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雙手暗中合十,他怕是還沒看到,而這個時候,許清玉等人哪裏還顧得上他?司徒文信也已經趕了來,看也沒看廣宜一眼,直接走到坡上,只是飛快一掃,眼底閃過一絲不易查覺的嘲諷,便冷聲說道,“五夫人一向偱規搗矩,侍夫從孝,沒想到最後居落了個如此下場,你們官府需要刻日查明真相,否則,本太傅絕不輕饒。”

得到司徒文信的催促,官府的人立刻點頭哈腰的開始準備辦事,而一旁的廣宜之前明明已經聽到許清玉承認這是娘,但也一直在強忍着悲痛,等司徒文信的到來,如今,司徒文信已經親口承認了,他心底的那根弦突地一下繃斷了,像只受了傷的小野獸,哀嚎着撲了過來,“娘,娘,娘,你不要離開廣宜。”

正準備辦案的官府人員立刻準備讓開,等廣宜見他娘一面,哪知,廣宜的身子被司徒文信輕輕一提,棱角分明的唇有如刀劍般的薄涼,“廣宜,官府的人知道辦事,自然會還你娘一個公道,就不要去妨礙他們了。”

廣宜的雙腳在半空中不停的掙紮,痛苦而絕望的看着柳雁卿,小手努力的向着空中抓着,司徒文信轉手将廣宜扔給一個護院,“立刻帶三少爺回府。”

護院領命而去,輕雲轉頭看着廣宜,他的眼神空洞的如同無物,雙手仍然直直的伸着,努力的想要抓住些什麽,最終也只是徒勞無功,她看着司徒文信,臉上表情淡漠,死的那個人,似乎不是他曾經獨寵的枕邊人,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柳雁卿的事,若不是司徒文信的授意,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從太傅府擄走人,還藏屍于後山,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沒人敢明說而已。

她注意到除了許清玉之外,孟倩柔和李知秋兩人,臉上都像是罩着一層薄薄的寒霜,有驚懼,有同情,甚至擔心這件事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夠了,官府的人要辦事,所有人都立刻離開此地,回府去罷。”

司徒文信的話音一落,衆人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立刻哆嗦着在下人的扶持之下,慢慢的準備向山下走去。而這時,官府的衙差剛好剛柳雁卿的屍首擡了出來,身材已經浮腫得完全走了樣,因輕雲平時就與柳雁卿的關系交好,經常出入聽雨軒也是衆人皆知的事,兩行珠淚傾刻流下,哽聲說道,“幾位官差大哥,請小心一些,不要太使勁了。”等到将柳雁卿放好,卻聽正哭得梨花帶雨的輕雲輕叫一聲,轉頭看着正欲離去的司徒文信,“爹,五姨娘的手裏握着一個東西。”

在廣宜被送走之後,一直守在輕雲身邊的紅袖眼中閃過一些異樣,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聽了輕雲的話,司徒文信正欲離開的雙腿突然有些沉重的頓住,眼眸裏閃過一絲慌亂,只是瞬間,便已經平靜如波,“何物?”

“輕雲不知道。”卻見輕雲正在努力的從柳雁卿的手裏取下一物,官差正欲阻止,紅袖冷聲道,“可是想對四小姐無禮?”官差止步,輕雲像是成功般的将手裏的東西交了出來,秀眉微蹙,眼底的疑惑輕閃,“爹,你看,這怎麽這樣像是三姨娘的貓眼指環?”

026 孟倩柔認罪

聽了輕雲的話,孟倩柔一直提着的心突然揪緊,瘋了般的沖過來,“小賤人,休要胡說。”這個時候,太傅府本來就處在風雨飄搖之期,雖然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但始終陰影還在,再加上柳雁卿的突然被害,衆人都如同驚弓之鳥,向來懂得明哲保身的孟倩柔聽到輕雲将這件事與她扯上了關系,她一下子就在衆人面前被放在了臺面之上,自然是恨不得要将她抽皮拔骨以洩心頭之恨。

雖然親手殺了柳雁卿,都發生在替皇上解決了難題,他更上了一層樓之後的司徒文信,原本根本就沒将殺了一個妾室放在心上,如今聽到有證據證明兇手另有其人,司徒文信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似的,若是能夠有力的找到一個替罪之人,他更可無所畏懼。便立刻沖上前來,沉聲說道,“輕雲,事關重大,切不可胡言亂語。”

低垂着眸子的輕雲唇角勾起一抹嘲諷,擡頭眸間清明,稚聲說道,“爹,輕雲以前經常替三姨娘收拾屋子,對這顆貓眼石戒指熟悉非常,況且,這也本就是三姨娘的心愛之物,爹你不可能不認得?”

