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言蜚語
“仙族本就開化,這師徒相戀,老夫少妻又不是特例,這叫人如何能罰!”烨攸當即否了戰神所言。
“過些時日,你若再有耳聞盡管罰就是了。我若不在,狐貍就該露出馬腳了。”
這兩位,才應該是徹頭徹尾的“老狐貍”吧,他二人所打的啞迷暮雲好似都能聽懂,然而卻又都差了些理解,最終還是雲裏霧裏的放棄了思考。
暮雲的目光漸漸落在了茶點上,暮雲趁着二人較勁兒,拿起了一塊手心大小的糕點就塞進了口中。
誰知這東西又苦又澀還堅硬!
“這!快吐出來小暮雲!這茶點我特意請人烤制的只有表皮能看……擺在那當個擺件的!”
鳳容夕當即走過,伸出手心。
暮雲有些羞愧,但還是吐在了他手心之中,不為別的,就為這茶點苦的她要哭了。
仙歷每逢百年則是一個大慶,而兩月之後正逢大慶。樂族之人則要于盛會上唱誦巫祈。這一次卻是不同,仙樂公主因心病較重無法出面,而這陰陽需全,這般除了衍朝太子之外,就需要另一位樂族的女仙。
然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樂族嫡系中,仙帝一脈,就唯有仙樂公主和暮雲郡主兩位。
暮雲就這樣,被逼着住到了太子府上。
可暮雲看着眼前昏昏欲睡的舅舅衍朝,她無奈的敲了敲桌子,驚醒了衍朝。
“舅舅……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啊?既然都把我送到了這,我肯定是要好好學啊……”
“唉,小暮雲,這也不是舅舅不認真。你舅舅我,也就會這麽一段啊。那些古神族文字,我認識的還沒有戰神大人認識的多。你就聽舅舅的,就學會這一段,随便唱上三遍就行了!這我獨自唱的這段時間都是這樣過來的!不也沒有任何問題嘛?”
“巫祈可不是小事啊……我樂族能為仙族至尊,難道跟這巫祈沒有關系?”暮雲不可置信,她怎麽也沒想到前世的自己已經算是夠不上進了,怎麽也沒想到舅舅身為太子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小暮雲啊,有時候,要學會放棄!你看你是仙靈,我是仙君。保衛仙界的這種事,就應該交給他們那群仙尊和半神去做。不要總給自己攬責任啊!”
暮雲捧着書冊,轉身要離開這酒香四溢的太子府。她拍了拍衍朝的肩膀道:“舅舅繼續喝吧。我明日再來。”
不出意外暮雲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回來了。
她只需要學習舞步,與頌詞。然而巫祈的舞步衍朝拿來了回溯鏡,裏面是暮雲母親早年的舞姿。這頌詞亦拿在手中拓印了一份。
暮雲趁着夜色,跳上了牆頭,還未進入院子,就聞到了一股香氣。
戰神他此刻正坐搖椅之中,手中把玩着昶夜。那小石桌上三菜一湯,兩幅碗筷。
“戰神大人何時有了吃夜宵的習慣?兩幅碗筷是請了何人月下談心?早知有人來,我就不來了。”
“早知等的人是個沒良心的,我就不等了。”鳳容夕收了昶夜,直起身來給自己倒了一口茶。
暮雲兩句話便服了軟,直接跳進院子。
“容夕怎麽知道我會回來?難道是昶夜算出的嗎?”暮雲端起鮮湯,囫囵喝了半碗,堪堪開口。
“你一天要吃三頓飯,普通仙家誰受得了?”桌上飯菜他未動半分,反而那目光灼灼都落在暮雲身上。
“我舅舅他真的……太可怕了,早上醒來是酒,中午晚上還是酒!我在那只能吃到下酒菜。”
“唉,你這般,讓我也很懷疑,你想要的是我這個人還是我燒的菜啊?”
