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卷：(9)
拿起桌子上的就喝了一大口，卻因為喝的急還沒完全咽下就被嗆到，引來一連串的咳嗽。眼淚随着一陣咳嗽留下來。
盛晨光擡起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穿的還是幾天前的衣服，面色憔悴，下巴上是青色的胡渣。
很可笑。
看着鏡中的自己，忽然笑了出來。
那是盛晨光嗎？還是嗎？
臨近年關，晏梓禹的媽媽催了好幾次要他回去。都被他推後了。
這天林兮在客廳就聽到晏梓禹打電話的聲音。
等着他挂了電話才開口：“你就聽阿姨的回去吧，我不是沒事了嗎？”
“那怎麽行，你剛恢複不久。”晏梓禹一口拒絕。
“我可以回我爸媽家，沒關系的。”林兮笑着說。猶豫了一下又開口：“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帶我去見見哥哥？”
半晌，沒聽到他回答：“其實不去也沒關系的……我，我只是忘了他的樣貌了。”
“好。”他回答。
回去的前一天晏梓禹帶着林兮去了西山公墓。
林兮站在林君的墓前輕輕蹲下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墓前：“哥哥，我來看你了。這是我做的糖醋排骨，手生，有點糊了，你不許嫌棄啊！”
她轉身看晏梓禹：“我想和哥哥單獨待一會兒可以嗎？”
“好，我一小時後過來。”
看着晏梓禹離開，林兮坐在地下，面對着他“哥，我好想你。”
一小時後晏梓禹回來，林兮站在那裏等着他，看他過來：“走吧。”
“恩。”
晏梓禹轉頭看林君：“你最愛的妹妹，我今後會替你繼續愛她，請原諒我之前做的事。新年快樂君哥。”
☆、chapter6
送走了晏梓禹，林兮回了父母家。
在她生病那段時間一直沒有告訴過父母，每次林媽打過來電話都是拒絕的，或者是晏梓禹轉告說有事在忙。
林兮想，那段時間幸好父母不在，如果在她肯定挺不過來，而他的父母更是受不了打擊。十幾年前失去了心愛的兒子，而現在又要面臨自己的女兒變成半個瘋子。他們那麽大年紀怎麽受得了。
雖然病好了，但是醫生還是建議她過段時間再停藥。
林兮謹遵醫囑。
在回父母家之前又去了一次醫院。
到四樓的時候隐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林兮心裏一緊快步追了過去。轉角的走廊空無一人。
有些微微的失望：“是我看錯了嗎？”
自從她病好了就再也沒有見過盛晨光了。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而他卻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很久很久，有時候林兮也會懷疑那是她生病時的臆想，而後又很快的否定。那些記憶那麽真實，怎麽可能作假？
微嘆着氣離開那空空的走廊，去往江影的辦公室。
走到門前，深吸口氣調整心情擡手輕叩門。
“請進。”
林兮推門進去微笑問好：“江醫生好。”
“你來了。”江影微笑着打招呼。這個女孩總是那麽有禮貌，就算當初生病的時候對着她還是會鞠躬的。雖然不見得會說什麽。
林兮微笑點頭，走過去坐下：“我過來拿些藥，也過來看看你。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也幫我和盛晨光說句謝謝。”
江影微笑：“你為什麽不直接和他說呢？”
“我，我很久沒見過他了。可能，他不想見到我吧。”
“很抱歉，我可能也幫不上你，一個星期前他就請假了。準确來說他很久沒出現了，除了來我這裏那幾次，幾乎沒出現在醫院。”
什麽叫很久沒出現了？那剛剛她看到的是誰？那不可能是錯覺，她怎麽會認錯他。
“江醫生，我現在還會出現幻覺嗎？”
聽到林兮的問題，江影直接笑出來：“怎麽可能，你現在已經健康了。”
林兮剛來治療時，曾經出現過一段時間幻覺，總感覺林君就在身邊，有時還會對着空氣說話。只是，現在她都好了，怎麽還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林兮點頭，表示知道了。
又聊了幾句才離開，拿着藥單去樓下取藥。
