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兔耳朵

帝都二校除了保持高質量的人才培養水平外, 也與時俱進,注重學生的各方面培養。因此,假面舞會雖然只是學生間的聯誼舞會, 但裝點布置都溢着奢華兩字。

富麗堂皇的舞廳內,校徽紋理的天花板上懸着灔紫色的宮燈,襯得休息區的泉池都泛着粼粼水光,兩旁半垂的天鵝絨绛粉色帷幕,又給這個迷奢的舞會添了分道不明的意味。

戴着兔子面具的顏樂, 随便拿了杯青色的飲料站在等待區,四處張望,眼中藏着緊張。

晏珣會來嗎?

還有五分鐘就開始了。

如果不來...

“兄弟, 你待會別亂走。”戴着狐貍面具的鐘鑫過來拍他,“要是晏上将沒來,你就來舞廳右邊找我們。”

“知道了。”

“別擔心!好兄弟。”鐘鑫跟他碰了個杯,“晏上将一定會來的。”

“好哦。”

鐘鑫跟鐘貞都約好了舞伴, 只有他孤零零地站在這等。

回頭看了眼熙然嬉笑的人群,顏樂心尖泛酸,抿了口飲料。

面具是仿生貼臉的, 并不會影響飲食。

飲料的味道有點奇怪。

入口時是酸的, 咽下時卻是甜味, 而最後回味上頭時卻是辛烈的。

顏樂舔了舔唇,開始在心底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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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

如果晏珣真的沒來, 那他也不等了。

悠揚悅耳的音樂傳遍整個宴廳,前方的通道仍然沒有任何身影出現,顏樂悶不做聲地喝着飲料,一杯全部下肚時,舞會主持人的開場白也正好響起:“尊敬的各位來賓, 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舞會正式開始,請各位...”

顏樂又對自己食言了。

他仍然站在原地等他心心念念的人。

晚風裹挾着涼意掠過露天的等候區,顏樂仿佛木頭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直到舞會開始十五分鐘,安保人員準備關閉通道時問他:“同學,你等的人還沒來嗎?還有五分鐘就要關閉入場通道了。”

“我知道了。”

五分鐘。

再等一等好了,說不定是有點什麽事耽誤了時間。顏樂暗自勸慰自己。

但事與願違。

等到通道關閉的那一刻,晏珣也沒有出現。

假面舞會一共三個小時,開場半個小時後,将會關燈一分鐘由學生們随機匹配,一旦牽手就不能拒絕。

顏樂站在舞池最邊緣,不想去打擾好朋友,也不想參與這個無聊的規則。

距離關燈還有五分鐘,獵人已經開始尋找獵物,角落邊緣也難逃于網。

顏樂悶悶不樂地喝着飲料,餐臺對面的戴着老鷹面具的男生緩緩朝他靠近,在距離關燈還有一分鐘時,朝他伸出了手。

“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顏樂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聽出是拒絕,男生也沒有放棄,反而繼續問:“不試試怎麽知道?”

“抱歉,我不想參加。”

“好吧,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十色陸離的燈光随着的戛然而止的音樂關閉,全場陷入黑暗。

顏樂警惕地打量四周,吸血鬼的五感本就強于常人,所以即使燈關了,他也能迷蒙地看清周圍人的位置。

瞧見有人在向他靠近,他連忙躲進了餐臺靠欄杆邊的角落。

但那高大的男人卻如影随形地跟着他,顏樂退一步,他就進一步,且一直注視着他。如同蟄伏在黑夜裏的袅鷹,準備伺機而動。

兩人僵持着,倒計時十秒時,男人微微屈身,不由拒絕地牽過了他的手,将他拉近。

顏樂沒由來地心跳不已。

好像是..

