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一種生活叫“杯具”
然而,終究是我想多了,李伯堯哪裏是舍得什麽,明明是怕我病了請假耽誤工作!
因為我第二天去上班,同事們都用比以前還同情的眼光看着我,然而我下意識朝辦公桌看去,果然,又是一大堆和數字有關的文件在等着我=_=
我的小心髒吶,快有些承受不了了,顯然我高估了李伯堯的慈悲心,我以為我的工作量會減少,至少減少到目前這一摞文件的一半。
“小卉,你好點了沒?你知道嘛,你昨天暈倒在洗手間真的吓死我了,還好經理及時抱你回宿舍,你中暑了怎麽不跟我說?”範琳琳不曉得從哪個疙瘩裏冒了出來。
我尴尬的擺擺手:“沒事了沒事了,我好多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是李伯堯抱我回去的,突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燒,畢竟我是個女孩子啊……
更何況,我真的很難想象到林伯堯沖進女洗手間抱我出去的樣子X﹏X
而且,我都不曉得原來在太陽底下呆一整天僅僅只是中暑了——
我還以為會有什麽并發症呢,這樣我就可以以看病為由暫時離開公司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_-
“嗯,面色紅潤,精力充沛,是好多了。”
這魔鬼一般溫和的男聲是從哪裏來的?
轉身,下一秒我就呆滞了。
只見李伯堯含着笑,緩緩走來,我突然不曉得該說什麽了。
謝謝?太矯情了!
我這麽大氣的一個人,謝謝太不适合我了。
經理好?太做作了!
我這麽光明磊落的一個人應該用不着去讨好別人吧?
經理感謝你昨天施以援手?太客氣了!
我這麽不拘小節的一個人肯定是說不出來這話的。
正當我內心無比糾結的時候——
“既然沒事了,做完這些去倉庫清點貨物。”他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冷冰冰的丢下這句話,然後我明顯看到他在其他人的注視下笑的溫柔的走了。
頓時,千萬頭無比可愛的物種從我的面前奔騰而過,誰能告訴我他這個面癱是怎麽會笑的?
而且對我和對別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态度,他的演技似乎好的太逆天了,一會兒換一個表情。
我只能用我腦海中少的可憐的一個成語來形容他——笑裏藏刀。
等我反應過來這一切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圍觀了,幾乎營銷部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望着我,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剛來好不?
于是我很淡定的坐下,打開電腦,翻開文件,抽出鍵盤開始工作。
一上午,我是在同事們各種奇怪的眼光中做完這些工作的,然而當人家都要下班吃飯的時候,陳主任笑的很吓人的走到我的面前。
“小林,午飯你先推遲一下,經理讓你現在去東區倉庫清點剛運來的一些貨品。”
“主任,我……”
“我知道,你很累需要休息。”
“嗯嗯,我……”
“我也知道你很餓,需要吃飯。”
“對!我……”
“我知道你工作太多忙不過來。”
“就是!我……”
“我還知道你很想離開營銷部。”
我點頭:“嗯……額,不是!”我搖頭,“我沒有想要離開!”
“是嗎?”
“當然,我這麽恪盡職守!”
“嗯,小林,辛苦你了。”陳主任眯着眼睛很歡快地說。
“呵呵……不辛苦……”
我不禁“呵呵”幾聲,李伯堯是不是不把我逼死他不甘心?
我思前想後想了想,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他有理由這麽摧殘我的事?真的沒什麽啊?
喝了口水,我拿着采購單急匆匆的趕到東區倉庫,那裏只有幾個看守的保安,其他人都已經下班去吃午飯了。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鑽進倉庫,看着壘的比綠巨人還高的貨品,我頓時心灰意冷。
“李伯堯,我恨你,恨死你了!”我自言自語。
無奈之下只好拿出采購單一一比對,用了兩個多小時我終于從“綠巨人”堆裏鑽了出來,滿身灰塵,工作服上還挂了幾片蜘蛛網。
對于一個練過幾年空手道的我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麽,可對于一個從來都沒有幹過這些的我來說,簡直比挑戰吃“生皮”還難。
于是我一個營銷部的小員工挂着幾片蜘蛛網頂着一身灰塵走出了東區倉庫,在幾個保安奇怪的目光下飄回了宿舍。
洗了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看着鏡子裏被摧殘的不成樣子的奇怪生物,我不由得咬牙。
好像自從李伯堯這個新任營銷部經理上任直到現在我從來都沒有正常工作過!
所以說,我正确的認為李伯堯看我很不順眼,變着法兒的整我,等量代換,我現在看他是各種不順眼,非常不順眼!
