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八層

“冷……雲飛?”沈梅清臉色驀地一陣發燒,她感到十分難為情:她差點稱冷雲飛做冷大哥了。

“是啊。”小瑤眼睛發光:“冷雲飛,我最喜歡的明星就是冷雲飛,他長得好帥,他在《劍神》中的扮相可以迷倒天下女人,他人又這麽好,這次地震他是第一批親臨震區的明星,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知道有多感動。你說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他?梅清,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你也是他的粉絲,你喜歡他?”

“我……”沈梅清臉色微紅。

小瑤撲哧一笑:“梅清,我發現你很容易害羞,喜歡冷雲飛就主動說出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冷雲飛的粉絲遍及整個亞洲,如果個個都像你這樣,心裏喜歡,嘴巴卻不說出來,他還有人氣嗎?對了,我前兩天在朋友圈上聽人說,一星期後冷雲飛在時代廣場進行赈災義演,我們一塊到時代廣場看冷雲飛,好不好?”

“當然好啦。”沈梅清喜形于色。

之後兩個少女嘻嘻哈哈地計劃着七天後去時代廣場看冷雲飛時,要做什麽準備。比如穿什麽衣服,搭哪路公車之類的。

…………

晚上,沈梅清在房中怔怔出神,七天後她就要去看冷雲飛了,萬衆囑目的他能在人潮中看到她嗎?還願意當她的冷大哥嗎?其實她知道很難的,那麽多人喜歡冷雲飛,場面肯定很熱鬧,他怎麽可能在人海中發現她?所有的一切也許全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唉,想這麽多作甚,只要他能看到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周玉華沒上晚班,在客廳中做手工活,莊德明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周玉華去開門。

房東又來讨房租。一星期前他來讨過房租,周玉華那時不夠錢,請求他暫緩幾天,這不,他又來了。

周玉華垂着頭:“真的不好意思,我……我的錢還是不夠。你能不能再給我幾天時間?”

“以前每次都是你最晚交房租。”房東悻悻地說:“現在又沒錢,你究竟要拖到幾時?如果你真的沒錢,幹脆搬出去算了。”

周玉華聲音無比的凄楚:“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這樣子的,我……本來已經湊齊房租了,可……兩天前我老公又發病,我把那些錢都用來買藥了,你行行好,能不能稍緩幾天?等我發工資的時候再給你錢?”

“你幾時發工資?”也許周玉華的聲音過于傷感,房東聲音稍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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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五天就發。求求你了。”周玉華哀求道:“這次是真的,你也知道我是幾時發工資的。”

“好,五天後我再來找你,那時你可不能拖了。再拖我只能讓你們全都搬走。”房東下了最後通牒。

周玉華緊張地說:“你放心,五天後我一定交房租。”

房東在臨走前他又加一句話:“順便跟你說一下,下個月房租上漲10%。”

“什麽?”周玉華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麽又漲了?”

“房價高了房租就漲了呗。”

待房東走後,周玉華呆呆地坐在房中,臉色蒼白,疲憊不堪。

“媽,你怎麽啦?”沈梅清關心地問。

“沒……沒什麽事。”周玉華想要假裝輕松,但沈梅清從她緊蹙的眉頭中看出她言不由衷,她腦間迅速掠過一個想法:

“你是不是五天後也……沒錢交房租?”

“是啊!”周玉華再也按納不住內心的痛楚,成串的眼淚流下來:“我……早就把工資給預支了大半,我哪有錢交房租呢?”

“不要難過,會有辦法的。”沈梅清安慰她道:“我明天去藥店預支工資,雖然錢不多,相信可以付上房租的。”

“謝謝你,梅清,你剛上班就去預支工資,這樣很不好的,再說你也不容易,來這裏這麽久,連件新衣服都沒有,一直穿着曉青的衣服,你發工資後應該買一件像樣的衣服。”周玉華擡頭看到沈梅清關切的臉,心裏一陣溫暖,這個女孩雖非她的親生女兒,卻待她像親生母親一樣,她已經欠梅清夠多了,怎能還去跟她要錢?她心裏暗下決心,明天就去血站賣血。因此她強打精神說:“梅清,你放心,我會有辦法的。”

見沈梅清還待說話,周玉華忽然站起來,說道:“快八點,我就要上班了!”

“媽!”沈梅清看到周玉華蒼白異常的臉,心裏沉重之極。

“梅清,我走了。”周玉華匆匆走出家門:“我今晚上夜班,要在宿舍中睡覺,你先睡吧!”

