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發燒
“你想好了?”吳烨倒了一杯咖啡給周楠,在她旁邊慵懶地坐下,“帶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你們工作都穩定了,但司徒徹的病還沒好,自己還需要照顧,她現在早上是什麽情況了?”
“比以前好一些了”,周楠耳朵染了淡淡的紅,“不會自己哭,會......抱着我”,
“真是進步巨大,那你以後豈不是一步都走不開”,吳烨打趣她,“她跟孩子搶你怎麽辦?”
“我就怕她不跟孩子搶”,周楠有些難為情地坦言,要是司徒徹真這麽做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可是司徒徹會這麽做嗎?不會,她有時候都不跟站站搶自己。
“也是,她那個性格,确實不會跟孩子搶”,吳烨嘆了一口氣,她的這個性格,也是治療抑郁症的一個大難題,好幾次咨詢她都沒有敞開心扉,好像把心事說出來,對她是一件特別艱難的事。
“我要孩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自私,我不想讓她再産生離開的念頭,Wanderer,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吳烨跟她對視了幾秒,她的眼裏出現了難得的不自信,“這也要她自己願意才行,不是嗎?”
“今天怎麽回得這麽早”,周楠傍晚回到家發現她環着手臂側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有些驚奇,電視正在上演不知名的言情偶像劇,她什麽時候開始看這種劇了?
“嗯,前幾天把班都上完了,休兩天假“,司徒徹戴着那副文質彬彬的眼鏡看了一眼她,站站蹲在沙發前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那小模樣還挺認真的,
”那就是說這兩天都是我的了“,周楠上前勾住她的脖子,也躺了上去,
”每天都是你的“,司徒徹淺笑着摟住她,兩具柔軟的身體貼在一起,
”電視好看嗎?“
”還行“,
”演了些什麽?“
”不知道“,司徒徹無奈又寵溺地縱容她搗亂的手,
周楠聽見她的回答笑得很開心,就知道她不是在看電視,擡手摘掉她的眼鏡,鼻尖靠上去輕蹭她的,淡淡的牛奶味飄進鼻腔,想把她喝下去,她的味道比任何牛奶都香滑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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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吻了沒多久,司徒徹就停了下來,
”怎麽了“,周楠喘着氣有些茫然地擡頭,
”有點燙“,司徒徹皺着眉抵着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可能是上午在公司感冒了“,周楠的臉上出現了不太正常的潮紅,
”你在家等我一下,我去一趟醫院“,司徒徹要起身,周楠壓着不讓她走,
“我沒什麽事,你別出去”,
“頭暈嗎?”
“有一點”,周楠說話帶着鼻音,
剛才還沒發現,司徒徹在她身上按了幾下,
“痛”,周楠抓着她的手阻止,
“楠楠,你不是感冒了,是流感”,司徒徹神色有些凝重,“最近季節交替,流感蔓延得很快,醫院都快擠爆了”,
周楠聞言就要推開她,司徒徹緊緊圈着她,
“現在推開來不及了,我去醫院拿藥”,說着就把她抱到了卧室,給她喂了一片退燒藥。
匆匆拿了車鑰匙,醫院裏人山人海,到處有人在咳嗽打噴嚏,司徒徹拿了一包口罩和奧司他韋,
“老大,你怎麽又來了”,杜銘全副武裝地站在她面前,“拿藥幹什麽?你也感染了?”