看着她離開，他才出來。
江影送林兮出門，轉過身就看到了他。因為帶着口罩，還用帽子遮着，她也不确定：“盛醫生？”
盛晨光微轉頭面無表情看着江影，半晌開口：“恩。”
只這一個字，江影都感覺他發出來很費力：“你怎麽了？”
他搖搖頭，打了個再見的手勢離開了。
全程不過30秒。
江影看着盛晨光的背影自語：“不會一個剛好，又來一個吧？”
拿了藥出門直接去了父母家。
林爸有事出去，只剩下林媽一個人在家看婆媳劇打發時間。
看到林兮回來很是高興。泡了茶，洗了水果就開開心心的做飯去了。
林兮環顧四周，還是那麽熟悉，又那麽溫馨。和記憶中的那個家重疊在一起。
其實，不管是過去的，有林君在的那個房子，還是現在的房子，裝修結構都沒有變過，甚至物品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過。唯一變的，是所有人都緘口不言，再也沒有人提過林君。
有幾個月沒回來了。上一次回來還是她和盛晨光分手那段時間。想一想已經很久很久了。林兮突然想不起來他的臉，怎麽都想不起來。這讓她有些焦急。
他們相處了這麽久，她那麽喜歡他，怎麽會，怎麽可能忘記她的樣子？
林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林兮一臉着急的坐在那裏：“怎麽了？”
“媽，我，我忘記盛晨光的樣子了！”林兮說。她努力的想，卻怎麽想不起來他的樣子。越是着急記憶越是模糊，最後連身影都模糊起來。林兮急的眼淚落了下來。
林媽看着都心疼，附身抱住她：“傻孩子。”
“我，試過了，我試着找過他，可是哪裏都找不到。我真的把他弄丢了。”
越說淚水落下來的速度越快。
林媽看着更是心疼。
雖然這段感情裏，林兮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但是她更不願看到此時難過的她。
柔聲安慰了半天，林兮心情才漸漸平複。
林媽做了很多菜，還有她愛吃的菜。
林兮看着桌子上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卻唯獨沒有糖醋排骨。
曾經她問過，林媽說她不會做，太麻煩。
只是，再麻煩的她都會做給她，唯獨那一個。
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麽了。安靜的吃着桌上的菜，不言不語。
每個都吃了幾口，實在沒什麽胃口：“我吃好了。”
“這麽少？”
“最近有點沒胃口。”
林媽嘆氣：“找個時間去和小盛談談。”
林兮點頭。
又陪了林媽一會兒才回去。
這次生病後才知道親人的重要。也明白盛晨光對自己的重要性。
就算心裏再不安，再沒有自信她也要告訴他，她有多喜歡他。她有多想和他共度一生。
以前她總會想自己會遇上什麽人，會和什麽樣的人結婚，而後共同生活一輩子。自從遇上了盛晨光，她就想有他的生活裏，怎麽樣才能過的充實，不浪費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個人，那個與她共度一生的人，除了他還會有誰？除了盛晨光，她恐怕無法接受另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站在他家門外，林兮試着去敲門，依舊無人回應。
回了家才想起來沒有吃藥。
燒了水，吃了藥就收到晏梓禹的問候短信。
準請的說的查崗的。
問她的心情如何？吃了多少飯？吃沒吃藥？
林兮一一回答，直到對方滿意方可。
這種藥有助眠的作用，沒多久林兮就困了。
簡單沖了澡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幾分鐘後，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時電話進來。
林兮接起：“喂，你好。”
“我的天，阿林你終于接我電話了。”盛晨曦在那邊大喊。身邊的人微皺眉：“就不能有個女人的樣子。”
盛晨曦白了一眼起身打算換個地方。被身邊人拉住。
“坐這裏就行了。”
“你不是嫌棄我嗎？”盛晨曦小聲開口。
“習慣了。”
林兮聽到是盛晨曦拍了拍臉清醒一下：“哦晨曦，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嗎？”
