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游歷

梁爾爾微微一頓。

“也?”她挑起眉梢,“莫不是,你要去?”

梁思思眉尖兒微挑,壓下嘴角的笑意:“哎呀,既然我說漏了嘴,那就先告知姐姐吧。”

“其實在寶明山驿站的時候,大公主給了我一道手谕……”

梁思思停頓一下,舔了舔嘴唇:“一道讓我進京,陪公主讀書的手谕。。”

“哦?”梁爾爾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

梁思思繼續說:“聖上禦設的惠貞女學堂,開春之後就開始正是招收女學生,我承蒙大公主照拂,有了進去讀書的資格。”

梁爾爾盯着梁思思,不語。

“姐姐,你不為我高興嗎?”梁思思問。

“高興,很高興。”梁爾爾一拍手,真情實意道,“思思,我是真的為你高興!”

梁思思微微垂眼,說道:“我也為姐姐高興,你收拾行李,不也是要去京城嗎?”

“誰告訴你,我要去京城的?”

“你,你不去?”

這在梁思思看來,有些不可思議。

梁爾爾道:“你想多了,我确實是要出門,但是,不是去洛京。”

“不是去京城?”梁思思上下打量着梁爾爾,“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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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萬确。”梁爾爾道,“你還有事嗎?”

梁思思道:“我想問一下,姐姐要去哪裏?”

“天下之大,山河之秀,随便看看。”梁爾爾回。

梁思思硬着頭皮似得笑了笑:“是嗎?”

“我走了。”梁爾爾揮手離開。

“姐姐慢走。”

梁爾爾微微施禮,皺眉望着梁爾爾的背影。

“二小姐,你不用擔心了,大小姐不去洛京。”春芽走上前,低聲道。

“她說不去就不去嗎?”梁思思冷冷道。

“您是說?”

“江還之已經動身去京城了,梁爾爾會不跟過去?”

“那樣的話……”春芽憂慮,看向梁思思。

梁思思揚起下巴:“她就是跟去了,我也不怕!她有她外公,我還有大公主呢!”

春芽連忙附和:“說的是,您得大公主青睐,比她強之百倍!”

主仆兩人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始終不踏實。

元宵節過去了,團團圓圓的湯圓吃完了,也到了說分別的時候。

梁思思要去洛京讀書,對于梁家來說,稱稱得上是光宗耀祖,只是梁爾爾就……

“爾爾,你真要去游歷四方?”梁介甫跟在梁爾爾身後,不厭其煩,再再次詢問。

“是啊。”梁爾爾道。

“你連馬車都不能坐,怎麽游歷?”

“我騎馬。”梁爾爾說,“馬兒慢慢悠悠地走的話,我不覺得頭暈難受。”

梁介甫一甩袖:“你……你怎麽鐵了心的想去游歷?”

梁爾爾道:“古人說的呀,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這話是說給那些文人學子的,你一個姑娘家的,湊什麽熱鬧?!”梁介甫語重心長,“爾爾,如果你覺得只讀《女戒》,《女訓》,《女論語》不足夠,爹不是給你請了西席嗎?”

“爹,不是讀書的問題,你看,我的性格根本沒辦法在一間小屋子心無旁骛地讀書。”梁爾而一攤手,說,“我适合一邊走一邊看。”

“你要看什麽?”

“看我不曾看過的山川美景啊。”

“爾爾啊……”

“爹,你就答應我吧。”梁爾爾扯着梁介甫的袖子,晃啊晃啊,“你不也同意思思去洛京女學堂讀書了嗎?”

“那能一樣嗎?!”梁介甫沉下臉。

“一樣的,都是離家。”梁爾爾說:“我會常常跟您書信保平安的。”

“……”梁介甫不松口。

“我帶着鄒藍呢。有他在,你還不放心啊?”梁爾爾又道。

梁介甫依舊不語。

“爹,你就答應吧……”

梁介甫撇過頭去。

梁爾爾見撒嬌沒用,轉而又道,“爹,您與其讓我去洛京追求小侯爺,還不如讓我出去散心呢。”

“這……”

“您非要我把原因說出來。”梁爾爾一甩袖子,嘟起嘴,使起性子來,“江還之不要我,我難道就要留在這個傷心地傷心?”