後來,我們的敵對關系慢慢的演變成了冷戰。
我每天超負荷完成他交代給我的工作,沒有任何語言上的沖突,他交代我什麽我就做什麽,我再也沒有找他抗議過,因為我覺得苦日子總有一天會到頭,我就不相信我把每件事都做好他還有理由挑我毛病?
結果——
某次跑業務,我跑的有點遠了,結果迷路了-_-不要問我在蘇州為什麽會迷路,這是一個秘密。
某次李伯堯又叫我去清倉盤點,我差點被一個小型集裝箱砸到,還好我的鞋帶松的很及時,光顧着在一邊系鞋帶了然後集裝箱就掉下來了,我目測了一下,我和集裝箱之間的距離短短不到一米X﹏X
某次晚上留下來加班,結果又是停電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冒着風頂着雨回宿舍,第二天我華麗麗的感冒了。
某次我在核算營銷費用報表的時候多點了一位小數點,導致營銷部上交財務報表的時候被財務部狠狠地數落了一頓,當然營銷部經理要負全責,可我這個直接負責人也沒少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比如連着加了三天的班X﹏X
最後,也就是最近,苦命的我在一次拿着采購單核對貨物的時候被胡亂扔在倉庫地上捆綁貨物的□□繩絆倒,磕破了膝蓋,崴了腳。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只好穿着一身運動服和一雙運動鞋每天一瘸一拐的在同事們既同情又納悶目光下上下班。
而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李伯堯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我的工作量依舊只增不減。
李伯堯,你不是要我服軟嗎?我林卉還偏偏就不服軟。
我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雖然沒什麽用,不過至少能讓我明白我後面還有一個虎視眈眈,時時刻刻看我不順眼想把我趕出營銷部又不好直接讓我退出的李伯堯。
某晚,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怔怔的看着。
我離開上海已經半年多了,這期間只有大雲子一個人和我聯系過,看着通訊錄裏寥寥無幾的幾個聯系人,一股莫名的心酸萦繞在我的心頭。
生平第一次知道還有一種生活叫“杯具”。
肢體上的困意絲毫沒有影響被往事填滿的內心。
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之所以咬牙堅持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至少我在工作的時候會暫時忘記某些人某些事,因為只有在那時我才會感覺到原來自己也可以不被那些事困擾。
我點開自從我沒日沒夜的工作後就被遺忘了的□□,各種消息齊刷刷排列在我面前,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
五十條空間留言被我一一看過去。
十一月五號:小卉,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可妮留。
十一月七號:請允許我叫你花兒,我知道那件事對你造成很大傷害,我想請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有意那樣的——尚潔留。
十二月十一日:花兒~你都離開上海好久了,什麽時候回來呀——大雲子留。
十二月十八日:花兒,你走了很長時間了,我和大雲子很無聊唉——司晴留。
十二月二十一日:花兒,你最近怎麽都不在線?工作很忙嗎——大雲子留。
農歷十二月三十日晚上十二點整: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給我空運過來——大雲子留。
農歷十二月三十日:新年快樂——尚潔留。
農歷十二月三十日:新年快樂,要開開心心的喔——可妮留。
農歷十二月三十日:小花~如果想我們了就多放點煙花,我們一直在你身邊——司晴留。
農歷十二月三十日:新年快樂——林江留。
看到這裏我的心跳莫名加速了,仿佛一潭死水突然泛起了波瀾,林江你還記得我,真好。
我接着往下翻。
農歷十二月三十日晚上九點:花兒,今天大年三十,我來看看你,雖然我們一個在天南一個在海北——大雲子留。
看到這裏,我笑出了聲,大雲子,也只有她能在我最失落的時候逗我笑了,北京和上海又沒有多少路程。
“你大半夜的傻笑什麽?”睡眼朦胧的謝謹喃喃得問。
“沒事,我做夢笑醒了。”
“……早點睡,你不累?”
“嗯。”
繼續往下翻。
農歷正月初二:花兒!趕緊準備一點吃的好玩兒的好用的等着老娘,老娘決定來北京找你敘敘舊唠唠嗑兒——大雲子留。
……
翻完了留言,我又去翻短信,往事的點點滴滴又一次在我腦海中呈現,曾經上海A大金融系最羨煞旁人的六朵金花和幾個系級才子現在都分隔兩地,誰會想到這樣堅固的友誼會是以一場亂七八糟的“三角戀”為結局呢?
回憶始終是回憶,可我始終沒有勇氣走出回憶,因為我才是那個回憶的始作俑者,一切都因我而起,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這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南方下雪了,我們六朵小金花在雪地裏玩的不亦樂乎,不遠處是林江李同他們幾個男生,微笑着看着我們,很溫馨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