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好不容易收回思緒,顧斐看着眼前的肖淼淼,突然不怎麽意外她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了。

而那頭的肖淼淼原本還高興有人可以救她了,但看清來人之後,她有些詫異。

這不是隔壁那個大她三歲的書呆小哥哥嗎?

說實話,肖淼淼不是特別喜歡顧斐這類書某子,準确的來說,是有些不順眼!

因為……阿爹總在肖淼淼面前誇隔壁那個好孩子的顧斐,好像他會讀書有多了不起似的!

最讓肖淼淼生氣的是,她每次調皮搗蛋都被顧斐看見,雖然不見他說什麽,卻總被他一臉不贊同的眼神盯着瞧。

奇怪了,他要做乖孩子是他家的事,難不成還想讓她和他一樣?

在這種時候,卻偏偏是他出現在她面前,讓肖淼淼心裏的委屈有些想宣洩的沖動,鼻子一酸,眼眶裏的水氣又積了起來。

“你沒事吧?”顧斐趕緊上前詢問。

受了傷的肖淼淼,豆大的淚珠還半懸在眼眶之中,奶聲奶氣地說道:“誰、誰沒事會在這裏待着?”

果然是個書呆子,笨!

顧斐絲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低頭一眼就瞧見了她滲了血的裙擺,有些緊張地在肖淼淼面前蹲了下來,“你的腿受傷了?”

雖然不情願,肖淼淼還是點了點頭,“被蛇咬了。”

“被蛇咬了?”顧斐語氣中立即摻雜了擔憂,然後眼中帶着征求,“讓我幫你看看,被蛇咬可不是小事,要是有毒就不好了。”

事急從權,顧不得征得肖淼淼的同意,顧斐已動作小心執起她受了傷的腳,并掀起裙擺的一角,仔細查看傷口。

肖淼淼的水靈眼眸看着他不算熟練的動作,帶着好奇開口,“你會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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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斐好脾氣地直言不諱,“不會。”

“那你瞎瞧個什麽勁?”

“雖不曾學過,但我曾在書中看過一些關于蛇蟲咬傷時的處理方法。”說着他還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你忍着些,可能有些疼。”

肖淼淼見他要撒那不知名的藥粉在她傷口上,眼中有些好奇,“那是什麽?”

顧斐腼腆一笑,趕緊解釋,“這是專治蛇蟲咬傷的藥粉,我為防不測,特意帶在身上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肖淼淼看着他淡淺卻好看極了的笑容,突然發起怔來。

她就不明白了,一個男孩子說話怎麽總是這麽文文氣氣?不像她大哥都十三歲了,還整天大着嗓門,叫嚷着跑出去和小夥伴玩耍。

而且偏偏顧斐這樣輕淺的聲調在她聽來,并不覺得娘氣,反而很順耳。

盡管他的動作輕柔,當藥粉觸及傷口,滲入肌膚之時所帶來的刺痛感,還是讓肖淼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開始推拒他,“疼!好疼……你放開我!”豆大的眼淚說掉就掉。

顧斐一個不及防,險些被她推倒在地,還好穩的快,手上卻還是不放開她的腳踝,生怕她動作激烈讓傷口更嚴重,“別哭別哭,你別哭!你疼的話,我給你吹吹,傷口上了藥才會好,你忍一下,我輕些,一會兒就好了,沒事的。”

聽着他柔聲的安慰,肖淼淼漸漸安靜下來了,也覺得灑了藥粉的傷口沒那麽疼了。

顧斐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繼續手上的動作,上了藥,拿出自己随身的帕子,給她細細地包紮好,再三确認才停手,“好了。”

看着自己腿上被包紮好了的傷口處,又看見始終一本正經的顧斐,肖淼淼忍不住嘟起嘴,小聲嘟囔了一句,“好醜……”

顧斐聞言,清俊的小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給人包紮傷口。”

這個人真的正經到連個玩笑都聽不出來?

顧斐不知她所想,自顧自地擡頭看了看天色,“我瞧這天也不早了,若是再在這裏待着,只怕有野獸出沒就不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肖淼淼并沒有異議,只是用眼神示意了顧斐自己受傷了的腿。

顧斐即刻會意,皺着眉思考了起來,然後背對着肖淼淼就蹲了下來,轉回頭有些腼腆地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背你下山。”

有兔費的勞力可以讓她回家,肖淼淼當然不想拒絕,只是,“小哥哥,就你這小身板,能背的動我嗎?”

