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石洞震顫,天地異變,福地洞天從未出現過如此激烈的反應,衆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止不住的震驚之色。
結合文豫之前那番話,他們哪裏猜不出破解徒勞碑的人是誰。
車允文,車允文……
天啊,他原來是這麽強的嗎?
背後诽謗車允文的幾人頓時感覺牙根都酸了,活像是吃了幾百斤檸檬,心中又是嫉羨又是悔恨,嫉羨對方的好運氣,悔恨自己剛才口不擇言,将來不會傳進車允文耳朵裏,被對方記恨吧?
文豫雖然不怕對方記恨,可他心中更加難以置信,一時面色僵硬,眼角微抽,袖中雙手指尖掐進掌心。
他怎麽也想不通。
徒勞碑,徒勞碑,若是那麽容易破解,又怎會配得上“徒勞”二字。
……不,不見得是徒勞碑被破解了!
文豫心中狠狠否認着這種可能,胸口砰砰亂跳——或許是福地洞天産生了異變呢,或許是誰觸動了裏面的禁制呢,車允文那家夥什麽都不懂,說不準就碰了什麽不該動的東西,福地洞天震顫未必是因為激動,也可能是憤怒啊!
而下一刻,他看到虛門大開,萬丈光輝灑下,一人一妖施然走出。
車允文周身湧動着道則的玄奧氣息,如火焰升騰,又如驚雷霹靂,強大的威壓撲頭蓋臉朝文豫砸來,頃刻間将青年那點水系道則泯滅了個徹底。
“……抱歉,各位師兄抱歉了。”
沒想到外面彙聚了這麽多人,車允文連忙收斂周身氣息。
之前倒也不是他想顯擺,實在是石碑上的道則過于霸道,他剛剛領悟,還無法收放自如。
車允文一露面,上百雙眼睛頓時齊刷刷地轉過來,目光熾熱無比,恨不得在他身上燒出幾個窟窿。
人群中有人耐不住性子,大聲喊道:“車師兄,你可是破解了那徒勞碑?”
“什麽碑?”車允文一時沒反應過來,“圖、圖老碑?”
衆人頓時面面相觑。
——是了,車允文進入內門時間尚短,又是第一次進入福地洞天,壓根兒不知道徒勞碑為何物。
這特麽,這特麽的……
啊啊啊可恨,這是什麽運氣!
什麽都不知道,反而得了渝水崖中最大的好處?
人群中,文豫突然上前一步,擋住車允文的去路:“車師兄,你是怎麽破解那石碑的?”
剛獲取的水系道則被對方碾壓,青年面上還帶些不自然的蒼白,可笑意溫潤柔和,眸中躍動着欣喜和欽羨的光,似是真的為車允文的際遇而祝福。
他娓娓道:“如果方便,可否把技巧與我們分享一二?”
“我倒是沒什麽,不過下一批進福地洞天的師弟師妹們一定會感激你。”
“這……”車允文踯躅。
文豫拍着胸膛道:“放心吧師兄,不會讓你白白分享。今天我們就在這裏臨時辦一場交流會,我也把尋到水之道韻的竅門說與大家聽。”
“咱們就是渝水門的未來,大家越強,未來的渝水門才越強啊。”
這話聽得周邊人連連點頭,只是人群中亦有聰明人看破文豫的意圖,眉梢微皺,不滿地望向前方。
什麽交流分享,不過是眼紅他人的際遇罷了。
眼瞅着車允文得了更好的,他那點水之道韻已經完全拿不上臺面,藏着掖着又有什麽用?
