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忘了一切

“擠什麽擠?你就是再能擠,長嗟師父也不會看你一眼!”

長嗟師父?

好奇怪的名字,讓我一下子聯想到長籲短嘆的哀怨神情。

“阿腰,這麽多人,擠不過去怎麽辦...”

一回頭,阿腰已經沒了蹤影。

白玩眼疾手快地朝頭頂上一指:“在那兒!”

正對着祈福臺不遠處有一座門樓,阿腰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屋頂上。

這個辦法好啊,正好能将祈福臺上面看個一清二楚!

我和姜嶼借助阿腰從後牆丢下來的繩子,吭哧吭哧好不容易爬了上去。

索性門樓不是很高,不然我的腿非打戰不可。

在屋頂上站定之後,我聚足了目光往臺上搜尋過去。

看見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瞬間就鼻子一酸。

他怎麽就成了禿頭和尚了呢?

雖然但是,為什麽我會更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

印象中總是一身玄色搭配一張冷臉的墨真,現在穿了一件淺灰白色的僧衣,反而襯托的五官氣質柔和了許多。

他盤腿坐在那裏,仿佛畫中人一樣,芝蘭玉樹,皎皎似雲中月。即使是閉着雙眼,眉目輕淡,也能看出他獨特的風骨俊整,骨肉停勻,立在衆僧之間猶如峨峨玉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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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我不禁讀懂了臺下那些女子的心聲:

多好的一個妙公子,竟然是個出家人...

若不是他出家為僧,此生怕是連這一面都難得一見...

我呆呆望了許久,恍惚間竟覺得他本該就是個僧人。

一去隔絕國,思歸但長嗟。

長嗟!墨真他是在感嘆自己,不能歸去。

幾聲鐘鼓将我迷失的六神敲了回來,誦經要結束了。

我猛地站在屋頂上,一邊揮手一邊朝他大喊着。

“墨真!墨真!跟我回家...”

可是我嗓子都喊啞了,也沒見他眼皮朝我這邊擡一點點。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眼看着墨真将豎起的立掌收回,準備結束誦經,臺下衆衆已經萬般不舍地喊出聲來。

“長嗟師父不要走!”

“長嗟師父,求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我也還是不死心,在屋頂上撕心裂肺地繼續喊着。

最後一刻,我看見墨真的睫羽微動,雙眼淡然開啓,臉上表情黯淡無光。

臺下人聲沸騰,但我知道,墨真的雙瞳從未聚焦過。

直到,他低垂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名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墨真的睫羽似乎輕顫了一下。

她是誰?

隔着人群我只能看見一點點背影,況且她的周圍還有很多侍衛圍着。

我有些恐慌,莫名的想抓狂。

“既然此事因你而起,姑且就拿你先淺試一下。”

阿腰剛說完這句話,我忽然就感覺身後一個推力,随即就從屋檐上滾了下去。

你要試墨真到底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也不能這麽狠心地對我吧!

但是,更讓我難過的是,從我在屋頂上踉跄摔倒,然後滾落,直至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墨真的眼睛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以至于阿腰給我治傷的時候,我抑郁得連疼都沒喊一聲。

“阿腰,墨真果真是變了一個人嗎?”

“嗯...按常理來說确實如此。”

“阿腰,那要怎麽才能把他換回來?”

“不知道,每個劫數都不一樣,這個不好說。”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話還沒說完,我感覺身上的傷痛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可心裏還是擰巴得不行,又苦又酸的滋味不好受。

當阿腰回答我說「有啊」的時候,我直接從床上蹦了下來。

但又看着她繼續擺着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就猜到不是我想聽的。

“現在來也來了,看也看了,知道他沒什麽危險就放心了。”

“既然是歷劫嘛,等這波度過去他應該就可以恢複了。”

“再說了,你們也看出來,最多也就是個情劫,無非就是...昂——”

我急得不行,她還有心賣關子。

“無非什麽?”

“無非就是把在這裏欠下的情債還清了,生幾個孩子,皆大歡喜結局圓滿之後,不就沒他什麽事兒了嘛?”

“放心吧,我估計,不出個一年半載的,就差不多了。”

一年半載,情債還清,生幾個孩子...

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被抛棄的怨婦,墨真在這裏談情說愛生孩子,我時刻準備在月圓之夜撒手人寰。

就在絕望之餘,我猛然生出一個念頭。

“不對,我們還沒有把那個偷了墨真冥鬿玉牒的人找出來,不然如何還我一個公道?”

姜嶼也附和着說:“那些巨石發生變化,說不定就是背後有人在操縱,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阿腰臉色一沉,也開始深思熟慮起來。

“真麻煩...我也沒管過這檔子事。”

“我是來打輔助的,又不是來查案的。”

“再說了,我當年天資聰穎,一下子就突破瓶頸,根本沒歷過什麽劫。”

“看來墨真這次是躲不掉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毀其心智,傷其元氣,損其名節...”

“你們大家也都看開點,就當自己沒來過,眼不見為淨。”

“要不,你們這就跟我回去吧。”

...

看來,阿腰見到墨真沒什麽危險,是不準備再插手此事了。

姜嶼一副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想試圖挽回一點機會。

“姑奶奶!你不是說只要喊你三聲「姑奶奶」,你就會救人嗎?”

“只要你能救小溫,讓我喊多少聲都行!”

沒想到阿腰一反常态,居然立刻一口就答應下來。

“行行行,我答應你,只要你們趕緊跟我回去,我還趕時間呢。”

我和姜嶼聽着,總感覺她答應得太幹脆,不大可信的樣子。

雖然保持懷疑态度,但我們現在也是無計可施,沒辦法說服她。

為今之計,只有把唯一的希望放在白玩身上。

“那既然,墨真欠了情債,那就只好等他生下孩子再說吧。”

“不行!絕對不行!”

“我不能不明不白地就當了叔叔,被幾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威脅王位!”

白玩一臉如臨大敵,怒氣沖沖地嚷嚷着。

阿腰已是煩不勝煩,一個指頭朝他腦門戳過去:“那行,你留下!”

白玩看這情形,立刻撲過去抱住了阿腰的大腿開始撒嬌。

“阿腰,你偏心,你把墨真從小帶大,都沒怎麽管過我。”

“到如今,你還是向着墨真,不管我的死活。”

阿腰已經是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放開——”

“我不管,你不把墨真帶回去,我就不放!”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我心裏暗暗替白玩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這招能不能行。

“行,我管,你先放開我再說。”

聽見阿腰終于松口了,我們三個也頓時松了一口氣。

“嗯...我先想一想...”

“哎呀!我來的時候比較匆忙,好像有個很重要的東西忘了帶。”

我們一同向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居然這麽快就想出了辦法。

“我先回去一趟,找到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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