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天,趙辛年沒有賴床,鬧鐘一響就爬起來了。
白粥是昨晚預約熬好的,她盛了一碗出來,放了紅糖,端桌上喝着。
現在衛晏然不在家,趙辛年便沒讓爺爺準備早餐了。她照顧自己其實很得心應手,平時過去吃飯,主要是答應了衛晏然,并且她也很喜歡和他們在一起的氛圍。現在衛晏然不在,趙辛年就沒打算讓爺爺特意做,想讓他能有更多時間留給自己。
老爺子以前在政府單位時間少,退休後才得了空,平時沒事就會上老年社團待着,但如果衛晏然在家,他就少有時間過去。
這倒不是衛晏然不讓,相反衛晏然也和趙辛年一樣經常勸他去。只是老爺子不太肯,他照顧人向來細心周到,對待孫子也多少有點疼溺的意味在裏面,凡事不管大小都不讓衛晏然做。
剛開始的幾次,團裏組織了什麽活動,趙辛年都是好說歹說讓老爺子放心去,并且拍着胸脯保證會把衛少爺照顧好,老爺子才肯的。
當然後面事實證明,她照顧得确實還可以。
例如對待衛晏然挑食這件事。
她曾經就認真研究過各種家常菜的炒法,以至于她現在每道菜的炒法差不多都能掌握2-3種,并且從大量實踐中,得出了衛晏然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什麽東西這樣做他吃,什麽東西這樣做他會蹙眉。
總之衛晏然挑食的毛病确實很讓人頭疼,但好在實踐出真知這句話還是有它幾分道理,至少她現在做的菜就很少踩衛晏然雷區了。
趙辛年勺着粥,誠然覺得自己很有做廚師的天賦。
期中考臨近,教室的氛圍一改常态,後排那些早讀課渾水摸魚的同學也都拿出書有模有樣地背起來。
趙辛年昨晚定好了背題計劃,今早一過來,就挺像那麽回事兒地坐位置上實施着。
“年仔你嗡嗡嗡的念什麽咒呢?”一下課,張冕從訓練場回來,就見趙辛年捂着耳朵,嘴裏念念有詞。
趙辛年正背得投入,壓根沒聽見。
張冕探頭往前瞅一眼,什麽都沒瞅到,于是拍拍她肩,“幹嘛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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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趙辛年這才擡起頭。
張冕用手指指她桌面。
趙辛年反應過來了,轉頭拿了習題冊放他桌上,“背書呢。”
“唷,來真的啊,還以為……嗯?什麽味兒。”張冕翻開冊子,瞬間皺起眉頭。
“哦,膠水,我昨晚剛粘的。”趙辛年跟他解釋。
張冕于是屏住呼吸,繼續翻,“我還以為你昨天在視頻裏講的備考是托辭呢。”
“沒,我認真的。”
“決心挺大。”
“必須的。”
“不錯不錯,只是……”張冕把冊子合上,還給她,“這不是數學嘛。”
“對啊。”
“那你背它幹嘛?”
趙辛年挺一本正經的,“數學怎麽就不能背了?”
“你确定?”張冕狐疑。
“當然,”趙辛年翻着冊子,認真解釋,“你看啊,你做一道題寫半天到最後還是錯,但背題就不一樣了,只要能背下來就是你的,明顯效率更高。”
張冕斜着眼看她,“那你怎麽保證背的和考的一樣啊?”
“你忘啦,數學老師以前就講過有步驟分的嘛,到時候就算不一樣,把公式填上去也差不多的。”
“哦……”張冕認真思索了一下,還是不太相信,“是嗎?”
趙辛年點點頭,并且為了表明自己沒有胡說八道,特意搬出了衛晏然鎮場。
“這是衛老師給我的,我現在一天得背25道。”
“哦,這樣啊。”既然是學神教的,那就沒話說了。
趙辛年一向有福同享,大方地把習題冊遞過去,“借你複印吧。”
張冕擺擺手,“不用,我期中考不參加。”
趙辛年疑惑地看着他。
“明天就得走了,A市有個田徑賽呢。”張冕說。
“啊……”趙辛年一臉失落。
“看你這表情很舍不得我?”
趙辛年真心實意點點頭,“是的。”
“放心,期中考後就回來。”張冕很欣慰。
“不能考完再走嘛?”
“嗯?”
“你上次考試倒幾啊?”
“倒五。”
“所以,”趙辛年表情真摯,“真的不能考完再走嘛?!”
張冕想了想,“恐怕不能。”
趙辛年嘆氣。
“怎麽還嘆上氣了,這麽舍不得我不至于吧,我……”
張冕還沒有受寵若驚完,就聽趙辛年咕哝了一句,“你不在,我的難度又提高了一層。”
“?”