不是肖淼淼小瞧他,而是這眼前的顧斐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瘦弱了。別說與他同齡的孩童随便挑一個都比他健壯,就是她,手臂上都比他要多上幾兩肉。

顧斐聽她這樣說,随即又露出一個真摯的笑,“我雖然瘦弱,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摔着你的。”

他稚氣卻柔和的聲音,有着不知名讓人安心的力量。

這也是肖淼淼後來不知何時已經爬伏到顧斐的背上,卻想不通的地方。

顧斐向來不是多話聒噪的人,所以肖淼淼不開口,他也不會主動搭話。但相反肖淼淼則不是,她恰好是片刻也靜不住的人。

就算無話,她也能找出些話來,“看不出來嘛,書呆哥哥你這麽老實的人,也會在山上玩到這個時辰。”

聽到她的稱呼,顧斐雖然怔了一下,又忙忙地解釋,“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玩的。”

“不是來玩的?難不成……是來尋寶的?”她打趣道。

未料想,顧斐當真點了頭。

“尋寶?這山上有寶貝,我怎麽不知道!”這下肖淼淼倒是來了興致。

顧斐輕笑出聲,“其實也不是什麽寶貝,只是對我們家而言貴重些罷了。”

“什麽意思?”聽他說得含糊,肖淼淼聽得一頭霧水,“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嘛!”

背着人又要回答問題,顧斐小小的身軀顯然有些吃力,緩了緩氣息才說道:“我聽人說,這山上可以挖到一些野山參,所以我來碰碰運氣。”

“人參?這算什麽寶貝!”這種東西她家多得是,瞧他說得有多珍貴似的。

沒有在意她口氣中的不屑一顧,顧斐繼續解釋,“我娘生病了,需要人參補身益氣,可我們家家境貧寒,買不起人參。”顧斐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卧在背上更舒服些。

肖淼淼聞言,靜靜地看着顧斐的側臉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現在看起來這個書呆子小哥哥好像也沒那麽糟嘛!

方才顧斐像個小大人一樣,十分冷靜地幫她處理了傷口,還溫柔地安慰哭泣中的她。如今看到他不顧危險,只身上山來為病重的娘親尋找藥參,更是讓肖淼淼對他多了幾分好感,至少沒有之前那麽不順眼了。

看到被人背回來,受了傷的肖淼淼,讓原本因為肖淼淼又偷跑出門而氣急敗壞的肖老爹,霎時沒了火氣,一張老臉滿是着急,親自為寶貝女兒看腿療傷,不在話下。

肖淼淼竊喜這次偷溜出去不用受到責罰之餘,心中還惱記着一件事,“阿爹,女兒想求您一件事,成嗎?”

看着自家女兒眼中暗暗閃爍着的光芒,肖老爹不由得心頭一顫。

這丫頭不知道又要搞什麽幺蛾子了……

“你該不會又是闖了什麽禍,要你爹去幫你善後吧?”

肖淼淼人小鬼大地學着她爹的模樣一挑眉,雙手交臂環于胸前,“在爹的心裏,女兒就只會惹禍嗎?”

肖老爹不給面子的直言以對,“對啊!”

“……阿爹,你這麽直接,都不怕傷了你寶貝女兒的心嗎?”小丫頭嘟着嘴埋怨。

肖老爹伸手掐了掐肖淼淼肉嘟嘟的兩頰,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寶貝女兒,你每每闖禍,害你爹被人上門索賠銀錢之時,也很傷你爹的心。”

對于阿爹的指控,肖淼淼實在是無言以對。

逗樂歸逗樂,肖老爹也不是通情達理的人,轉而又問道:“說吧,到底是何事?”

“隔壁的顧大娘好像生病了,您給去瞧瞧呗!”見她爹主動詢問,肖淼淼趕緊實情以告。

“隔壁的?”肖老爹喝茶的手一頓,“你這丫頭真當你爹閑得緊?”

“您不閑嗎?”整日裏也就是整理整理草藥,逗逗鹦鹉,也沒瞧她阿爹有多忙!

