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喝下與殿內熏香相結合的安神藥，只要喝過湯藥，再聞一段時間安神香便會入睡。

劉弗打開眼眸，完全沒有絲毫倦意。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人，微微嘆氣。

如意睡得不太安慰，皺起了眉頭。劉弗見此伸手去撫平。先是皺起眉，心道睡覺還不開心，随即又勾起嘴角，嘆道：“你長大了。”

劉弗把人抱起，放置床上，拆下那些繁瑣的頭飾，褪去華服，掩好被子。

“宣朕旨意，衆卿自行樂宴。”殿內傳來一道旨意，随即低沉的聲音便消失不見。

金安在心中深嘆一口氣，只好命人去太池宮傳旨：陛下聖體有恙。

霍光聽到旨意倒是不意外，少主這次病了兩個多月，前幾日去看望身子骨看起來也不好。便遵循了旨意由他招待百官。

堂下大臣倒是議論紛紛，無非就是對陛下聖體擔心，心裏打的小心思倒沒敢往臺面上說。

劉弗倒是沒有上榻，坐在床沿看着如意，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碎發。

他倒是自私，幽居、讓她去掖庭。

劉弗恨自己是個晚産兒，天生體弱多病。什麽堯帝降生，不過是百官恭維父皇的話罷了。

如意在椒房殿醒來，聽宮婢禀告才知道自己太累在宣政殿睡在了，弗陵哥哥命人把她送了回來。宮宴弗陵哥哥和她都沒有參加。

“陛下可有說些什麽”如意問。

“回娘娘，陛下吩咐了，娘娘以後就在椒房殿待着，無事不要去宣政殿打擾。”

哦，如意完全對自己能長久住回椒房殿沒有喜悅。她只關心弗陵哥哥的身體，還有對她……

如意回了椒房殿，以往的功課也要繼續上了。如意見到來人很是意外。

怎麽是金建？姜師傅呢？

“金建拜見皇後娘娘，臣奉陛下旨意，今後由臣教導娘娘習書。”金建已經很久沒有入宮，陛下讓他進宮教導皇後習書頗感意外，要知道外臣應與內宮女子避險。

這事他悄悄詢問二哥金賞，問陛下是何用意。金賞因成了霍光的女婿，兩兄弟便沒有大多接觸了。

金賞一聽便猜到陛下的意思，只告訴弟弟用心教導就好，不用多想。

如意微微點頭。

金建了解過皇後以前的功課，便翻開史記講課。

哥哥的提醒，金建大概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所以他教學的東西都會和古往朝政史書有關。

第 18 章

将來一日，皇後娘娘也許會成為窦太後一樣出衆的人物。只是現在霍家權傾朝野，陛下聖體不好，怕是壓制不了霍家多久。

來日大漢的天下會如何，誰也不知。他們一族會忠誠大漢，這就足夠了。

轉眼到了二月，劉病已和許平君在許家結了親。因劉病已沒有自己的房屋，親人也已經過身。許父便做主讓他們這對新人住在許家，和他們一起。

劉病已甚是感激，許伯伯待他如親兒，現今娶了平君，他就是許父許母半個兒了。

成婚不久，陛下封賞宗室，其中就有劉病已，劉病已便攜帶妻兒告別許父許母去任上。

許平君成婚不久就懷上了，劉病已喜悅不已，對妻子愈發看重敬愛。

許平君如願嫁給心上人，現在丈夫又有了一官半職，俸祿足夠養活家人，自是愈發溫柔賢惠。

相比起來，未央宮內情況就沒有那麽好了。

陛下好不容易開春後身子好些可以上朝，竟在朝堂之上咯血暈厥。引起朝中動蕩。好在由霍光把持着，不至于出來打亂。

如意作為皇後，主動在宣政殿侍疾。

弗陵哥哥不讓她打擾，她便沒有來過宣政殿，只是每日都會遣人去問宣政殿的情況，一直都是無事。看來這是弗陵哥哥有意瞞着她。

所以到現在她才知道他病的如此嚴重。

如意忍不住掉淚，這該多受罪啊，時不時就咳出血。

劉弗醒過一次，見她在這也沒說什麽，大概是默認了。

劉弗睡不長時間，一個時辰不到就會醒，要人喂藥喝水。這些事都是如意親力親為，劉弗也沒阻止由着她伺候。

吃過幾次藥後，劉弗臉色才好些，恢複過來點起色，如意懸着的心才放下。

但是太醫說了，弗陵哥哥的身體很糟糕，後面說的如意不敢去想起。

“娘娘，您一日沒有歇息了，娘娘去歇息吧，這裏交由小人即可。”金安勸道。

如意搖搖頭，輕聲吩咐他們去休息，金安只好作罷。感慨帝後兩人，明明心裏都在乎對方。

陛下卻疏遠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也不敢再如以往一樣緊随陛下。

劉弗睡得還算安穩。天微微一亮，如意讓人把金安叫來，自己去小廚房熬些粥。

劉弗勉強醒過來，感覺喉嚨很痛，撐起手意示。寺人立即奉上水。

劉弗喝過水好些，才問：“朕睡了多久了？”

