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別
無論有多麽抗拒,這個日子還是如約而至了,過兩天就是除夕,司徒徹在房間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什麽時候回來”,周楠靠在門口看她收拾,壓抑着莫名的低落,她不想要司徒徹回去,兩個人才初嘗□□,正是難舍難分的時候,卻要各回各家,
“大概一周吧”,
“這麽久”,
司徒徹笑了一聲,”舍不得我?“
“你舍得?”周楠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司徒徹被她委委屈屈又傲嬌的樣子萌得心都化了,起身把她摟進懷裏,
“舍不得,我一秒鐘也舍不得離開你,楠楠,我會很想你”,
“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去找你”,周楠靠在她肩上悶悶地說,
”太遠了,你一個人開車我不放心,等我回來“,
”不準坐別人的車”。
司徒徹的家在距C城兩百公裏以外的B城,以往都是跟江子毓一起開車回去,大概兩到三個小時,江子毓跟她的關系,她也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周楠,戀人之間坦誠很重要。
不過坦誠是一回事,不開心卻也是真的,周楠一點也不想讓她跟別人待在一起,尤其是對她有想法的人。
江子毓自從轉到急診科,比以往忙了許多,杜銘是真的挺折騰他,但他對司徒徹并沒有死心,反而更有鬥志了,比如每天早晨司徒徹的桌子上會有一支玫瑰,值夜班時杯子裏的咖啡總是熱的,雖然玫瑰都會被李挽卿按時清理出去,咖啡也全進了杜銘的胃,他還是樂此不疲。
今年司徒徹買了高鐵票,周楠不喜歡她坐別人的車,她又不舍得讓周楠送她回家,來來回回要那麽久,她擔心周楠頭痛。
兩個人商量的最終結果是周楠送她去高鐵站,司徒徹只好對江子毓說自己最近暈車,江子毓便要陪她一起坐高鐵,找不到別的借口,兩人約在高鐵站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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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周楠沒有再和司徒徹說話,昨晚司徒徹又值了夜班,教授不是很開心。
車子停在離高鐵站不遠的地方,
“楠楠,我很快就回來”,司徒徹拉了拉她的胳膊,湊過去在她側臉親了一口,“我走了”,
說着就松開安全帶,準備去開車門,周楠按下了車門中控鎖,咔噠一聲很清晰,
“......”
司徒徹聞到了危險的氣息,身子不自覺地縮了縮,偏頭可憐兮兮地看着教授,
周楠不理她也不開鎖,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離高鐵開動還有半小時,江子毓給她來了電話,
“阿徹,你到哪裏了?”
“我很快——唔”,周楠兩步跨坐在她身上低頭吻住了那張正在開合的嘴唇,
“阿徹?你怎麽了?”
“我——”
手機被周楠奪過去關機扔到後座,司徒徹的外套被她扯下繞在雙臂上,安全帶被重新扣上另作它用,司徒徹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懵了,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了,眼神還有些渙散,理智也不太清楚,但她記得高鐵應該快要開了,手忙腳亂地扣好衣服,周楠還坐在她腿上,幫她拉上褲子的拉鏈,系好腰間的扣子,又起身到後座上把手機還給她才回到駕駛座,司徒徹來不及害羞,抓着行李就往站臺裏狂奔,在高鐵要開動的最後一分鐘随便跳上了一節車廂。
深深吸了一口氣,往自己那節車廂走去,江子毓在座位上快急瘋了,拉長了脖子左顧右盼,
“阿徹!”
“我沒事,手機沒電了”,司徒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怎麽來得這麽晚”,江子毓滿臉關心地看着她,“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路上堵車,我跑過來的”,司徒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休息一下吧”,
“嗯”,司徒徹跌在座椅上平複心跳,雙腿微微顫抖着有點發軟,
“你手機要充電嗎?座位下有插口”,
“好”,司徒徹從包裏拿出充電線插上,手掌蓋着的屏幕上顯示97%,她按下了開機鍵,以防周楠找她。
閉上眼睛還是剛才周楠折騰她的情景,她差點暈在車上,現在身上好像還有周楠的餘溫,她捂着臉,身體的某個地方隐隐約約的不适,時時刻刻提醒着她們剛才有多瘋狂。
「到家了告訴我。」
一打開手機,周楠的短信就彈了出來,
「好。」
不久後另一條短信也跳了進來,是司徒逸的,問她上高鐵了沒,得到肯定後連着回了三個「好」字,司徒徹淡淡地看着那幾個字,收起了手機閉目養神。
感覺旁邊的人在看自己,司徒徹把頭偏向窗外,她對江子毓算不上讨厭,他方方面面都很好,雖然有時候青澀沖動,但人很善良單純,醫院裏喜歡他的女生不計其數,他卻是一根筋往死胡同裏鑽,只是今年,可能連幻想的泡沫也要被自己打破了。
司徒徹并無愧疚,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給過別人機會,不會因為對方的難過傷心就拉近距離,那只會徒增煩惱,沒有可能就不要給任何機會,這是司徒徹對待感情的信條。
至于周楠,她闖進到自己的世界實在是個意外,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感情是不講道理的,也不可以用性格的好壞去評判,這正是它讓人瘋狂的地方。
周楠站在司徒徹的房間裏,一個小時以前她還在這裏,一個小時以後她們就相隔兩百公裏以外了,關于向父母坦白的事兩人也談過,這是她們無法逃避的障礙,既然是真心相愛,便要做好各種最壞的準備,另一方面,沒有絕對的把握,兩人暫時還不想公開,只是準備稍微試探一下父母的态度。
不幸中的萬幸是,她們都不是依賴父母家庭的人,長期抗戰是可行的,周楠打算從周靖那裏下手。
帶着站站回了周家,看見一輛尾號為911的灰色保時捷停在門邊,眼睛亮了一下,
“Wanderer!”
