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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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醒來已經下午一點。我從泥潭一樣的被窩裏出來,唐風行早就不在,我感受到摸了摸我的頭發就走了。我懶得穿外套,光着腳走道客廳。右腦有些疼,我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查看了一下手機信息。

唐風行最近忙得只騰出中午吃飯時間來給我發消息,說鍋裏有粥。我給他回,你今晚回嗎?

往下滑,溫渡涼果然給我發消息了。我第一個反應是抓緊手機,開始打字,昨天的事情說出來,從頭到尾地道歉,耽誤昨晚花店的銷售。

他立馬回消息說沒關系。

他給我繼續發來消息:“為什麽今天不來上班?”

我愣住,看着手機消息停頓幾秒,“騰!”站了起來,還有四個小時的上班時間,我來不及思考,一腳蹬進鞋子裏就跑去花店了。這附近只有公交車和地鐵,坐地鐵還不如跑着去快。

肺部被空氣極速進出,被壓縮得緊,我右腦跑得太快,在劇烈疼痛,我抓住門把手,收壓着膝蓋喘氣,我拉開玻璃門。他在給花紮包裝,擡頭一愣:“來了?你遲到了。今天工資只有一半。”

“沒關系,沒關系……”我緩了緩呼吸,我吞咽口水,臉上爬山來粘膩的熱感。

我手足無措站在他面前說:“我來吧,我來吧。”

“沒事,搞定了,你會開電動車嗎?會的話你送一下吧,在五條街那個宿舍樓那裏,應該是給母親生日送的,你直接送到五樓405。”

我抱着這個巨大一束花,一股水參雜着草木的味道,放進專屬的電動車花籃裏,我點了點頭,戴上安全頭盔,有點僵硬地說:“我可以,這裏是吧,那我去了。”

“注意安全。”他拍了拍我的頭盔,頭盔歪了一下。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謝謝他的好意提醒。

右腦一直在疼,但我精力還不錯,轉動電動車車把手,風把我臉上的洗刷剛剛跑步的炙熱。我在紅綠燈交叉路口這裏等待,再轉一個路口就到了。還有幾分鐘,時間是夠的,不會送遲到。

第一次做這個工作,不免有些新鮮和興奮,我嘴角不自覺往上翹,像唐風行說的,我可以做到這些事情,我這個人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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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轉綠燈,我駛出上坡,往後看有沒有車上來,往右轉時一輛車從小區裏行駛出來,我一回頭,就只聽見了車喇叭聲音,轉瞬即逝就刮蹭到我的車,連帶籃子拉住,車子猛拉手剎 車帶劃拉“刺啦——”眼鏡率先飛了出去。

肉體翻滾落地,眼前一黑,所以聲音都,消失,胸腔重重地撞擊在水泥地上,肋骨非要跟這個水泥地較勁,疼得睜不開眼睛。我右腦不僅疼,還在犯暈,外頭嘈雜。

我被人拉起來,醒來一瞬間,我就撐着膝蓋站起來去看花束,花束被甩出來,跟着我的眼鏡一樣。

它們一樣的破碎,在這水泥地上,花瓣和葉子散落一地,我抱起來花,車主連忙跟我道歉,問我有沒有事。我看着他,沒有眼鏡的世界模糊一片。他們穿着各色的衣服,車子是黑色模糊一片,我連附近人的表情都看不清。

他給我塞了幾張紅色紙幣,讓我自己去看看,他還有事要出去。我拾起來那一束花,被車輪和腳踩過的痕跡,花瓣和葉子都軟掉,耷拉着,沒有任何的生命燦爛可言。

我扶起來電動車,跑着那個地址,在門口時候,我卻停住了。

生日怎麽能收到這種花呢?

我站在門口,手機打了電話過來,溫渡涼問超時了,為什麽還不回來,出什麽事情了?

我被催促後,無措地立馬按下門鈴,過了一會眼前的門開了,頭發黑白相間,面相嚴厲的老婦人開了門,她明顯吓了一跳:“怎麽都是血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身上的痕跡,除了磕到的淤青,手臂上時劃痕的傷口,傷口不深已經幹了。膝蓋上一大塊的磕傷,血已經流到帶着劃痕好小腿上一點。

散架一般疼痛接踵而來,可我顧不得這些,我看着眼前的老婦人,無力和罪惡感煙霧一般吸入我的肺腑。

我像是殺死這個花束,破壞別人生日驚喜的罪犯,我被她的眼神掃過。衣服被一層層地褪下。

好想逃走……

“我……”

“你怎麽了?”溫渡涼心細地聽出來我語氣裏的不對勁。

我立馬挂掉了電話,看着眼前打量我的老婦人,一動嘴眼淚就率先掉下來了,顫抖着手說:“生日快樂,對不起,花我沒保護好,對不起。我……”

沒等我說完,老婦人一改嚴厲的表情,接過那束花,皺紋連着她都嘴角往上走改變,她微笑着說:“沒事,你先進來吧。”

“不了,不了,我還要回店裏,這花……我再來送一束吧。”我趕忙用手擦幹淨自己臉上的眼淚,在陌生人面前哭,多丢人。

“進來。”老婦人又重新帶上嚴厲表情,不茍言笑,讓我想起來小學的英語老師,總是會拿課本拍我的頭說,這都不背不出來嗎?

我身體一抖,害怕地被她帶進房子,房子裏頭有點兒木屑的黴味,但也只是輕微的黴味,濃重的藥膏味撲面而來,她把花放在飯桌上,腳有些坡,身子總是往左邊傾斜一下又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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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舒寧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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