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年11月又叫東海月
從平頂山回來的路上,李寅啓一直美滋滋地帶着那枚象征永恒誓言的戒指。
那堅硬的質感讓他覺得,仿佛只要握緊拳頭,那個他愛的人就被他握在掌心。
可游霄的臉卻看不出太多高興,這邊火車還沒到站,他就借了個空兒,把李寅啓的戒指撸了下來。
“不帶你這麽耍賴的啊,你自己不是也有嗎,快還我。”
看着李寅啓靠在鋪上,一臉的壞笑,伸手跟他讨戒指,游霄也不說話,只癟着嘴朝鋪上瞪了一眼。
李寅啓一見游霄那副招人疼的小媳婦樣,忍不住又要瘋,把人拽到鋪上就要搶。
坐在窗邊的老大爺樂呵呵地往這邊瞧,估計在想這對兄弟感情真好,他要是知道那是小兩口在打鬧,可能得含上顆速效救心丸才能平安下車。
游霄失了平衡,整個身子貼在李寅啓腿上,手還死攥着不撒開。
看見游霄那股子拼死抗争的勁頭,李寅啓也舍不得使勁掐,把人扶起來,臉色一沉,極其嚴肅地說了句:“別鬧了,快還我。”
游霄這會兒也在鋪上坐直身子,擡手就在李寅啓攤開的手掌上打了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反駁道:“你才別鬧。這麽帶着,你是怕上不了頭條?”
“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裝褲兜裏吧?”
“回頭下了車,給你買條鏈子挂脖子上。”
“那你的呢?”
“又沒人認識我。”
“很快就會有人認識了。”李寅啓說着在電腦上點了兩下,屏幕上立刻顯出《山歌》的宣傳計劃,估計這趟跑下來,游霄得比他更臉熟。
“那也沒關系,藝人早結婚又不稀奇,別人敢問,我就敢認。況且我老婆個子高,身材好,長得還漂亮,而且特別會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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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游霄又把他老婆拿出來說事,李寅啓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氣完笑完一琢磨,心裏又感覺說不上得舒服。
別人敢問,我就敢認。
這話要是放在原先,游霄怕是說不出口。
看着一束陽光透過車窗灑在那張笑臉之上,李寅啓突然好想伸手把人摟進懷裏。
因為此情此景還有游霄剛才那番話語,讓他仿佛看見,他的游霄正從那片聊以栖身的暗影之中站起身,緩步走向光明。
李寅啓最後還是聽了媳婦的指示,一下車就去買了條鏈子把戒指挂在了脖子上。
用他的話說,戒指戴在哪,心裏都是甜。
游霄倒也分外實在,接下來一連跑了好幾場宣傳活動,愣是沒把戒指摘下來。
向來眼神毒辣的記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小細節,追着游霄問了半天,只套出一個詞:“我是已婚,老婆是圈外人。出來宣傳戴戒指是老婆要求的,目的是用來提醒自己,走到哪我都不是一個人。”
答案雖不勁爆,但卻平實得直戳人心,落在各個人筆下,又更添了幾分人情滋味。
結果新聞一出,寫出來的稿子一半是介紹影片,一半是在炒游霄的已婚話題。
片子宣傳的怎麽樣暫且不說,游霄卻一夜之間紅了,腦門上的标簽竟是聽老婆話的新好男人。
李寅啓靠在床上,翻着新聞,看到這一篇,不禁啞然失笑。
看着頭頂毛巾爬上床的游霄,直接把電腦轉了過去。
“看到沒有?我現在成了你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男人。”
“啊?”
“你說你在媒體跟前不是挺機靈的麽,怎麽擱我面前老跟少根內存似的?”
“啊?”
“行了,別費腦子想了,把你那點聰明勁都攢着用來對付記者吧,在我這,還是傻點好。”
游霄聽到這兒,才反應過來李寅啓是在說他傻,可他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眯起了眼睛。
因為在他的概念裏,李寅啓本來就是聰明人裏的聰明人,別說是他,就是把東海那群人精打包抓過來,也分分鐘被比下去。
而這樣的聰明人,現在是他的。
人一旦獲得,總免不了貪心更多。
初次參加以自己為主角的宣傳活動,站在閃光燈前,面對媒體的采訪,說不緊張那是瞎話。
每當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應答,他總會暗暗握緊拳頭,在心中默念,李寅啓身邊的位置空在那等着他,通向那裏的路只有這一條,而且自己越努力就會越快到達。
從這點看,游霄覺得自己并不傻,一旦認準了方向,他就會一往無前,快或慢都絕不會停下。
游霄沒把這些心思說出來,只在暗地裏憋足了一股勁,而在李寅啓面前,他喜歡聽話地繼續扮他的傻。
雙人床的另一邊,李寅啓一手摟着他的小傻子,一邊也在腦中盤算。
游霄在媒體前的亮眼表現,以及他超預期的影迷接受度,為下一步計劃開了個好頭,照這勢頭,整個《山歌》項目,步調應該可以再提速,範圍應該可以再擴大。
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連做夢都在想着同一件事,當真執行起來,自然更是下足了功夫。
游霄領着蕭齊錄完電視錄廣播,現場發布會完了再趕網絡發布會,一時間竟忙得不着家。
李寅啓也不含糊,整個後期全程監控,從剪輯到特效到配樂,盯得那幫幹活的分毫不敢馬虎。
樣片這邊剛出爐還熱乎着,他又從審片到發行上上下下打了一圈招呼。
這一番萬衆齊心的結果是,當李寅啓拿到放映許可證和院線排片計劃一看,才發現《山歌》正好接檔《僞證》。
這不是有意而為之,要說只能說《僞證》走的是正規流程,《山歌》走的是快捷通道,才會讓這兩部戲撞在了一起。
說起來這兩部戲都是東海的年度重點計劃,這樣直接放在一起免不了有點自相殘殺的意味。
但李寅啓對《山歌》項目的推進打從一開始就撥在快進檔位上,都到臨門一腳了,給他按個暫停,怕是難度有點大。
考慮到兩部戲在題材風格上均有明顯的差異,最後他一拍桌子,撂下一句高調言論:“幹脆連着放,看不看電影,我都要讓人家知道,今年11月又叫東海月。”
李寅啓在例行項目會上拍出東海月的概念,着實振奮人心。
可豪言壯語之後,真的撸起袖子幹,才發現兩部片子接檔上映,那真是一件要人親命的事。
企宣和公關兩個部門上上下下都忙得腳不點地。
李寅啓那事必躬親的性子,自然更是閑不住,這邊連軸轉了一天,剛把電腦合上,電話就震了起來。
“啓哥,是我,袁穎。”
“恩,有什麽事,你說。”
“沒什麽,就是……《僞證》下周五晚上在上海影城舉行首映式,邱姐讓我打來問一下,看你能不能來?”
