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酒吧

“阿徹,一會兒我要回去參加我媽的生日晚宴,你一個人可以嗎?”周楠做事一向是雷厲風行,這幾天司徒徹每天都發病,一點好轉的趨勢都沒有,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帶她去見吳烨之前反複詢問,

“楠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司徒徹笑得很是無奈,教授是忘了她的工作是什麽了嗎?

“那我們出發吧”,周楠牽着她的手出了門。

司徒徹不是沒有看過心理醫生,只是這段經歷實在不怎麽友好,以至于她對心理醫生有很深的陰影。

第一次是在警校醫院的心理咨詢室,她對那個戴着眼睛的年輕男人記憶深刻,那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有志青年,算了,還是文绉绉更适合他。

司徒徹的性格比較內斂,當時只是表示自己可能有抑郁傾向,他卻大談世界的美好,生命的珍貴,好像司徒徹下一秒就要想不開似的,完全是勸說失足少女的口氣。

噼裏啪啦地說了兩三個小時,司徒徹只記得自己昏昏沉沉地出了那棟樓,就再也不想進去了。

經過那件事她找心理醫生就慎重多了,好長時間都沒有再嘗試,直到進了醫院實習,她跟精神科的主治醫師關系不錯,那是一位很優秀的學長,治療過程也很愉快,可是沒過多久,就聽說那位學長自己得了抑郁症。

此後,她就談心理醫生色變,所以周楠提出帶她見吳烨的時候,心裏是有幾分抗拒的,可她還是選擇相信周楠。

“Wanderer,晚上好”,

“晚上好,這就是阿徹,終于見到真人了”,吳烨笑看着跟在周楠身後有點拘束的女孩,

“您好”,司徒徹稍稍擡起頭與她對視,吳烨的眼睛很溫柔,身上也帶着包容的氣質,讓人很容易相信她的感覺,

吳烨看見她正臉的時候怔了一下,不過時間很短,短到司徒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三個人站在門口,吳烨跟她随便聊了些興趣愛好和生活習慣,再加上有周楠在旁邊,司徒徹還算平靜,只是雙手在褲縫不斷地摩擦暴露了心裏的緊張。

“阿徹,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司徒徹輕輕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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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緊張,我跟楠楠是好朋友”,吳烨微笑,“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也是個容易害羞喜歡安靜的人”,

周楠霍然擡頭望着吳烨,她不知道這個「故人」是指哪個意思,

“兩個意思都有,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吳烨望了一眼窗外輕聲說道,

“抱歉”,這句話是司徒徹答的。

“楠楠是有什麽話想問我?”吳烨似有深意地看着周楠,她倒是挺能沉得住氣,

司徒徹看出兩人有話要說,便一個人先進了咨詢室。

“他為什麽不在了?”周楠有一種被戳破心事的感覺,輕咳了兩聲作為掩飾,

“抑郁症,跳樓”,

周楠眉心一跳,那個人黯淡灰蒙的眼神讓她印象深刻,她不由得看向玻璃門裏面坐在沙發上的安靜背影,

吳烨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的“,

”你......知道了”,

“那麽大一輛車子,想不知道都難”,

“那我爸——”,周楠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便馬上止聲了,

“代我向你媽媽送上祝福吧,我就不過去給她添堵了”,

兩個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尴尬和無奈。

”遙遙,你在哪“,周楠看了一眼鐘,時間還早,本來想多陪陪司徒徹,可是跟季遙約好了一起回家,

”我在......酒吧“,季遙說得有點艱難,她身上挂着一個酩酊大醉的女人,

”你怎麽去那了,不是說在街上買禮物嗎?“

”一言難盡,總之你過來接我吧,就在我公司對面“,

”好吧”,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皺着眉,是李挽卿嗎?

一路上周楠的手指不斷敲擊着方向盤,上次李挽卿喝醉給她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她現在對于與司徒徹有關的一切,容忍度都在下降。

酒吧環境還算清幽,只有舒緩的音樂和盛着液體的酒杯碰撞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不是周末的原因,裏面沒什麽客人,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到在角落糾纏的兩個人,

“再喝一杯“,桌子上已經擺了一排空酒瓶,李挽卿微眯着眼半靠在季遙懷裏拿了一杯白酒灌了下去,

”你別喝了“,季遙想把她的杯子搶過來都被她靈巧地躲開,真不知道她是醉了還是清醒的,

周楠深吸了一口氣,擡腿就往那邊走過去,服務生見她好像認識老板,又是個漂亮的女人,應該沒有什麽威脅,便也沒有上前阻止。

”阿楠,你可算來了,我該怎麽辦?“季遙心虛地看着周楠,她總不能說她想陪着這個女人不去參加沈瑜的生宴吧?