被肖淼淼直言反口一頂,倒讓肖老爹臉上有些挂不住,只好清清嗓子故作鎮定,“世上只有求着上門的病人,哪有自己趕着上門的大夫?”

肖淼致水靈靈的眸子一轉,“您不是常說,做人要知恩圖報嗎?現在人家兒子救了您女兒,您去瞧瞧他生病的娘,不應該嗎?”

見她阿爹還有些猶豫,肖淼淼拿出殺手锏,撂着嘴撒嬌,“阿爹,您可是咱瑤水縣最厲害的大夫了,誰都知道您是最有善心的。顧家和咱們家還是鄰居,又不遠,就當做件好事,幫幫他們吧,求您了,我的好阿爹……”

被自己女兒戴了一頂又一頂的高帽,肖老爹雖不會傻到全信,心裏多少還是受用的。

他家丫頭這心裏眼裏終日只有玩樂,何時關心過別人?連教她學醫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态度,如今倒是求着他去給顧家小子的娘看病。

就沖肖淼淼難得的懂事,肖老爹也要過去瞧瞧那顧家夫人。

顧斐看到不請自來要為娘親診病的肖老爺,明白一定是肖淼淼的好意,不覺地讓他心裏多了幾分滋味。

施恩不望報,顧斐并沒有覺得肖老爺來給他娘診病是理所當然,只是他年紀尚幼無以為報,只能将這份恩情記在心裏。

晚間時分,顧斐吃好晚飯,喂他娘親吃了藥走出庭院,踱步來到了兩家相鄰的那堵矮牆前。

看着矮牆,顧斐愣愣地出神。

也不知道那個肖家姑娘怎麽樣了?昨日肖老爺上門來給娘診病時,礙于禮數他也不好開口問。

雖然心裏清楚她是肖家的掌上明珠,親爹又是遠近聞名的神醫,腿上那點小傷自然是不會有事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想關心她的傷勢。

正想着,就聽頭頂傳來一聲,“書呆哥哥!”

顧斐聽到聲音吓了一跳,本能的循聲望去。

果不其然,雙手交叉,一臉惬意地伏在牆頭的,正是笑顏盈盈的肖淼淼。

一向中規中矩的顧斐在牆下趕緊朝她招呼着,“你又趴在牆頭做什麽?快下來,很危險的。”

肖淼淼睨了他一眼,擺明了嫌棄顧斐的大驚小怪,“我這次不趴牆,踩在梯子上,穩着呢!沒事兒。”

“可是……”

“接着。”顧斐還想說什麽,卻被肖淼淼扔到自己懷中的一物轉移了注意力,“你快打開瞧瞧。”

在肖淼淼的催促下,他打開布包看到裏面的東西,有些茫然地開口,“人參?”

“給你娘親補身子用的。”肖淼淼解釋道。

顧斐聞言,随即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娘親說過,無功不受祿,何況人參貴重,我不能拿。”

“有什麽關系,這東西我家多的是。”

“那也不行。”顧斐小小年紀,卻有着他的堅持。

肖淼淼一再被拒絕,難免脾氣有些急躁起來,“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我又不收你錢,給你就拿着嘛,矯情個什麽勁兒?”

顧斐卻仍是一臉認真地反駁,“這不是嬌情,是娘親所教我的為人之理……”

“我不管,總之這參就是給你了,你不要的話,有本事就拿出去扔了。哼!”說完肖淼淼就氣呼呼地下了梯子,消失在牆頭。

“讀,肖姑娘……”小顧斐眉頭緊皺地看着手中的三根人參,像是犯了難。

而那廂的肖淼淼大方送參的事,第二天就被她阿爹知道了。

看着顧家小子送回來的人參,肖老爹頓時急火攻心。

敗家啊,這丫頭敗家啊!

藥房裏這麽多藥材她不拿,這麽參品她不挑,偏偏順走她阿爹最珍視的紫韻雪參拿去送人,還一送就送了三根,這簡直是要拿了她阿爹的性命去啊!

肖淼淼嘟着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就是幾根參嗎?藥房裏不是還多着,幹嘛這麽大驚小怪,打人罵狗的?”

“你、你還有理了?我今天不教訓你,就不是你爹了,管家,去給我拿家法來!”