車允文卻只苦笑着搖頭,老老實實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破解那石碑的。”
“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吃了點烤土豆蘸醬油吧。”
本來車允文沒怎麽把土豆放在心上,只是在渝水崖裏烤土豆時,他聞着那香味實在誘人,忍不住也吃了幾口。
口感香滑細膩,入口便化作暖流。
洶湧靈流頓時在經脈中沖蕩,如有沁涼的泉水鎮入腦海,車允文那苦思十天煩如亂麻的思緒剎那間歸于冷靜,仿佛驚雷劃過夜空,破開重重雲幕,露出背後的璀璨星芒。
繁星在青年腦海中彙成銀河,每一點微光都是一種道則,那一瞬間車允文恍惚以為自己成了大道的親兒子,對方将他拎到一片星空下細細教導,将石碑上道紋的每一種變化都掰開了揉碎了放在他面前,目光殷勤而熱切,只盼他吃得通透。
這要是還學不會,那就是真傻子。
之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車允文很快獲得了指峰上的道韻,那道韻蘊含風雷火三種變化,強大無比,極好地填補了車允文缺少殺招的短板。
可道韻再神奇,在車允文眼中都比不上那簡單的一塊土豆、一瓶醬油神秘莫測。
太可怕了,郁小潭究竟是什麽人?
這種拿出去會引起全栖霞界震動的東西,對方竟随手便送給了自己。
車允文既驚喜又感動,他知道郁小潭等一衆人修為低微,連之前賣奶茶都要悄咪咪地帶着面具,此刻卻将如此重大的秘密暴露在自己面前。
這份信任,何其沉重。
絕對不可辜負。
因此車允文才不會跟其他人細說破解石碑的過程,他故意抛出“吃了烤土豆蘸醬油”的話,也順理成章地被其他人理解成不想暴露秘密的調侃。
只是文豫并不滿意。
他再度上前一步,眸中暗光閃過,話音雖軟,卻多了幾分咄咄相逼的意味:“師兄,在這兒的都是同門,你何必這般敝帚自珍?”
車允文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我說也可以。只是既然要做分享交流,不如就辦大一點,将平日修行練功種種都包含進來算了。”
“文師弟,我這裏缺一門好些的身法,聽說你修的《風馳飛雷》很是不錯,可方便與在座的諸位分享一二?”
文豫:“……”
文豫終于僞裝不下去,臉當場就黑了。
《風馳飛雷》是三長老的成名絕技,不算渝水門的功法傳承,是他們家嫡系才能修的地階下品功法。
怎麽可能“分享”給其他人?
好一個車允文,看上去老實本分,心竟然也是個黑的!
……
文豫甩袖走後,圍在山洞中的人見沒有好處可占,無不失落地漸漸散去。
車允文也打算回洞府。
他急需一段時間的閉關來消化此次所得。
瓊青尾随在他身後行了幾步,突然耳尖微動,回首朝角落中望了一眼。
車允文走出一段路,發現瓊青沒有跟上,疑惑地回過頭:“瓊青?”
“主人,你先回去。”
瓊青沖他笑笑,漂亮的眸子明澈又無辜,輕聲道:“我看到一個好玩的事。”
車允文莞爾,都多大人了,還一天到晚惦記着吃和玩。他随後道:“什麽好玩的啊?”
樹妖少年思索片刻,回答道:“一個竹籃打水的笨蛋兔子。”
車允文:“……?”
……
雖然人群散了不少,但由于福地洞天仍在開啓之中,仍有一些人圍在山洞口四處打量。
山洞外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瘦削的青衣青年雙手攥拳,背脊崩得筆直。
趙昊然快氣瘋了。
這他媽都是些什麽破事啊!
他是讓人帶消息去擾亂車允文修行,不是特意給對方送機緣的!
趙昊然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他懷疑“徒勞碑”這個名字就是被人炒作起來的,目的就是不讓其他人感悟石碑,獲取道韻。
多歹毒的計謀,蒙騙了渝水門多少代人啊……趙昊然越想越氣,福地洞天的徒勞碑原來這麽好破,連車允文那種家夥都能輕易獲取道韻,自己為什麽要把機會拱手讓人?
