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肩,額頭靠了過去,抵上他的額頭,白皙的肌膚傳遞正常的溫度,放心的點頭。
終于徹底好了。
在他接近的瞬間,淡紫色的長睫微掩,漂亮的金珀色眸子垂下,全心感受靠近的溫度。
須臾,分開,劍子欣慰的聲音從耳畔滑過,“終于好了。”
“汝也要走了。”拉開兩人的距離,扇子掩住面容,從華麗反光的邊緣看向對面揚眉的白衣道者。
“是啊,我又不象你們儒門,成天閑事多得不得了,道者就應該四海為家才對。”
沉默了一下,銀朱薄唇抿起,然後長笑,“啧啧,好友汝是不是拐着彎罵吾吃飽了沒事做還要悲春傷秋?”
“知道就好。”彎了一下唇角,把雪白拂塵甩上肩膀,白衣的道者一揖之後翩然而去。
同樣還以一禮,望着雨滴裏逐漸遠去的身影,被華麗紫衫包裹的男人,悵然若失。
“又只剩下……吾一人了……”
章之八
相對于龍宿的容易生病,劍子很容易受傷。
喜歡管閑事又腹黑嘴毒,就算在喝茶的時候被人從背後砍上幾刀也是經常的事。
所以,劍子受傷已經受成了習慣。
所以,他現在可以一邊淌着血一邊很悠閑的走在路上,順帶看看四周正很努力開花的植物,感嘆一下春天真美好。
到了路口,左邊,豁然之境,右邊,疏樓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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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該回豁然之境的,但是,豁然之境裏沒有人,疏朗渾樸而……幽遠。
疏樓西風……有龍宿。
想到那個相伴五百餘年,優雅俊美的友人,腳步一轉,向隐約在梨花中的宮燈淡袅之處而去。
梨花已過了最盛的時日,疏疏朗朗,地下一片柔膩的白,踏上去,和着雨水低低的聽不到的輕響。
十裏宮燈,在他的記憶中總是壓雪的白,以及,紛飛細雨。
還有亭子裏燃着的爐火,悠然的淡紫身影。
龍宿讨厭下雨,但是,他卻喜歡看着自己撐傘而行。所以總是在亭子裏等他。
他說自己白衣撐傘的樣子,像是仙人一樣。
可是今天……劍子看看自己。
沒有傘,只有一身沾染着鮮血的狼狽。
算了……轉身欲向來路而去,忽然身後有低沉儒音,“汝這個德行,還要去哪裏?”
随即,一雙手按在他的肩上,略微停頓,向後一壓,倒入了什麽人溫暖的懷抱裏。
其實劍子知道,自己傷得并不重。
不然他哪有這個能力自己悠悠閑閑一路賞花上來十裏宮燈帷。但是,在被拉入懷中,感覺到熟悉的麝香盤卷而來的瞬間,忽然傷口很疼很疼很疼起來。
向後倚靠而去,然後,閉合上眼睛。
毫無防備。
“你怎麽來了?”記憶中這男人不喜歡雨的程度和喜歡華麗的程度有得一拼。
被他依偎的人很無奈的撇了下唇角,“感覺。”
聲音裏的怒氣因為懷裏的道者從來只在自己面前展現的無防備而緩和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麽神經,居然會好好的西風疏樓不待,在沒有約定的日子跑到宮燈帷,待着待着,忽然心悸,向豁然之境走了幾步,就看到劍子一身染血的走來。
這算是驚喜還是驚吓呢?
還沒等認真想完,身體做出自動反應,摟劍子入懷,感覺到懷裏那人柔順靠過來,半拖半抱,拉入疏樓西風。
章之九
小心的在傷處纏裹繃帶,包紮完畢,看着劍子換上自己準備的寬松白衣,嘆氣,“這次汝又是怎麽搞的?”
“不知道。”回答得幹脆利落。
他确實忘記了,仇家那麽多,他怎麽記得住到底是其中那一出。
金珀色的眼睛盯着肩胛處從寬松領口裏露出來的潔白繃帶,龍宿認真的考慮要不要一爪子撓下去讓他疼個痛快好想起來仇家是誰算了。而付諸于行動的手則背叛了意志,又為衣衫不整的家夥披了件衣服。
“以後汝受傷不要跑到吾面前晃。”他七老八十的心髒受不了這種刺激。
劍子難得的沒有反唇相譏,漂亮的淡色眼睛看着垂下的金珀色眼睛,良久之後才回答,“我會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龍宿也是沉默。
随手拿起一邊的煙管,吸了一口,吐出的白煙遮蔽了俊美容顏,片刻,吐出兩個字,“汝敢。”
平平淡淡的語氣,卻森寒得入骨。
劍子擡起頭,凝視着煙霧裏因為沒有一點表情而美麗到讓人害怕程度的容顏,片刻,失笑,靠了過去,雪白的頭發從淡紫色的華衣上垂下,“我在開玩笑。”
又是沉默。“吾不想看你受傷。”
雙方都是沉默。
又過片刻,手指撫摸上雪白的頭發,滑下,撫上那人背上幾乎從不離身的長劍。
“為什麽不用古塵?”