李寅啓一聽這話,又從包裏掏出了電腦,點開日程表,眉頭就沉了下來。
下周五下午他要和游霄一起去錄一期訪談節目。
雖然在家裏,他跟游霄已經把日子過得跟對老夫妻似的,但在工作上,他的态度卻一向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要不是袁穎一個電話打過來,他還真沒太注意,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在《山歌》項目上出人出力花了那麽多心思。
雖然之前答應那小妮子的全力支持,從硬件角度上看沒短一分,但他心裏清楚,自己投入的關注确實少得可憐,不然也不會連電影首映式都要人提醒。
兩邊都是為了電影造勢,如此的厚此薄彼确實有些偏心。
想到這,沒等袁穎再出聲追問,李寅啓就幹脆的回了一句:“那天下午我要錄個節目,可能會晚一點,不過我一定會過去。”
電話那邊,袁穎一邊點頭應承,一邊俏皮地朝對面的陸銘眨了眨眼睛。
事情一多起來,日子也過得飛快。
李寅啓因為影視城的項目從周二開始出差,馬不停蹄的跑了好幾個城市,周五一回到上海,就被孫放從機場直接拉到了威海路。
走進後臺化妝間,就看見游霄已經換好衣服化好妝,坐在那看稿子。
游霄聽見動靜,擡起頭,還沒開口,兩只眼睛已經彎成了新月形狀。
李寅啓倒是演技十足,一副老板派頭的踱步過去,拍了拍游霄的肩膀,說道:“一會兒好好錄,錄完跟我一起去趟上海影城。”
游霄沒聽說今天還有其他通告,心話,你不會是一回來又要鬧,準備拉我去看電影吧?
看他那副挑眉毛的樣子,李寅啓就猜出了他的心思,然後微微地轉了個角度,避開化妝間的閑雜人等,一臉壞笑地眯起了眼睛。
李寅啓沒說,游霄也懶得問,二人相處下來的經驗告訴游霄,李寅啓要是瘋起來,你怕啥他來啥,最好的應對就是保持淡定。
可當車子開到番禹路上,游霄就覺出了不對勁,要說哪兒不對他也說不上,但就是感覺他們這趟來不是單純為了看場電影。
等看到影城外邊的巨幅劇照,游霄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趟來還真不是單純為了看場電影。
後臺休息室裏,發型助理正在為袁穎做着最後的細節處理。
陸銘則端着一杯水靠在旁邊,眼神不知是在看袁穎,還是在看水杯,抑或根本是在看空氣。
邱荃作為《僞證》的監制,會出席首映式的采訪環節,所以今天她也換了一身考究的套裝,配上大方的妝容和發型,整個人顯得格外幹練精神。
當然,邱荃這人,不管穿得如何,都不影響她雷厲風行的作風。
遠遠看見李寅啓轉進後臺通道,當即嗷的喊了一嗓子:“李寅啓,你還能再晚點不?開機儀式你最後,首映式你又最後,你是怕大家夥不知道你是東海的老板?”
李寅啓一見到邱荃瞪眼睛,嘴角就翹了起來,小跑兩步湊上去,擡手往臉上一指:“我這妝可是下午錄節目蹭的,這麽精打細算,也不見你誇誇我。”
邱荃那張嘴打生下來就沒誇過人,被李寅啓這麽一嚷,直接一記白眼翻過去,一臉不想理你地扭頭檢查起前臺的布置。
直到李寅啓帶着游霄朝休息室走去,那張板着的臉孔才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休息室裏的人沒看到這難得的一幕,不過邱荃的那聲“李寅啓”倒是讓所有人都聽了去。
陸銘迅速地放下水杯,站直身子,動作快得還在桌上灑下了一灘水跡。
随着一個身影跨進門裏,溢于言表的歡喜開心,讓陸銘臉上閃過一抹異彩。
随着另一個人在門外顯出身形,超乎理解的震驚懷疑,又讓那張臉孔結上了一層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