“也沒什麽事，明天周末有時間嗎？”
“有。”
“那我明天去找你。”
林兮答應，兩個人約定了時間後才挂了電話。
放下手機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chapter7
那個人，舍不了，忘不掉，也無法見面。
正大光明的見面。
他反複看着時間，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手上的手表。
也不知站了多久，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收起手表附身去拿鑰匙。
她的習慣依舊，不管別人知道與否，備用鑰匙始終放在那裏。
盡管很多次，他都是這樣進來。
這一次，他真的太想她了。
耳邊是她的聲音，腦袋裏反複循環着與她的所有。
輕輕打開門走進去。黑暗中，盡管離她還很遠，他卻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呼吸聲，那麽輕柔，那麽平靜。
很久了，沒有那麽靠近這個人，這個他很愛的人。
輕推開門，林兮就睡在不遠處的床上，平躺在上，雙手放在胸前，表情平和。
很多時候她都是側着身，蜷着睡。
那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睡姿。盛晨光輕步走過去蹲在床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她的臉。
這段日子她瘦了很多，臉色也不是很好。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
再也沒有以前肉肉的感覺。那一瞬間心突然一疼，紅了眼眶。
他的林兮，一直珍視的人，短短幾個月就變成這樣，讓他怎麽不心疼？他想站在她面前，底氣十足的告訴她，他愛她，想要照顧她，想和她一起，至老，至死。
蹲在那裏太久，盛晨光換了個姿勢，剛要動林兮就有了動靜。
他下意識的躲避。
對方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
方才一躲，徹底的坐在地上。他也不介意，盤着腿坐在地上更加近距離的看着林兮。
睡夢中的人側着身，面對着他，更加方便他去看她。
輕牽住她的手放在手裏，不斷的摩挲。似是怎麽都不夠一般。
這一看，再也沒轉移過視線。
天空漏出魚肚白，盛晨光擡手看時間。
不知不覺這麽久了。看着不久林兮大概會醒來，松開她的手，輕放在被窩裏才離開。
關上門，便像隔絕了一個世界，她在溫暖如春的天堂，他在滿是煎熬的地獄。
七點，林兮的鬧鈴響起。
閉着眼關掉。
睜開眼看着左手，活動了一下：“怎麽睡一覺還麻了？”
又在床上賴了五分鐘才起來。
生病的時候，晏梓禹有時候會叫她起來看他做早餐。
後來她明白，他只是怕她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在眼前總歸安心。
再後來，就習慣了。
醒來以後會給晏梓禹做早飯，不去醫院的日子兩個人就對着看書。說說過去的事情。
過去，有什麽好說的呢？
大概也只剩下“林君”了。
洗漱好進了廚房，看看昨天還剩下什麽。
開了冰箱感嘆：“果然适合做個掃蕩的。這也太幹淨了！”
打開儲藏櫃看見一包泡面，拿在手裏半天還是放回去了。
放的太久了，她怕吃完了，就又去醫院了。食物中毒。
沒坐多久門鈴就響起來了。
林兮慢悠悠的去開門。
開了門，盛晨曦包的跟個粽子似的站在門外。
一身讨喜的紅色。
“對不起你走錯門了。”林兮說，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
“哎哎哎……別關門啊。”盛晨曦在門外大叫：“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穿成這樣的，阿林阿林，你讓我進去，太丢人了！”
等了一會兒才進去。
看着這一身紅，林兮深深地感覺到，其實，生病的不是自己，而是身邊的人。
大家都不正常，只有她一個人正常，才顯得不正常。
