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葉渟完全不明白，這張只不過是不小心拍到她而已，賀薇雅為什麽要這樣注明？葉渟又好奇的問：「賀薇雅不是喜歡攝影？可以讓我看看她的作品嗎？」
「攝影？」換賀太太一臉疑惑。「賀薇雅沒有特別獨衷攝影，她是有跟我說過以後很想當空姐而已。她的确是喜歡以照片拍下回憶，可是她并沒有喜歡攝影。」
葉渟聽了又更不解了，賀薇雅如果不喜歡攝影，幹什麽她的遺憾是無法完成攝影作品？
「你确定？」葉渟再一次問。
賀太太俨然被葉渟的質疑感到一點不舒服，卻還是溫和的說：「我可以确定，你看她房間也沒有任何跟攝影有關的書籍或作品。」
葉渟才發現到确實是如此，她自己雖然也沒有到很崇拜攝影，可是她的書櫃上至少來有十來本其他攝影師的作品集。
葉渟又再巡視過一次賀薇雅的房間，才依依不舍的離開。賀太太送她到門口時叫住了葉渟，葉渟只是回頭看著賀太太，等她開口說話。
「你已經亭亭玉立了，葉渟。你看看你現在，美得不像話。」賀太太露出一個微笑說，看到這微笑的葉渟忍不住悲從中來，那微笑像極了賀薇雅。「你跟薇雅在學校很好嗎？我從沒看過薇雅帶你回家作客過，而喪禮你也沒有出現，怎麽你現在……」
「我想我只是無法接受吧。」葉渟淡淡的說。
賀太太點了點頭又說：「我記得薇雅十三歲那年有天回家的時候突然躲在房間裏哭，我很緊張的跑過去問她發生什麽事，她只是跟我說：『我對葉渟做了一件相當過分的事。』」又擡起頭看著葉渟問：「我一直在想……這是不是你不肯出現在喪禮、這段期間也從來不按我家門鈴以及你從頭到尾都沒出現在我家作客的原因。」
葉渟更是一頭霧水的說：「她沒有對我做什麽很過分的事呀！」是有啦！但真的還不至於到「過分」。後來會發現賀薇雅對她不理不睬都比其他同學會丢她香蕉皮、吐她西瓜籽來得好。撕葉渟的啦啦隊申請表真的沒什麽了，比起廣秀岚拿垃圾丢她的話。
賀太太輕吐一口氣說：「如果真的有，我代替她跟你說聲抱歉。我希望你可以原諒她，我女兒有時候講話比較犀利一點，其實很多時候她并不想講這種話，但因為一些她個人因素，她不太懂得講自己的真心話。」
「我知道。」
賀太太又微笑對著葉渟點點頭，葉渟終於忍不住走過去輕抱住賀太太，才轉身回家了。
回到家的葉渟滿臉惆悵，原來賀薇雅一直都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是誰。也就是說，賀薇雅曾經是真的很讨厭她吧？只是都裝不認識。雖然葉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還是自己的五官哪一個特別礙到賀薇雅的眼才會讓賀薇雅對她的印象這麽差－可能是因為告白那次才會讓賀薇雅更加讨厭她吧！
不過葉渟可以原諒賀薇雅，她才發現原諒一個人其實可以很簡單的。就算賀薇雅到了現在看到她還是會吐，但葉渟仍由衷的希望賀薇雅出現。不過葉渟就是不明白，賀薇雅的心願裏為什麽有好幾點都跟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而對她到底做過什麽過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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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們要畢業了。大家心不在焉的度過這人生中最無聊的時刻，聽著師長們及學生代表的演講。有些人哭了，有些人興奮不已要離開這鬼地方往新的地方去，有些人腦袋空空不知道畢業以後要做什麽，有些人一直發抖咬指甲擔心不知道畢業以後要做什麽。
葉渟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偶爾會跟童光潔對看一眼。賀薇雅的粉絲還立了一個賀薇雅的牌子在旁邊，葉渟看都不敢看一眼，怕自己哭場了。
最後終於結束高中生涯的最後一秒時，全校畢業生都大聲歡叫了出來，興奮等待著晚一點即将舉行的畢業舞會。
「你要跟我一樣先回家換衣服嗎？」童光潔牽著葉渟的手問。
「不用了……我就穿這樣吧！」葉渟懶懶的說。「我沒有要回家了，我在這邊等到舞會開始，還有你過來。」
「蛤……你不能穿比較不一樣的服裝讓我大開眼界一下嗎？」
葉渟笑著說：「我只有牛仔褲，你忘了呀？」