“這是私事,除非為天下蒼生,古塵不開。”
又是沉默。
劍子在他的肩上擡頭,直直凝視那對金珀色的眼睛。
他一直覺得龍宿很美,那種美是奇妙的,無分于性別的美。
那種美,讓人驚心動魄。
低頭,把龍宿的指頭握在掌心,他的手指粗糙,龍宿的手指只有一層薄薄的,握筆的繭子。
他握住龍宿手掌的瞬間,能感覺到儒門龍首微弱到幾乎不能察覺的僵硬。
他知道龍宿喜歡他,也知道龍宿知道自己知道這個事實。
兀自低頭玩着龍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擺弄,忽然開口,“龍宿,要我不受傷,何不和我一起去江湖闖蕩?”
“吾和汝一起去,汝只會傷得更重。”
“哦?”
“因為汝一想到有吾在身後,就全然不會顧及。”
劍子沉默。
片刻,反握住掌心的手指,細細摩挲,感覺劍子微涼的肌膚沾染上屬于自己的溫度。龍宿低了頭,和他一起看交纏的指頭。
“……汝出去闖蕩,吾在疏樓西風等汝,不行嗎?”
只要自己回頭,無論何時,疏樓西風十裏宮燈,都有那麽一個人,永遠的等自己嗎?
想起以前無數個夜晚,無論是相約也好偶然興起也好,踏梨花而至,總能看到宮燈連綿,疏影飄蕩間,紫衣的人。
很嚴肅的想了想那樣的情景,劍子忽然笑了起來,“你會變成望夫石的。”
是望妻石吧?雖然在心裏反擊了一下,但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很緊的抱住了道者的身體。
劍子也沒有掙紮,向後靠去,感覺到龍宿梳理得整齊的紫色長發随着他的動作,也從自己肩膀上披散了下來。
手指依舊相握,低低的聲音。
“……吾會等汝的。”
“然後在等的時候不停的擔心?”
“汝還知道啊?”冷哼。
“但是我很喜歡你擔心哪。”
“……”筋,他儒門龍首又不是天生操心的命!把這不知好歹的窮酸劍子丢出去算了!
心裏火大的想着,手指卻更加扣緊道者和自己纏綿的指頭。
一點點接近也好。
他知道劍子知道自己喜歡他。
他也知道,劍子以同樣的感情喜歡着自己。
這是很明确的事情。
不然,哪裏來此刻如此親昵近于情侶的形跡?
哪裏來互相纏綿缭繞的十指?怕早被拂塵打到天外做流星去了。
“有沒有忘記你問過我的問題,關于達則兼善,窮則獨善的問題。”
“記得。”
“那還記得我的回答嗎?”
“……記得。”這種時候說這個做什麽?敏感的察覺到了一點什麽,龍宿金珀色的眼睛移向劍子清雅的臉,對方察覺到了他的凝視,卻沒有擡頭的意思。
“……那麽,還是不肯和我出去江湖嗎?”
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手臂微微收緊,“善或是達……都要拖了自己心愛的那人……是嗎?”哦哦哦哦,他的劍子在向他迂回表白嗎?
低啞的聲音離有了一點點濃郁的成分,”那麽,劍子,汝還記得吾的回答嗎?”
“……記得。”那是,和他一樣的答案。立刻知道了龍宿的回答,劍子搖搖頭,“看吧,到最後是你把我拉進獨還是我把你拉進達。”
其實很想告訴劍子,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等于你嫁給我還是我嫁給你,但是龍宿還是沒說話,只是用力抱緊劍子,不肯放手。
龍宿用力得讓他的傷口都有些疼,但是劍子還是沒動,只是過了片刻,悶悶開口,“……龍宿,放手。”
“吾弄疼汝了麽?”
不語,擡頭,直接指了指自己的臉,上面被他胸口上的珍珠寶石咯出了大大的紅印。
“你可不可以不要挂這麽多讓人趴起來很不舒服的東西?”
看看自己的衣服,看看劍子有珍珠印子的臉,再想想那句話,直接把劍子話裏的意思三級跳理解,東西多=嫌棄衣服=18n的某些東西……儒門龍首很華麗的一扯前襟,“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