現在倒好,白白讓車允文撈了個神秘道韻……
以後自己想針對這人,怕是會更難了。
種種嫉羨、煩悶、不甘糾纏一團,在趙昊然心頭翻江倒海。
他雙手攥得更緊,憤憤朝身後砸了一拳,靈流落在樹幹上,震得枝葉撲簌簌抖落,枝幹從中折斷,吱呀着朝後方倒下。
樹後猛地跳開一個青衣少年。
淡青色靈流襯着他精致的容貌,清風吹拂他綢緞般的長發,少年手心接住一片落葉,落葉瞬間化出靈智,瑟瑟抖着在少年掌心蹭了蹭。
趙昊然瞳孔驟縮:“你是瓊……”
話音未落,他迅速察覺到不妥,慌忙跪地:“瓊,瓊前輩!”
該死,這樹妖在後面看了多久?!
瓊青俯視着他,輕聲道:“我記得你。”
趙昊然渾身一顫,想起青虹秘境被樹藤圍追堵截的畫面,心中一陣泛寒,背脊壓得更低。
瓊青摸着下巴:“唔……沒錯,是這個氣息。方才我主人進福地洞天,外面藏着的也是你吧?”
風聲倏靜,趙昊然顫得活像是被人踩了老鼠尾巴。
“你都幹了些什麽呀,這才一個月不見,氣息駁雜得厲害。”
瓊青負手走到趙昊然身邊,俯身用純真的眸子望向他:“一個月前明明很好吃的,現在嘛……聞着就很讓人倒胃口。”
吃、吃……
趙昊然額角滲出冷汗:“前輩,前輩!我誤食毒草,損傷了根基,不不不不不好吃……”
瓊青長嘆一聲。
“又蠢又壞還結巴,看來的确不好吃。”
一股靈流不由分說将趙昊然從地上托起,瓊青似是意興闌珊,揮手道:“罷了罷了,不吃了,主人也不讓我再噬生靈。”
趙昊然大喜:“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青年沖瓊青用勁磕幾個響頭,倉皇起身撒腿便跑,可沒等他跑出多遠,一條粗壯的藤蔓突然從後方襲來,犀利如标槍,狠狠紮穿趙昊然的背脊!
鮮血噴湧,灑了一地。
迎着趙昊然難以置信的目光,瓊青擡手抹掉臉側濺上的血,陽光下肌膚白皙如瓷,沖他微微一笑。
“我只說不吃你,可沒讓你跑呀。”
樹妖把玩着葉片,悠悠道:“別的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麽要砸樹呢?”
“大家皆知我是樹妖,你在我面前砍樹,就是不給我面子——你是不是想咒我啊?”
說着,似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合理解釋,瓊青滿意地點點頭。
趙昊然:“……”
……
趙昊然死了,死不瞑目。
因為砍了一棵樹什麽的……青年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憋屈,太憋屈了。
只是他在山門中沒有什麽倚仗,喜愛他的師父也慘死在青虹秘境中,如今暴斃在渝水山上,青年的死便如鴻毛幽幽落入深潭,掀不起絲毫波浪。
刑堂弟子象征性地前來斥責時,樹妖瓊青挂着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眼簾低垂,手中不斷把玩殘葉。
車允文苦笑着送走刑堂弟子,回屋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黑發褐眸的少年倚在牆角,暗紅色藤蔓紋路順着脖頸一路上延,印在白皙光滑的側臉上,讓他看上去妖異又秾麗。
是一種驚魂動魄的美麗。
兩人久久未說話,屋中一片安靜,不知過了多久,瓊青終于還是忍不住氣,小聲道:“主人……”
頓了頓,少年突然又斬釘截鐵道:“我沒錯。”
車允文望着他,突然笑了。
“好啦,”他摸摸少年柔軟的發頂,“瓊青,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趙師兄暗中設計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我一直懶得搭理,沒想到他得寸進尺,如今還敢把主意打到咱們身上。”
瓊青擡起頭,愣愣地望着他。
“徒勞碑,徒勞碑,”車允文輕聲呢喃,“好一個徒勞碑,若是不有郁小潭的醬油相助,我此次潛修必是一場徒勞。”
“他既如此待我,我又何必為他的死憂心?”