梁介甫嘆口氣。

“說到底還是小侯爺……”估計是想起梁思思以前為了追求江還之,做的那些瘋狂事情了,梁介甫擺着手,“罷了罷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這麽說,爹答應啦?”梁爾爾拍手,“爹,你真好!”

正月十八,宜:入宅,納采,求嗣,祭祀。

忌:齋醮,作竈,安床,安葬。

老黃歷沒提到出行的事情,那便當做是——不忌。

既然不忌出行,梁思思便要動身去洛京。

梁爾爾與梁介甫送梁思思出了梁府。

“爹,姐姐,天寒地凍,你們回去吧,莫要送了。”梁思思披着一件鑲毛織錦鬥篷,粉潤的妝容嬌俏玲珑,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燦亮,像是為未來充滿了期望。

梁爾爾說:“你第一次出遠門,爹舍不得,讓他再送送吧。”

梁介甫叮囑道:“思思,雖然你得大公主賞識,但到了洛京,還是去将軍府安頓,比較穩妥。”

“爹,我知道了。”梁思思道,“您不是已經幫我,給舅舅寫信了嗎?”

“寫了,寫了好幾封。”

“勞爹操心了。”梁思思又跟梁介甫寒暄一番,然後上了馬車。

梁家豪華的馬車,拉着梁思思往京城方向走去。

梁思思望着遠去的隊伍,一陣恍惚,前世的時候,她自己就是這麽,心懷憧憬去了京城,然後,被那群權貴嚼得渣都不剩……

去吧,思思,看看最後,你到底能不能剩下點兒渣兒。

“爹,我們回去吧。”梁爾爾扶住梁介甫。

梁介甫回了神,依依不舍收回視線:“唉……”

梁爾爾扶梁介甫回房休息之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春草追在她身後,問道:“大小姐,二小姐出發了,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梁爾爾道:“思思剛走,爹一定會不習慣,我先陪他幾天。”

春草道:“還是大小姐孝順!你看二小姐離開時的樣子,分明是迫不及待的,一點沒有不舍的樣子。”

梁爾爾掐了掐眉心,說:“我怕是最不孝的女兒了。”

“大小姐說什麽呢!”

梁爾爾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驚蟄之後,梁爾爾抖擻精神。

二月初一,宜出行。

梁爾爾騎上一匹好馬,身邊跟着鄒藍以及另外兩個侍衛,再加上兩個伺候的丫鬟,一行人慢慢噠噠出門了。

馬兒走的很慢,相當慢。

鄒藍牽着馬在前面走,梁爾爾騎在馬上,晃晃悠悠,偶爾就要來上這麽一句:

“哎!哎!鄒藍,你慢點兒!慢點兒走!”

鄒藍走快了,馬兒也跟着快,馬上的梁爾爾就要犯暈。

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寶駒一匹,跑起來一日千裏,此時被當做年老病衰的牛來用,也夠委屈,大家夥時不時甩幾下頭,狠狠刨幾下蹄子,估計是在對梁爾爾表示不滿。

從朝陽東升走到烏金西墜,梁爾爾一行人還沒走出邺城的邊界。

夕照餘光中,他們來到了一座小鎮前。

梁爾爾跳下馬,摸了摸使性子的大馬兒,轉頭說道:“鄒藍,你帶它跑一圈兒吧。”

鄒藍看她。

梁爾爾哭笑不得,說:“被我騎一天,可委屈壞它了。”

鄒藍點頭,牽過缰繩,一躍上馬。

“駕!”

白影馱着藏青,飛馳而去,宛若一道閃電。

梁爾爾看着已經遠去的背影,伸了伸腰身,活動了一下手腳。

“大小姐,喝點水吧。”随行的春草遞過來水囊。

梁爾爾接過,剛要仰頭喝水。

“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不遠處,響起一道油腔滑調的聲音,“看樣子,是個有錢的啊,接濟接濟我們怎麽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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