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覺得我會去嗎?”淩尋莨記得她們昨夜相處的每一處細節,卻沒想到她沾了酒會變成那副模樣。

渾身上下仿佛都在叫嚣着讓她對她下手重一點,不夠,還不夠……

那種被她撕咬後的愉悅感傳遍四肢百骸,甚至一度想要她能夠探索到秘境最裏端,找到最野蠻的那只猛獸。

她有分寸,卻還是克制不住心裏的念想,像螞蟻爬到心間,像蝕骨的渴求,想要和她徹徹底底地雜糅在一起。

她希望她能夠勇敢地拒絕她,反抗她,禁锢她,強硬地将她永遠圍困住。

就像她心底的那股永遠見不得光的,陰暗的占有欲,熱烈,滾燙,是想拉她一起落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既然說喜歡她,就陪着她一起堕落,這樣即使黑暗中陰暗冰冷,她也能夠抱着她汲取哪怕一點點溫暖。

……

狀似被酒精掌控,卻又清醒如斯。

那股能讓人興奮地顫栗着的感覺即使是在現在都能夠清晰地回想起來。

可清醒之後,她渴望的又是她燦爛的笑顏,是清風明月,是她蝕骨的溫柔,像羽毛輕輕拂過肌膚的每一寸,像虔誠地親吻每一寸肌膚。

是她渴求的陽光,想讓她拉着她一起坦誠地沐浴在陽光花叢中,讓陽光照耀在每一寸她們溫柔擁抱着厮磨的肌膚上,給雪色散上一層暖紅。

淩尋莨記得她所有的表現,即使在她要求吃下契心丹再拒絕她的情況下,她仍舊義無反顧地照做了。

那一瞬間,說沒有被觸動到是假的,經歷了這麽多件事後,她的心無可避免地松動了,軟得一塌糊塗,即使她始終覺得是因為孕有她的魔種才會如此被動,才會對她有了莫名的獨占欲,獨占到,想将她一點點吃掉,徹底融入骨血。

但在生下魔種前,也許,她可以對她稍微好上那麽一丁點。

于是,她将問題又抛回給了她,也将決定權交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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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滿意的是,雲識只是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溫熱的掌心翻轉過來,五指強硬地塞入她的指縫中,緊緊地扣住她的手。

“嗯,我明白了~”她笑着,率先牽着她往前走。

淩尋莨‘被逼無奈’地跟上去,看着她背影纖瘦,青衫微揚,萬千青絲也随意披散,視線又挪到她扣住自己的手,臉頰越來越熱,卻緩緩動了動指尖,慢慢地與她十指相扣。

雲識的步伐慢了下來,一點點地直到與她并肩而行,眉眼彎彎,唇角微勾,走了一會兒卻又忽然停了下來,偏頭面向她。

“有點遠,要飛過去。”

她這樣說着,靠近她一步,又笑着道:“你禦劍吧,順我一程。”

淩尋莨聽着奇怪,昂起頭來對上她的視線怼她:“明明是你帶我去一個地方,什麽叫我順你一程?”

“你不順我是吧?”雲識仍舊是笑着。

淩尋莨皺起眉,只猶豫了兩秒,可驚詫中卻忽然被攔腰抱了起來。

“那我順你一程。”雲識輕聲說着,微微圈緊了她的腰肢,因為蓄謀已久,所以到底不太好意思,但又怕她等會和她吵起來反悔,于是連忙在體內蘊集魔氣,輕點足尖的一瞬間便躍上枝丫。

冷冽的風呼嘯而過,淩尋莨呼吸着她懷中好聞的香味,看到是去往魔界的路,沉吟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麽,于是只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扯了扯。

“挺會套話?”

冷風吹散了她的聲音,雲識對上她的視線,輕輕笑了笑,又微微放大了聲音。

“抱歉,因為很想帶你見一個人。”

她坦

誠着,邊加快了速度,又将心裏醞釀了很久的事情緩緩說出來:“若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開靈氣閣的門,你應該會很高興吧?”

那一瞬間,聽到這句話,又看到她略顯忐忑的表情,淩尋莨心中仿佛有種預感,她緩緩松開了捏着她臉頰的手,手虛虛搭在她的肩上,微微皺起眉:

“你說就說,不要一副看我臉色的樣子,我又不是那等動不動就喊着要殺了你的人。”

“何況不費吹灰之力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的,我就……”

雲識的視線一瞬間對上了她的視線,頗為認真地等着她後面的話。

“答應你一個條件。”

她不知為什麽,莫名地想通過其他的事情分散她的些許注意力,又朝她示意:“說吧。”

雲識浮起一抹笑來,竟不知只是一句話竟還能讓她答應她一個條件,些許沉重的心情都變得輕松了許多,便接着道:“今日我忽然得知我和你的師叔淩逢寒有血緣關系。”

一個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讓淩尋莨沉默了半響,好久,才發出一聲:“嗯。”

她其實應該高興的,輕而易舉地有了淩氏血,但顯然卻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沉默。

找到親生母親不好嗎?

