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破

烏雲遮蔽了天空，使得整個皇宮都顯的暗沉沉的。鎏金的神獸屋頂脊飾在炫目的閃電和暴雨下顯出一絲猙獰，整個在白天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宮廷，在這樣的夜晚卻更像一個擇人而噬的兇獸。

在栖鳳宮暗室，這裏原本是建在地下的一個儲物間，但早就被前朝不知哪位皇後清理出來，成為一個小小的秘密暗室。當這裏被兩兄弟無意中發現後就變成了明昊兩兄弟的秘密休息室，隐秘到連皇後都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而今，想要秘密凝聚卡牌的明昊就在這個被所有人遺忘的地方，這裏足夠清淨而且一般不會有人來。只有積攢更多的底牌，才有足夠的籌碼辦成上位的大事。

景栾不知道的是，明昊這次突破的确有風險。在那些曾經叱咤風雲的卡牌師的記憶中，當識海中的魂力積攢到一定程度，就會凝聚自己的本命兵器，這正是卡牌師萬分兇險的一道關，不成功就成仁。成功當然會使自己的卡牌威力大增，而萬一有個什麽差錯就是身死魂滅的代價。

明昊知道弟弟會擔心，自然将這些兇險隐瞞下來。失敗的代價，他付不起。因為他不可能将弟弟一個人留在這樣危機四伏的皇宮。

明昊自然知道，随着景栾長大，身邊的危險便會接踵而至；既然暫時還不能離開這個地方，便只有在暗中積累勢力，然後，一朝爆發。

明昊一身淡綠色鏽竹的衣服，顯出幾分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雛形，這樣的人坐在破舊的蒲團上卻顯得并不違和。他就好像和這一片天地融合在一起，整個人顯出一絲寂靜和悠遠。

明昊将自己的意識與外界隔絕，将體內的魂力全部釋放出來。翻騰的識海中，三張晶瑩剔透的卡牌閃爍着神秘的光芒。“愈”字牌淡淡的紫光誘惑逼人：“煉”字牌紅光閃爍宛若紅色的珊瑚，高貴大方：“幻”字牌則透着一種清雅的綠色，卻在瞬間會迷了你的眼，另人迷失在幻境中。

明昊努力将體內分散的魂力聚集在識海中，用靈魂之火将魂力煅燒，無形的魂力在經過煅燒以後會化為實質，就能鍛造出自己的本命武器。但是明昊魂力終究有限，而靈魂之火也不夠強大，這就是明昊感到這次的突破兇險異常的原因。本命武器只能一次性的打造成功，後期就算可以加強，也是在這次打造雛形的基礎上改造的。

由于封閉了五感，明昊自然不知弟弟已經取得了皇後在宮廷裏發展了十多年的勢力和眼線，也不知外面的電閃雷鳴，甚至就像上天發怒一樣的紫色閃電甚至将太和殿劈壞了一個角，熊熊的大火從太和殿的偏殿燃燒起來。使得皇宮中幾乎亂成一片。

明昊只是盤膝坐在這蒲團上，姿勢幾乎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深深隆起的眉頭顯示着他并不輕松。

将近兩個時辰過去了，明昊身上冒出的汗水越來越多，将原本飄逸的發絲彙成一绺一绺的，從削尖的下巴上滴落在綠色的衣服上，整個人都想像從水裏撈出來的。

情勢不容樂觀，明昊如今幾乎将全部的魂力全部耗盡，可是這把透着銀光的利劍不過完成了三分之二。明昊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着，臉色也由原先的紅潤變成不祥的灰白色。

一絲絲白色的絲線從身體湧出，這是生命力。要知道生命力是一個人活着的基礎，如果将生命力耗盡，那麽人也将魂歸九泉了。

明昊內心急的快抓狂了，但是卻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白色的絲線融入劍的中心。

突然，明昊渾身不由自主的巨震了一下，一口血紅色的血從嘴角溢出，滴在淺綠色的衣服上顯得格外明顯。那已經彙聚成型的卡牌透體而出。明昊已經沒有心情關注這件并不尋常的事了，他正在全力阻止自己的生命力向劍中彙集。

在明昊的身體外，三張纏繞着精神力和魂力的卡牌正淩空飛起。在明昊并不知情的情況下組成了一個複雜的星陣。流動的風彙聚成風之卡牌，淡青色的光芒環繞其上：暗室中大量的土壤凝聚成土之卡牌，顯出一種土壤的暗黃：空氣中淡淡的水蒸氣和大量的雨水彙成透明的水之卡牌：接着，從劈向皇宮的巨大的紫色閃電中小小的的分出一絲被吸引到這不起眼的暗室中，彙成了電之卡牌。

這幾張由天地元素彙成的卡牌并沒有複雜的圖案和精致的文字，更是飄渺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一樣。随後已經被閃電和巨雷遮蔽的夜空中偏東北方的北鬥七星突然放出強烈的光芒。