瓊青睜大雙眼,好像第一天認識他。
車允文戳戳少年的腦袋殼:“真當我是那種迂腐的老好人呢?”
說來也奇怪,或許是瓊青的外表太有欺騙性,車允文最近總是忘記對方是修為足以碾壓自己的大妖,在潛意識中,他似乎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但是這事你的處理依舊不妥,”車允文又叮囑道,“日後可萬萬不能這般急躁冒進。”
少年樹妖捂着微紅的腦袋殼,輕輕地笑了。
“好的,主人。”
——這才是他瓊青的主人。
是他認可的,讓他心甘情願守候對方成長的主人啊。
……
郁小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醬油發揮了如此重要的作用。
他心中還一直存着疑惑,感覺同樣是系統出品,醬油的效果跟土豆、楓靈果比起來略遜一籌。
季初晨、白駿達和王伯吃了紅燒排骨,也沒見誰一下子神念通達,來個原地頓悟什麽的。
系統這個不靠譜的玩意兒,一口氣塞給他四瓶醬油,還不如換幾張圖紙呢。
沒錯,這幾日郁小潭已經初步感受到了圖紙的妙用,只要他在合适的位置将圖紙鋪在地上,餐館門外立即便會出現一隊施工隊,話不多說,撸袖就幹。
而且是真的保密性極強。
因為施工隊全是閉着眼睛在幹活!
好多人還一邊幹一邊打呼嚕!
真·夢中勞作。
不過郁小潭也發現,在這些施工隊中,土靈根修士和陣道修士占了絕大多數。他們似乎來自天南海北,衣着不同,習慣不同,卻個頂個的目空一切,還經常為了陣圖方案在夢裏吵架。
夢、裏、吵、架!
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每當這時候郁小潭就特別慌,因為他發現當系統限制使用破壞性術法時,這群貌似大佬的人物吵起架來跟街頭潑婦也沒什麽區別,揪衣服拽頭發腳踢嘴啃……沒過幾天人人面上都挂了彩,呼嚕都打得更重了幾分,睡顏上眉頭緊鎖,氣勢洶洶的。
郁小潭:……露出疲憊的微笑。
餐館中的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些異像。
王伯每天樂呵呵的,完全看不出變化;季初晨是聰明人,心中雖異常震撼,卻也強忍着不問,有時還會悄悄幫郁小潭打掩護。
唯有白駿達,對這種夢中趕工的能力展露出了強烈渴望。
他原話是這樣說的:“如果我能在夢中榨汁,白天豈不是就能出去玩了?”
“如果郁小潭能在夢中做菜,我豈不是天天都有好東西吃?”
“如果季初晨能在夢中打掃房間,清理院落,這些雜活豈不是就不用我來……”
“啪。”
白駿達被郁小潭一個楓靈果糊在臉上。
郁小潭嗓音悠然:“小白啊,如果你在夢中榨汁,白天也榨汁,豈不是二十四小時連軸作業,咱們再也不愁供貨不足了?”
“我如果能在夢中監工,督促你榨汁的效率和質量,你應該也沒法偷懶了吧?”
白駿達:“……”
白小胖子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可怕,驚恐地連連搖頭,再也不提夢中工作一事。
而與之同時,在栖霞界四方大洲上,一場空前的浪潮席卷了所有強勢宗門。
無他,只是從某一日起,各宗門中頂梁柱的土靈根修士/陣道長老/老祖宗突然染上一種怪病,每隔四個時辰便會陷入長達八個時辰的沉睡。
還是論批次的,一群人剛醒,另一群人便睡,無論時間、地點,無論他們正在做什麽。
這、這還了得?
要知道這些人皆是陣道領域的大佬,其中多數都在各自宗門中負責掌控護宗大陣,他們一旦倒下,大陣只能自行運轉,維持最基本的功能,萬一遇上敵方襲擊,哪能反應的過來啊?
諸多宗門為此提心吊膽,生怕長老染病一事被自己對家知曉。
與此同時,他們的情報部門瘋狂運轉,很快便從各大宗派都傳來了消息——不止自家,其他宗派的陣道長老也染上了惡疾!