看着一團紅坐在沙發上，林兮收起腦袋裏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湊近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開口：“你又被你男神刺激了？”
一提江安南，盛晨曦臉一紅搖搖頭。
林兮一看，這情況不對啊，這裏——有情況！
“怎麽回事？老實交代。”林兮開口，坐在一旁，一副審問的架勢。
“那個，說來話長了……”
“沒事，我最近都空閑。”
“就是吧，酒後……就變成這樣了。”盛晨曦小聲開口。再一想不對啊。這該解釋的不是自己，該是她啊！“還有臉說我，你自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我老早就打算和你說了，你倒好，消失了好幾個月。從秋天到大冬天了，你看看着眼看着沒幾天就過年了……”
“別轉移話題。”林兮開口。該轉移話題的，是她。
“不行，你得告訴我你最近去哪了，我連找都找不到你。”
“我去別處收集寫作素材，中途手機丢了。”她解釋“現在該說你了。”
盛晨曦簡單的說了一下後林兮撇撇嘴：“撿到大便宜了！”
“那分明是老娘吃虧了！”
……
她還是不懂……
“所以，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他說年後結婚，我還沒想好呢！”盛晨曦回答。撓了撓頭發“這麽高速，還真不習慣。”
林兮感覺，這更像預謀已久。
聊了一會兒江安南，盛晨曦就把話題換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你最近不出現，我堂哥也跟着消失了，怎麽回事啊？”
林兮苦笑搖頭。“我不知道，我很久沒見到他了。”
她這一聽，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怎麽回事啊？你們倆不會……”接下來的話她沒說出來。雙手一拍，而後攤開。
林兮點頭：“我們分開了。”
有點猜到，但是聽見林兮親口說出來還是很驚訝。
她了解的堂哥絕對不會的，那個人不動情則已，動了情就是一輩子的人怎麽可能……
“是我的原因。”林兮開口。“是我不夠自信，不夠信任他，也，不夠愛他。”
看着她漸紅的眼睛，盛晨曦一陣心疼：“阿林，別難過了。我知道你還是喜歡我堂哥的，咱們可以給他追回來啊！”
林兮擡頭：“他……會嗎？”
“當然。”盛晨曦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會嗎？其實林兮也不确定。只是這次生病以後她意識到盛晨光對她來說的意義，她想找到他，告訴他，只是，只是那個人再也沒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他最近聯系過你嗎？”林兮問。
盛晨曦回想一下：“最近的也是一個多月前了。”
而後拍了拍林兮的肩膀：“你放心吧，不管他在哪，除夕夜肯定要回來的。他敢不回來，大伯母都會親自出馬給他逮回來。”
林兮點頭。
兩人許久未見，多聊了一會兒才出門。
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她分明聽到對面有動靜。很輕微。
☆、chapter8
兩個人邊聊邊逛，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來。
只是，林兮自己吃完了一頓晚飯。
盛晨曦中途被江安南接走。
林兮看着離開的兩個人嘴角微微上翹。
江安南似是剛下班，穿着一身深棕色的西裝，拉着一身紅的盛晨曦快步向前走。
似是有些不滿，盛晨曦說了句什麽，江安南側目看着她，腳步慢下來把她整個人帶到懷裏，向停車地方走去。
在個人深冬的夜晚，這幅畫面很美好。
林兮微笑，如果下點雪，畫面大概會更美。
不久前他們不也是那樣嗎？林兮想， 一瞬間嘴角微笑不再，只剩下苦澀。
吃過飯，服務員告訴她已經結過帳了。
林兮微笑道謝，說再見。
站在門口看着不久前兩個人離開的方向。
晨曦會很幸福吧？至少會比她幸福。
——
出了電梯，她特地在他的門前停留了一會兒，依舊很安靜，仿佛那只是她的錯覺。
晏梓禹照例的問候，前幾次都是短信，這次是電話。
“喂。”林兮笑着接起來。
“今天感覺怎麽樣？”晏梓禹問。