“本來考倒六,打敗三個人就行,你不在,我還得多打敗一個人。”
“……”
張冕嫌棄,“你不考個前數第六都算砸了衛老師的學神招牌,還倒數。”
趙辛年毫不猶豫地送他一個殺頭的動作。
張冕笑了笑,“诶,對了,都忘問你那個樂高咋回事了?”
“什麽咋回事。”趙辛年一聽到樂高,頓時有種被勾起傷心往事的趕腳。
張冕見她這樣,便把那天和衛老師的對話跟她講了一遍,“還有啊,怎麽這活動變成我跟你一起參加的了,可別拉你哥下水,衛老師那眼神我可怕着呢。”
“哦。”趙辛年也沒多說什麽,只稍微提了一下這個樂高本來打算給衛老師做禮物的。
“看不出來啊。”張冕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
“幹嘛。”
“你追學神還挺認真。”
趙辛年賞他一個眼神:“滾。”
“啧啧啧,你就裝吧你,不追人你大費周章送禮物?”張冕嫌棄道。
“生日。”趙辛年都懶得理他了。
“誰沒個生日啊。”
“成人禮。”
“那誰還沒個成人的時候啊,也沒見你記得我的。”
趙辛年認真提醒,“我那天給你發生日快樂了。”
“那是生日快樂,不是禮物!”張冕抗議。
趙辛年:“哦。”
“哦就完事了?”
“沒。”趙辛年想了想,笑嘻嘻道,“我的還沒過,你到時候記得準備哈。”
“……”
不過被張冕這樣一提,趙辛年突然想到自己要給衛晏然的生日禮物還沒着落呢。雖然昨天聽爺爺跟老爸講的意思是衛晏然會留在宿江過生日,但十八歲成人禮她還是很有執念地想給他準備一份。
這當然不是張冕說的什麽追人不追人的問題,她只是想這樣做便去做了,而要問具體原因,她好像又不大能回答得上來。
不過趙辛年也只小小思考了一會兒,就把這些想法暫時撥到一邊了,畢竟數學還有一座山的題量要記,她實在沒有多餘的腦細胞來耗費。
趙辛年本來覺得一天背25道題的目标挺容易完成,但後面實施起來才發現困難重重。她盡管當了一年文科生,但大多時候都在犯懶,像政史地這些從來不記,考試時候也是靠的胡謅……所以趙辛年的高中背書經歷約等于零。
而數學題畢竟不像文字,靠多讀多記就能刻在腦子裏,如果不理解,背題的整個過程就會變得異常艱辛。趙辛年沒什麽背書技巧,更沒管什麽理解不理解,反正翻開冊子就是幹!
于是接下來,整個背題過程像極了在啃一塊幹到不能再幹的餅幹,每每都噎得趙辛年快掉下眼淚來。
但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費了兩天時間她可算把那二十五道題的步驟給啃下來了!
只是。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如果不記題幹光記步驟,好像記了也沒什麽用,因為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些步驟具體幹啥使的……
領悟到這一點,趙辛年又立馬吭哧吭哧返回去,把題幹又記了一遍。
就這麽一來二去,她的進度嚴重滞後了,一直到期中考當天,趙辛年也只完成了背誦量的四分之一。
好在趙辛年心态還不錯,她寬慰自己說,沒事沒事,才剛開始努力呢,凡事都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需要慢慢來,而且這次定的目标是倒六,二十多道題也差不多了。
有了這份自信,趙辛年很是從容地進了考場。
數學考試一百二十分鐘,趙辛年先是面色淡定地把大題浏覽了一遍,和上次只覺着題熟不同,這次她看什麽題,腦子裏就會出現相應的解題招數,她暗嘆,果然準備過就是不一樣啊!
趙辛年于是拿起筆刷刷刷地在答題卡上默寫。
額,這個數字好像不大一樣……唔,字母好像也……但題感還是可以的。
把大題三下五除二解決完後,趙辛年可算松了口氣,又轉戰到前面的選擇和填空。她作戰經驗豐富,很快地掃過兩眼,就知道這二十道題她大概會幾道……嗯,除了選擇第一題有點把握外,其他的感覺都不太行。
不過沒關系,就算選擇和填空不會,但至少有大題做保障,在考完的那一刻,趙辛年還是預感這次結果應該不會太差。
晚上到家趙辛年便想給衛晏然打電話了。
自從上周日和衛晏然講完電話後,他們兩人就沒再聯系過。其實以往也這樣,只要碰到衛晏然比賽,趙辛年就會自覺地閉上嘴,而衛晏然做事專注,這種情況一般也不會主動聯系。
而今天,大概是剛考完,趙辛年被封印了一周的靈魂突然得到解放,加上她這次自我感覺良好,就忍不住想和衛晏然分享喜悅。
她興高采烈地拿起手機,在微信和通訊錄兩個界面橫跳了一會兒,沒決定好是打電話呢還是發信息。
最後糾結了好半天,她打開了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