“回陛下，已有一日半了。”

良久再沒有聲響，劉弗倒是習慣這樣，只是胸腔有些沉悶，壓的他有些難受。他記得如意在這裏的，估計是去休息了。

劉弗這一遭，想明白了很多事，既然命是如此，不可強求，就盡享時日吧。

如意聽到宮婢說陛下醒來，剛好湯粥都好了，便讓人呈起來。“陛下，妾熬了些補湯和小粥，陛下可要嘗嘗？”

如意溫柔看着劉弗，壓下心中的難過，扯起笑。劉弗見此，沉默一刻，“可。”

如意親自端起湯，金安配合的扶起劉弗。“陛下嘗嘗，妾的手藝可好？”如意試探問，她嘗過覺得不會比廚娘他們差。

“皇後有心了，甚好。”劉弗倒是給了一個中肯的答案。如意微微一笑，兩人都自己不提往事，享受現下。

未央宮傳：皇後娘娘德賢有佳。

“陛下，今日陽光很好，桃花開了，我們也去看看吧。”如意笑着，烏灰的天空微風輕輕吹過。

宮婢垂下頭，皇後娘娘說天氣好，那便天氣好。

劉弗沒有血色的唇輕抿，眉眼沒有多大神采，合合眼是同意了。皇後推着陛下一路來了園中，相比男人的玄衣，粉衣配白衣，很是嬌嫩。

“陛下，臣妾替您去折一枝花來。”如意跑到桃花下，跳起來折了一枝，展開笑顏奔向劉弗，宛如花神。

劉弗眼眸浮現笑意，溫柔看着少女。“陛下，您喜歡嗎？”如意伏在他的膝蓋，柔聲問。劉弗看着手中的花枝，不知怎麽回答。

诏書

少女傳來哽咽的哭腔。劉弗心一沉，哄道：“喜歡，我是喜歡的。”如意擡起頭，眼角帶着淚。

低聲說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劉弗輕輕斂去她的淚，“好如意，別哭了。”如意咬着唇像撥浪鼓一樣，埋進他的胸腔，“弗陵哥哥，你難道就這樣丢下如意嗎？”

這一年，大漢發生了很多變化。

曾皇孫的兒子出生了，他們一家子還在任上快活的過日子。霍光的小女兒也快要到議親的年紀了。

而劉弗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現在開始不再進藥了。

“如意，你會是一個好太後的。”劉弗安撫道，此時他也無力了。唯有想辦法讓她今後有保障。

不，不要。如意哭的更大聲。不想去接受這個事實。

劉病已抱着兒子，溫柔看着妻子。今日是安的百日宴，安是許平君給兒子取得小命，寓意他能平平安安。

許父許母早早就來了，張彭祖陪着張賀一同也來了，還有一些劉病已在封地結交的朋友。

安抓過周後，大家便入席吃酒。

張彭祖悄悄拉過劉病已，告知陛下病重，恐撐不過中元。劉病已心一沉，面上倒沒有多大變化。

當今陛下按照輩分，是他的皇爺爺。陛下沒有子嗣，若來日……必然是要從宗室中挑選武帝的子孫即位。

劉病已的身份雖得到認可，但是武帝的子孫中，他排不上號。

“我是廢太子後裔，這事和我不會有幹系的。”劉病已意示張彭祖不要再多話，陛下還在，若是有風聲傳到未央宮。

他們會遭受滅門之禍。

張彭祖明白，便不再提及此事。

金安執筆，寫下诏書。

“朕逝，玉玺交由皇後上官氏代為保管。新帝即位，朝堂大事由皇後上官氏、大将軍霍光輔佐，待帝能擔任天子之責，皇後上官氏再交由帝玺。”

寥寥幾句，皆是對皇後的保障。皇後有了玉玺，新帝不敢不尊皇後娘娘。

陛下計之深也。

先帝恐子幼母強，故借此賜死鈎弋夫人。

陛下，念其皇後年幼恐不勝此任，讓精通史實政事的堂哥金建教導皇後。為的是一個保障。

他們金家子弟，會永遠忠誠陛下。

印上方正朱紅八字，這份诏書已成。金安收好，擡眸瞧瞧看陛下，只見陛下正看着他，金安不明，俯下身。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