到了第二日,鳳容夕非但沒有将暮雲攆回太子府,反而将她重新金屋藏嬌,此次他亦沒有退避,直接共處一室。可惜暮雲沒能好好體會戰神這般心意。
白日對鏡學舞,晚間對着古籍學習頌詞,幸而衍朝太子還記得這第一段的曲調。
功夫不負有心人,暮雲終于花了一月的時間學會了如何唱詞。
餘下一月,暮雲整日練習,少有與戰神交流,誰知這鳳容夕竟然無聊的研究出了巫祈的曲譜,琴舞相附和,反而像是每日都在一起歌舞升平,在府外的旁人聽來非常的不像話。
鳳容夕很少睡眠,或許是暮雲在府中這段日子過的安逸。今日暮雲早早的起了身,他卻還在深睡。
叩門聲急促,暮雲又聽得真切,這種四輕一重的敲門手法,正是姐弟二人的暗號。
暮雲瞧了瞧四下無人,将璟皓迎接進來。
璟皓抓着暮雲的手上來就問:“姐姐!你怎麽真的在這兒?現在整個仙族都在污蔑你與戰神有私情……”
“嗯?咱們仙族不多的是師徒相戀老夫少妻的事兒嗎?”暮雲挪用了烨攸的說辭。
畢竟私情是真,倒是算不上污蔑。
“是,但你們不同啊。仙族第一人與仙靈之間境界懸殊,戰神大人還曾與母親有過婚約。那群人都将罪名推到你頭上,說你不敬大能,不孝長輩……說大人愛慕母親不得,轉而尋上姐姐。還有滄溟之海守軍站出來說,戰神與姐姐早就私通款曲,在人界是不加掩飾的說起什麽半個徒弟,如今都猜測那另一半實為情人……總之流言蜚語沒有一句中聽的!”
“難道又是卿荇這個臭狐貍?”暮雲思慮不出答案,只好猜測。
不曾料到璟皓如今說一不二,脾氣點火就着,他拉着暮雲不由她拒絕,直接出了戰神府邸。“姐!你跟我走,咱們去會一會這狐貍洞!”
“我正有此意,不能叫這蠢狐貍猖狂下去了!”
趁着仙庭朝會,狐族長輩又沒幾人在,暮雲與璟皓一琴一劍掀翻了整個狐貍洞毀了仙洞不計其數。
狐貍全族齊心,可不是什麽任人拿捏的種族,反抗也很是劇烈。次戰激烈,暮雲從未打的如此暢快。
隐隐約約的似乎是觸摸到了仙君的門檻。将要提升境界。
狐族聰慧,知道這暮雲與璟皓斷然不敢害人性命,于是趕緊将平素就與暮雲有仇的卿荇拉出來拖延時間。
“暮雲,你有病吧!我渾身毛發過了一個月才晾幹哪有時間去散播你那點破事啊!”
暮雲瞧見卿荇的頭發仍然貼着腦皮的模樣,驟然想起了一月之前,天河聖水倒灌狐貍洞。
卿荇這點的确沒有撒謊。
天河之水,沒那樣容易瀝幹。
也就是說姐弟倆真的打錯了洞府。
“哦,我來是讨那兩顆蓮子的債。若不是師父路過救我性命,我早就死在你們四個手下了。”暮雲面色不改心不跳,一本正經的改了說辭。
“你要歌頌你那情人師父,何至于拿到我面前!我不曾想要對你下死手,你竟然如此惡心我!你要喜歡那個老頭子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狐貍洞有何關系!”卿荇赤紅了雙眼,動了狐貍洞,就是動了他心裏的禁忌。
“阿荇!怎麽又對郡主無禮?”狐族美婦走上前來,她應該就是狐族衆最享聖名的美女也就是卿荇的母親了。
“見過卿夫人。”
“小郡主,小郡王,各族皆知我狐族之人護短,可今日我是真的想要發自內心的替阿荇說上一句。阿荇他只是被大長老慣壞了,從小便是如此,但凡他所喜歡,就必須要得到,得不到的便想要毀掉。我知道他從小到大酷愛找你麻煩,可歸根結底他絕不是想要傷你害你要你性命……”
“卿夫人!卿荇性子如何,那也是你狐族的事情,不是我該承受的。難道就因為他畸形的喜愛,我就該被他的那群朋友毆打致死嗎?難道就因為他沒有親自動手打我,我就該感恩戴德了嗎?卿夫人,這是什麽道理,難不成您還真以為只有你狐族的小輩才有人撐腰,是嗎!”暮雲連聲質詢,那狐族的嬌弱美婦竟被當場震懾。