“很好，晨曦過來看我，我們出去逛街，一起吃了晚飯。”林兮回答。
那邊沒有及時回答。林兮在這邊等着，隐約聽見小聲交談聲。
“抱歉，是我媽。”
“沒關系，幫我和阿姨帶好。”
“我會的。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恩。”林兮回答，猶豫了半天又開口：“哥，我從沒有怪你，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樣。”
晏梓禹一愣，而後明白，她指的是強制讓她想起來的那件事。
對于那件事，他一直心懷愧疚。更沒顏面面對林君。
“對不起。”他說。也終于對她說了，他一直想說的話。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哥哥不是救我，也許……”猶豫一下接着說“也許你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哪怕微乎其微。”
“什，什麽意思？”晏梓禹開口問，聲音顫抖。
林兮深吸一口氣，半天才開口：“哥哥他最後一句話讓我轉告你，他，喜歡你。很早以前就喜歡。”
他的手顫抖着，費力的握着手中的電話卻感覺還是用不上力氣。
那句話，那三個字，這十幾年，無數個夢裏，說了幾千幾萬遍。
他一直以為只有他，一個人懷着那個心思，小心翼翼的與那個人相處，卻不知道，那個人也有同樣的心意，在他的身邊，陪着他，守着他。
相隔十幾年，才知道，也……不算太晚。
“對不起。”林兮哭着說。那邊的人，聽見她說完這句話後再也沒有了言語。她知道，她說的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我那個時候想告訴你的，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轉告哥哥的話，可是，可是我忘記了。我不是故意的，阿羽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兮哭着說，蹲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讓他聽出來自己哭了。
“謝謝，我終于明白了他的心思，還不算太晚。”他說，淡淡微笑：“小兮，你永遠是我的妹妹，我會帶着君哥的愛一起。”
挂了電話，林兮的眼淚更是收不住。
該說對不起的、該心懷愧疚的不是別人，一直都是她。而她卻遺忘了這些回憶自由快樂的活了這些年。
宣洩了許久的情緒後才平靜下來。
哭累了，躺在床上不久便睡着了。
她的道歉話語，以及愧疚痛苦的哭泣聲聲入耳，他緊握着拳頭拼命忍着才能不沖上去抱她在懷裏。
柔聲細語安慰。
卧室裏漸漸沒了聲音，盛晨光輕放在把手上的手輕向壓開了門。
有些急躁的走近。
床上的人不安穩的輕動。
他停下腳步，察覺到對方并沒有醒來的痕跡才走近蹲下。
她的臉上還帶着哭過的淚珠，盛晨光擡手輕拭去。
面前的人只有每天等她睡着才能正大光明的看她，只是，只這一些不夠，遠遠不夠。他還想要更多。想要站在她面前，陪她歡聲笑語，陪她游歷世間，陪她做他所有想做的事情。
這一次盛晨光算準了時間，在她醒來之前悄無聲息的離開。
——
林兮醒來躺在床上抻着懶腰，看着空中的兩只手疑惑“兩個明顯不同的顏色，一個白皙，一個微紅。”
摸了摸微紅的那只手，——哦，真的太棒了，昨天醒來是麻的，今天醒來是熱的，手和胳膊居然兩個溫度，溫差還挺明顯。
依舊當做睡姿不好來處理。
吃過早飯出去采買。
逛了一圈下來還沒什麽可買的。
林兮推着推車在超市裏閑逛，前幾天林媽說想買一個煲湯的砂鍋，林兮過去看了看，看上一個很漂亮的，拿起來看了半天決定買。
轉過身看到身後的一套刀，很漂亮的花紋，林兮小心的抽出一個反複翻看，很好。酒館她不懂。
意念一動便買了下來。
看了看車裏的東西差不多，才去收銀臺結賬回家。
到樓下時林兮下意識的擡頭看，從這裏看上去只能看到她家和盛晨光家的陽臺。只是，他家始終來着厚重的窗簾。
有時候林兮真想什麽都不管請個撬鎖的撬開對面那扇門，看看他到底在裏面做什麽？卻又不敢那麽沖動，她怕他不在那裏，怕那個房子收拾的幹淨整潔，除了盛晨光的東西什麽都沒有。她怕那只是她生病時的一場夢。既甜蜜有悲傷的一場夢。
