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掉了一下牌就算輸未免太過嚴苛。

祝斯寧忙安撫道:“這局不算數,可以算平局,我們重新開始就是,還有陛下也可以加入。”

陸貴妃:“三個人也能玩?”

“人多才好玩,”祝斯寧摩拳擦掌,邀請宗啓颢,“陛下也來吧?”

宗啓颢有些猶豫,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只有祝斯寧和他一起玩。

——這游戲名真是太糟心了。

見宗啓颢遲遲不答應,連帶陸貴妃也不敢大聲喘氣,祝斯寧忙道:“要不然我們玩別的也行。”

有些時候宗啓颢會放不下面子,具體表現為沉默不語裝深沉,打死也不開口。畢竟他之前連二十四點都算不出,有可能由此産生了心理陰影。

宗啓颢:“就玩這個。”

萌新總是要照顧一下,祝斯寧主動提出把難度減小。

勉強玩了兩局後,陸貴妃便主動告退。

祝斯寧沒有挽留,她在宗啓颢面前怎麽都放不開,祝斯寧受她影響,自己都覺得特別壓抑。

感覺之前的悠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做什麽都沒有太大的幹勁。

陸貴妃走了,宗啓颢還意猶未盡,不想就此結束。

已經玩了一下午的祝斯寧興致缺缺:“還是算了,老是玩這個也不好。”

宗啓颢可是明君,要是就這麽玩物喪志了,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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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宗啓颢唇角笑意收斂幾分,沒有繼續再提起這個,而是随祝斯寧走入殿內。

“前幾天,皇後開了宮門給後宮衆妃寄送些東西出去。”宗啓颢故意停了停,就見祝斯寧倏地偏過頭來看他。

祝斯寧才不會主動開口,而是擺出聆聽的姿态,等着宗啓颢繼續說下去。

“其他人都送了東西出去,怎麽就梓童沒有?”

“不知道要送什麽,”祝斯寧如實道,“府裏什麽都不缺。”

祝家回京時,宗啓颢就命內務幫忙修整秦-王府,以示恩典。現在裏面差哪個物件,宗啓颢只怕比祝斯寧還要清楚。

宗啓颢當然沒忘記祝斯寧除了玩樂其他一概不會,緩聲問道:“朕之前說過,要給梓童一個獎勵。梓童覺得,出宮回秦-王府如何?入宮這麽久,梓童都沒回去過。”

“回去?現在嗎?”祝斯寧有些驚訝,随即道,“可是,離大軍出發的日子也不遠了,等到那時臣定然是要去送行的,不是就能看見阿爹和大哥了嗎?”

一入宮門深似海,每次出宮都不容易,要經過層層檢查。就差這麽幾天,折騰這一趟太麻煩了。

“……”宗啓颢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回答,半晌道,“再多看望一次秦王和世子不好嗎?”

當然是好的,只是那麽多眼睛都在盯着他,祝斯寧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其實也沒什麽,以前阿爹出城迎戰,或是大哥帶兵巡邊,經常十天半個月沒有見到。”

這些祝斯寧早已習慣,祝家父子三人感情很好,就算長時間不見面不說話,也不會有影響。

接到封後聖旨的時候,祝廣還鄭重其事地問了祝斯寧的意見,最後送嫁恨不得把整座王府都搬空,還是祝斯寧給攔下。

除了一些自己沒事打發時間的東西,祝斯寧沒有帶其他東西入宮。

宗啓颢:“梓童……以前經常一個人嗎?”

秦王妃早逝,秦王世子祝修永自小跟随在父親身邊學習,那麽小兒子呢?

宗啓颢以往只是聽說秦王二公子驕奢無能,父兄甚是寵溺放任,也曾在金殿上見過祝修永的儀貌,确實當得世子。還有過暗笑祝廣也有失算過,将小兒子養成這副模樣,遲早要給他惹禍。

——前世也确實如此,祝斯寧最後反叛出宮,與他對戰。

如今再回溯一遍,宗啓颢有種錯過的遺憾感。

“當然不是一個人,秦-王府上下人口很多的,廚子馬夫,丫鬟小子,一大堆人都在。”

宗啓颢哭笑不得:“朕不是這個意思。”

就像祝斯寧玩紙牌只會找陸貴妃一樣,這些人怎麽可能會和祝斯寧坐在同一高度的位置上一起玩樂?就算是陸貴妃,看見宗啓颢都要戰戰兢兢,生怕哪裏做得不對。

“能回去當然很好了。”祝斯寧無所謂,宗啓颢願不願意帶他出這一趟宮都好,反正也不差這一次,等他完成任務,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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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麽說,宗啓颢最終還是找了一天空閑的日子,帶祝斯寧一起出宮。

“西南大旱,所有的錢款都暫時撥去那邊,大軍的糧草籌備還差些,要再多等些時日。”宗啓颢道,“左右無事,出宮一天也不耽誤。”

京中的秦-王府是祝家回京前才翻修過,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新漆的大門味道還未散盡,看門的護衛手持槍戬,面無表情地注視前方。

沒有大張旗鼓地清道使用帝後儀仗出行,卻已一早就派人通知。

一發現門口來了一隊陌生的車隊,護衛立即上前驗證身份。

“臣先下去吧。”馬車一停下來,祝斯寧就坐不住了,和宗啓颢打了聲招呼就跳下馬車。

“二公子!”

