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兇手是誰
“誰……不是，昨晚？”餘娴娴試圖捋順情況。
“我姓李，接下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大致情況。昨天晚上，7棟201幾個男生發生事故。兩重傷，一死亡，一輕傷。你應該對他們的名字有些眼熟，葛強，景舟，費逸城，邱佳澤。如果我們了解的信息沒有錯的話，你昨天和他們起過沖突？”
“是，但只是一點小沖突。”餘娴娴覺得自己腦門都開始冒汗。她揮散腦海中浮現出的夢境場景，極力回想着，“昨天我幫張教授監考，他們四人同專業參加考試，其中葛強，費逸城，邱佳澤出現打小抄作弊行為，葛強更是用手機作弊被當場抓獲。我喊住他們，暫停了他們的考試，帶到考務室。”
“當時他們什麽反應？”
“葛強對我很不滿。景舟是勸解的那個，另外兩人有些不滿，但沒說過什麽。當時我喊葛強的時候，他似乎想要打我，但被景舟勸下來了。下午他還特意找我道歉，送過一個小禮物……”
“我能看看那個禮物嗎？”李警官問道。
“當然。”餘娴娴點點頭，回頭在桌子上找了起來。她略過那一沓書本、論文，撥開散落在桌子上的筆和本子，終于找到被一包紙巾掩蓋住的盒子。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盒子還在，裏面的那張黃符卻不見蹤影。
她一擡頭，更是能看到自己電腦開着，上面還有一個視頻。
昨天晚上她很确定自己關了電腦！
以她的體質，用電腦也就下載一下論文，基本上都是用紙質版看的，電腦怎麽可能會開着？根本用不上！
“怎麽了？沒有找到嗎？”背後的李警官忽然開口問了。
“不，找到了，但是好像不見了……”餘娴娴背後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把盒子遞給李警官，“昨天下午，我記得裏面是一張黃符。他這個年紀的男生竟然會相信這個，還作為禮物送出，讓我有些奇怪，印象很深刻。”
李警官仔細端詳着那個盒子，另一個警官就在旁邊記錄。
“你昨晚拿出來用了？撕了？扔了？”
“沒有。我記得一直放在裏面。”她擡頭看了一下窗戶，“當然，那種輕薄的東西，我也不排除可能被風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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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點點頭，“記得找一下，能找到的話及時交給我們。”
另一個警官順勢又問道，“你昨晚在做什麽？我們需要詳細的時間。”
“晚上回來後吃了點東西。大概七點開始看論文，做筆記，到十點半結束，去洗漱了，十一點多，做完護膚，準備睡覺。”
餘娴娴很快又補充了一句，“我昨晚十二點前就睡着了。就是昨晚睡得不是很好，總覺得在做噩夢。”
李警官沒有為難餘娴娴，詳細地問過幾個問題後，合上了本子，“大致情況我們了解了，你暫時不要往外透露，如果還能想起什麽線索記得聯系我們。”
眼看着他們準備離開，餘娴娴趕快又喊住了，“李警官，稍等，我能不能問一下出事兒的是誰？”
李警官回頭，沉吟片刻，“死亡的是景舟。費逸城、邱佳澤重傷，葛強輕傷。”
景舟死亡。
餘娴娴腦海中竟然同步閃過兩個畫面。
一個男生站在另一個男生身後，一個鬼怪襲來，他狠狠地一拉，唰……
餘娴娴猛地打了個寒顫。
那應該是噩夢吧？她怎麽會做這樣的夢？按關系上來說，這四人她不是很喜歡葛強，但是對景舟印象還挺不錯，就算是夢中透露出了潛意識……
送走兩位警官，餘娴娴趕快坐到電腦前。
電腦仍然處于開機狀态，她嘗試動了下鼠标，十分流暢。她又點開了自己的通訊軟件，登陸上去，同樣十分順暢。大量消息随着她上線如潮水般湧入，屏幕下方的彈窗新聞、左下角的桌寵，暫停狀态的視頻還有桌面上好似是不經意間下載下來的游戲圖标……
對其他人來說正常的景象，對餘娴娴來說不啻于詭異。
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年了，她很确定，自己的電腦一直是卡頓狀态，根本無法流暢到播放視頻、彈出新聞、即時接收大量聊天消息，甚至是能下載下來一個游戲軟件！
她深深地呼吸了兩口，點開那個卡頓的視頻。
這個視頻，乍一看是游戲視頻，上面有着四個動畫畫質小人，進入一棟鬼氣森森的宅邸探險。他們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手上拿着撬棍、棒球棍、菜刀等物件。
有鬼怪出來，他們沒有注意，等注意到之後已經晚了，四個人慌忙逃跑。兩個人掉隊了，被後面長着利爪的鬼怪抓住，割出幾道口子，前面一人轉身回來試圖救下同伴，另一人接着往前跑，但前面很快也出現了一個鬼……
餘娴娴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那眼熟的身影，相似的面容，還有和夢中幾乎重疊的劇情……
接下來，如果沒有猜錯，會是替死的一幕。
屏幕上，還在往前跑的小人沒有路徑了，他轉身回來，向着救人的那個同伴大聲喊了什麽。
那人手裏還拿着棒球棍，兩邊都是鬼，他左右為難。但他眼尖地看到了什麽，伸手往前指着，好似是找到了一線生機。
他對着同伴往另一邊指着，然後自己往前，很快拿到了一個燈籠。
紅豔豔的光芒照射下，一個鬼退卻了。
但是另一個鬼被激怒，狂性大發，猛地撲了上來。這時，躲在後面的那個人猛地拿出一張黃符，符箓上閃爍着幽藍色光芒，燃燒到一半忽而化作灰燼。
