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第一,你算算自己上月來了幾天了,請假期間考核暫停,分數差不是很正常嗎。16號病人那事,劉主任自己都說了是會診方向錯誤,和你關系不大,你怎麽就把錯全攬自己身上了?”
聽了這話,柳青青終于把腦袋從膝間擡起來了,露出了一臉淚痕,啞着嗓子問:“考核還看時間的嗎?”
“要不要我把考核條例給你一份,你多背幾遍?”
滴溜着眼睛,柳青青擦了擦臉上的眼淚,“16號那事,劉主任後來也沒和我說過,真的不怪我嗎?”
岑秋沒好氣地一把拍在她後腦勺,“叫你開會走神!劉主任在會上說得明明白白,這是思維慣性錯誤,問題所在是病人隐藏病症,引錯了會診方向”。
“那真的不關我的事啊,劉主任不會開除我吧?要是我被開除了,我爸非得打死我不可。”
“要是被劉主任知道,你為這事大中午在這哭泣玩消失,百分之一百要扣你考核分。”
扣分警告一出,柳青青眼睛裏的濕氣頓時散了不少,看向岑秋的眸子都清明了大半,急忙起身整理衣服,邊弄還邊說:“那我得趕緊走了,主任的報告我還沒弄完了,小秋秋,你得給我保密啊”。
“我走了,要保密啊!”
中午被柳青青這事一鬧,岑秋休息得不算好,起來的時候右眼皮一直跳。她看了一眼窗外的灰蒙蒙的天,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繼續上班。
今天,是蔡楊約定過來複診的時間,可是左等右等,距離約定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還沒見到人影。
又一個小時過去後,蔡楊沒出現只有楊女士一個人垮着包包走進來了,而且臉上的情緒還不太好。
她走到岑秋面前,不說話也不坐下,就那麽直接地眼裏帶着鄙夷地看着岑秋。
岑秋被這眼神看得不知所以,又關心患者病情,即問:“楊女士,蔡楊在門口嗎,怎麽沒進來?”
楊女士“嗤”一聲,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楊楊轉院了,以後都不會再來了,你們這家醫院就是騙錢的!我兒子明明沒什麽問題你還要他天天吃藥,是藥三分毒的,曉不曉得,你們就是黑醫,沒有一點醫德!我兒子要是繼續在你們這治下去遲早要出問題的,你們都是沒良心的!”
突如其來的诋毀謾罵,讓岑秋怔愣了,根本不明白為什麽原來說得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轉了臉面,而且,蔡楊轉院了?轉去哪了?
“楊女士,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蔡楊沒有跟你一塊兒過來嗎?他現在還在治療期的。”
聽到岑秋的話,楊女士一把推開面前的椅子,椅腿嘭一聲撞上辦公桌,刺耳的聲音回蕩的空氣中。
“治療期?你們也是搞笑的哦,我兒子明明健康得很,你們非要說他問題很嚴重,要吃藥,要治病,還不能學習,就你們這樣開醫院的遲早倒閉。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楊楊以後都不會來了!”
“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兒子可不能被你們這群黑心人耽誤!”
說罷,岑秋還沒來得及說話,楊女士就轉身要離開,岑秋繞過辦公桌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邊,趕忙開口:“楊女士,如果你對我們的治療方案有什麽疑慮可以直說,服務科也可以反饋,但怎麽調整還是需要蔡楊自己過來的”。
楊女士沒有理會岑秋的話,徑直打開門就出去了,因為腳步很快沒有注意到門口的情況差點和要進來的阿玲撞上。
“神經病啊,不會看路啊!”
還沒撞上對方、只是微微往前傾靠了身體卻得來這一句話,阿玲一臉茫然地看着從自己身邊快速走開的人,幾秒之後心頭的怒氣上來,使出大學時抗标本的勁兒一腳跺在地上。
“岑醫生,那人誰啊?脾氣那麽沖!”
原本想勸人留下卻沒成功,還被對方扣上一頂黑帽,岑秋看着火氣半大的阿玲,捏了捏眉心,“病人家屬”,她頓了頓,又問:“有什麽事嗎?”
斂了情緒,阿玲慢慢開口:“剛才劉主任打你電話沒通讓我傳話,說是想你去樓上參加會診,讓你得空了過去呢”。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
從劉主任的辦公室出來,鐘墨文正和另一位醫生一邊小聲聊着剛剛會診的情況一邊往樓下走,岑秋跟在他們後面走了一段路,就那麽靜靜跟着,也不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鐘墨文終于發現身後跟着一個人了,回頭發問:“岑秋?你也去看病人?”