周楠瞪了她一眼,“這可是我媽五十歲大壽,你不去的話以後都不用進我家的門了”,

“要是能讓司徒徹陪你去就好了”,季遙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懷裏的女人實在是太過寂寥了,

“李......她本來也應該去的,我媽肯定邀請了趙家,不過看她的意思應該是不打算去了”,周楠看着季遙身上的人皺緊了眉,

“阿徹?阿徹在哪?”李挽卿聽見司徒徹的名字立即睜大了醉醺醺的眼睛,擡手挂着季遙的脖子就貼了上去,“別走”,

季遙沉默着回抱她,即使是做別人的替代品,這也是能跟她親近接觸的唯一方法了,只是......她瞟了一眼周楠,好像不太妙。

是非常不妙,周楠移開視線不去看面前的一幕,雖然她抱着的人不是司徒徹,可是這也沒有多大區別了,垂在兩側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握緊了拳頭,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或許是酒吧的氣氛讓人容易放飛自我,她克制得有點辛苦。

“阿楠,你還好吧?”季遙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她感受到身邊的氣場驟然冷了下去,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我沒事,你還要多久”,

“再等我一下吧,她今天喝得有點多,應該很快就會睡着了”。

喝醉的人可感受不到氣溫的變化,李挽卿的手掌輕輕覆上了季遙的臉,酒氣噴灑在脖頸上,她睜着眼在尋找什麽,

“不見了,我就說你不會的,你不會跟別人在一起的”,

季遙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周楠聽懂了,昨晚她沒忍住在司徒徹身上留了幾個痕跡,想着她的頭發也不短了,應該可以遮掩一下,而且痕跡不是很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她的注意力是不是都在司徒徹身上?想到這裏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沉醉在自己世界的李挽卿沒有意識到周圍環境的變化,越來越□□裸的表白一點一點地引爆周楠的底線,

“阿徹,我好喜歡你,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李挽卿的腦袋埋在季遙的頸窩,“我愛你”,

季遙還來不及悲傷,趕忙看了一眼周楠,她有點後悔把周楠叫過來了,今天的李挽卿好像特別地過分。

周楠抿緊的嘴唇發白,一簇火焰在冰川下旺盛燃燒,一道裂縫肆意蔓延,幾乎都能聽見冰塊的破裂聲,最可怕的是,破裂的不止是冰山,還有她那岌岌可危的理智,眼前浮現的是上次李挽卿嘴邊若有若無的嘲笑,

“要我”,

輕微的呢喃在卻像一枚重磅炸彈在周楠腦袋裏轟然炸開,

“阿楠,你在幹什麽!快放手!”季遙失聲喊了出來,

周楠的手拽着李挽卿的衣領把她從季遙身邊拎了起來,她比李挽卿高了一些,低頭怒視面前完全不省人事的女人,

“做夢”,

“阿徹......”李挽卿嘴裏還在念着司徒徹,眼裏沾了些迷離的□□,倒映着對方眼中愈演愈烈的火光,“你不是阿徹,阿徹才不會這麽粗暴”,

周楠氣得把她扔回去,轉頭就走,再多待一秒,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季遙從來沒有見過周楠這麽生氣,深怕她氣出什麽問題,見那些服務員态度不善地過來,她急急忙忙交代了幾句,就追了出去。

外面寒冷的空氣讓周楠冷靜了一點,可是心裏的怒火還是沒有平息,她無法忍受李挽卿對司徒徹這種強烈的情感,即便司徒徹沒有回應對方,她還是受不了,她不允許有人虎視眈眈地觊觎她的人,她更氣自己沒有辦法像她一樣可以抛棄一切帶着司徒徹一走了之。

”阿楠,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過來“,季遙的心裏也很不好受,

周楠沉默着上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

司徒徹(打了個噴嚏):總覺得有什麽大災難要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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