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像還有個人在路邊扔着

李寅啓敷衍的嗯了一聲,手機就響了。

“Amy……嗯……行,我這邊快結束了,你先陪他坐會兒,我談完就回辦公室。”

袁穎一聽李寅啓還有事,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般擠着笑說告辭,陸銘也跟着站起了身。

李寅啓确實有事,眼看該談的也都談完了,就說了幾句客套話,把二人送出會議室,然後直奔辦公室而去。

接下來的一下午,又是一場接着一場的大小戰役。

這中間涉及多方的博弈,對待自己人的慷慨豪邁到外人那裏就成了锱铢必較。

而為了給東海争取最大利益的出發點也直接導致了實際的工作量超出預期。李寅啓用了三天的時間才把有關《僞證》的各方變動大體談妥捋順。

這邊還遺留着一堆待确認的細節,那邊積壓的日常工作又堆了滿滿一桌面。

待他把工作狀态從異常繁忙重新轉換為正常繁忙,距離他把游霄扔在馬路上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禮拜。

想起游霄倒不是因為馬路,而是因為郵箱裏的一份預算開支表,郵件的發件人正是游霄所在劇組的孫監制。

翻看着報表裏的幹癟數字,李寅啓的手指在皮座椅上敲打的節奏越來越快,滿腦子想的都是,之前給他上的課估計他是沒聽進去,這連着放了兩個禮拜的羊,不知道他那副作妖性子有沒有再惹出什麽亂子。

孫放瞄了眼內後視鏡,看自家老板擰着眉頭一副恨不得把座椅點出個洞來的架勢,就小脖一縮怯生生的問了句:“啓哥,不會又出什麽事了吧?”

他沒有一點好奇八卦的意思,只是前一陣子的事鬧的老板打仗他也跟着連軸轉。

他那一身肥膘看着塊兒不小,可全然比上不自家老板那幅鐵打的結實,有點吃不消也是正常的,所以那話問出來透着各種小心翼翼。

李寅啓腦子裏正想着事,聽孫放這麽一問,倒是被他的語氣逗得一樂,然後假裝嚴肅的回了句:“出事了您孫哥能幫忙擔着?”

一聽自家老板還能開他玩笑,孫放一顆揪着的小心肝也放了下來,配合氣氛的接到:“俺老孫只管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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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呀,那勞煩您前邊上滬闵高架,咱們不回公司了,去趟車墩。”

孫放見老板的視線又轉回了電腦上,便也不再多問,反正老板說哪就是哪,別說是車墩就是車臣他也得想辦法開過去。

車剛停穩,李寅啓就夾着電話下了車,嘴上說着事,還想着用手比劃讓孫放不用下來,就在車裏等。

雖然日子才挂在七月頭上,但像孫放這種怕熱的體制,曬不了一會兒就會變落水狗。

這邊這位開車的孫師傅坐在車裏邊吹空調,邊對着自家老板遠去的背影在心中大贊他是風趣幽默體恤下屬天下第一好老板。

那邊那位監戲的孫師傅遠遠看見李寅啓的身影,本來就不幹爽的後背又吓出一層白毛汗。

坐在一旁的方導演緊跟着也整個人都不好了,朝孫監制一頓擠眉弄眼,那意思說的是,老孫,你是不是今天才把預算開支表發過去?

孫監制此時眉頭皺得已然能夾死蒼蠅,一臉死灰的點了下頭。

然後二人就頂着兩張不知該如何擺弄的臉,滿心忐忑的各自盤算起自己這部戲之後的出路。

李寅啓接着電話,走到二人身邊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心思還全在電話上,奈何二人就這麽又被活生生的槍斃了五分鐘。

可不想李寅啓挂了電話,當頭抛出的不是一句賜死的旨,而是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問:“游霄今天有戲是吧?”

“有!”方導演扶了一下已經滑到鼻尖上的眼鏡,眼珠子朝孫監制瞟了一下,然後略帶谄媚的接到,“上一場戲就有他,剛拍完,李總您要不要看看?”

李寅啓聽了這話便坐在孫監制讓出來的位子上,頂着監視器看起了回放。

游霄在這部戲裏演個進步學生,不知道是場景服裝起的作用,還是游霄身上多少還有那麽一點可以被稱做演技的東西,畫面上的那個人,竟讓李寅啓找不到一絲他在床上搔首弄姿的媚态。

方導演見李寅啓看得認真,便順水推舟的誇了起來,說這個游霄雖然戲份不多,但演得确實不錯。

這裏面不是沒有事實的成分,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方導演私下裏打聽出這個游霄是李寅啓點名簽進來的人,加上李寅啓上次突然跑來片場,後來又接走游霄,更讓他留了心眼兒。

後來跟孫監制一商量,二人都動了小心思,就又給游霄加了兩場戲,沒想到今天果然被他們碰上了。

李寅啓聽着方導演的話,開始還覺得有那麽點意思,可越往後越不靠譜,就識破了這其中的花花腸子。

他不是不喜歡有人拍他馬屁,可他對待這事跟對待演員是一個态度,能把戲拍好是一切的先決條件。

除此之外管他是溜須拍馬,還是天生高冷,他李寅啓都不會把人看低一等。

再看眼前這位一門心思投其所好的導演,他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已經下了此人終生脫不開三流的定論。

方導演誇了一陣,見李寅啓反應平平,也便收了聲,正愁氣氛尴尬,就瞧見游霄換好了衣服從化妝棚走出來,連忙招呼:“游霄,過來一下。”

游霄以為是剛才的鏡頭出了什麽問題,三步并兩步的跑過去,一見坐在監視器旁邊的人竟然是李寅啓,當即也有點傻眼。

他倒不是尴尬,也不是記恨李寅啓把他扔垃圾一樣扔在馬路邊,只是覺得上次那種情況,分明是永不相見的節奏。

這會兒李寅啓又好像沒事人一樣的跑來,讓他有點鬧不明白大老板的思路。

擡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游霄,李寅啓這才壓低聲音,很公事化的問了句:“方導,游霄這陣子在劇組沒捅什麽婁子吧?”

方導演和游霄聽了這話都不明就裏看了對方一眼。

一個想着,原來比起開支表大老板更關心這小子有沒有捅婁子,不過這小子在劇組多一句話都沒聽他講過,看着也不像是個會捅婁子的主。

一個想着,原來李寅啓只是擔心他在劇組捅婁子,也對,說到底他還是東海的簽約藝人,還是李寅啓手底下的兵,不過連他這麽小的兵都要親自過問,李寅啓這個老板當得還真不輕松。

想歸想,不耽誤嘴動,方導演剛才一路已經誇順了口,就怕李寅啓不問,一問他便張口即來,“游霄這小夥子不錯,拍戲認真,也不跟那幫年輕人混在一起說人是非,別說捅婁子,我還想讓幾個年輕演員多跟他學學呢。”

李寅啓聽完,嘴角抽了一下,心話,學?你是沒見過他發瘋的樣子,把你們全劇組都教會了,你們就天天狂歡party吧。

不過鑒于方導演之前的表現,會說出這話,也全在意料之中。

他提取中心思想,只當是聽了一句“沒,沒捅婁子。”便站起身,跟方導演和孫監制說了告辭。

在二人的一片歡送聲中走了兩步,李寅啓又停了下來,二人剛放下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同聲祈禱大老板別是突然想起了預算的事。

只看見李寅啓也不說話,轉過頭朝游霄看了一眼。

再邁開步子時,剛才立在原地的游霄已經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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