燈光準時亮起,帷幕的陰影落在來人的臉上。

男人戴着一副獅子面具,身形挺直高大,目光幽深,露出的薄唇弧度優美。

“抱歉,來晚了。”

顏樂本就不正常的心率跳得更快了。

他耳廓紅得不像話,但仍然抑制住想讨要一個擁抱的請求,小聲說:“沒關系哦。”

“跳舞嗎?”晏珣壓低聲音問。

顏樂:“當然了。”

響遏行雲的音樂重新響起,兩人十分默契地走進舞池,從容而舞。

舞池中,衆人紛紛側目。

角落邊的一處,身形高大的雄獅攬着兔子,兔子主動依着雄獅,配合默契的舞步盡顯張揚,微步轉體倒下揚手,落拓惹眼。

一曲完畢時,不知是誰還吹了聲調侃的口哨。

顏樂本就因為跟晏珣近距離地接觸心若擂鼓,聽到口哨聲後臉都紅透了。

他扯着晏珣退場,主動遞了一杯飲料給他。

晏珣接過,嘗了下就皺起了眉:“酒?”

“咦?”顏樂也嘗了幾口,他拿的是剛剛在等候時喝的青色飲料,“這不是飲料嗎?”

晏珣放下杯子:“是酒。”

“哦,是酒也沒關系。”

“小孩別喝酒。”

“我成年了!”像是不滿意他的态度,顏樂踮起腳尖跟他比了比,“我再長幾個月..可能就到你耳朵邊啦。”

其實不太可能。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十六歲後身高就沒變過了。

晏珣觑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假面舞會的目的本來就不止是跳舞,第一首曲子結束了只有少部分人在繼續,其餘的人紛紛将鎖定各自的目标或成團談笑着。

顏樂喝完後,琢磨着問:“你是趕回來的嗎?”

“嗯。”

“這樣哦。”心底冒出絲絲竊喜,顏樂問,“那我們要不要先走?你累了嗎?”

“随你。”

他是還有一點點想跟晏珣跳舞。

因為湊得很近,他只要撇過腦袋就能聞到晏珣身上的那股若有似無的信息素香。

但是他能察覺到晏珣似乎有些疲憊。

“要不我們先走吧?我想回家睡覺了。”

“可以。”

離開跟進場是兩條通道,提前離場只需要登記一下名字即可。

顏樂弄好後他們出了學校,他湊上前,語氣歡快問:“進場通道都關閉了,你是怎麽進來的呀?”

天空綴滿了繁星,說話間,似有流星劃過。

“解釋清楚就讓我進來了。”晏珣摘下面具。

“好哦。”

兩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好在今晚的宴會是司機送顏樂過來的。

瞧見他們走過來,司機就打開了內艙門,随後恭敬道:“晏先生,顏先生晚上好。”

晏珣點頭示意。

顏樂:“辛苦啦!”

兩人上車後晏珣将面具放在了前面的艙囊內,顏樂也想摘了。

面具的材質戴的越久越黏,解扣在耳朵邊,顏樂弄了好久,面具也沒有脫落。漸漸地,他急了起來,動作幅度也大了些。

“解不開?”晏珣問。

顏樂軟聲道:“嗯。”

“過來。”

明明只是兩個字。

明明晏珣什麽都沒有做,甚至表情都沒有變化。但顏樂依舊心動不已。

後艙與前駕駛艙完全相隔,只有打開透音器駕駛艙才能聽到後艙的聲音。

這會透音器是關着的,後艙內只開了恒溫和暖光。黑色西裝顯得晏珣身形挺拔,暖色調的燈光打落在他的五官輪廓上,即使他姿态優雅,但仍然難掩野性。

“好哦。”

他想,今天的晏珣他好像更加喜歡了。

“這種面具不能用力解。”溫熱的吐息輕灑在耳廓上,顏樂又聽見了自己拿沒出息的心跳聲。

他咽了咽口水:“下次注意。”

有些冰冷的指腹擦過他的耳垂,顏樂忍着想要冒出來的小犄角,溫吞問:“好了沒有呀?”

他想,原來他的耳朵和他的心跳聲一樣沒有出息。

明明只是不經意地擦過,但他剛剛差點就叫出聲了。

“快了。”

懸浮車平穩地行駛在車軌上,窗外夜色漸深,直到心率刷新了歷史記錄達到一分鐘145後,顏樂的面具才解脫。

晏珣拿在手裏,碰到面具上方時問:“誰的?”

男人的聲音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顏樂垂着腦袋,望向那副無辜的兔子面具,羞怯而輕聲地回答:“是我的小兔耳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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