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鼻小白鼠（完）
哪吒帶着孫悟空一行人找過來時，絨絨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話本子随意在桌子上扔着。她手裏捏着一把小堅果，不時吃一顆，等待着最後的謝幕時刻。
“嗤-你這妖精，看看誰來了？還不快放了俺師傅！”孫悟空一眼看到看這女妖精這悠悠閑閑的樣子，他不客氣地跳上桌面坐着，一條腿耷拉在桌子邊晃悠，沖着那女妖精挑了挑眉頭，露出看好戲的眼神。
“好個大聖，偷偷去告狀，羞羞臉！”絨絨也不讓着他，做作地嘟嘟嘴、食指刮了刮鼻尖，對着孫悟空做了個鬼臉。
“絨絨！不得無禮。”哪吒無奈地嗔怪一聲，阻止這場幼稚的争端繼續下去，“聽話，快快放了聖僧西去……”
“好嘛！好嘛！放就放！”絨絨戲精上身，撇撇嘴，嘟囔着：“我就是請聖僧來玩一玩，看你們這大驚小怪的……”
“嗯？！又在嘀咕什麽？”哪吒擺出一副嚴肅神色，配合着她說道。
“我說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聖僧……”絨絨對哪吒讨好笑了笑，做出狗腿的樣子在前面帶路，演的相當投入。
兩個地方距離不遠，一行人只片刻就到了關着唐僧的山洞裏。
絨絨默默念了進出的口訣，對着跟着的幾個努努嘴說道：“就在這裏，到了！”
孫悟空最心急，他一個箭步擠到了最前面，三兩步跳了進去喊着：“師父！”
“悟空！”唐玄奘看到孫悟空，條件反射露出一絲喜色。雖然他這幾天經歷了漫長的心路歷程，但是見到孫悟空，給了他久違地安全感。
三個徒弟圍着唐玄奘打轉，看他完好無損，都才徹底放下心。三人前後擁着唐玄奘，走出山洞。
哪吒和絨絨沒有進去，在山洞門口等着，方便讓師徒幾人單獨說幾句話。絨絨等得焦慮，就抱着哪吒一只手臂，掰着他的手指頭玩。
孫悟空扶着唐玄奘從山洞裏出來，正好看到門口這兩人樣子。
孫悟空倒也沒有多想，只覺得這三太子果真轉了性子，對這幹妹妹愛護的緊。
唐玄奘卻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勁，這一路上他也是曾動過心的，那哪吒三太子看向身邊之人的眼神充滿了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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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疑惑，又想到夢裏金蟬子情狀，心裏有些不自在。悟空不是說認了幹親嗎？那他們兩個……
哪吒看到唐玄奘驚疑不定的神色，知道這長老看破他心思，心裏就滿意了。
哪吒是故意的，雖說和金蟬子有瓜葛的是那原身，但他對這長老卻仍舊是有些耿耿于懷。
絨絨心思全在最後謝幕上了，一點沒察覺到身邊人的眉眼官司，看到取經一行人全部都出來了，她忙放開哪吒獨自站好。
給唐玄奘幾人施了一禮，絨絨對幾人說道：“這幾日多有得罪之處，還望聖僧和幾位海涵。我已吩咐手下準備了一些表禮，希望能略表歉意，還請聖僧收下。”
絨絨說完就回頭招手，叫了早已等待在一邊的兩個小丫頭，拿了禮品過來。
東西數量不少，但主要也就是是一些幹糧、醬菜、點心、果子，不值什麽但路上吃着方便。
唐玄奘正要推辭，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見豬八戒已經一下子竄了過去。
豬八戒餓了一天，沒顧上吃喝，這會子看見有吃的，抓了幾個點心就塞進了嘴裏，還含含糊糊說着：“嘿嘿，多謝多謝……”
絨絨捂嘴一笑，這豬八戒可謂是取經隊伍裏最随心自在的了，活得還挺讓人羨慕。
唐玄奘看着二徒弟丢人，無奈嘆氣，他還能說什麽呢？他已經習慣了……
唐玄奘再看看那些東西也都是些吃食，他也不好再推辭，遂行了一禮道謝：“多謝女菩薩了。”
衆人沒有多寒暄，唐僧師徒收拾好就向着兩人告辭離去了。
……
孫悟空走在最前面開路，中間是豬八戒牽着馬馱着唐僧，沙悟淨挑着行李走在最後面，師徒幾人接着踏上了取經的道路。
陷空山山頂，哪吒摟着絨絨，兩人目送一行人西去，直到他們越來越遠……
絨絨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還有不敢置信地看向哪吒：“過去了？”
哪吒單手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手臂上，轉身往回走：“過去了！”