“家法?我們什麽時候有家法啦?”一旁看戲的肖大少爺毫不客氣地拆自家老爹的臺。

“你給我閉嘴!沒有管好你妹妹,你小子也有責任,再啰嗦一句,小心我連你一起教訓。”肖老爹言語厲害,卻頻頻示意一旁的管家。

管家收到眼神,立即上前攔着自家老爺,配合着上演訓女大戲!

“別攔着我,讓我打死這個敗家女!”當着衆人,肖老爹多少要虛張聲勢維持自己做爹的尊嚴,可眼前又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說到底還是下不去手啊!

肖淼淼倒像是習慣了這種場面,幹脆跪坐在地上,以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模樣玩着衣擺。

可一旁的顧斐卻着急地擋在肖淼淼面前,為她開口求情,“肖伯父,淼淼是一片好心,您別怪她,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您要責罰,就怪我吧。”

肖老爹看着眼前小小年紀,說話卻不卑不亢的顧斐,眼中閃過激賞。

瞧瞧人家的孩子,又懂事又知理,而自家的兩個活寶卻只會調皮搞蛋。這一對比,真是刺痛了肖老爹那顆脆弱的心啊!

人參之事最後看在了顧斐的面上,不了了之,但誰都看的出來,這不過是肖老爹順着臺階下罷了。

肖淼淼事後沒有感謝顧斐的仗義執言,反而有些埋怨,“我說小哥哥,你不會真是個書呆子吧?都送給你了,幹嘛還特意送回來?”

顧斐又是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本來也沒打算收的。”

“……”

“還有,偷東西終歸不太好……”他委婉的說道。

肖淼淼臉上一下子滾燙起來,卻不甘心地反駁道:“這、這本來就是我家的東西,是拿,才不是偷!”

看着她強言狡辯,顧斐也不拆穿,只淡淡一句,“知錯能改,下不為例就行。”

肖淼淼難得地吃癟到說不出話來,最後一肚子的郁悶化作了一句咕哝,“笨蛋!”

她就說嘛,這個顧斐就是個書呆子!

肖顧兩家比鄰而居,可瑤水縣人盡皆知,這兩家人的孩子簡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肖淼淼是從小出了名的禍頭子,三天兩頭調皮搗蛋;而顧斐從小到大他都是大人眼中那種又會讀書,又乖巧守規矩的好孩子。原本這樣的兩人是絕對玩不到一起的,但偏偏兩人成日家地粘在一起,讓人摸不着頭腦。

其實更準确的來說,是肖淼淼愛往隔壁跑才對。

無論怎麽說,兩人好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

轉眼間兩人都已成年,竹馬如衆人所料成了溫潤俊朗的翩翩公子,而青梅卻依舊還是那個愛鬧愛玩的禍頭子……

“顧大書呆……”

聽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嬌聲從書房門口傳來,顧斐執書的手一頓,原本那顆平靜如水的讀書心,也一下子起了波瀾。

“我說顧大書呆,你既然在,幹什麽不應聲?”肖淼淼略略不滿地埋怨。

成了年的肖淼淼樣貌出挑,脾氣作為卻還是沒有幾分姑娘家該有的樣子,一身火紅的勁裝,彰顯著她一貫的潇灑不羁,随性而為的性子,還有火爆的脾氣。

顧斐聞言,只是淡淡溫潤一笑,“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應聲,你就闖進來了。”

“怎麽?我來找你還要等着下人通傳不成,顧大人?”她淡淡一挑秀眉,眼神中大有顧斐敢點頭她就不客氣的意味。

“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還未完,就被肖淼淼一頓搶白,“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

顧斐知道她的性子,便由着她鬧并未再反駁什麽。

見他不說話,肖淼淼倒是有些沒趣了,随即又想起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将背後的布包打開,攤在顧斐的書桌之上,“吶,剛摘到的桃子,給你送幾個過來,你嘗嘗,可甜了。”

她那獻寶似的模樣讓顧斐忍俊不禁,眉眼間卻又染上了幾分憂色,執起一個已然清洗幹淨的桃子在手上把玩,并沒有立即下口吃,“你又一個人跑到山上去了?”