若是她……答案是,不好。

孤兒便孤兒,不要忽然出現讓她想起那一段被抛棄的時光。

當初的原因她并不需要知道,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你高興嗎?”淩尋莨忽然擡眸問着。

彼時已過魔界大門,裏頭仍舊是烏泱泱的魔獸,遠遠看去,黑沉沉的烏雲幾乎遮掩了半邊天,整個魔界也荒涼無比。

雲識看了看遠方,也揚起一抹荒涼的笑來:“我不高興。”

“正因為知曉了所以才不高興,我的生命裏從未有過這個人的存在,每當想到娘親所受過的苦楚就更加不高興了。”

她抱着她直奔合歡宗,朝着一處更加荒涼的地方而去。

空曠的地方忽然響起了淩尋莨的聲音:“我也不高興,但不關你的事,只是因為想起淩氏那個老頭,依着他那好面子的性子,你娘親一定和他打過照面……”

她又微微笑起來,仿若含了幾分涼薄:“不過好在,他心心念念的成仙,只差最後一步卻被雷劫劈了九九八十一道,灰飛煙滅都不過瘾。”

雲識知道,她口中的淩氏老頭是指淩器宗前宗主,也就是她的師尊。

原劇情中,反派的黑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

這個世人眼中仙風道骨的宗主,曾培育過無數個令人眼紅天資卓越的徒兒,可這些徒兒卻又大部分夭折于渡劫途中。

但其實,只是他打着渡劫的名頭奪了他們的真元,以助自己修行,這些徒兒最終都不明真相而被病痛熬死,而反派,便是唯一一個靠着優越的洞察力躲過這一劫的徒兒,又裝作無知,只是碰巧而如履薄冰地存活了下來。

雲識沒想過會讓她記起這一段經歷,她停下來,将她放下,又猛地将她攬入懷中。

“你做什麽?這是在墳頭,這裏全是你們合歡宗的歷任宗主。”

淩尋莨想推開她,被她輕輕揉了揉細軟的發,又被牽着走進小路中。

“嗯,讓她們看看現任宗主夫人。”雲識牽着她走向那道熟悉的地方。

淩尋莨沒反抗了,只是下意識回她:“呵,就剩你一個人的宗主嗎?”

雲識卻停下來,轉身靠近她,又緩緩低頭近到呼吸都吹散在她的臉頰上。

淩尋莨似乎下意識便動彈不得,只是感受到她将唇湊到她的耳畔,跟她說:“條件是我要你答應我等會在我娘親面前默認是我夫人。”

就這個嗎?

淩尋莨沒想過她只是讓她答應這件事,其實,有時候她自己都會忘記反駁她說她是她夫人這句話。

她只是點了點頭,又被她忽然襲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在臉頰上留下濕熱感,當即心慌地視線飄忽着。

這裏天色昏暗,濕氣很重。

卻并無鬼怪魂魄,也正是這樣,雲識才不懼怕一些髒東西會沖撞到她,她牽着她來到一處墳前。

算起來,已有兩三月沒來過了,墳頭已長滿了雜草。

她揮揮衣袖,掃去碑前案上的塵土,又笑着輕聲道:“娘親,我帶夫人和孩子來看你了。”

“等到孩子生下來,我就看你留給我的那個盒子,

你總說我太愛哭,希望我能找到一個可以護着我的人,現在我找到了……”

雲識蹲下來給褚程敬香,輕柔的聲音一直在說着。

可她什麽時候護着她了,算起來,合歡宗還是她屠的,還當衆讓‘她’化為了湮粉。

淩尋莨盯着她些許彎着的背,又聽到她的聲音。

“和她在一起,我連流淚都是高興的,你不用再擔心了……”

淩尋莨默默走到一旁,一根根地拔除墳上的雜草,她又忍不住看向她,正巧也對上她看過來的視線。

雲識粲然一笑,也走過來與她一同拔草。

拔完草,雲識想又牽着她離開,淩尋莨卻叫她先走。

“我有話要說。”她這樣說着,雲識便只能先行往前走。

昏暗的光線下,沒了別人,淩尋莨看着這座孤零零的墳墓,微微躬下腰替她敬了香,又沉吟了片刻,最終鄭重其事地開口道:“嗯,是她夫人。”

“孩子還有六個多月。”

……

“怎的,剛剛還纏着要抱我順路呢,現在怕被靈器宗的人看見?”

雲識最終還是妥協地抱着她回到靈器宗,一路上小心再小心,淩尋莨也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可臨近尋淩峰,才忽然想起來若是讓淩尋莨發現她棄權擅自跑了從而露餡就不好了。

她想借口走掉,卻又被摟住脖頸,淩尋莨勾着唇故意在她耳邊吹氣:“今日是開靈氣閣獎勵的日子,怎的?不看看我那小徒弟拿第幾名嗎?”

雲識心慌地剛想婉拒,忽然眼尖地看到不遠處拐角禦劍飛來了幾名弟子。

……

作者有話要說:雲識:這個條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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