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章二十二
從鑄造閑情回來，我的劍術便開始一日千裏的進步，但是很快，就停滞不前。金子陵說，如果想要更上一層樓，就得閉關修煉了。但是，我從來沒有閉關過……
“我有些擔心，因為從來沒有做過。”站在寂山山後，我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的掙紮，大約包含了好奇、興奮和一點點的擔心，要知道，在到這個世界來之前，我可是完完全全的一個普通人啊。
“哈哈，不用擔心，知秋你并非急功近利之人，只需小心提防走火入魔便好。”金子陵笑着安慰道，“若你想劍術上有所成就，這便是必然一途。”
“嗯，那我進去了。”
“萬事小心。”
“好。”我握了握手裏的閑情，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既然早就已經決定了前進的道路，便不需要多想，只需要鼓足勇氣走下去就好。
山中無日月，等我從山洞裏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過了多少年。
轉身化光而去，閉關之時心無旁骛還不覺得，這一出來，我便有些……歸心似箭。
寂山靜廬，寂山靜廬，久違的寂山靜廬。
我站在寂山靜廬門口，腳步卻有些遲疑，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做近鄉情怯。
“哎呀呀，似乎有許久未歸之人回來了。”熟悉的，帶着笑意的清朗聲音，如同夏日的涼風一般，吹散我的所有不安的情緒，我勾唇，邁步，“我回來了——”
靜廬的院子裏，金子陵背對我，負手而立，手裏的扇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後背，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頭，勾唇一笑，竟似這中間所有分離的歲月都不曾有過一般，宛如初見。
我回他一個同樣的笑容，然後……拔劍。
“哎呀呀，知秋，數十年不見，就算沒有重逢的喜悅，也不該一見面就拔劍相向吧。”金子陵折扇一擋笑道。
我也笑，然後，繼續。
我手中有劍，他手中只有扇，戰得片刻，金子陵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專心以對。兩人越鬥越激烈，彼時，金子陵借着一退之機，一拍石桌，桌上的寶劍出鞘。又過了幾招，我收劍退後，“你手裏的劍……”
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寶劍，冰火相溶，卻有一種凄豔的絕世之姿。雖然現在劍還未開鋒，但僅僅就是如此，也是鋒芒畢露，殺氣迫人。
“這是吾新鑄出之寶劍，名為沾血冰蛾。”金子陵利落的收劍入鞘。
我聽得眼睛一亮，心底卻是一沉，這就是那口擁有“十分殘忍的凄豔”的沾血冰蛾了嗎？驚虹未出，誰與争鋒。但是，冰蛾的現世，是不是意味着，命運的輪回，開始轉動了呢？
“可以給我看看嗎？”我望着金子陵手裏的劍問道。
“有何不可。”金子陵将沾血冰蛾遞于我面前，我想了想，然後伸手，我戳。戳了之後感覺還不錯，于是擡頭朝金子陵燦爛一笑，“蛾兒——”
“哈哈哈哈，”金子陵放下手裏的劍，“好友，就算相交多年，你有時候仍然是出乎吾的意料之外啊。”
我聳肩，“出乎你意料之外的脫線？”
他略略帶着些戲谑的眨了眨眼睛，“出人意料之外的有趣。”
“我怎麽聽着不像好話。”
“沒有啊，吾是很認真的在贊美你。不過，”金子陵抽出他剛才使用的那把已經有些破爛的紅扇，在我面前扇了扇，“多年不見，這麽沉重的見面禮，好友是否該是認罰？”
我頗不好意思的掃了一眼被閑情的劍氣劃破的扇子，“我認罰好了。”
“那好，吾要罰你重新為吾制扇。”
“沒問題。”做扇子不難，早些年前開始，送他的扇子就是我親手所制了。
“還要罰你為吾泡茶。”
“沒問題。”泡茶小事而已。
“還要……”
“喂，好友，”我忍不住翻白眼，“我有犯這麽大的錯誤嗎？”
“哈哈哈哈……”金子陵大笑，在石桌邊坐了下來，“泡茶泡茶，如此重逢欣喜的午後，該有好茶相伴啊。”
我随他做下，執壺泡茶，“多年未泡，不知手藝是否退步，請——”
金子陵端茶細品，“不差，不差，手藝不曾退步啊。”他放下茶，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把紅扇，“而且觀你适才之劍法，也是進步頗大啊。”
我放下杯子，“嗯，我知道。但是，”皺起眉頭，“就到這一步了，要想再進一步，已經不是閉關能解決的問題。”所以，我才在這時候出關。
“哦？”金子陵一挑眉，“天劍無雙的招式你已經融會貫通了，但要再進一步嘛……”
“很頭疼啊。”我揉額頭，“我沒什麽頭緒。”
“嗯嗯，”金子陵搖了搖手裏的折扇，“你覺得，天劍無雙是怎樣的劍法？”
“潇灑肆意，無拘無束，自在逍遙之劍。”
“講得好啊！”金子陵拍了拍手，“但是理解，并不代表能運用。好友，吾正要外出尋找鑄劍材料，不如與吾同行？”
我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啊。”我的劍法，現在不差在招式，那麽就差在——劍意。
塞北的雪，江南的柳，彩雲之南的花海，山中滇池的浩瀚……甚至是一些不知名的絕世風景。金子陵帶着我，半是游覽，半是尋找材料。走過大江南北，知道世界之廣闊，我劍中之意，在潤物細無聲之中，境界開始提升了。
回到靜廬，又是數十年的閉關。如此循環往複，然後在靜廬，遇到一個不算熟人的熟人。
這一日，寂山靜廬依然是好天氣，我則好奇的在院子裏研究還可以用什麽水來釀酒，雖然我和金子陵和不算喜歡喝酒。但架不住我無聊啊，這麽多年下來，在我不閉關的時候，還是硬拉着金子陵教了我一些釀酒的方法。
“請問，這裏是名劍鑄手的住處嗎？”院外，很是斯文客氣的聲音響起。
大約又是來求劍的吧。
我已經完全習慣了雖然靜廬隐秘，但仍然時不時有人來求劍的生活。頭也沒擡，我開口道，“請了，名劍鑄手出門尋找鑄劍材料去了，不在家中，先生請回。”
一般來說，金子陵對于上門求劍的人，是不會輕易答應鑄劍的，有時候甚至連面都懶得露，就讓我用随便什麽理由打發就是了。而我試驗過各種借口，這種最能在最短的時間打發人的說辭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餅子叔，阿叔還有一章才出場，是說，看到無夢生，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叫他餅子叔了╮(╯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