剛才,在借機哀恸五姨娘的去世時,她已經暗中将從孟倩柔處取來的戒指用一捧黃土擦過再塞進柳雁卿的手中,雖然,她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将許清玉的東西放下去,反正,結果都會是一樣的,司徒文信為求自保,也為了以示公正,定然不是輕饒了孟倩柔,縱然是許清玉,司徒文信一樣會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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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倩柔向來目中無人,卻也只是淪為許清玉的棋子,若是要板倒許清玉,不是沒有辦法,而是,不想她死得這麽容易。

司徒文信取過輕雲手裏的戒指,‘細’看了看,“倩柔,果然是你之物,你如何解釋?”

孟倩柔俏臉上一片煞白,粗重的喘着氣,“老爺,不關妾身的事,一定是那個賤蹄子冤枉妾身的。”這枚戒指還是在連日下雨之前拿去飾品店修飾的,上次打罵下人,不小心磕花了少許,今日本是要去取的,卻遇到柳雁卿的屍一體被人發現而擔誤了,誰知道,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司徒文信暗中掃了一眼輕雲,卻見她小臉上立刻滾下兩串晶透的珠淚,她哀聲凄凄,“三姨娘,五姨娘死得好不冤枉,前幾天廣宜出事,五姨娘擔心得食不下咽,寝食難安,好不容易雨過天晴,卻又已經遭人毒手。輕雲當然想讓兇手伏法,但也絕對不會想到要去陷害三姨娘。若是三姨娘是無辜的,你向來視若寶貝的戒指,又怎麽會出現在五姨娘的手裏?”

一旁的衙差也是不停的點頭,他們親眼見到輕雲很困難才從五夫人的手裏取下這枚戒指,看來,若不是人為的話,必然是兇手之物。只不過,太傅府裏妾室之間争風吃醋居然到妄殺人命的事實,還是讓他們有些瞠目結舌。

衆人的反應司徒文信自然看在眼底,滿眼的鄙夷,冷冷的看着衆衙差,“還愣着做什麽?不用本官教你們怎麽做了吧?”

衙差這才反應過來,立刻上前要捉拿孟倩柔,她立刻瘋了似的沖到許清玉的面前,哆嗦着說道,“大姐,救救我,你知道我是無辜的對不對?大姐,今後妹妹一定做牛做馬伺候你,求求你救救我。”

突發的事件讓許清玉尚還有些征愣,在被孟倩柔拉住之後,臉色未變,只是淡淡說道,“你們在進府之前就應該懂得一個規矩,安守本分,五妹雖然得到老爺的獨寵,但對妹妹你的寵愛也從未曾減少半分,你如此迫不及待,讓大姐如何幫你?這次,你是對付五妹,指不定哪日你還會觊觎我這主母之位。況且,殺人嘗命,天經地義。”

見許清玉不松口,孟倩柔立刻跪行到司徒文信面前,“老爺,妾身是無辜的,妾身怎麽敢殺人呢?”

“你敢不敢殺人我不知道,衙門會給我一個答複的。”說完,冷冷轉身。

孟倩柔心裏一下子破了一個洞,一股穿心的冷直入骨髓,她的身子一下子軟倒在地,看着眼前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陌生得如同初見,最後,她情緒突地一下子就平靜了,理了理散亂的頭發,凄苦一笑,“老爺,請念在我們夫妻一場,厚待一雙兒女。”

因怕沾染了晦氣,司徒樂宵、樂風、如喜、廣德和即将成親的如歡都沒來山上,孟倩柔縱然知道此去可能再也見不到一雙兒女,但也想在死之前确保他們的平安,“老爺,他們确實什麽也不知情,一切都是妾身自己幹的。”知道司徒文信想要找人替罪的心意已決,孟倩柔知道性命不保,唯求兒女平安。

果然是母子情深,輕雲冷冷的笑了笑,當年,她與娘也是同樣的絕望,快得只是一瞬,便已将滿腔的恨意壓下。

司徒文信冷冷的掃了孟倩柔一眼,“我向來公正,自然知道如何處理,你無需擔心。”說完,冷冷轉身,率着衆人慢慢的向山下走了去。

紅袖跟在輕雲的身後,暗中抽了一口冷氣,她親眼見到輕雲将那枚戒指塞到五夫人的手裏,強行嫁禍給孟倩柔,此舉,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姑娘會做出的事情,或者,她心機本就掩藏較深,不像她表面上那麽柔弱。

輕雲緩緩停下腳步,故意落後于其他人,看着清紗淡淡一笑,“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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