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回

「鬼呀!」葉渟尖叫出來,馬上躲進棉被發抖說:「不是我撞死你的!你去找撞死你的人!」

賀薇雅用幽幽的口氣說:「我好不甘心啊……」

葉渟吓到六神無主,頓時說了最實在的話:「你有什麽好不甘心的!你活著的時候一堆人崇拜,死的時候一堆人幫你哀悼,甚至還有一堆你的粉絲為你的死而禁食一個禮拜!你如果是我,會連活著都不甘心,乾脆死一死算了!我就算死在家裏都沒有去學校,也沒有人會知道學校走了一個女生,搞不好連我父母都忘記要幫我辦葬禮咧!」

賀薇雅聽到哼笑出來,不想再演下去的操回原本細柔卻帶著無情的聲音說:「葉渟,你給我出來。」

聽到賀薇雅念出了自己的全名,葉渟頓時替自己感到難過-賀薇雅竟然只有在死後才會記得她的人跟名字。

葉渟硬著頭皮把頭探出來,看到賀薇雅就跟生前一樣沒什麽改變,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狗大便,站姿永遠都是千金小姐姿态。

唯一不同的是-賀薇雅有點半透明,而且她已經很瘦了,現在看上去又更瘦。可是讓葉渟最為驚訝的是,賀薇雅一直相當自傲的豐滿雙胸已經平得幾乎像是杯墊了。

葉渟見賀薇雅沒有像電視上或者是小說裏寫的面目猙獰,也沒有因為出車禍而露出半顆腦袋的站在她面前。整體看上去她還算是像個人,而且更讓葉渟羨慕的是-美女死了變成鬼,就像是精靈一樣依然有著獨特的閃閃動人。

要是是她死了被賀薇雅看到她的靈魂,賀薇雅一定會尖叫說她看到【大法師】裏頭被附身的女孩跑出來了-而其實葉渟根本也沒變。

賀薇雅飄過去,站在葉渟面前還比葉渟像個活人,她低眼看著葉渟問:「你知道我為什麽出現嗎?」葉渟只是緊張的搖搖頭,用棉被遮住自己的唇鼻。「那你總該知道每個人死後卻冤魂不散是因為他有許多未完成的事吧?」葉渟害怕的點點頭,她有聽說過。「我才快要滿十八歲就離開人世,別問我有什麽遺憾,我遺憾多得是。」

葉渟張大了雙眼,她好像也聽說過如果靈魂有未完成的事而上門找人求助,你就得幫他完成,否則……他會一輩子跟著你!然後你也別想過得多順利了!

「我已經過得很慘了,你還要讓我多慘?如果你不甘心的是像我這種醜女、惡心的人可以活得比你久,那你真的可以松一口氣上天堂了。因為我活著也絕對不會過得比你好,甚至也沒有人願意一槍斃了我,變态殺人魔看到我都會感到反胃放過我!」葉渟說。

「我管你過什麽生活,我在乎的是我有好多事都還沒完成就死了。反正你都不是過得很好了,還差多出幾件爛事嗎?」賀薇雅說。

「那我還寧願你是不甘心我活得比你久而想取我的命。」

「我不會取你的命,我沒那個能力。」賀薇雅說著竟然就坐在葉渟的床邊嘆口氣說:「你不會了解我當鬼的心事,生前我可能是萬人矚目的一顆星,但死後我什麽都不是了。我甚至連胸部都變平的、屁股也不見了、腰還成了一直線,你說我能幹什麽?」

葉渟聽了落下同情的雙眉,怎麽聽起來好難過的感覺?那個被呵護在手心上的公主,走到哪身邊就有一堆朋友圍繞的大人物,如今卻落得多年後便會被大家遺忘的人。也許因為死了,所以性情也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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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薇雅上下打量了葉渟又說:「不過我相信你可以體會我身材走樣的痛楚,葉渟。」

葉渟翻了一個大白眼,那張嘴還是一樣讨厭就是了,便把棉被推開看著賀薇雅說:「聽著,賀薇雅。我沒有義務要去幫你完成什麽遺憾的事,你幹什麽不去找你爸媽,又或者是老是跑去你家的男朋友,更或者是找那堆愛你愛得要死的蠢粉絲及……」

「及什麽?」

葉渟放輕了聲音,加了點溫柔的說:「及你的好姐妹童光潔來幫你完成?」

賀薇雅站了起來說:「我有想過,可是他們都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我出現只是會擾亂了他們美好的生活。」

「那你怎麽沒有替我這樣著想?」

「你既沒有大好的人生也沒有美好的生活,我不耽誤你我耽誤誰造孽啊我?」

『非常好。』葉渟這麽想。

雖然賀薇雅這兩句話沒有一個字說錯,但憑什麽她要把葉渟的生活搞得更凄慘?葉渟當然還是會害怕賀薇雅一個翻臉就奪走她的小命,可是與其過這樣的生活,她倒不如就死一死算了!