“我找你”,岑秋淡淡地回。
此時鐘墨文身邊的醫生一下睜大了眼睛,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拍了拍鐘墨文的肩膀,“你們聊你們聊,我先過去了”。
鐘墨文不知所以,看了看岑秋,又看了看快速閃開的身影,“搞什麽啊?岑秋,你要跟我說什麽?”
岑秋想起了中午柳青青抱膝哭泣的模樣,斟酌了一下措辭,冷冷地開口:“16號病人的事要柳青青負責,我怎麽不知道?”
“啊?負責..負什麽責?”
岑秋目不斜視地看着他,清冷的眼神并不是那麽友好,“柳青青中午躲在休息室哭,因為你告訴她16號病人是她的責任,劉主任要因此責罰她!”
岑秋說了一小段話,鐘墨文的思緒卻一下被那個“哭”死死抓住,“你說她哭了,她為什麽哭,誰惹她了!”
随後,又不可思議地反問:“誰說16號是她的責任?”
早上,鐘墨文在停車場遇見了柳青青,她當時正在和朋友打電話聊得正嗨沒注意到他,她和朋友約好下班了去酒吧開趴,言語之中的激動興奮,隔着兩輛車的距離鐘墨文都聽得一清二楚。
酒吧開趴會有什麽人,小浪子鐘墨文怎麽會不清楚呢。
一瞬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怒氣侵占了他的頭腦,在她挂斷電話的同時嘲諷就從喉中噴出,
“柳醫生好本事啊,不好好上班天天想着混吧,16號床的病人的教訓才過去多久,現在就忘了?”
柳青青剛挂斷電話,回頭才看見他,腦袋有些懵,卻不想被他壓制,旋即反駁:“你說什麽呢?我幹嘛,關你屁事!”
鐘墨文往前走了兩步,語氣不善,“劉主任要是知道你天天把心思放這兒,估計要後悔招你了吧,你也不怕敗壞了柳老先生的名望”。
家人就是禁忌,一提到爺爺,柳青青立馬怒了,“我什麽心思你懂嗎?我爺爺的名聲關你什麽事,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閑得慌不會去打報告嗎?”
“是不關我的事,你進來之後犯了多少錯自己心裏沒點數嗎,不好好鑽研工作,天天想着泡男人,劉主任能留你?”
再往後發生了什麽,鐘墨文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出口是想讓她放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又或者不想讓她去酒吧亂來,反正他肯定沒說是她的責任,劉主任要懲罰她的話。
可,怎麽就弄成這樣了?還哭了?
鐘墨文在一旁回想早上的事,滿臉凝重,岑秋卻沒什麽耐心陪他整理感情問題,雙手抱胸,“不管你說沒說這些,但總歸是傳遞了一個錯誤的消息,柳青青因為你的話自我懷疑,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半晌後,鐘墨文語氣沉沉地回:“我知道了”。
蔡楊的事,岑秋和劉主任交代了,也給那邊去了好幾通電話,前面幾次都沒通,最後終于打通了一次。接電話的人是楊女士,語氣還是桀骜不善,但也是确定了她不會帶蔡楊回來複診。
最後,劉主任讓岑秋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後續再看看情況。
當時,誰也不知道,這事居然藏了一個暗雷...
......
換下白大褂,岑秋松掉了原本紮在腦後的馬尾,準備回家,剛走到樓下大廳就正面迎上了服務臺的小護士。
小護士挂着八顆牙的标準微笑和她打招呼,“岑醫生,要回去啦?”,岑秋微微點頭正想回話,就被她另一句話截住,
“外邊下雨了,今天男朋友沒來接嗎?”
男朋友?
汗,估計說的是沈成弈,看來那天送她過來的時候,好多人都看見了。
岑秋想解釋,再想又覺得多餘,再想又覺得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最後決定還是算了吧,省點力氣。
眯着眼睛,扯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然後快速離開了醫院。
背後的小護士,一臉激動得拉住身旁的同事,興奮不已,“你看看,我就說是吧,他們是一對兒!哦,岑醫生的男朋友好帥啊!!”
同事一臉無語,“帥,也是別人家的”。
作者有話要說:
岑醫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