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緊緊相擁的距離
今天的郵件似乎沒有昨天那麽驚人,當然,游霄并不知道,這是因為在他來之前,李寅啓已經獨自消滅了一批的緣故。
處理郵件的壓力小了,倒是給李寅啓創作了更多戲弄游霄的機會,碰到有意思的項目,他就會故作正經的指着屏幕問:“游霄,你怎麽看?”
有了昨天平頂山的前車之鑒,游霄再不敢搭一句腔,被李寅啓逼急了,就拿肩膀回頂他。
一張單人病床上,兩個大男人都放松了身心,你拱過來他頂過去,三兩下功夫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契合的位置。
現下再看二人并排躺着,沒了昨天刻意回避的緊繃,竟有幾分說不出的黏膩。
李寅啓逗了半天也不見游霄搭話,剛盤算着得再出個新招,一低頭就看見游霄白花花的脖子。
他的衣服穿在游霄身上本來就大一號,孫放又特意挑了幾件寬松的家居服帶來。
二人剛才鬧了半天,這會兒游霄的衣服領子已經滑到了肩膀上自己還沒覺意。
游霄一句話打了一半,半天也沒等到李寅啓的指示,一回頭就看見那人正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也不說把領子拉起來,而是一聳肩在李寅啓嘴唇上輕輕蹭了一下,然後一副我愛工作皮膚好好的問了句:“然後呢?”
李寅起因為唇上的觸感渾身酥了一下,花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反調戲了。
當即報複性的掐了下游霄的腰,然後一口咬住眼前的肩膀。
“然後呢?然後把你就地正法。”
實際上,游霄是怕癢的。
單是摸還好,可腰上被李寅啓那麽一掐,本能的就想躲。
那邊李寅啓還咬着他不松口,說不上用勁卻也有點疼,弄得他一張臉又是皺眉又是笑,簡直放不下更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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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電話,電話響了。”
李寅啓其實也一早聽到他的電話在震,可他就是舍不得放手。
直聽游霄連求帶哄的催了他好幾次,這才老大不情願的抓起電話。
邊滑屏邊在心裏嘀咕,Tony,你選這麽個時機打過來,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
可想歸想,電話一接通,李寅啓立馬又無縫銜接的變成了另一個人。
“Tony,你說……”
游霄自然不知道李寅啓的心思,只滿心歡喜的慶幸這通電話解救自己脫離了險境。
身手矯捷的下了床,一轉頭就看見李寅啓沉着一張臉。
“怎麽會出這種事情?他當初有跟你或者王芳提過嗎?……法務那邊怎麽說?……這個孩子呀,怎麽這麽不懂事。……”
斷斷續續聽下來,好像是東海最近主推的一個叫蕭齊的新人歌手被牽扯進了抄襲事件。
原本主打唱作的噱頭,這可倒好,專輯出了,宣傳做了,人還沒紅就先出了這檔子事。
游霄不清楚那裏面更深層的學問,可單從最粗淺的角度理解,對于那個新人,還沒起飛就背上這個塊黑招牌,以後的路怕是很難走順,而對于東海,搭進去的人力物力財力只是其一,恐怕這種事或多或少也會傷了李寅啓最在乎的名聲。
李寅啓端着電話皺着眉,了解完情況,又和Tony商量起對策。
其實最簡單的處理方式就是棄子,因為抄襲的行為本來就不是在公司授意下進行的,東海最多也是落得個監管不力的責任。
世上的歌曲古今中外何止千萬,再資深的制作團隊也難保沒有被人鑽空子的時候。
但Tony會把電話打到李寅啓這裏來,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家老板的品性。
東海旗下的藝人,經由李寅啓之手簽進來的雖然屈指可數,可凡是想踏進這個門,最後都必須要過李寅啓這一關。
用李寅啓的話說,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想進東海不容易,一旦進來了,那就是自家人。
所以哪怕是別人眼裏繞彎子的法子,只要能把人保住,李寅啓都願意去嘗試。
游霄靠在床尾不敢離開,他怕李寅啓發現他不見了又滿世界的找他,可是聽着電話裏的內容,他突然覺得自己距離李寅啓好遠。
他可以躺在那個男人身邊,為那個男人刷牙洗臉,卻又好像永遠無法走進那個世界。
目光劃過李寅啓緊鎖的眉頭,鼻梁上的膠布因為他緊繃的表情扯起一圈小小褶皺,他的嘴唇不停的開合着,剛才又是刷牙又是洗澡,游霄都沒有發現,這會兒看過去,那雙唇幹幹的,已經翹起了毛邊。
是呀,能不幹嗎?從昨天起就沒喝過水,卻又偏偏沒停的說了那麽多的話。
跑去門外的護士值班室要了兩塊紗布,游霄以為自己動作已經夠快了,一推門就看見李寅啓邊講電話邊擰着脖子四處找他。
于是擡手揮了揮示意自己回來了,又跑到飲水機跟前接了一杯水。
等他轉過身,李寅啓電話已經講完了,開口就是一句:“你再敢在我講電話的時候瞎跑試試?”