得到消息的宗門頓時舒服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大家都得病,跟大家都沒病也沒什麽差別,挺好,挺好。
只不過,各大宗門這種心态在第三天發生發生了轉變,原因是那一日長老夢醒後,許多人周身靈氣突然劇烈波動,竟是突破了一個小境界!
經過探查,宗門這才得知,原來長老們不是染疾,而是遇到了機緣。
他們在夢中被拉去一個奇異的地方,雖無人記得那處的環境,卻記得陣道圈子裏有名有姓的人物皆在場。有股力量壓制了他們的靈力,逼着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以陣道互相對決。
精彩的思想不斷碰撞,炸裂,如同一場超高層次的頭腦風暴,卷入夢境的人一邊拼命輸出,一邊被動領悟,天南海北的陣道皆在此處融會貫通,所有人都受益匪淺。
在這種情況下,突破也是常理。
雲州一座青山上,某個剛剛突破的長老捋着半截胡須,得意道:“老夫在夢中狠怼了我那死對頭。”
旁側弟子安靜地聽着,目光卻總忍不住往長老下巴上瞄,心道真是奇怪。
長老一覺醒來,陣道有所突破也就罷了,為何胡須也突然掉了半截?
難道胡須脫落是突破的前兆?
長老沒瞧見弟子古怪的眼神。
他的陣法道則境界停滞已久,此刻一經突破,心中暢爽不亞于長河絕堤。
當着一衆弟子的面,長老呵呵大笑:“那個姓孫的白癡啊,腦袋定然是被門擠過,設計的陣圖裏全是破綻,難怪這麽多年都只悟到第五層。”
是是是……弟子們恭敬地垂下眼簾,心中卻想師父啊,您半個時辰前也才只是第五層啊!
“反正他那點陣法造詣,給老夫提鞋也不配。”
長老氣定神閑地下了定論。
不料此時,恰有傳信弟子前來求見。
“長、長老……”那弟子跪在地上弱弱道,“咱們安插在浣金宗的人剛傳來消息,說他們的孫長老醒來後也突破了,現在是陣道第六層的修士了。”
長老:“……”
長老的笑容漸漸消失。
那弟子畏懼地垂下頭,聲如蚊蠅:“而且孫長老醒來後,自稱在夢中狠狠揍了您一頓,揪掉了您半截胡子……”
長老摸胡須的手停在半空:“……”
“他、他們還說……”弟子的喉結滾動幾下,“說……您在夢中的提案全都被推翻了,全是破綻,給他擦腳都嫌髒……”
“他放屁!!!”
長老手一歪,險些把另半截胡須也扯下來。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雙眼死死盯向報信弟子,指尖劇烈顫抖:“分明是他的設計被作廢了,老夫的布置被采納了,最後用的是老夫的!”
傳信弟子匍匐在地:“……”
啥也不知道,咱啥也不敢說。
長老大聲叱罵,吼聲在大殿中遙遙傳蕩,幾乎響徹整座青峰。
在花費大半個時辰,無所不用其極地隔空問候了孫長老的十八輩祖宗後,這名長老憤憤甩袖,轉身要走。
弟子忙跟上:“師尊,您這是……”
長老睚眦欲裂:“回洞府!”
“可是今日的述道……”
“不講了,沒心情!”
“那、那可要弟子陪您下山游樂一番?”
“游樂個屁,還不滾去修行!”
長老一巴掌呼在自家弟子後腦勺上:“老夫回去睡覺,你們也都他媽給我注意着點,修行之後立即睡覺,誰要是始終不能被夢境選中,就自覺滾下山去吧!”
一群廢物點心,連個被夢境看上的都沒有。
但凡在夢境中有幾個人手幫襯,他都不至于被揍得這麽慘,現在倒好,還被姓孫的倒打一耙!
作者有話要說:
車允文:摸摸頭。
瓊·出竅大妖·青:親密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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