賀薇雅見葉渟的表情已經漸漸浮現殺了她沒差的打算,便緩和下口氣說:「我會找你,是因為我相信只有你可以幫我完成我想完成的十件事。」

「十件!?」葉渟驚恐的喊出來。「你這根本就是像油錢一樣沒理由的亂飙漲,我哪有可能幫你完成十件事!」

「如果我覺得你沒有這能耐,我就不會找你了。」

「我很感謝你在死後才知道看得起我,但是抱歉,我沒空!」

「如果你不想也沒關系,我會讓你家變鬼屋。」

葉渟倒抽了一口氣,她被鬼威脅了!?還是賀薇雅鬼,雖然這女人活著就像是威脅她的人生一樣,但就連死了都要繼續折磨她?更何況,賀薇雅不是「不認識」葉渟嗎!

賀薇雅這時又緩下口氣說:「只有十件事,你就當做自己的空白人生裏總算可以為誰做出有意義的事-你要想想,你可是替學校最有名氣、最偉大的賀薇雅完成死後心願,不是替劉仁傑。」

劉仁傑是個階級與葉渟差不多的男生,他常常是被男同學頭腳擡起來抓去撞樹的可憐孩子,去年那些男生玩的太過份,害他的蛋蛋撞傷了。

這樣的比喻讓葉渟聽了更是不開心-那是不是說換做她死了,就找不到人幫她完成遺憾,只能找劉仁傑了?

「完成了,你自然有好處的。」賀薇雅又補充了這句。

「什麽好處?」葉渟問。

「我保證,我會讓你的人生好過一點。」

「你要怎麽讓我的人生好過一點?穿牆過去銀行金庫偷錢給我嗎?好讓我去整個容之類的。」

「你那張臉是怎麽整型都沒救的,你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我會在天上保佑你的。」

這什麽爛條件啊……這個會忘記她的人,更別遑論會記得保佑她。而且這交換條件的吸引力低到比頭獎是鍋碗瓢盆還要低!所以葉渟不接受,她死都不會接受這個自私、自負、及一身公主病的女鬼!

然而事情不是葉渟說不,就相安無事了。隔天開始,葉渟過了一個禮拜有驚無險的日子。

她在隔天醒來等她媽媽幫她準備麥片粥的時候,猛然發現她媽媽旁邊的一個鍋子突然飄起來,正打算往她媽媽的頭砸過去。葉渟連忙起身喊出來,還伸出手以為可以阻止這一切,然而那鍋子還是狠狠往她母親的後腦袋敲過去後直接墜到地板。

她母親揉著頭,惡狠狠的轉身看著葉渟,見到葉渟的姿勢像是剛剛擲出了棒球,於是她判定那鍋子是葉渟丢出去的,這天葉渟沒有早餐可以吃。

第二天,她跟家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經典影片時,偶然瞄見一旁裝水的玻璃壺悄悄的飄到她父親的頭上。葉渟見那水壺已經快要往她父親頭上淋下去,她連忙伸手抓住壺身,但水還是倒下去了。

葉渟的父親只是很冷靜的将臉上的水揮掉,然後擺了一個快要生氣的假微笑看著葉渟說:「你回房給我念書去!」葉渟就這樣被吼回房間了。

第三天,她看到天花板上的吊扇以不尋常的速度快速旋轉,好像随時都會松脫螺絲而掉下來。吊扇每晃一下,葉渟的心也跟著跳動一下。當她發現到吊扇往左垮一下,葉渟也會跟著把身子往左偏去。

最後她忍不住這般壓力大喊:「把電風扇關掉!」又被母親叫回房間了。

第四天,賀薇雅帶了一堆游魂在葉渟睡覺時進來。總共有三十個,每一個都站在葉渟的床邊,死氣沉沉的盯著葉渟看。葉渟只差沒有尿褲子,雖然她看到賀薇雅的靈魂已經不害怕了,但這不表示她看見其他只鬼不會吓壞。所以,她隔天發高燒,就像她所聽說過的鬼故事,被卡陰的時候會莫名奇妙生重病。

第五天,葉渟請假在家裏休息,可是無論她走到哪都可以看見賀薇雅的臉。被她看到就算了,賀薇雅很有意思也讓其他人看到。當葉渟的母親幫葉渟倒杯熱水,葉渟睜大雙眼看著賀薇雅的臉跟著水注一起流下杯子時,尖叫出來馬上把手伸過去封住水壺口而燙傷了,她媽氣得跳腳又叫她回房間去。

晚上她爸爸幫她蓋好棉被轉身看到鏡子中浮現了賀薇雅的蒼白臉時吓了一跳說:「天啊!那什麽……」

葉渟趕緊起身說:「我只是剛好起身。」

她爸爸才回頭看了葉渟一眼,又看了一下鏡子中的葉渟,那臉剛剛好就印在賀薇雅出現的位置,才松了一口氣說:「你有時候的确像個鬼。」便走掉了,葉渟立刻翻白眼又躺下去。

第六天,葉渟不時聽到牆裏發出了女人的尖叫聲。她知道是賀薇雅發出來的,可是那聽了就是讓人精神崩潰,而且只有她聽得到。她一直遮住耳朵在沙發或床上滾來滾去,她媽媽真的認為她瘋了。

第七天,當賀薇雅要要搞出新招時,葉渟舉白旗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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