沙發上坐着一個成熟優雅的中年女人,頭發是棕色的大波浪卷,穿着高領針織衫套着長款白色風衣,看見周楠笑眯眯地上前跟她擁抱,
“楠楠,好久不見”,
“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晚八點到的C城”,
“咳咳”,周靖在旁邊咳了兩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爸”,周楠笑着也抱了一下他,
“眼裏只有你吳阿姨”,
“我太久沒有見到她了”,
“沒想到你一大把年紀了還吃女兒的醋”,吳烨笑着調侃周靖,摟了周楠的肩往庭院裏走,”我們女孩子要說悄悄話的“,
周楠朝滿頭黑線的父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跟着她往外走。
”這次待多久?“
”這次不走了,楠楠,我們可能要成為同事了“,
”真的?“
”嗯,Oxford那邊我已經遞了辭職申請,H大的心理系聘書現在就在我的行李箱裏“,
”怎麽突然決定回國了“,
”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有些事情也應該放下了“,吳烨的眼睛彎得像月牙。
周楠很高興,吳烨是周靖在國外為她找的心理學教授,牛津大學的博士生導師,除了學習,在生活方面也很照顧自己,是亦師亦友的長輩。
”我有個忙想請您幫“,司徒徹的抑郁症在周楠心裏紮了一跟刺,
”怎麽跟我這麽客氣了“,
”我有個......好朋友,患了抑郁症很久“,周楠雖然跟她輔修了心理學,但也只是淺薄地了解,并沒有實戰經驗,而司徒徹的抑郁症恐怕是根深蒂固,
”哦?不是季遙嗎?你還有其他好朋友?“吳烨露出驚訝的表情,在國外那麽多年也沒見她深入交過什麽朋友,
”不是“,周楠有些羞赧,吳烨再怎麽說也是長輩,跟長輩說起喜歡的人,總會不太好意思,
”男朋友?“
”女孩子“,
”女朋友?“
”......“
周楠想着要是沈瑜和周靖的腦回路也是這樣該有多好,輕輕點了點頭,
吳烨怔了一下,随即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你爸媽不知道吧?“
”嗯,我準備先告訴我爸“,
”這恐怕不是個好主意“,吳烨收起笑容嚴肅起來,
“您也覺得他不能接受女孩子?”周楠低下頭,即便知道這個事實,心裏還是很失望,
“問題不在這”,
周楠驚訝地望着她,
“你知道你爸為什麽勸你修心理學?”
“難道?”
“對,相比女孩子,他更不能接受有心理問題的人”,吳烨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急着和你爸說”,
周楠沉默地坐到了椅子上。
司徒徹跟江子毓一出高鐵站,就看到父母們站在不遠處翹首張望,趙颀最先看到司徒徹,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司徒徹移開了視線,
走到幾人面前,司徒逸接過了她的行李箱,
“子毓,你怎麽回事,讓小徹自己拖箱子”,江爸虎着臉對兒子教訓道,
“她要自己拿”,江子毓也有點委屈,
“沒事,小徹這麽大的人拿個箱子應該的”,司徒逸拍了拍江爸的肩膀,兩個男人走到了最前面,
趙颀走在司徒徹身旁給她說做了哪些她愛吃的菜,給她把房間收拾幹淨了諸如此類的瑣事,司徒徹只是敷衍地應嗯,把她鬓角的幾根白發收入眼底,她只到自己的肩膀這麽高。
旁邊的江母和江子毓風格就完全不一樣,兩個人相談甚歡,有說有笑,司徒徹假裝看不見趙颀羨慕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啊!解鎖新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