童光潔失望的說：「好吧……那你會期待我穿什麽出現嗎？」
「當然！比等畢業還要苦！」
童光潔這才又開放所有的笑容，親吻了葉渟很久，才趕緊回家換衣服。葉渟閒晃在學校裏，打發走很多很多問她晚上要穿什麽衣服的學生，偷偷躲到啦啦隊的練習室裏。她坐在一旁的乾淨地板上看著空盪的前方，以前她會躲在外面偷拍童光潔，而賀薇雅也會在這個空間裏。
葉渟一手遮著嘴巴，雙眼任憑淚水一直落下。她發現這一切都太遲了，她替賀薇雅打自內心最底處落下的眼淚太遲了、她想念賀薇雅也太遲了。這也讓葉渟從中領悟到，每個人都要懂得把握、珍惜身邊的人。
當初她有機會與賀薇雅再進一步認識，卻因為一些沒必要的仇恨而希望賀薇雅快點離開去投胎。她多想自私的祈求上帝把賀薇雅還給她，永遠都別讓她有投胎的機會。有那麽一瞬間，葉渟認為自己可以不要擁有童光潔，但就是別失去了賀薇雅。
她寧可再回到以前茍且偷生的日子，那至少賀薇雅還是活著的。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她會改變自己，但會是為了接近賀薇雅與她成為好朋友。她錯過了賀薇雅，錯得離譜。
說賀薇雅只有在死後才想到葉渟，葉渟自己還不是在賀薇雅死後才發現到賀薇雅的好？如果她曾經肯試著多了解賀薇雅就好了，就像她為了童光潔一樣的努力。
但這一切都來不及了，葉渟就跟賀薇雅一樣，再也挽回不了什麽了。
這時候葉渟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擦掉了眼淚并且吞下口水，好讓來電的父親聽不出來她在哭。
「你在哪裏呀？」葉先生問。
「我在學校呀！怎麽了？」葉渟問。
「出來門口吧！我跟你媽特地開車到學校拿東西給你，今天一早你出門後沒多久，就送來了你的包裹。」
「我的包裹？」葉渟納悶的問，便趕緊挂上電話跑出去了。
她看見自己的父母站在停車場，前面擺著一個已經被拆封過的箱子，便跑過去帶點責備的口氣說：「你們怎麽可以擅自拆我的東西？」
「我們也不想好嗎？但是它就突然迸開了，我只好拆開看看那是什麽東西。不過你要感謝我們有看，否則你會後悔終生的。」葉太太回答。
葉渟蹲下來打開了箱子，張大嘴眼将裏頭的東西拉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父母說：「這是誰買的？」
「我也不知道啊！你應該買不起吧？這件禮服是全新的，收據上的标價是四萬九。」
「四、四萬九！？」葉渟大驚失色的看著這件漂亮精致的禮服，上面還有非常特別的亮鑚。
「你就穿去參加畢業舞會吧！不然你要以現在這樣子出現在派對裏嗎？」葉先生上下打量著葉渟問。「你看起來像是神經有點問題的糟婦。」
「不要這樣批評你自己的女兒。」葉渟将禮服放進箱子裏說。「我再研究看看這件怎麽穿。」
「我可以幫你！」葉太太興奮的說。
舞會是在晚上七點開始舉行，六點半的時候幾乎所有畢業生都到現場了。這是一個大型的舞會，有些是被邀請來的在校生。童光潔在六點半的時候搭乘母親接送的車過來，她才一走進會場，立刻引來全部人的歡呼及鼓掌聲。
童光潔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她就像個美麗的天使，穿著露背裝禮服。當她看見簡裕玮竟然穿起西裝，害羞的朝她打聲招呼時，這應該是簡裕玮有史以來最像男人的一天。
童光潔四處尋找葉渟，而葉渟這時候還在啦啦隊的換裝室裏，她的母親相當辛苦的替她好好打扮一番。
但葉渟也很辛苦，愁眉苦臉的說：「還要多久啊？」
「快了啦！」葉太太倒是樂在其中的回答。「我想起我第一次參加舞會時，你外婆也是像我一樣興奮的打扮我，我終於能夠體會這種心情。」又笑得相當開心的靠近葉渟說：「還是生女兒好，多有趣，就像小時候會替自己的洋娃娃裝扮一樣。」
葉渟翻了白眼輕吼一聲，但她不想打壞母親的興致，這應該是她的母親十八年來覺得自己生女兒真好的時刻。
「葉渟？」童光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啦啦隊練習室裏。
「噢！SHIT！」葉渟縮了一下身子，遮住自己露出來的乳溝緊張的說：「童光潔來了！」
「淑女不可以講這麽粗魯的字眼！」葉太太不悅的糾正葉渟。
「吼唷！拜托你快一點！随便用了啦！」葉渟怒吼著。
童光潔聽到換裝室傳出了聲音，便走過去問：「葉渟？是你在裏面嗎？」