皇宮中忙于救火的宮人們自然無暇顧及，但是皇宮外的百姓卻看到這樣的奇觀。呈勺子狀的北鬥七星投下七條宛若實質的星輝直奔皇宮而去。

百姓們紛紛向這樣的奇觀叩頭祈福。此時正在奔向暗室的景栾自然也注意到北鬥星投下的光柱一般的星輝。那神秘的光輝正是投向栖鳳宮的方向。景栾一下子便想到正在突破的哥哥。

心中的擔心不減反增，天降異象，自然會帶來什麽變化，就是不知這變化對于他和哥哥的大計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剛剛他在修習的時候便感到胸口煩悶，後來甚至便成絞割一般的疼痛。他和哥哥雖然不是親生兄弟，但是他還是能感受到哥哥的一些情況，就像是他們本就該有這樣的聯系，一如在他第一次見到明昊的時候，就決定抓緊這個人，永不放手。現在他的意識告訴自己最重要的人出事了，他不用思考便猜到是哥哥有了什麽危險。如今更是引發天之色變，景栾幾乎是使出最大的速度奔向哥哥所在的位置。

明昊并沒有感覺外面已經忙成一片，甚至自家弟弟已經快要抓狂了。但是他本身也并不輕松，生命力被抽取的痛苦，即使封閉五感也會作用在靈魂上，盡管明昊現在是處于靈魂狀态，也感覺到靈魂灼燒之苦。

在暗室中，七張卡牌閃着不同的光芒，組成了神秘莫測的“北鬥星陣”，盡管其中的卡牌只是由簡單的天地元素組成，并不精純，也只是暫時頂替一下星位，但是也能發揮北鬥星陣的一些效果。

六張卡牌以天空中的北鬥星位置為基礎，分別代表北鬥星中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引動星辰之力，使得明昊的本命兵刃能夠補充一些材料，不至于因為生命力枯竭而死。

純白色的星辰之力中夾雜着淡淡的銀灰色光芒，通過“北鬥星陣”的引導進入明昊體內，明昊現在就像一口将要幹涸的枯井一般的身體瞬間被星辰之力所滋潤。

充盈的天地元素被吸收進明昊的體內，一點點的滋潤他的生命力。打造了三分之二的銀色劍身也有了一定的原材料。

明昊在內心長舒了一口氣，剛剛驚險的一幕還令他後怕不已，但是這劍還沒有打造完整。明昊将快散了的心神努力彙聚，繼續危險的突破。

景栾狠狠踹開暗室的門，便看到有些狼狽的哥哥。總是紮起的發絲淩亂的散開，嘴角一絲還沒有幹涸的血跡，就連一塵不染的衣服也被汗水和血跡沾染。

景栾感到心中抽搐的疼痛，他一塵不染，潇灑風流的哥哥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都是他的錯。

景栾在暗暗自責，如果他能感覺到哥哥突破的危險，就不會讓哥哥這麽早突破，他自然明白哥哥急着突破是為了給己方增加實力，如果哥哥有個什麽萬一，他會後悔一輩子。

不，不會的，哥哥怎麽會有個什麽萬一，他會和哥哥長命百歲，會和哥哥共享榮華，他會留給哥哥最尊貴的位置。

看到哥哥額角的汗水，他想用衣角将汗水擦幹淨。走到哥哥面前卻又頓住了腳步，他怕給哥哥的突破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明昊并不知弟弟在暗室內，也不知他弟弟內心的焦灼。他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成則成，敗則廢！

明昊猛地睜開雙眼，将心頭之血從之間逼出。兩手合十間，一把純銀色帶着金屬光澤的利劍從張開的雙手中懸浮，那流暢華美的造型讓人心動，劍刃處閃過的寒光帶着一種驚落寒毛的鋒利，那一滴精血落在這把劍的劍尖上，頓時這把過于張揚的劍從尖端開始變得暗沉。

不過片刻便成為了一把漆黑如暗鐵制成的普通裝飾劍，但是眼看着這把劍的神奇之處的景栾自然不會這麽愚昧，這，分明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絕世寶劍。

紅光一閃，這把劍便被明昊收入識海。北鬥星陣引來的星輝卻未消散，反而聚集的更加強烈，仿佛能把人的眼睛刺瞎。

幸虧明昊選擇在栖鳳宮的地下暗室內突破，如若不然，這樣的光芒就是一個靶子引人來奪寶呢。由天地元素彙成的四張卡牌慢慢靠在一起，重合成為一張，這強烈的星辰之力像是一把巨大的錘頭将四張卡牌合稱為一張。

不久，白色的星辰之力融入在這張純黑色的卡牌上，這張刻着“虛”字的卡牌仿若漆黑的暗夜，是一種深遠和亘古。

何為虛，何為實。虛實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相信即為實，不信即為虛，無盡的蒼穹，也不過虛實之間罷了。

明昊接住這張象征虛無的“虛”字牌，上面将全身都包裹在巨大鬥篷下的男人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可是上面翩飛的衣角，銀色的面具偏偏又有一種真實存在的感覺。

将所有事完成，明昊終于有了一種虛脫的感覺。瞄到自家包子弟弟像墨汁一樣的臉色，明昊聰明的選擇什麽話都先咽在肚子裏，先把他家已經快成芝麻餡的弟弟搞定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