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文會
李訴柯原本想帶兩個妹妹去聚賢樓看看熱鬧,可是又想到那裏人太多,他們又沒有錢進包間,便也作罷了。
京城裏每到乞巧節,也就是七夕節,都會在聚賢樓舉辦詩會,還有“能者便登聚賢樓”的說道。
他也是在去年,跟丘澤先生一塊去了一次。
七夕當日,聚賢樓內會出對詩會,還有個類似于闖關類的活動,叫做文會。
文會會出許多的難題,有才學的學子可以去裏面試試看,能否回答對九十九道問題,到時會有聚賢樓的獎勵。
聽聞,不少達官貴人,也會在離開朝中國宴後,到聚賢樓裏的包間,去看熱鬧,也曾有幸運的學子,在這一日大展才華後,被貴人看中,因此提拔。
就連當今太子,幾位王爺,也經常一同前去。
若真答對了九十九道題,怕是會一舉成名,也是提高名聲的一道捷徑。
這更提高了學子們參加的積極性。
去年,李訴柯參加的時候,答對了二十三道題,丘澤先生要見多識廣,答對了四十五道題,最後也只能望而卻步了。
不去聚賢樓,李訴柯就帶兩個妹妹去了人少些的湖邊,準備一會看煙火,誰知,卻碰到了熟人。
在京中的街道上,只有貴族方可騎馬。
這個貴族,還得有品級的。
四品以下官員上朝只能乘坐驕子,四品官員,為了低調,有些也只敢做驕子,敢在京中騎馬的,一個個都是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人,所以碰到騎馬的,許多人都會讓開,不敢招惹。
李訴柯自然也是讓兩個妹妹避開,誰知,那騎馬的少女居然停下馬,居高臨下地看着李訴柯,問道:“李訴柯,你為何在這裏?”
看來是認識李訴柯。
說話的少女,就好像一只貓,這是李墨晗的第一印象。
她的頭發似乎很厚,看起來毛茸茸的,雲髻峨峨,發絲微微卷曲,鬓角處的頭發,更是打了一個旋,頭發卷得恰當好處,更顯小臉輪廓美麗玲珑,很是好看。或許是頭發厚,又散了些頭發,披在肩頭,更顯得她的臉只有巴掌大小,皓如凝脂。
她的眼睛很大,瞳孔的顏色卻很淺,眼角微微上挑,帶着一絲傲慢,卻不顯得淩厲,清眸流盼,星眸微嗔,整個人都靈動了幾分。她的鼻子極為小巧,桃色的唇緊抿着,绛唇映日,嘴唇的弧線極為漂亮,明明未笑,卻好似含着微笑。
李訴柯見到這名騎馬的少女,當即行了一禮:“回禀若茜縣主,小生是在陪老家來的妹妹逛逛,聚賢樓人多,怕沖撞了妹妹。”
得知了身份,李墨晗跟惠姐兒也趕緊行禮。
作為縣主,卻敢在京中騎馬,可見其父親官位不低,而且,她府中世家也極為厲害,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旁人,可沒這勇氣。
李墨晗知道,這位若茜縣主是秦家的人,秦政的後輩。
“這多沒趣?今日丘澤先生跟然郡王、琴郡王都會來,聽聞他們要在文會上鬥一鬥呢,不來看多可惜?”若茜縣主說道。
“家妹畢竟是女子。”
若茜縣主瞥了李墨晗跟惠姐兒一眼,當時惠姐兒正拉着李墨晗的手,就感覺到惠姐兒突然攥緊了她的手,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示意她小心些,別招惹了貴人。
“跟我過來吧,安遠侯府在聚賢樓有間包房,今日沒有別人過來了。”
“會不會不方便?”
“沒什麽不方便,我們秦家子嗣少,你也不是不知道,放心吧,大人們沒時間過來,也就只有我閑來無事了。”
李訴柯無語了,只能跟着去了。
安遠侯府有自己的規矩,就是不許子嗣納妾,外加安遠侯府世代都是将士,征戰沙場,經常有去無回,還有一個秦政根本不娶的,導致安遠侯府的後人越來越少,這也是若茜縣主敢騎馬的原因,誰讓人家金貴呢?