倒不如現在來的好，她始終堅信他就在對面，也相信有一天他會走出來，微笑着問好。
回了家把要送給林媽的煲湯鍋放在櫃子裏，等着過年回家時帶回去，剩下的整理放到冰箱裏。
終于整理好，林兮累的坐在一旁不想動。側目就能看到那套刀。
林兮歪着頭想象一下盛晨光用它切菜時的姿勢，以及表情。會很美好吧？那當然很美好。那個畫面會很美很好。
下午時林媽問林兮什麽時候回家？
林兮翻了日歷才發現今天已經臘月二十五。
以前都是二十九回去。
以往都是她催着父母快點從外地回來。這次角色對調，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第二天她就收拾東西回了父母家。
身邊帶着一個“鍋”
☆、chapter9
林媽早上就知道林兮要回來。
看着林兮小小的個頭，穿的跟個球似的很不給面子的笑了。
不遠處林兮就聽見林媽的笑聲：“笑什麽呢？”林兮走近問。四處看了看，也沒什麽好笑的。
林媽搖頭：“沒什麽。”
“怎麽出來了？”林兮問。
“過來接接你。”林媽說。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怎麽這麽沉？什麽東西？”
“你前幾天不是說想買個煲湯的嘛，我去超市就給你買回來了。”林兮說，伸手打算接過來。
林媽擺手：“我來吧。”
進了門林爸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回放，有時還會開口說幾句。
聽到門聲響動回頭一笑：“你媽可算把你等回來了。從昨天晚上念叨到現在。”
“瞎說什麽，看你的電視。”林媽開口，抱着那個鍋就進了廚房。
林兮笑着換鞋：“我媽應該在想給我做什麽好吃的！”
林媽笑着出來。看樣子對新來的廚房小夥伴很滿意。
林爸上下打量一下：“是該補補了，最近瘦了太多。”
“我這是減肥成功了！”林兮笑嘻嘻回答，湊到林爸面前：“換個風景可好？”
林爸一挑眉，便知道什麽意思了。笑着拍了拍她的頭：“你啊！”說完把手中的遙控器遞給林兮。
兩個人坐在沙發看電視劇。
準确的說，應該是林兮看，林爸昏昏欲睡的陪着。
中午坐在飯桌前的林兮才感嘆，果然不是白念叨的。
整整大桌子菜，還不算沒端上來的湯。
林兮扭頭看林爸，眼神問“這到底怎麽回事？”
林爸微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架勢。
林媽洗了手回來就看見林爸的表情，從身後拍了一下：“不想吃下去。”
老婆大人開口，林爸立馬收起剛剛的表情：“當然吃，當然吃。”說完拿起筷子低頭認真吃飯。
林兮看着父母的日常相處，微微笑着。
好像很久了，她沒感覺到這麽溫馨了。似乎是從高中住校開始，也好像是更久。
那個時候哥哥剛離開，父母的臉上每天都是愁容不散，她出院看着所有的事情都正常，其實這才是不正常的。他們失去了一個孩子，還要隐藏痛苦不能傷害另一個孩子。
她剛上高中的第二年父母就四處旅游了。
說起來每次他們回來心情都會更好。
現在想想，那也是一種方式。緩解他們的悲傷。
林兮看着依舊笑吟吟的父母微笑，低頭吃飯。
吃了飯，林兮陪着林媽在廚房刷碗。
林媽洗完遞過來給林兮擦幹。
林兮一手抓着抹布出神。
“想什麽呢？接着啊！”林媽開口。
“對不起媽。”林兮開口。微抿着唇，低頭。聲音認真。
“不就是出個神嘛，還要說對不起這麽嚴重。”
“是我害死了哥哥。”
林兮開口，也終于有勇氣說出來。每一次回家看到林媽林爸心裏就不舒服。如果不知道他還可以一如過去一般。可是現在，她知道了。再也不能當做不知道的樣子。
林媽的手一頓，漸漸顫抖。好半天才開口：“你都知道了？”聲音中染上了哭腔。林兮點頭，淚水也跟着下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哥哥他不會……”
“怎麽能怪你呢，你那時候那麽小，換做我和你爸也會那麽做的。只是苦了小君那孩子命苦，那麽小的年紀就……”
林媽沒再繼續說下去，只剩下兩個人的哭聲。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情緒。