“對呀。”肖淼淼咬了一口桃子,有些口齒不清地随口應道。

在瞥到到顧斐的神色後,她立刻像個孩子犯錯般地局促起來,“我、我是去尋草藥的,而且沒去深山裏,只在山路口轉了轉……”

顧斐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讓肖淼淼聲音所剩無幾,“哦?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我竟不知,如今山路口也有桃樹栽植着了?”

這種大野桃一貫都長在山間深處,不易采之處。

肖淼淼死盯着桃子,眼神中滿是被它們出賣了的怨念。

半響,她終于在了顧斐似笑非笑的眼神裏舉白旗認輸,“好啦,你贏了!”

顧斐帶着寵溺地笑了笑,但有些事還是得說清楚,“淼淼,我是在關心你,那山上的蛇蟲鼠蟻不少,你之前還被蛇咬傷過,難道不記得了?”

“拜托!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啦?”

“不管是什麽時候的事,那是前車之鑒。”

肖淼淼挑了挑秀眉,不甘心地反駁道:“你、你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吃一塹長一智總是沒錯。”他淡然反擊回去。

講道理,她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

肖淼淼有些洩氣地落坐在她專屬的貴妃躺椅上,“我無聊嘛!來找你,你又總是忙……”尾音中所帶着讓某人難以忽視的怨念。

“這麽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顧斐好脾氣地放下書,倒了一杯茶遞給肖淼淼,然後坐在她前面一臉哄孩子的表情開口,“那小喵想要我如何賠不是呢?”

肖淼淼大口灌了一口茶,又瞪了他一會兒,見顧斐始終笑顏如玉,有些傲嬌地嗤之以鼻地發出一聲,“才不稀罕。”

顧斐笑而不語,知道她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如兒時般随性的肖淼淼,顧斐滿目柔情。

是的,他對肖淼淼是有意的,早在不知什麽時候,他就已經傾心于她了。

喜歡她無聊卻還賴在自己身邊不肯走的小執拗;喜歡她随意躺在貴妃椅上東拉西扯的調皮模樣;喜歡看到她因為自己叫她小喵而抓狂的模樣;喜歡……

漸漸的,他愛上了她的一切,相信了日久生情的存在。

這份感情說出口,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同樣的,肖淼淼也覺得纏着顧斐已經成為她的日常。仔細想想,其實她也想不起到底從何時開始她開始喜歡來顧斐這個書呆子這的,明明她最不喜歡這種文弱的讀書人了嘛。

可是對像換做顧斐,她就完全不讨厭了。

如今的顧斐她稱一聲顧大人,并非是在說笑。

顧斐三年前考中了舉人,他并沒有選擇去京都繁華之地應試,反而選擇留在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縣城之中,成了一方縣令。

但在肖淼淼眼裏看來,顧斐就是顧斐,她才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呢!

雖然看他處理公事會很無聊,但她還是不舍得離開。顧斐這些年長得越來越的豐神俊秀,即使做了官還是一貫的好脾氣,相比以前那些肥腸辘辘的縣太爺,他更像一個文人雅士。

肖淼淼趴在桌上,在手肘上歪着腦袋看着他,“阿斐,你今日有空啊?”

顧斐瞅着她無意識展露的女兒嬌态,心下一動,“嗯,今日官衙休沐。”

聞言,肖淼淼突然來了精神,撒嬌似的微嘟起嘴,眼光熠熠地看着他,不言不語。

可是顧斐看到她的水靈星眸,心下頓時了然。他略顯無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說吧,淼淼又想去哪玩,我奉陪就是了。”

肖淼淼立即笑得像個得逞的孩子,“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顧斐語帶寵溺,只可惜某人從不曾沒有注意到過。

顧斐的感情還猶豫着沒有說出口的一半理由,就是因為肖淼淼這孩子般的性情,倘或貿然說出來,他怕她會吓到。

而他也很清楚,在她心裏,他對于她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玩伴。

這個定義,讓顧斐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他不主動讓肖淼淼跳脫出兩人這個身份定義,只怕依肖淼淼大大咧咧的性子,這輩子她也無法了解他顧斐對她有的,是男女之間的思慕之情,而非青梅竹馬之誼。

但是,看着在庭院小湖邊兀自玩得開懷的肖淼淼,顧斐輕嘆一聲,終還是決定暫時将一腔心思藏在心底,靜待時機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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