手的雙手順勢往下，抓住紅音浴衣衣袖，“我們才來多久啊……怎麽跟花崎哥說回去……”
“現在坐電車回去……”紅音從手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雖然慢了點，但是來得及！”
“真的嗎……真的要現在……”一幻想即将發生的事，安城害怕得手指都開始發抖，她咬着下唇，待圍着撈金魚攤販的客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終于擡起頭說，“現在……現在不去還要什麽時候，我們去吧！”
戀愛中的少女心中彷佛積蓄了不可估量的力量，只要勇氣聚集成鑰匙，打開那個力量之門的門鎖，其中的能量便會傾瀉而出。現在的安城安奈便是如此。
“我和哥哥說一下。”紅音轉身撥打電話。
“好……”安城的手指還是止不住抖動，她發顫地接過店老板打包好金魚的透明塑料袋，即便老板對為她握拳助威也沒能緩解多少。
“我哥不放心我們自己回去，說是要載我們。”紅音鎖上手機，回過神像安城彙報結果。
“诶……這樣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啦。他說花火大會明天再來也可以……哥哥以前在我們學校拍過照片，好像在那附近也有認識的朋友，說不定想回去看看呢。”
紅音拉着惴惴不安的安城到會場外的停車場找花崎蒼太，安城再三表示抱歉和謝意。花崎蒼太自然不介意，聽說她要告白還不停傳授自己壓箱底的告白大法，像是沖上去抱住，直接親上去之類的馊主意。
負責開車的小林征則是個十足的冷靜派，不斷否定花崎蒼太教唆般的建議，讓安城按自己喜歡的方式來就好，最重要的是表達自己喜歡對方的心意。
回程在還算輕松的氣氛中到達了終點，這時才八點多，排球部的訓練仍沒有結束。
這時候安城安奈已經臉色發白，站在體育館外的連廊上不敢動彈了。紅音在外面陪着她，安慰她，“等訓練結束吧，現在人太多了……你們兩個家在同一個方向吧？”
“離的很近……怎麽辦紅音，我好像腿軟了……”安城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讓紅音哭笑不得，可轉眼想想，要是失敗了，安城要怎麽面對同班同學的山口？更何況她就坐在山口前面，豈不是每天都如同在烈火中翻滾般煎熬。
“深呼吸……待會先讓山口送你回去，加油！”
“嗚……”
花崎蒼太和小林征自說自地從體育館大門探頭進去，似乎是看見認識的人了，正歡快地揮手招呼着誰，跑過來的人是排球部的教練。染着一頭黃發，像個不良黑道的男人見了花崎蒼太居然很是高興，大呼“好久不見”。
三人相見甚歡地聊着紅音沒什麽興趣的話題。
過了許久，那黃發教練才看見紅音兩人，驚訝地指着紅音道，“你是烏野的學生吧？這麽晚了……”
由于暑假前腳腕扭傷，每晚都得到體育館等月島送她回家的緣故，烏養教練對她很是眼熟，但紅音因為不想打擾排球部訓練沒有同他們搭過話，自然也對教練不太熟悉。
她想了想，準備用“找排球部的人有事”這個理由搪塞過去，花崎蒼太卻先她一步開口了，“啊啊、差點忘了，這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妹妹。紅音過來一下！”
紅音滿臉不解，拍了拍安城的肩膀後，踩着木屐小步走過去。
她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只好普通地問候，“晚上好。”
誰知蒼崎涼太猛地摟住紅音的肩膀，把下巴放在她腦袋頂上。他露出驕傲的神色，朝烏養教練嘚瑟地炫耀，“漂亮吧，可愛吧，羨慕吧——”
小林征無奈地嘆了口氣。
烏養教練翻着死魚眼，不屑一顧道，“30歲的人不要這麽丢臉啊，我又不是你這樣的妹控……”
“我才29好嘛，你以前自己說想要個妹妹啊，虧我特地跑來炫……”花崎蒼太說着忽然感到後背一冷，他雙眸微眯，警惕地轉過臉去掃視館內。
球場外一名米發的眼鏡少年正面無表情地盯着門口方向，花崎蒼太直覺那人在盯着的是自己，他心底泛起一股微妙的情緒，緊接着像是覺察到什麽似得惡作劇心大起，“喂、烏養，那個戴眼鏡的高大個叫什麽？”
話題猛轉讓烏養教練有些措手不及，他疑惑地回答，“米色頭發的？他叫月島螢，怎麽突然問這個？”
“诶……月島啊……”花崎蒼太上揚的音調讓紅音莫名地趕到不妙，“紅音，是不是你和小安奈在車上說過的、我們的鄰居月島啊？”
“這個……”本來就不想向哥哥透露過多的紅音這時候心虛地看着地板，生怕哥哥發現什麽，“是的……”
“原來如此……”在場其他人都不知道花崎蒼太究竟在說些什麽，他卻只是露出微妙的笑容，什麽都不解釋。
“你在說什麽啊……”烏養教練不明所以。
這時候排球部的女經理人忽然跑過來對他說，“時間差不多了。”
烏養教練揉着頭發，“都這個時間了？哎呀，我先去讓他們解散回家。花崎你們怎麽樣？待會要不要去喝一杯啊？”
“好——不行，我不能讓我妹妹自己回去。”
“不然我先送她回去吧……”小林征說着還揉了揉紅音的腦袋，這一瞬間他捕捉到了和花崎蒼太方才感受到的一樣的冰冷視線。小林征驚訝地側臉找到瞪着自己的米發少年，又和花崎蒼太對視了一眼。他一下便讀懂了戀人眼中的信息，變本加厲地朝紅音露出更加溫柔的微笑，“還是說，紅音要和那位月島同學一起回去？”
紅音自然不知道默契的兩人究竟都知道了些什麽，一聽見能和月島獨處的機會，便像饑餓的游魚般，毫不猶豫地咬住這個美味餌食。
“你們開開心心去聚一聚吧，我和月島回去就好。”
烏養教練像驅趕羊群似地，把一群不肯回家死活要繼續練習的排球部部員趕了回去。花崎蒼太再三囑咐要是發生什麽一定要給他打個電話，回家一定要報平安，又糾結了許久才被小林征勸着“不要妨礙人家”給拉走了。
一個人冷靜了許久的安城安奈，在山口和月島收拾完随身物品走出部門活動室後鼓起勇氣邀請山口一起回家。原本還臉紅着誇獎安城“今天好漂亮”的山口一下就傻了眼。
平常就喜歡捉弄人的月島這時候非要說一句，“大家一起回去不就好了，前面的路都一樣吧。”
紅音見安城紅了眼，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一把拉着月島的手跑了起來，丢下一句“我們先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