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曾分離多久，重逢時，便不覺得多驚喜雀躍。

同平時沒什麽區別，二人坐在一方小桌旁邊用着晚膳，只是菜式要比蛇夫座村裏時要豐富許多。

“禦醫說魚肉滋補，你多吃一些。”

北堂墨染拉着袖子為明楚楚夾了一塊魚肉，将刺兒都挑幹淨了，才放到她碗裏。

“這是尚羽獵得香樟，禦醫說很補，你再吃一些這個。”

魚肉尚未動口，又夾了一塊白嫩的腿肉給她，末了再給她舀湯，放到嘴邊輕輕吹着。

“你先吃肉，等一等喝點湯。”

邊說邊擡頭沖她笑着，墨色眸子裏滿是寵溺溫柔。

明楚楚握着筷子半天沒動，少頃，低低出聲：“王爺，你能不能放了蛇夫座村裏的人？他們都是正常百姓，是無辜的，不會發狂……”

北堂墨染一頓，抿唇：“楚楚，先用膳，涼了吃，對你身子不好。”

明楚楚咬了咬唇，皺眉道：“我與他們朝夕相處大半年，從沒見他們發過狂，王爺，你能不能信我一次，蛇夫座會發狂乃人為，非天生！”

“好，我知道了，你先喝湯。”北堂墨染垂着眼眸，表情不鹹不淡，一句話說出來更像是敷衍。他拉過她的手，想将木碗遞給她。

“……”

明楚楚看他态度敷衍，心中不滿，遂掙開他的手站起身。

“楚楚……”

木碗晃一晃，幾滴清湯濺到手上，縱然已經吹成溫溫的，北堂墨染還是覺得有點燙，心頭一燙，疼得很。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明楚楚狠狠心轉過身去，提起裙擺往涼亭外走。

涼亭內只剩北堂墨染一個，他緩緩握緊拳頭，沉聲：“楚楚，你要我信你，你為何不能信我？”

蛇夫座的人發狂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更嚴重，毀了集市不說，還弄傷不少百姓。

先帝便死于蛇夫座星主之手，那是他的哥哥，年紀輕輕就慘死，留下年幼的北堂弈和動蕩的國家。

那些年，他既要防備敵國來犯，又要處理國內時不時發生的蛇夫座發狂事件。

十幾歲的年紀，肩上挑起了整個黃道國，都不知道是怎麽撐到現在的，受過多少傷都記不清了。

蛇夫座的人會發狂也非三年五載的事，他不可能僅憑明楚楚一面之詞就相信那些人是無辜的。

明楚楚許是忘了自個兒站在上帝視角這件事，見北堂墨染就是不放人，登時氣惱不已，回頭瞪着他，氣沖沖道：“那我還是蛇夫座派來行刺的刺客呢，王爺真覺得蛇夫座都是惡人的話，為何不将我這個刺客也關進牢裏？”說完覺得不夠解氣，又加了一句，“同你待在一起，我還不如和那些蛇夫座的村民在一起！”

“……”

握在手裏的木碗多了一絲裂縫，北堂墨染的胸膛起伏着，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一言不發地起身，緩步走到明楚楚面前，微微低着頭，眼眸輕垂，而後有些遲疑地啓唇：“在你心裏，有多少位置是我的？”

他究竟算什麽？

她會為了北堂弈和他鬧，為洛菲菲和他鬧，如今為蛇夫座人和他鬧。

在她心裏，他就那麽一文不值，連蛇夫座瘋子都比不上嗎？

明楚楚正在氣頭上，聽他如此問，想也不想就回到：“北堂墨染，我與你說過很多次，我們不會有結果的，相遇……是孽緣，不該有的孽緣……”

說着說着，自己卻忍不住掉了淚。

若沒有她，北堂墨染喜歡的人會是洛菲菲，她是原劇裏沒有的角色，這個世界容不下她，她終究還是要走的。

怕流淚被他看到，便立即背過身去，殊不知此舉讓北堂墨染誤會了，誤會她是那麽厭惡他，厭惡到不想多看一眼。

他那顆真心，小心翼翼捧着想讓她看一看的真心，最終還是被她無情扔了回來，落到地上摔得遍體鱗傷……

“我知道了。”

從始至終，不過是他一廂情願。

聽着身後似是嘆息般的一聲輕喃，明楚楚的眼淚落得更兇了，身子亦忍不住輕顫，怕被他察覺，便咬緊下唇提步離去。

皎皎明月下，只剩北堂墨染獨自一人立在昏暗的回廊上，他靜靜看着明楚楚離去，面色凄然，不知是不是夜風太冷刺傷了眼睛，須臾，一滴淚順着臉頰滑落。

他飛快擡手拭去，嘴角拉扯一下，似在嘲笑自己的軟弱，末了又覺得凄涼，四肢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氣，頹然地順着欄杆滑坐到地上，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 實不相瞞，寫完這章，我自己都很心疼皇叔，尤其是開頭傻笑着給心愛之人夾菜什麽的，結果對方一口都沒吃啊！QAQ

昨天要雙更的，網站抽了沒法更新，所以今天三更，不能辜負你們對我的留言。

今天争取三連擊，也不能辜負我【天若有情】的标題啊~

我預感你們看完最近的更新會覺得楚楚不好，但是，出來混都是要還的，所以你們不要氣！麽麽噠！

……

其實，我覺得第二季皇叔被菲菲拒絕那場戲，就是有點崩人設，流淚也是怪怪的，感覺皇叔的氣場一下子弱了很多，所以本章寫皇叔流淚我都覺得很不自在，就盡量寫的不那麽崩吧。

☆、天若有情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