秦家的嫡女,就算是不嫁給皇子,也是世家求娶的對象。
若茜縣主在前面騎馬,他們幾個步行跟在後面,就好似安遠侯府的下人。
就算如此,李訴柯還是步步小心,生怕速度快了,會有什麽逾越。
聚賢樓本就是京城比較有特色的建築,四層的建築,在這一整條街都極為顯眼,今夜更是燈火通明,遠遠的,就瞧到了這裏,明亮的燈,将這裏照耀得好似一座琉璃塔,小孩子見了,怕是會認為裏面住着神仙。
到了聚賢樓,裏面的夥計一看是貴客,還看到了安遠侯府的牌子,當即将一行人請上了二樓,去了安遠侯府的包間。
包間內的擺設極為考究,進門後,是一扇檀木屏風,上面畫着象征着風骨的梅花,繞進去後,是一圓桌,周圍有一圈椅子,一側牆壁還有一排架子,上面放着各種奇珍的擺件,旁邊還有一張小些的桌子,上面擺放着文房四寶。
走到窗邊,聽着這吵鬧的動靜,是能看到樓下,只是此時關着窗戶,窗戶裏面還有一層珠簾,以及一層半透明的紗簾。
窗戶邊,還有一排正座,一連三個高椅子,每個椅子中間放着一個小桌子,上面放着茶水果盤。
若茜縣主命人打開了窗戶,站在窗邊往下看了看,這才說道:“下面正是詩會呢,文會在樓上,你也參加過吧?”
“嗯,小生不才,才進了第一道門。”
“已經不錯了,子筱哥哥去了三次了,最好的一次也才進了第三道門,丘澤先生那樣的人才也只進了四道門。”
進了包間,便改了稱呼,不再是琴郡王,而是子筱哥哥,那人便是洛子眠的皇兄,并且是另一派系的皇子——洛子筱。
李訴柯怕李墨晗跟惠姐兒不懂,小聲跟兩個人解釋起來。
“到了乞巧節,這聚賢樓會舉辦詩會跟文會,詩會就是在樓下大廳內,文會,則是在四樓。四樓單獨設立了幾間屋子,學者可以進去答題,每答對十道題,可以進入一扇門,其實這門,也只是間隔的屏風罷了。”
“有人答對過全部嗎?”惠姐兒比較好奇這個。
“有。”若茜縣主搶先回答了這個問題,且回答得頗為驕傲似的:“是當年的太皇太後,也就是獨孤皇後。”
惠姐兒見回答的人是若茜縣主,登時不敢說話了。
李墨晗怕若茜縣主覺得尴尬,這才又問:“在她老人家之後,就沒有人再答對全部了嗎?”
“已經沒有了,最好的一次,是內閣大學士親臨,答對了八十三題,有人說是聚賢樓出的題越來越刁鑽,也有人說有些問題根本無解,不過,正因如此,才讓聚賢樓這麽多年了,依舊極有盛名。”
李墨晗卻在心中掂量着,怕是當年的莫清疏過來,也能答對不少,畢竟也是一位學文大家,可惜,莫清疏不是未國人,沒來過這聚賢樓。
這個時候,若茜縣主派去打聽的人已經回來了:“回禀縣主,琴郡王跟然郡王、丘澤先生皆在四樓答題,目前誰都沒有出來。”
“他們都進第幾道門了?”
“這,還不清楚。”
聚賢樓的規矩,參與答題,不分男女,若是身份不可暴露,可以領取號碼牌,戴上帷帽後參加。進入前三道門,都無人問津,進入第四道門後,會有人在四樓敲鑼,宣讀號碼牌,說出門數。
這敲鑼人,每層樓有一個,到了一樓大廳,便是大鑼了,很是隆重。
“看來都還沒進四道門呢!”若茜縣主感嘆。
“畢竟需要思考問題,怕是需要些時間。”李訴柯回道。
若茜縣主點了點頭,便叫來人點菜,同時問李訴柯等人,有沒有想吃的。
他們幾個自然不敢點,于是,若茜縣主就自己做主,給李墨晗跟惠姐兒兩個人點了些糕點以及幹果、水果。
等了一會,突然聽到了敲鑼聲,接着是報信人喊:“七十六號,進入四道門。”
若茜縣主當即來了精神,問道:“是他們幾個嗎?”
之前報信的人這才說道:“丘澤先生是四十八號,然郡王是四十九號,琴郡王是五十號。”
“這麽說來,這七十六號是比他們幾個後進去的,卻進了四道門?!”若茜縣主震驚了。
“看樣子是的。”
又過了半晌,又是一陣通報聲:“七十七號,進入四道門。”
這一回,若茜縣主幹脆站起來,派人去打聽:“你們去打聽打聽,這七十六號跟七十七號究竟是誰。”
被驚動的不僅僅是若茜縣主他們,就連樓下詩會的人都停了喧鬧,開始等待消息。
同層不少世家子弟,也紛紛派人前去打聽,很快,就有消息傳過來:“回禀縣主,七十六號是國子監的學生杜易青,七十七號,好像是杜易青的老鄉。”
“杜易青?”若茜縣主對杜易青有些印象,只是,扭頭看向李訴柯,“杜易青唯一的老鄉在我們這裏啊,他另一位老鄉是誰?”
就連李訴柯都是一怔,杜易青哪裏還有其他的老鄉?
李墨晗卻極為鎮定,手裏剝着幹果,偷偷地揚起嘴角來,她知道這個七十七號,杜易青的老鄉是誰,看來,明姐兒已經耐不住寂寞,準備一展身手了。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門進來。
若茜縣主的人去開門,進來的人居然是然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