“好的”

待周玉華走後,沈梅清無意看了莊德明一眼,她驚呆了,莊德明雖然雙眼緊閉,可臉上明顯有兩道淚痕。想必剛才她和周玉華的談話,他都聽見了,他心裏難過到了極點,卻無能為力,又不敢讓妻子知道他聽到她們的談話,只能默默地流淚。

有時,無聲的流淚比嘶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碎。

沈梅清呆呆地站着,在不知不覺中,她也淚流滿面。

她以前也是窮人家的女兒,深知個中滋味。

如今,周玉華的窘境沈梅清全都看在眼中。

周玉華只是位酒店的洗碗女工,工資微薄,家中有位重病的丈夫,光治病就花掉所有積蓄,确實沒錢。為了賺錢,周玉華除了酒店這份工外,她還兼了兩份職,都是給富人打掃衛生的鐘點工,若有一絲閑暇,想必也用來尋找女兒,故而周玉華每天忙得團團轉,在家的時候少得可憐。

這個月房租都成問題,下個月房租又漲,她可怎麽辦啊?

這個世界真奇怪,房價房租都貴得離奇,梅清聽小瑤說,市中心的房價每平米四五萬,天啊,這麽貴!她二年的工資全部加起來,不吃不喝都買不到一平米的地板,在這兒窮人不要說買房,只怕連租房都租不起來,比如她當藥店店員,月工資一千多,發工資後全部用來交房租,也沒有半點剩餘,若不是住在周玉華家,她現在只怕要睡大街了。

家鄉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家鄉親人個個盼她回去,她多麽想回家,就連做夢都在想,可是她回不去了,她只能呆在這個寸土黃金的地方。每當夜深人靜想起此事,不由淚水長流。

既來之,則安之,周玉華視她如親生女兒,她何必想那麽多呢?須知想了也沒用,只會徒增傷悲。

周玉華生活如此困難,沈梅清很想幫她渡過這個難關,可在這個世界,她以前所學的醫術幾乎無用武之地,因為她沒錢開診所,當代人又根本不相信江湖游醫,就算有人因沒錢而想找民間醫生,見她這般年輕,又沒有醫科大學的文憑,也不敢過來求診,所以她不能像以前那樣穿州過縣行醫為生了。

她上次用白銀兌換的三百塊現金用來學習電腦,在藥店上班未滿一月,還沒發工資,她現在也囊空如洗呵。

…………

黃昏時候,沈梅清站在一幢摩天大樓面前,暗暗叫苦。

十八層,天啊,雇主竟在十八層樓居住,她不會要爬上十八樓吧?

在沈梅清的頭頂,慘淡的太陽正掙紮着想穿透霧蒙蒙的天空,天氣熱極了,悶得叫人透不過氣。她擦了擦額上沁出的汗珠,毅然走入摩天大廈。

十八層又怎樣,她連神農頂這麽高的山都可以爬上去,還怕這十八層樓?

她走入高樓大廳,大廳寬敞明亮,不遠處即是兩扇緊閉的鐵門。

地看着緊閉的大門:怎麽這幢樓也有這兩扇鐵門。

她來這個世間已有一個月,本來應該知道電梯是怎麽回事的,怎奈周玉華家貧如洗,家裏除了煤氣爐外,幾乎沒有任何現代化的家用電器,她連電視都看不了,而她去上班的地方是家藥店,離周玉華的家很近,每天可以步行前往,上班根本不用搭電梯,所以至今她都不知道這是電梯,更惶論是獨自搭電梯了。

她只能自己一層一層地爬上去。

終于她氣喘籲籲地爬上了十八樓,十八層只有兩戶人家,她緊張望着面前緊閉的大門:她遲到大半個小時,裏面的主人會不會訓斥她呢?他會不會去找別的人來工作?——唉,怪只怪她太窮了,身上沒有手機,無法說明情況。

今天沈梅清下班後回家,見周玉華站在樓梯口,一只手扶着樓梯,另一只手按着額頭,臉色慘白如紙,連嘴唇都有點發白,沈梅清大驚,急跨樓梯扶着她上樓入屋,給她把脈,心裏稍安,周玉華并沒有病,只是身體太虛弱了,她為何會虛弱如厮,經沈梅清一再追問,周玉華方告訴梅清,為了賺錢養家,她這一年來一直到血站賣血,今天下午便去賣了,剛回家,所以身體極為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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