一看見熟悉的面孔,門口的護衛就笑開。

“大家很久不見了,我又回來了。”祝斯寧讓出一個身位,讓後邊的宗啓颢下來。

護衛這才想起他們的二公子已經晉升為皇後,這次還是和皇帝一起回來的。

擡手制止要行禮的護衛,宗啓颢與祝斯寧一同邁入秦-王府。

祝修永一早就就在大廳等着了,遠遠瞧見祝斯寧帶着宗啓颢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同他介紹,不由笑開:“怎麽還是一團孩氣?這些還要你介紹?”

他恭恭敬敬朝宗啓颢一禮,而後引人到高座上坐下。

祝斯寧順勢坐在祝修永旁邊,解釋道:“陛下是第一次來,還是介紹一下的好。”

祝修永笑着對宗啓颢道:“阿寧性子頑劣,都被我們驕縱壞了,還請陛下多多包容。”

祝廣的軍務還沒處理完,還沒從兵部衙門回來,招待就由祝修永負責。

他對宗啓颢十分客氣,聊的話題也十分無聊,除了數落祝斯寧,就是在給宗啓颢道歉,祝斯寧完全插不上嘴的,只好乖乖地低下頭,做出聽話的樣子。

宗啓颢笑道:“世子說笑了,梓童性格敦厚,極好相處,朕很喜歡。”

祝修永瞟了一眼祝斯寧,挑眉道:“陛下可別維護他,回頭這小子能把皇宮翻個個兒來。阿寧以前在府裏,可是出了名的能鬧騰,逗貓惹狗什麽都做,就是不做正事。”

祝斯寧點點頭,而後又覺得不對,祝修永從頭到尾就沒說過他一句好話!

“哥!”祝斯寧喊了一聲,“你怎麽不誇下我呢?我又不是只會惹麻煩。”

祝修永賞給祝斯寧一個栗子:“大人說話,小孩少插嘴。”

祝斯寧沒話說了。

宗啓颢和祝修永聊完家常,轉過說起邊境兵防。瞄見祝斯寧已經無聊地打起瞌睡來,宗啓颢不由放輕聲音,另一邊祝修永轉過頭來,幹脆伸手彈了祝斯寧一下:“起來,怎麽回事呢,大白天的就打瞌睡,還是在陛下面前。”

宗啓颢:“梓童不通這些,許是……”

不等他說完,祝修永就将祝斯寧打發走:“要睡也該回房間睡才是,父親還沒回來,你先回房休息,等會叫你。”

“好。”祝斯寧一口答應,和二人告別。

祝斯寧一走,宗啓颢就斂起半分笑意,祝修永看着彬彬有禮,可所作所為都在故意隔開他和祝斯寧,顯然是把他當外人看。

看來,在大舅哥眼裏,祝斯寧依舊是弟弟,宗啓颢依舊是皇帝。

宗啓颢莫名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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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京裏住的時間不長,不過回了秦-王府,祝斯寧也覺得放松了很多。

他的房間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沒有變化,實際上,整個房間和邊境的秦-王府格局裝飾是一樣的,這讓祝斯寧有種恍惚感,好像自己還是在邊城,整日優哉游哉,不用想明天。

“公子!”以前負責祝斯寧房間的丫鬟看見祝斯寧,又驚又喜,激動得語無倫次,“不是,是殿下!怎麽……怎麽突然回來了?是宮裏過得不好嗎?有好好吃飯嗎?”

“有,我有好好吃飯的。”祝斯寧一一回答,“回來得是有點突然,我是和陛下一起回來的。我在宮裏過得很好,每天都沒有你們叫我早起,整天就是玩,吃得也好,禦廚做飯特別香!”

幾個丫鬟将他上下打量幾遍,終于松口氣。

“我就說,咱們公子在哪裏都會過得很好的。”

“确實是吃得不錯,我說怎麽臉都圓了一圈,真的是胖了,果然不是錯覺……”

“我就說了,公子的适應能力一向很好,咱們就是瞎操心。”

“……讓各位姐姐擔心了,”祝斯寧憋着口氣,“那什麽,以後心裏話說一半就好,說多容易傷感情。”

幾個丫鬟笑作一團。

祝斯寧一回來,原本冷清的院落忽然就熱鬧起來,這裏就算主人不在也一直有收拾維持整潔。

祝斯寧在床上滾了一圈,一回頭就瞥見幾個丫鬟正忙着收拾東西,還不時跑過來問他。

“收拾這些做什麽呢?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殿下現在是皇後了,出宮不易,這些殿下常玩常用的多帶些進去。”

祝斯寧:“不用這麽麻煩,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回來了,到時候又得收拾。”等任務完成,就沒他什麽事了,到時候又是大包小包的,太麻煩了。

“回來?”丫鬟們不解。

祝斯寧剛想再說些什麽,就看到祝修永領着宗啓颢進來,他一轉過頭,正好和宗啓颢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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