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求必應
游宣也沒有閑着,他先确定這院子一個值錢的擺件物什都沒有之後,又翻了一遍,确定這屋子連一枚銅板也沒有之後,他察覺到事情有一絲古怪。
但他現在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所以游宣想了一會,讓下人們都放下手裏的活,過來點一下人數。
游家給他安排了三個陪嫁的小厮,除了剛剛去賬房拿月例的石鎖,另外兩個分別叫秋天和冬天,他們的年紀都已經是二十歲左右,不太機靈,幹活也不怎麽麻利。
穆家這邊也給他安排了兩個奴才,是專門負責掃地和看院子的,但是因為院子的活不多,所以兩人經常偷懶。
四個下人站成一排,不知所雲。
游宣在聽完目前的情況之後,陷入了思考——
從穆府安排過來的這兩個下人,以及這空蕩蕩的院子來看,穆府可能并不太滿意自己跟穆決的這門婚事……那既然如此,他們當初為什麽會同意?還大張旗鼓的去下聘?
衆所周知,穆決是個病秧子。
穆府讓穆決娶一個不能生養的男妻,是不是想絕了穆決的後?
游宣擡眼看了看四周,這屋子空蕩蕩的,桌上沒有擺件,牆上沒有挂畫,乍一看,比穆祖母口中的小門小戶的游家還要貧寒些——可是,穆府在梧桐鎮可是富得流油的百年大家,不可能連幾個擺件挂畫都買不起,所以,穆府肯定是故意的。
游宣冷靜的想,自己現在是穆決的男妻,穆府的二少夫人。
穆府這樣做,是不是就說明了一個問題:穆府并不看重穆決。
游宣開口詢問道,“穆決他病了多久了?”
穆府的兩個下人争先恐後的回答,“回二少夫人,二少爺他病了五六年!”
五六年?
游宣繼續問,“他得是什麽病,為何這麽多年都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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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下人搖頭,說不知道。
游宣沒再問,他失憶了,對穆府很陌生,對穆府這些下人也很陌生,并不能完全信任,所以他打算親自去問穆決。
就在這時,去拿月例的石鎖回來了,他恭恭敬敬的把錢放在桌上。
看着桌上少得可憐的二兩銀子,游宣滿臉複雜,但他也沒多想,把錢帶上,然後就去隔壁找穆決了。
穆決的院子很簡單,只零散的種着幾根竹子,牆角擺着幾盆花。屋裏的裝飾也很簡單,桌上有幾個擺件,但都是不值錢的——看着也挺寒酸的。
而穆決正靠坐在矮榻上看書,墨色的衣擺順着矮榻邊垂落,透着一股無言的冷漠。
游宣糾結了一下,“你們穆府的月例只有二兩?”
穆決答道,“穆府每個院子的月例是二十兩。自從幾年前我生病之後,我的月例就都拿來請大夫抓藥了,但是家裏裏說抓藥錢不夠,家裏添了不少錢,所以給我的月例會減到二兩。至于你……你是我男妻,所以月例與我一樣,每個月二兩。”
游宣安靜的聽他說完,覺得穆決也挺可憐的,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剛剛的猜測是對的——穆府并不重視穆決這個病秧子少爺,否則不會連月例都故意扣這麽多——穆決每個月的藥錢要花十八兩,甚至更多,這坑誰呢?
游宣以前生病的時候都是他自己去找大夫看病抓藥的,病的最嚴重的一次也才花了三百文。
游宣将自己剛剛拿到的月例給拿出來,給穆決看了一眼之後,也不瞞着他,将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我失憶了,剛得知我沒帶嫁妝就嫁給你了,也沒帶什麽錢,全身上下就這二兩銀子,可我不打算坐以待斃,每個月就靠這塞牙縫都不夠的二兩銀子過日子,我……我想與你借點錢,出去開個店鋪,賺些錢補貼家用。”
穆府這邊倒是有不少的商行店鋪,可游宣知道,自己現在雖已經嫁給了穆決,但對于穆府的人而言,他只是一個外人,穆府這邊根本不可能讓他接近穆府的商行店鋪。
穆決很好說話,随手打開矮榻旁邊的一個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個錢袋子。
錢袋子裏面裝的都是碎銀子,零零散散的,應該也不多,游宣接過之後,抿了抿唇,打心眼裏覺得穆決人挺好的,雖然病弱,但是有求必應。
游宣想了想,好奇的問穆決,“你的病為什麽幾年都沒好?”
穆決垂下眼眸,冷冷淡淡的,“不知。”
游宣認真的說,“你把你的藥方給我,我明日去找個大夫問問,怎麽喝了幾年的藥都沒好,是不是替你看病的大夫醫術不行?”
穆決淡淡道,“不必了。”
游宣壓低了聲音,“別客氣了,我總疑心你家請的大夫醫術不行,我前兩天頭疼,喝了兩三天的藥才好,那大夫又說不出什麽所以然。……算了,你還是把藥方給我吧,閑着也是閑着,我找人幫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