“不是我,是她”,
“姐夫啊,那你可要小心了”,杜銘把她拉到一邊,“診療室有液化的奧司他韋,靜脈注射會好的快一些”,
“知道了”,司徒徹沒跟他計較稱呼的事,進了診療室把兩袋藥放進保溫箱微熱,又拿了幾個輸液器和注射器,到服務臺給錢時還被幾個同事調侃是給男朋友買的藥。
回到家的時候,教授虛弱無力地閉着眼躺在床上,看着她難受的樣子,司徒徹心疼得緊,決定還是用注射器給她打針,只是剛把藥裝好的時候,
“不要打針”,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
“打針好得快一些”,
“不打”,周楠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一下把被子拉到了頭頂,
司徒徹見她像小孩子一樣怕打針,抿着嘴淺笑,脫下衣服,把已經弄好的注射器紮在自己手臂上提前預防,周楠挺久沒聽到聲音,就把被子拉下來一點偷偷地看,司徒徹面不改色地把液體推進靜脈,熟練地拔針壓棉簽,
“不痛的”,
用手探了探那袋透明液體,溫度還可以,拿出一個輸液器調節起來,
“挂點滴怕嗎?”語氣像是在哄小朋友,
周楠猶豫着把左手伸出了被子,司徒徹笑着給她輸液,其實她很少給病人做這些,一般都是護士做的,把輸液袋挂在書架的支角上,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司徒徹要去親她,被她偏頭躲開了,
“別鬧”,周楠的聲音有些沙啞,
“反正我肯定已經感染了”,司徒徹爬到床上抱住她,
“現在不想睡覺”,周楠撐着坐起來靠在床頭,
“那想幹什麽?”司徒徹在後面墊了一個枕頭,把她摟進懷裏,
周楠挂着點滴的手指擡了擡,乖乖地靠在她身上,“想聽故事”,
司徒徹想到那幾本童話書,沒有猶豫地從床頭櫃拿出一本,
“你怎麽知道在那裏”,周楠擡頭凝視她柔和的側臉,
“......我找卡的時候打開過”,司徒徹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
“怪不得要把站站鎖起來,是想偷偷做壞事”。
“TheBigAdventureOfALittleLine(一根短線的大冒險)”,司徒徹趕緊讀故事轉移話題,這是一本英文故事書,講的是一根短線被一個小孩撿到,可以變成各種形狀陪伴小孩玩耍長大的故事。
裏面大多是插圖,文字不是很多,她用修長的手指在書上臨摹那些插畫指給教授看,周楠就順着她的手看圖聽她講述,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尤其她念的是美語聲線比較低沉,
“......”
“Thentimepassedby......(随着時間的流逝)”,故事剩的不多了,那個已經長大的小孩剪下一段繩子扔在地上,希望可以被下一個人撿起,把快樂繼續傳遞下去,
司徒徹正要合上書,周楠把手掌壓在書本上,
“現在繩子被你撿到了,該講你的故事了”。
司徒徹側頭怔怔地望着身邊的人,
“好”,她說,伸手從不遠處的書架拿過幾張A4紙和鉛筆,在紙上畫了一道彎曲的地平線和一個埋頭的小人,
“這是我的世界,很小很單調,我在這上面生活了很久,我以為往後的日子也會是一樣,直到有一天我撿到了一根繩子......”
“繩子會飛,也可以變成我的翅膀帶我去很多地方,我終于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司徒徹拿着鉛筆細細地描繪着,周楠眼前的畫逐漸模糊,
“我第一次感覺到世界裏有了光,一切灰暗的東西被上了該有的顏色”,司徒徹想去拿筆把畫面填上五彩缤紛,
“不聽了”,周楠右手扣着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悶悶地說,
“好”,司徒徹笑了笑把筆和紙放回原處。
沒過多久,身前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司徒徹低頭一看,教授長長的睫毛上還挂着幾顆小水珠,顫顫巍巍的抖動,把可愛的眼淚吻去,司徒徹抱着她躺下來,點滴挂得差不多了,應該是藥效上來了,給她小心地把針拔了,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睡一覺再吃兩天藥應該就沒事了。
其實司徒徹的藥效早就上來了,一直忍着沒睡給她講故事,現在腦袋已經是昏昏沉沉的了,抱着她很快陷入了睡夢中。
周楠已經習慣被她抱醒,只是腦袋因為吃了藥有點痛,黑暗中伸出手指在她的臉上描摹着,一個小小的她和自己的結合體,她突然有些期待那個小生命的到來了,她的眼睛會像自己還是像她?笑起來是不是像她一樣可愛?
想着那個還未存在的小寶寶,周楠再次陷入了睡眠,嘴角輕輕地上揚,大概是做了一個美麗的夢。
第二天兩個人都睡到了早上八點,司徒徹跑到自己房裏拿出一個聽診器要給周楠檢查,周楠無奈只好由着她,當她把診頭放在胸口處時,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司徒徹尴尬地笑了笑,
“你那時候心跳很快”,
“還不是被你氣的”,
“也許是動心了呢”,
“自戀,為什麽不是你先動心?”
“對,我先動心”,司徒徹認真地注視她,“我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周楠垂下眼眸,“你見過那麽多病人,誰知道你動了多少次心”,
“我動了很多次心都是因為一個來做檢查的教授”,
“就會哄我開心”,
“說起來還是我的情敵多一點,你帶過那麽多學生,誰知道你收了多少封情書“,司徒徹流暢地舉一反三,
周楠看着她有點別扭的樣子好笑,又壓不住地開心,
“那你什麽時候也給我寫一封,我一定時刻把它帶在身邊,以後再有人給我遞情書,我就把它拿出來做擋箭牌”,
“醫生才疏學淺,不敢在教授面前班門弄斧”,
“教授就喜歡才疏學淺的醫生”,
“......”
作者有話要說:
吳烨:她确實不會跟孩子搶。
一年半後的周楠: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