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後的“鮮虞”傳人

我從潇湘樓出來時,不敢直視墨真的眼睛。

岳海棠告訴我說,安明塵已經答應她放下和沈家的仇怨,帶她一起雙宿雙飛,今晚就會起程。

她要我替她保密,說如果讓潇湘樓知道了,定不會放她走。

她其實是,和安明塵私奔!

我當然會替她保密,不僅是潇湘樓和其他人,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墨真知道。

看見岳海棠終于如願以償可以和安明塵雙宿雙飛時的眼神,我心裏很清楚,那是任誰都無法動搖的堅定。

我只能默默在心底為她祈禱,離開這裏,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餘生無憾。

“小溫,你走那麽快幹嘛?等等我呀!”

姜嶼火急火燎地一路追我,好似我欠了他的錢要潛逃一樣。

“我的禮物幫我送了沒有啊?”

我用餘光撇了撇斜後方的墨真,還好,他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我身上。

“姜嶼,你說說你,送什麽不好,你要送個湯勺?送個勺也就罷了,還那麽大,誰家女子使那麽大的勺子喝湯?”

不怪我說他,姜嶼真的是個直男,還是個蠢蠢欲動的直男。

“看你又不知道了吧!那是我的考古包裏唯一能送得出手的東西了。難不成我還能送她鏟子,繩子,測量儀,羅盤?”

“再說了,這可是我珍藏的一套仿真「司南」,什麽湯勺,那是科研藝術品好吧。”

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拿在手裏感覺沉沉的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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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姜嶼,你可真小氣啊,送禮物還只送一半,銅盤還自己留着,真摳門...”

姜嶼老臉一紅,朝我瞥了個嘴,“這兒人多,回去再跟你說——”

天吶!看那樣子,姜嶼不會是對岳海棠動心了吧?

可是,如果讓他知道了岳海棠就是他見過的傀儡女鬼,那這個陽光開朗大男孩豈不是要留下一生陰影?

這可是件大事,一定要找機會好好和他談談。

但,姜嶼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拖住墨真,好讓岳海棠順利私奔。

等岳海棠出了明城,脫離了徐離孤宿的控制範圍,看他還有什麽辦法助自己為虐。

思索一番後,我對着姜嶼悄聲商議了一陣。

“什麽?岳海棠要私奔!”

我連忙捂住姜嶼的嘴,擠眉弄眼地讓他小點聲,又在他耳邊咕咕叨叨一番。

“什麽?大哥要殺了岳海棠!”

哎!事急從權,看來現在立刻馬上必須要把實情告訴姜嶼了。

“什麽?岳海棠她是...”

這次我沒有捂住他的嘴,是他自己硬生生咽下了那個詞。

我真不忍心眼看着這個陽光大男孩的痛苦表情,一縷情絲才剛剛升起,就要垂垂落幕。

良久,姜嶼從考古包裏拿出司南的銅盤,期期艾艾地看着。

“小溫,我聽你的,掩護岳海棠私奔!”

那一瞬間,我差點就要湧上一股熱淚,多麽純情的大男孩,多麽悲壯的一份萌芽情感!

姜嶼的風格是說幹就幹,找來筆墨就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然後,我倆拿着這些紙張去敲白玩的房間,告訴他我們要去找墨真學冥文,邀請他一塊兒去。

白玩翻過來一個白眼,直接揭穿我倆,幽幽道:“想打着我的旗號讓我哥教你們冥文,這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沒門!”

額...小鬼還挺機靈,不過我們确實要打着他的旗號。畢竟夕王學冥文名正言順,墨真當然不好拒絕。

“白玩,還記得你跟我講過你名字的涵義嗎?白為光曜,玩為遠瞻!難道你不想快點修煉,達到像你哥那樣的境界嗎?”

姜嶼也趁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夕王白玩,聽着就器宇非凡!”

白玩一個骨碌跳下床,“走!”

幸虧時間趕得巧,剛好撞上要出門的墨真。

就在我們,特別是白玩的軟磨硬泡之下,他終于答應,先教我們認識一部分冥文。

“大哥,你看我寫得怎麽樣?字體漂不漂亮?這些都是在封印之地看見過的,我基本都能記住!”

我在一旁默默給姜嶼點贊,看來怪力亂神的書沒少看。

“嗯,大部分是對的。”

墨真仿佛秒變冷臉老夫子,認真地批改解釋着每一張的意思。

“這些都是姓氏,說明那裏的每個魂魄都标記着自己的姓氏稱號。”

墨真講着講着,着重拿出來一張,給我們仔細地講着。

“這個冥文翻譯過來是複姓「鮮虞」,這個姓氏...”

墨真的聲音戛然而止,神色突然凝重起來,朝姜嶼詢問道:“你确定是封印之地的冥文?”

“我知道,為什麽徐離孤宿會盯上她了。”

我一頓緊張,因為我想起來,岳海棠贈予我的那塊玉佩上,也刻上了「鮮虞」二字!

墨真此刻也正擡起眼眸,直直向我看來,帶着一絲危險的驚光。

“今日,岳海棠都與你說過些什麽?”

我的心髒直「突突」,怎麽辦怎麽辦?墨真可不好騙啊。

于是,我便将岳海棠對我說的前半段一字不落地重複了一遍。

我并沒有騙他,只不過想晚點再告訴他私奔的事情。

墨真聽完,一切了然地說:“果然如此!”

“岳海棠是已經消失的「鮮虞」一族最後一個傳人,她被收留在安家做一個小丫鬟,哪裏有機會學習琴棋書畫、歌舞詞賦?”

“這就是「鮮虞」一族的隐藏天賦,她們不用學,一看就會,還擅長觸類旁通,成就遠遠超于常人。”

“「鮮虞」一族因為木秀于林,便成為很多修煉者用來提升異術的手段,由于這些天賦毫無殺傷力。所以很早就被抓光殆盡,全族盡失。”

“沒想到,民國元年還留有最後一個「鮮虞」後代。”

“來不及了,千萬不能讓徐離孤宿先得到她!”

最後一句話飄過來時,墨真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下,我和姜嶼已經是黔驢技窮,毫無阻擋之力了。

姜嶼默默向我傳來一個眼神,好像是在說:“事已至此,只能祈禱吉人天相了...”

夜深了,墨真也不知去了哪裏。

我和姜嶼盯着窗外的夜色,多麽盼望能看到墨真的影子。但又非常害怕他會帶來不願聽到的消息。

樓下店小二過來傳話:“店外有人找溫小姐,麻煩您下去見一面。”

找我?我和姜嶼瞪大眼睛相視無言。

這裏?民國元年?我除了他們幾個,還認識誰?還有誰認識我?

莫非?!

我問店小二,“來人說姓甚名誰了嗎?”

“來人說也是一位小姐,好像叫什麽「鮮虞」?這名字太生了我也記不住,您自己下去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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