……
「小番外」
大唐，長安城。
正值冬月，正月十五，元夕佳節不夜天。
滿街的花燈鱗次栉比，一盞盞燈火璀璨，街上老老少少的行人摩肩接踵，寶馬雕車香滿路。
在陷空山待的煩了，絨絨拉着哪吒在人間四處游走，剛巧在這元夕佳節來到了長安城裏。
絨絨在路邊的小攤子上挑挑揀揀，猶豫了好半天，才選出了最喜歡的。
她買了兩個面具，自己戴了一個狐貍的，笑嘻嘻把另一只傩面的扣在哪吒臉上。
哪吒也不躲，只溫柔笑着看她，微微彎下腰讓她給自己系好繩子。
兩人待着面具，牽着手走在人群中，看看花燈，順着人流的方向随意走着。
一路上，絨絨看到好吃的就買一份嘗嘗。哪吒不在路上吃東西，絨絨也不管他，只樂呵呵吃自己的。
“快走！去看打鐵花啦！”路上的人群裏，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瞬間人群的喧嚣聲就更大了幾分，都向那打鐵花的表演場地湧了過去。
“呀！我還沒見過打鐵花呢！哥哥，我們也去看看熱鬧……”絨絨拉着哪吒就跟着往那邊走去。
哪吒自是都由着她的，縱容地笑着跟她走。
正是寒冬天氣，那打鐵花的幾個手藝人卻赤果着上身，身上還有細密的汗水滴落下來。
他們舞動着手裏火紅色緩緩流動的鐵汁擊打，随着這擊打動作，只見一簇簇鐵花紛飛，濺起幾丈高，在空中散開，恍若一朵朵綻放的火花，連成了一片火紅的瀑布。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這句詞浮現在腦海裏，絨絨一時被這頗為壯觀的場面震撼，目眩神迷，只覺得就是如辛棄疾的詞裏寫的那般，太美麗了！
“哥哥，好看嗎？”絨絨靠在哪吒臂彎裏，仰着頭看向他。
“好看。”哪吒低頭看着她面具後露出的眼睛，聲音溫柔寵溺，不知他是在說人、還是在說景。
絨絨被他兩個字，弄地心裏發顫，臉色驀地紅了，剛好此時附近的龍燈隊伍趕來助興表演，她連忙輕咳一聲轉開了目光。
只見幾條龍燈隊伍在鐵花飛濺的花棚下靈活穿梭着，如一條條游動的魚兒，和那飛濺的鐵花融合在一幅畫卷裏，二者相得益彰，美不勝收。
“師父！大師兄！沙師弟！快來看這個……”
一個熟悉的叫喊聲從人群後方傳來，絨絨循聲望去，正是那豬八戒。
只見那豬八戒正指着天上的鐵花，張着嘴巴樂樂呵呵的，不遠處，唐玄奘、孫悟空、沙悟淨三人相攜而來，幾人也是笑意盎然，與取經路上的模樣相比，已經截然不同了。
“唔！”哪吒掐了掐手指，對絨絨說道：“看來這取經一事已經功德圓滿，這幾位想必是來向那唐王傳經交旨的。”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呀！”絨絨恍然大悟，怪不得會在這裏見到幾人，想必是幾人趁着整理、傳頌經書的閑暇出來的。唔！不見那小白龍呢！還在化龍池？
唐玄奘師徒走近後也發現了哪吒和絨絨。
“是他們呀！”孫悟空嘿嘿一笑。
豬八戒招了招手。
沙悟淨也點了點頭。
雙方隔着人群只對視了一眼，又各自移開目光，不約而同繼續先各自看起了表演。
……
「龍穿花」的表演進行到尾聲，人群慢慢散去。兩人和唐玄奘師徒幾人，默契的互相看向了對方。
絨絨掀開面具，拉着哪吒和那走過來的四人聚在了一起，雙方都不由笑了出來，為這久別重逢。
“故人相見，不勝欣喜。聖僧，經年未見，是否別來無恙？”
絨絨笑吟吟地，看着已經唐玄奘，明明還是相同的容貌，看起來卻和取經路上判若兩人了。
唐玄奘有些恍惚，想起了取經路上松林初見，她正是這樣問他。如今想來，雖短短數年，卻恍如隔世啊……
“既見故人，雲胡不喜。”唐玄奘沖着絨絨眨眨眼，竟是帶着些俏皮神色。
絨絨被他表情驚到了，看得有些呆住，這時手心裏猛地有刺痛感傳來，讓她回了神。
她轉頭瞪了哪吒一眼，他卻滿臉無辜地看她。呵！這個醋壇子！吃的都是什麽莫名幹醋……
“聖僧。”哪吒是見過金蟬子的，眼前的唐玄奘有些像是當面的金蟬子，但又不完全是，有些複雜、有些矛盾。
“三太子。”唐玄奘恢複端莊姿态，跟他打了個招呼。
兩人随後便各自轉開目光，誰也不願意搭理對方。
絨絨和哪吒又分別和孫悟空、豬八戒、沙悟淨各自寒暄了幾句。
雖是久別重逢，但到底不是太熟悉，沒一會兒便各自離去了……
離開熱鬧的人群，絨絨抱着哪吒手臂，還有些感慨：“他變化可真大呀！”
哪吒挑挑眉，壓根就不想從她嘴裏、聽到跟那和尚有關的話，低頭就親了上去。
身後不遠處是盞盞燈火，兩人在一道小小的拱橋上，靜靜地擁吻着，橋下是靜谧的河水，一盞盞蓮花燈順着水流從橋下慢慢飄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