“我沒瞎跑,我……”後面的話游霄沒說出口,而是直接改成了動作,把紗布在水杯裏浸了一下,然後拿出來擠掉多餘的水分直接糊在了李寅啓的嘴上。
李寅啓一開始沒鬧明白這些道具的意義,還以為游霄要給他變戲法,直到那塊紗布糊上來他才猛地轉過彎來。
真是會心疼自家男人的中國好媳婦,還知道我說話說得嘴巴幹。
想到這,李寅啓調皮的把紗布拿下來往邊上一扔,彎着嘴角嚷了句:“你更滋潤。”說完便勾住游霄的脖子,把那個微甜的水源拉了過來。
游霄怎麽會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甚至在看到那個笑容之後,就會意的放軟了身子,由着李寅啓的力道靠近。
迷蒙的眼神,微張的雙唇,只等那随即而至的吻。
可李寅啓卻停住了,在僅僅相隔一個呼吸的距離。
游霄愣了一下,接着以極慢的速度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學着李寅啓的樣子彎起嘴角,探出舌尖,主動湊了上去。
李寅啓果然是在等他,這樣的話李寅啓應該會高興吧。
感受着口中幾近瘋狂的追逐纏綿,游霄忘情的回吻着,心中卻笑得略帶苦澀。
或許他能為李寅啓做的也就只有這麽些雞毛蒜皮的芝麻小事,但如果連這個都不去做,他還待在這幹什麽。
兩個人不知道吻了多久,但始終溫存大過情.欲。
李寅啓知道他們之前超了太多的進度,所以他不想太急,他有足夠的耐心把跳過去的那些環節都一一補齊。
手指輕柔的撫過游霄微濕的發絲,那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珍拭一件稀世的鐘愛之物。
漸漸放緩唇齒間的糾纏,拉開二人的距離。
看着游霄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唇,李寅啓心尖被貓撓了般,又飛快啄了兩下,這才心滿意足的把游霄拉回懷裏。
恢複了處理郵件的标準動作,李寅啓的手卻遲遲沒有去點開下一封信。
他在想蕭齊的事,可能是想得過于專注,連懷中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迎着游霄暗含關切的眼神,李寅啓先是沒正經的笑了一下,轉而又還了一副口氣。
“剛才的電話你也聽到了,我得想個辦法幫幫那孩子。”
游霄聽袁穎提起過,李寅啓對于東海的人都恨不得攏在翅膀下護着。
當時他還沒有什麽深刻的體會,可聽見李寅啓接下來的話,他才發現袁穎的描述還真沒有一絲的誇張成分。
被Tony視為定海神針的李寅啓,在游霄面前提起這件事,自然不會是為了倒苦水。
所以關于整個抄襲事件,從他口中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像是在給那個叫做蕭齊的新人脫罪。
蕭齊是去年年底的一個選秀比賽上被人相中簽進東海的。
那個大男孩骨子裏帶着一份偏執,簽約前的最後一次面談,他被帶到李寅啓面前,打從坐下就沒張口。
看着這情形,跟着他一起進來的王芳當時就急了,一邊給李寅啓賠笑臉,一邊在桌子下面使勁用鞋尖踢他。
最後他可能是被踢疼了,才抱着吉他站起來,朝着李寅啓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後蹦出句:“我給您唱首歌吧。”
李寅啓搖搖手,沒有再給他一首歌的時間,但卻因為那唯一的一句話把他簽了下來。
李寅啓跟游霄半開着玩笑,說什麽電影他還能看看,歌他其實根本聽不懂。
能被領到他跟前的,歌行不行一早有人鑒定過了,他要看的是這個人行不行。
蕭齊生得就不是一副偶像歌手的線路,但那股子倔勁如果能放在歌裏,應該能唱進人心裏去。
說到這,李寅啓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自責與惋惜。
會發生這樣的事,雖說蕭齊個人的意志占了主要因素,但從更深的層面講,他不過是市場浪潮下的犧牲品。
在如今選秀節目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疲勞轟炸下,觀衆在狂熱的欣賞完一場又一場的娛樂盛宴之後,對于韭菜一樣一茬接一茬冒出來的新人,到底還能殘存多久的關注度,實在沒人說得清。
要想成熱打鐵,把那股熱乎勁保持住,一方面要四處曝光混個臉熟,另一方面就是要趕緊拿出屬于自己的新作品。
從商業運作的角度,Tony恨不得把手上所有的資源都用上,拉着蕭齊滿世界的趕場子。
但這樣的方式并不适合蕭齊這樣的歌手,大面積剝奪他的創作時間,又把出專輯的任務做成一把鍘刀懸在他的腦袋頂上。
蕭齊估計也是被逼瘋了,才會做出那種自毀前程的糊塗事。
擰着眉頭想了半天,游霄才從這番吐訴中回過神來,李寅啓是在怪自己。
作為東海的大當家,他一手捏的是金,一手捏的是人,Tony急于為公司創造效益的沖勁無可厚非,蕭齊內向偏頗的個性也不是一天養成。
把話說到牛角尖上,倒是他沒有掂量好這中間的平衡。
李寅啓知道游霄心善,說這些不是為了給自己減壓,也不是為了讓游霄給他想法子,他只是不想讓游霄擔心。
所以講完一通,見游霄不說話,又擡手在游霄頭上摸了兩下,安慰道:“沒事的,我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看着游霄依然抿着嘴,卻整個人小貓似的往下蹭了蹭,伸手環住他的腰。
李寅啓心中一暖,竟動了想永遠把這個小東西留在身邊的念頭。
永遠嗎?李寅啓叩着自己的心口問道,答案全化作臉上無限柔情的笑,伸手又把游霄摟緊了一些。
他那時還不知道,此刻牢牢抱住他的人,心中還有別樣的一番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