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太子怎麽樣了?”
周嗣音目光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辭,一旁跪着的衆位太醫意識到長公主殿下是對他們說話,位列其首的太醫長微微擡身子“啓禀長公主,太子餘毒以清。只是毒素繞體良久,體質虛弱。”
周嗣音聞言再未說話,一雙瞳眸中波瀾不驚,卻似幽潭一般深不可測。
容嬷嬷見周嗣音模樣,心領神會“衆位大臣回吧。”
跪在地上的太醫聞言目光試探着往長公主的方向看去,見長公主未有言語便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退了出去。
“驸馬……可有下落。”周嗣音在所有人都屏蔽了之後,才顫顫巍巍的開口。
容嬷嬷垂了頭,将要說的話在嘴中轉了幾次,也沒能發出聲。
“嬷嬷……”容嬷嬷被周嗣音含着萬般情緒一聲呼喚喚回了心神,咬咬牙開了口
“尚未……不過将軍府…挂了幡。”
周嗣音瞳孔一縮,淩然轉身出了宮門,宮辇在将軍府門前停下。周嗣音下了宮辇,看着将軍府門庭白綢萦繞,共有三根喪幡,三丈六尺,白布包裹,幡長一丈四,寬七尺!左右各有一白布條,綿延七尺長,在靈堂的中間!
靈堂正中間停着一座黑漆漆的棺椁,周嗣音踉跄退了兩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黑沉的棺椁,一步一步的靠近。
“公主殿下請留步,今日是世子爺出殡的日子,請公主殿下着素衣入堂。”小竹子紅腫着一雙眼睛,死死的攔在了靈堂正中。
周嗣音心中被壓抑的喘不過氣,危險的眯了眯眼“給本宮滾開。”
小竹子倔強的攔着,一動不動,周嗣音強忍着內力的翻湧克制着一揮将小竹子拍了出去。
再次揮手內力卻也不再克制,一雙溫濕的美眸布了紅,将那刺眼的黑棺拍的粉碎。見裏面不過是良子寧的衣物後一直被緊捏着的心終于松了松。
一滴沒存住的淚,順着臉頰滑落。冷然的轉過身,踏出了将軍府“沒有本宮的命令,沒有尋到驸馬的……下落。不許起幡!不許設靈!不許出殡!”
良衛國盯着周嗣音離開的背影,小竹子爬起來走到他身邊“侯爺……”
良衛國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塵土卻并未有傷的小竹子,又轉頭看了看那一地的木屑,嘆口氣搖搖頭。
“孽緣。”
良衛國自然是知道良子寧的體質是不可能死的,不過想唱一出金蟬脫殼的戲。卻沒想到這假鳳虛凰的戲,不管是自家孩子還是這長公主似乎都當了真。
“沒聽見長公主的話嗎?都把這些撤了吧。”良衛國看着等着自己發話的小竹子,無奈開口。
周嗣音回了宮後,周文帝已經早早的等在了周嗣音的寝宮。
“允兒。”
周嗣音擡頭望向周文帝,見他雙鬓已白,沖着自己笑得慈祥。
“父皇……”周嗣音壓抑着心中的難過,盡量将情緒表現得平常。
“朕聽說你今日去了安逸侯府?”良衛國當初官位至護國将軍,爵位封侯。所有人都習慣稱良衛國為良老将軍,只有周文帝只願稱他為安逸侯,其中深意不必言明。
周嗣音察覺到周文帝眼底的一抹深意,點頭“是,允兒畢竟與良世子有夫妻之名。更何況朝中平衡江王少不得良子寧這重關之棋,如今安逸侯挂了幡,那就算良子寧回來了,朝中的局勢也就變了。”周嗣音的一番話,引了周文帝深思。面上的笑加深了幾分,牽過周嗣音的手,輕輕拍打着。
“雖然這麽說,不過朕也希望允兒能有好的歸宿。唐樽年少有為,允兒可常常走動。”
周嗣音心中起了許多膈應,如同石子一般摩擦着,皺了皺眉。
“父皇,女兒如今畢竟是有夫之婦,于名節不可。”周嗣音的話讓周文帝默了聲,眼中深意更甚。
“那好,允兒放心,父皇會給你幸福。父皇還有事便先走了,你這裏有什麽缺少的盡管說,父皇給你安排。”周文帝又囑咐一番後便踏了出去,周嗣音望着周文帝走遠,心中摩挲的石子變成了千斤巨石堵在了自己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