那卿夫人的眼中淚花漣漣,都沒再敢于暮雲說下去,此時卿荇忽然站了出來,他對暮雲說道:“小郡主,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今日請你放過我母親,放過狐貍洞。待諸位長老歸來我定不會叫他們去尋你的麻煩。今日之後……你我權當不曾相識。”
“求之不得。”暮雲冷目面對卿荇,環視這破敗不堪的狐貍洞甚是滿意,牽起璟皓轉身将離。
“暮雲!你難道沒有想過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耐,膽敢談論傳播他的私事?或許,他才是真的敢于鐘情于你。”
“多謝提醒,我也勸你日後,擦亮眼睛,清醒一點。”暮雲根本就未聽懂卿荇的言外之意。
可卿荇似乎聽見了心裏去,又或是出于什麽奇怪的緣由,向着暮雲離去的背影深深跪拜一禮,狐族震驚,此等大禮使用的場合無非就是兩種,宣誓效忠與大婚之禮。
戰神引水灌了狐貍洞,戰神首徒又來将這尚未幹涸的狐貍洞給料理了一番,可狐族此刻卻并無人記恨,只因為這一場天河之水,竟然沖幹淨了狐族小少主腦子裏的水!
“姐姐,我們走,去蛟族。”出了天河河畔,遠遠的已經聞不見狐貍的騷味。璟皓放飛了幾只紙鶴,拉着暮雲就向蛟族領地乘雲而去。
今日不知怎的,仙庭朝會竟然一直沒有結束的跡象,似乎更像是什麽人将一幹長老大員拖在了朝會之上。
暮雲樂享其成,若不是那群長老都不在,怕是自己不到仙君的水準對于璟皓是個拖累。
一路打過狐、蛟、蛇、雀幾族,暮雲越戰越強,已然越過仙君門檻,自己也驚嘆于前些時日與容夕戰神所練的劍術,哪怕自己連皮毛都沒學好,竟然也可以跨階挑戰仙君,乃至一些蠢笨的半步仙尊。
到了正午,暮雲與璟皓早就回到了郡王府中,兩人梳洗一番,盛裝打扮,翻出了以往基本不會穿着的王服,吃茶飲酒等着這群人上門。
幾族長老上門興師問罪,兩人是寸步不走。最後,還是這幾人以郡王郡主之禮相待,尋了坐攆咬着後牙親自将這二人擡去了仙庭朝殿。
大殿之上尚未離去的烨攸仙帝一臉錯愕。當即便心生二字:不妙!
“仙帝陛下,為我們做主啊!”四族老者齊齊跪了一地,哭天搶地涕泗橫流,就如誰哭的聲音大誰就最委屈一般。
烨攸仙帝眉目一沉甚是不悅,過往顧念着情分,已經叫樂族的孩子隐忍夠多了。
“你們幾個這樣子,本郡主已經全然記錄在回溯鏡中。這就派人送回你們族裏,這等好東西讓大家都瞧上一瞧。幾位族長,本郡主與小郡王可都是送了拜帖堂堂正正的切磋。是你們自己族人不思進取學藝不精,如今又鬧到陛下面前,這是什麽道理?”
暮雲早已不像前世般唯唯諾諾,生怕得罪每個人以至于給母親和外祖惹來麻煩。
不得不說,此生得了容夕做保,的确更加放肆了一些。
原來,身後有人的感覺這般好。
“你!你竟坐在戰神的位上!你這可是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狐族果然最重繁文缛節,盛怒之下竟然最先想到的是這種無聊的理由。
“本君的徒兒,想如何便如何!”
他來了。
暮雲發覺這周邊的光似乎都被他吸引去了,一看見他,就不自覺的感到輕松,眉目也舒展開來。他的周身似乎泛着淡淡白暈,将清氣都吸引過去。
他來到朝會之上,一眼就抓到了暮雲。
誰知竟是笑意難掩,驕傲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