林媽拍拍林兮的背：“這件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不要責怪自己了，你當時還不懂事。別想太多，你哥哥那麽疼你，也不會想你那麽因為這件事而愧疚。”
林兮點點頭，擦了眼淚。
回了房間，林媽看着站在窗邊的林爸。
幾秒後他轉身：“小兮她都知道了？”
林媽點頭，紅了眼眶。
林爸嘆氣走上前：“我們當初做這件事時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想起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怎麽辦？”
“江影給我打電話了，小兮已經治療過了，她現在已經沒事了。”
聽到沒事這兩個字林媽松了口氣。
她真怕林兮向十幾年前一樣，瘋了一樣。
——
和林媽說了以後心裏的重擔少了不少，那天之後大家都閉口不談這件事。
林兮在家自由自在，林媽每頓依舊做很多好吃的給林兮補身體。
大早上林兮剛醒來就擡起手去看。
很正常，又拿出另一只手對比，一模一樣。
沒什麽變化，這證明回了家睡姿變好了！
自林兮醒了開始，身邊的手機震動不斷，提示音也不斷。
林兮拿起來看，都是一些拜年的短信。
仔細一算，今天是除夕。
起床出來就看見林爸林媽正在忙碌。
“需要我做什麽嘛？”林兮扒着門側頭問林爸林媽。
“去外面坐着就好。”
林兮挑眉：“好吧。”轉身出了廚房。
剛坐下手機鈴聲大作。
“晨曦新年快樂。”林兮接起。
“阿林，我，我感覺我堂哥真的出事了，我打他手機沒人接，醫院更是很久沒去了。他會不會出事？”盛晨曦開口，聲音中帶着不安。
“他，還沒有出現？”林兮反問。心中擔心起來。
“沒有，沒有，我問過了所有人都沒有他的消息，該怎麽辦？我這邊走不開，如果我走了大伯母意識到不對。”
“你有他家備用鑰匙嗎？”林兮問。
“沒有。”盛晨曦回答，突然一怔：“你等等，我問問大伯母去。”
盛晨曦在大伯母那裏拿了備用鑰匙就在附近等林兮過來。
“給我。”林兮跑着過來。沒等站穩便伸手。
“你确定他會在嗎？”盛晨曦問。
“我……”她不确定，但是希望在。
緊握着手點點頭，攔了輛車離開。
隔着很久再進去那間房間。林兮緊緊握着手裏的鑰匙，心中反複默念：“盛晨光，你一定要在，一定要在。一定要……”
門鎖聲輕響，林兮開了門。
厚重的窗簾遮擋了所有的光亮。室內一片昏暗。
林兮慢慢向前走，地上随處可見煙蒂和空酒瓶。林兮看着心裏一疼，這到底是多久，才會喝那麽多？那個人從來都不吸煙，也很少喝酒的。
一步一步向卧室走去。那裏的酒瓶更加多，空氣中更是濃重的煙味，嗆得林兮捂着鼻子。
她打開門，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再也止不住。
☆、chapter10
從喜歡到深愛需要多久？
愛情有時不是時間可以衡量，而是——感覺。
不久前，她從這個房間醉酒醒來，那個人微笑着告訴她兩個人的關系。
不久前，那個人拉着他在這個房子裏平常生活。
不久前，……
那一瞬間林兮想起了太多，往事如電影一般倒敘回放，記憶最深處的那個人，穿着得體的站在她家門前，以鄰居的身份過來問好。
才幾個月的時間，面前的人與她記憶的那個人就判若兩人，沒了往日的光彩。
林兮站在門口，看着坐在床腳地下抽着煙，周圍全都是煙蒂。還有幾個碎了的酒瓶。
她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麽，眼淚無聲流下。
好半天，對面的人擡起頭看着她，慢慢轉了角度歪着頭看着她，盯了一會兒又低下頭，搖着頭笑，開始大口大口的吸煙，手上去拿不遠處的酒瓶。
那半瓶酒沒拿穩，全都灑在不遠處。盛晨光一陣懊惱，用力将它抛出在不遠處摔碎，又去那另一個。
林兮快步走過去阻擋了他伸出的手，我在手裏。
以前的他的手掌，總是那麽寬厚，那麽溫暖。盡管有時候說話能噎死個人。
他擡頭，伸手摸着她的臉，停頓一秒又快速的收回手，抓起床單用力擦起來。
那只手，是剛剛砸碎酒瓶的手，沾着酒水，會弄髒她的臉。更怕上面有殘留的碎片渣滓，盡管可能性微乎其微，也不容許她受一點傷害。
看着他用力擦着他的手，林兮的眼淚流的更兇了。抱着盛晨光大喊：“不要擦了，不要再擦了，盛晨光停下。”
她叫了他的名字，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