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永為你留後位

“寒兒！”司徒爾嫣失儀地驚呼一聲，猛地将女兒緊緊地抱進懷中，一連疊地說道，“我的寒兒終于開竅了！我的寒兒終于開竅了！”

“沒錯，當初太夫曾經說過，寒兒是因過度驚吓而成癡，或許将來有一天，她遇到相同的刺激便會恢複正常。看來，剛才這一場生死驚變，竟致使寒兒開竅了！”千淵突然老淚縱橫，這些年，他一直因為兒子的事而自責、愧疚，覺得自己虧欠了司徒爾嫣，現在女兒終于恢複正常了，他才覺得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稍微松了點。

皇上賜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稱的長公主給他，這是多麽榮耀的事情啊，天下的男子都會心生妒忌。但千淵是個耿直死板的人，他不是不愛爾嫣，只是只要他對爾嫣稍微心生愛意，便立即會被內心的愧疚所侵占，覺得大丈夫不能信守自己的諾言，實在有愧于安流煙。

當初，他也不是沒有争取過，他曾私下偷偷地找皇上明言一切，但皇上表明，他與皇室的聯姻勢在必行。他也曾想卸下這骠騎大将軍的重擔，但君皇情切切說需要他，東辰國需要他，他又不忍心舍皇上而去。他自诩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事事做得圓滿，以為女人之間總會和諧相處，卻最終落得各處不讨好的結局。

“沒錯，長平公主脈象正常，心脈平緩，一切安好！”太醫特意将聲音提高了幾個八度，小心地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暗暗感謝祖先庇佑，幸好公主沒事啊，要不然，他小命不保矣！

太醫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千家大姐的癡疾果真好了！”

“天下第一美人不再是個傻子了！”

“看來，無憂王是長平公主的福星啊！”

“無憂王就是長平公主的救星，是上天派來拯救長平公主的啊！”

“照我說，無憂王也是咱們東辰的福星，是上天派來的和平使者啊！”

“……”

一時間，長平公主與無憂王是天賜良緣瞬間又代替了之前“八字不合”之說，天下第一美人與天下最受寵的王爺締結良緣，實乃緣定三生，天造之合，福澤百姓之說，像風一樣吹遍了整個皇宮，又飛出皇城，吹遍了整個東辰國。以致于後來迎親隊在回西鳳的途中，但凡去到有村莊的地方，百姓都夾道歡迎，祝福之聲不絕于耳。這是後話不說。

千羽寒癡疾好了，最震驚的莫過于太子司徒龍晟。他錯愕地望着千羽寒那張傾城傾國的臉，在大紅鳳袍的映襯下，美得無以複加，美得讓他窒息，久久地說不出半句話。先前，羽寒是個傻子，衣着常常不修邊幅，即使是穿戴整齊，也總是一臉癡相，不到眨眼功夫，便弄得自己發髻淩亂，整個人不成樣子，就算是美，他也無心去欣賞。況且千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廢柴，于他半點幫助也沒有，他要這樣的妃子何用？

但是，但是……

眼前的人兒，身上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皇宮，讓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讓他的眼裏只能看見她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他的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嚣着：不，絕不能讓這個女人就這樣走出他的生命，他絕不容許，他與她只是塵世中擦肩而過的過客。

司徒龍晟竟然失态地從群臣中沖上前，越過皇上，一把拉住千羽寒的手，說了句驚天動天的話：

“寒兒，你不能嫁給無憂王！”

剎那間，剛才沸騰的場面又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甚至連空氣也停止了流淌，所有人都錯愕地望着司徒龍晟。

“為什麽不能？”千羽寒問這話時，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喜還嗔，讓人無法猜透她此刻的心思。

可司徒龍晟的心裏并不這樣想，他是堂堂一國太子，多少女人為了争太子妃之位而打得頭破血流，就在前不久，羽寒的三個妹妹還不是鬥得死去活來？所以，相比那瘋癫的無憂王，他覺得羽寒一定會選擇他。但是，他心裏又有一絲忐忑，想起那日落水，他一腳踹開羽寒，不管羽寒的死活，不，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不知清醒過來的羽寒會不會記得，會不會記仇？

但此刻司徒龍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目光灸熱地望着羽寒，語氣迫切地說道：“因為你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羽寒有種想大笑的感覺，但語氣依然淡淡地說道：“我們的婚約不是解除了嗎？”

“那是姑母和父皇擅自作主！”司徒龍晟已經失控了，他已經想不到他的父皇和姑母還有滿朝大臣正在錯愕地望着他，“解除婚約并不是我本意！”

“那你意欲何為？”千羽寒淡淡一笑，如秋天的微風拂過，輕柔卻讓人感到一絲涼意。

“我想娶你為妃！”司徒龍晟臉上一喜，果然，他的寒兒是舍不得他的，“擇日不如撞日，反正你今天已經穿上喜袍，那我們就今天成親吧！”

司徒龍晟這話簡直是驚天巨雷，雷得東辰皇和群臣全身血液倒流，只覺得天暈地轉。

千羽寒心裏簡直想狂笑，擇日不如撞日？司徒龍晟大概是瘋了，竟然想将她與無憂王的婚禮直接變成她與他的？而且這赤焰鳳袍還是人家無憂王做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人家無憂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太子休得胡言！”皇上臉色一沉，厲聲斥責。當初皇姐請旨解除婚約時，他本人還不同意，是這個兒子一力促成的，此刻卻将解除婚約的責任全推在他和皇姐身上，這行為不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所為。

司徒龍晟立即曲膝一跪，懇求道：“父王，兒臣今生今世只認定寒妹妹一個妃子，求父皇成全！”

“萬萬不可啊！”衆大臣嘩啦啦地跪了一地，“若此刻悔婚，立即便引起兩國開戰，兩虎相争，漁翁得利啊！”

沒錯，如果東辰和西鳳兩大國開戰，那麽得益的将是周邊那些虎視眈眈的小國。

“胡鬧！”東辰皇氣極了，當初是這個兒子一心想解除婚約，如今倒成了他是棒打鴛鴦的壞人了，他這個父皇冤不冤？厲喝一聲，“來人，将太子帶下去。”

皇上一聲令下，皇宮禁衛立即應聲而出，團團圍住将太子“請”走了。

“寒兒，我永為你留後位！”司徒龍晟自知今日不能心想事成，而且他也還只是個未掌兵力的太子而已，若今天惹得皇上不悅，廢了他太子之位，那麽他就真的永無能力再将羽寒搶回來了！所以，他唯有黯然退場，一步三回頭，目光裏滿含依戀、不舍、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