餘娴娴捏緊了拳頭，就是那張黃符！
提着燈籠的人怔住，喊了一句，拿符箓的人看着鬼怪來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推了一把前面的小人。
刷！
血跡塗滿鏡頭，視頻到此結束。
餘娴娴心跳如擂鼓，這會兒就快跳出胸腔了。她只要聯系起剛剛警官說的消息，昨晚的夢，消失的黃符，死亡和輕傷的人，還有這個游戲，就無法不深深地感受到一股惡心。
“嘔……”她抱着垃圾桶吐了半天。
吐完之後，她拉出了通訊號，把視頻壓縮一下，嘗試發到李警官的郵箱內。
“李警官，我找到了這個，您看看有沒有用。”
回車，發送。
那頭，李警官收到郵件時也在和同事說起這個案子。
“餘娴娴還有事情沒有交代。”
“顯然。但她應該不是兇手，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作案時間都沒有，動機也不夠充足。”
兩人陷入沉思，拿不準這個案子是怎麽回事。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簡直就像是一樁密室謀殺案，沒有人出去過，門窗也都緊閉着，還是隔壁宿舍的聞到了大量血跡報警的。
而那個葛強，只受了輕傷，出現的地點也不大對勁。
可是什麽都問不出來，只能問到幾個前後矛盾的敷衍解釋。
“他們四人之間還有秘密。”李警官下了結論。
“李隊，收到了餘娴娴一個視頻！”
餘娴娴研究了一整天電腦。
她讀的是計算機專業，因為自己上輩子就是學計算機的，再讀一遍不能說毫無麻煩，但在這個體質影響下，重讀計算機起碼算是駕輕就熟，麻煩較少。
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重新搞一份作業……起碼她是知道怎麽做出來的，不用擔心被檢查到露餡兒。
當然，之後為了不給自己增添太多麻煩，她研究生讀的是理論相關，以後繼續做理論研究，還能有個寒暑假，也算是輕松悠閑。
但現在還能不能輕松悠閑……可就不好說了。餘娴娴面容上不由帶上兩分苦笑。
實驗了一下午，電腦恢複正常了，手機等電子産品還是無法正常使用。
而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那個游戲有古怪。
餘娴娴試過點進去，能看到屏幕上提示的幾個大字，【尚未到游戲時間。】
這個游戲叫“超越者”。
首頁的介紹上，寫着一些第一眼覺得中二，再看卻讓人膽寒的話。
【在這個平平無奇的世界，你是否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意義？
每天重複的機械性學習工作，是否讓你無聊透頂？
你是否渴望改變人生，嘗試一下超脫凡人的絕佳體驗？
超越者游戲中，一切都有，只要你敢來。
等你成神。】
她檢查過那個視頻的保存路徑，是這個游戲下屬文件夾。
視頻的确來自這個游戲。
而昨晚，景舟死了，兩人重傷，一人輕傷。
餘娴娴現在只要打開群聊，就能看見很多學生感慨人生無常。
他們真正的死因暫時保密，對外只披露為長期熬夜玩游戲，心髒不好，半夜猝死。
誰能想到是來自這個游戲呢？
超越者。
餘娴娴不知道游戲在自己身上碰撞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能夠大致梳理出來。
這四人都進入了游戲。昨天葛強對她懷恨在心，送的禮物有問題。半夜在游戲中想要搞事，但碰上她的體質沒能成功，她沒有進入游戲，這個真身進入的游戲在她面前也卡成電腦上的網游。
但不幸的是，他們沒能平安通過昨晚的游戲。
“叮咚！”
餘娴娴調出自己的通訊號一看，是李警官的消息，“這個視頻是你自己制作的嗎？它無法成為證據。”
無法成為證據？
可是她現在已經能确定，視頻就是從她這個沒能進入游戲的玩家視角，記錄下的“游戲實況”！
這不是什麽網游，而是真的能殺人的游戲。
景舟昨晚就是死于葛強推的那一把。
昨天還溫溫柔柔加她通訊號打招呼道歉的人，今天就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餘娴娴渾身顫抖着，她按揉着腹部，壓下胃裏翻上來的酸水，艱難緩和了一會兒，指尖輕輕放上鍵盤，沉吟着，思索着，緩慢地敲響。
如果真人游戲在她這裏會變成網游，她只能旁觀，游戲內的副本也會在她電腦上生成視頻……那是否意味着，她也能進入這個游戲的數據庫看看？
黑入一個不聯機網游，似乎也不是很難。
她前世做過一段時間黑客。
論在游戲中打打殺殺，她不如其他人。但要是來到技術這個領域……抱歉，這裏已經是她的地盤了，只要她能用電腦，就無所畏懼！
餘娴娴眼神堅定起來，她回憶着上輩子的動作，手指越動越快。游戲的防護層被她繞了過去，核心數據庫漸漸找到，她小心翼翼搜尋着bug，根據自動生成的視頻找到原來的位置，進而找到其中的人……
啪！
餘娴娴按下回車，又是一個視頻生成并彈跳了出來。
上個副本，葛強對她使用過道具，讓她可以追蹤回去。
這回，就不是網游3D畫面了。
餘娴娴看到了葛強，如同電影一樣現實畫風的那種。他右臂似乎打着石膏，整個人輕巧地上着樓梯，時不時擡頭望上看一眼。
找到了。她默默想着，觀察起來。
盡管葛強有個大塊頭，但這會兒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貓一樣靈巧，腳尖輕輕點地就上來了。
而這個背景，老舊的樓道，掉漆的護欄，拐角處眼熟的垃圾桶……
餘娴娴忍不住貼近了，忽而一怔。
這是她現在住着的公寓！
葛強來找她了。
篤篤篤！
房門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