聽到童光潔的高跟鞋越來越接近，葉渟才緊張的大喊：「童光潔！你先不要進來！」
童光潔聽到立刻煞住腳步，笑著說：「你在裏面幹什麽啊？是把藍哥牛仔褲換成Levis牛仔褲嗎？」
「童光潔，不好笑！」
「噢……抱歉……」童光潔臉紅的回答。
「好了啦！」葉渟等不及的站起來。
「等一下、等一下啊！」葉太太喊住了葉渟，便拿起她的包包，從裏頭拿出一個大大盒子。
葉太太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将一條金光閃閃的項鍊拿出來，從後輕輕幫葉渟戴上。葉渟睜大雙眼看著這條價值好像就有上百萬的珠寶項鍊，跟她這身禮服還真搭配。
「這是我特地拿過來的，我看到禮服的時候立刻想到這條項鍊。這是你外婆在我結婚時送給我的，它一定可以讓你成為焦點。」葉太太說。
「天呀！這太貴重了吧？要是我摔壞怎麽辦？我不太會穿高跟鞋。」
「你要是摔壞了，這條項鍊變得多慘，你也會跟著多慘。」葉太太幫葉渟戴好以後，站在葉渟後面抓著葉渟的雙肩看著鏡中的兩個人說：「你果然是我的女兒，葉渟，你該讓爸爸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有多美，他會哭的。」
「噢……媽……」葉渟不好意思起來說。
「好好享受今天吧！葉渟，今天過後，你真的是一個大人了。」葉太太說著将葉渟的身體轉過來。「好好把握青春，葉渟。你做的每件事都讓我跟你父親感到莫大的驕傲，你比我年輕時還要美麗、勇敢、聰明。你千萬不要因為以前發生過的事而縮小自己，葉渟。
一個人的外型好不好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的自信跟善良的心。你看看你現在，變漂亮又變瘦，還進了一間你以前想都別想進去的學校。不要在乎別人是怎麽看你，而是你怎麽看自己。」
「我知道了……」葉渟噘起唇快哭的說。
「欸！不準哭！不然你的妝會花掉！」葉太太趕緊阻止葉渟的眼淚掉下來說。葉渟笑了出來，葉太太才輕拍葉渟的臉頰說：「出去吧！讓大家看看你現在有多美！要記得啊！別大口吃東西、要時常注意自己的乳溝美不美、別說粗話、別翻白眼、笑容要稍微拘謹一點……」
「吼！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知道我做不到。」
葉太太才又笑著說：「好啦！去玩瘋吧！」便拍了葉渟的屁股，讓葉渟忍不住臉發燙的縮起自己的身子。
她輕輕打開門，看見童光潔背對門口在等她。當她看見童光潔裸露出來的背時，她才不管自己有多美，她的焦點還是會放在童光潔身上的！
葉渟輕拍了一下童光潔的肩膀，童光潔轉過身看著葉渟一身的裝扮，表情就跟葉渟現在看到她一身的漂亮禮服一樣，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天吶……你美呆了！」
兩個女孩又一起羞紅了臉，是童光潔搶先說：「你不是說你不要換衣服嗎？」
葉渟翻了個白眼說：「這說來話長。」
童光潔凝視著葉渟全身上下，最後才擡起葉渟的雙手說：「葉渟……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了。你美到讓我……天啊！我相信賀薇雅也會跟我一樣對你甘拜下風的。」
葉渟細笑了出來，捏了童光潔的鼻子一下說：「別油腔滑調了！」
童光潔牽住了葉渟的手笑著說：「那我們快點進去會場吧！我好想看見大家看到你的時候，露出的表情有多好笑。」但這是葉渟最不想看到的，她發現自己還不習慣大家把焦點放在她身上，她竟然已經習慣被忽略了。
走進去舞會的時候，燈光已經全都昏暗了，不過大家還是有看到葉渟。當葉渟和童光潔肩并肩一起出現時，全部人像是看到好萊邬大明星走星光大道一樣，不管是男是女都快被這美不勝收的畫面迷到暈倒了。
大家都搶著要跟兩人合照，而葉渟就像是抱著應付這些死老百姓的名人，勉強露出微笑與童光潔一起對著鏡頭。造成的轟動至少持續十分鐘，學校裏的樂團才開始在舞臺上表演，大家還是抓著兩個女孩不放，一起在放滿食物的長桌前聊天、吃東西。
晚一點會選出舞會裏最受歡迎的人上臺替大家致詞，而葉渟根本沒有聽進去，心不在焉的看著四周所有人。她看見劉仁傑又被男生們抓過去撞樹，揚起了一股怒火要走過去替劉仁傑解危時，眼前出現一個人讓她驚到停止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