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告白
我不傻，大概猜到林伯堯為什麽要讓我開車，可能是他的腿……
我不敢想象，索性不去想。
他坐在副駕駛上指揮着我左拐、右拐，踩油門，我滿頭黑線→_→
我開車很像初學者麽？
需要手把手的教麽？
就這樣，在我無語加無奈和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下，我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我将車子停在路邊，林伯堯下了車站在那裏，眼睛望着梅園。
“這是紅梅嗎？好漂亮！”我站在梅園外遠遠望着，真的好美！
“走吧，我帶你看落了雪的紅梅。”他不由分說拉起我的手走進梅園。
我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我曾經想有一個人能夠在大雪紛飛之際霸道的牽起我的手，說：“走，我帶你去看雪。”
然後，不顧我的詫異拉着我去看雪，剛才他的行為讓我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仿佛我們是戀人。
“這附近沒有白梅，我只能送你紅梅。”林伯堯放開我，任由我如癡如醉的欣賞着落雪的紅梅。
我回頭對他說說：“白梅太多，只會預示着生命的終結。”
而我，只是想看那覆蓋着冰雪的紅梅。
他笑了笑，說：“你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
“……怎麽突然這麽說？”我摸了摸臉，有些不好意思，這麽直白的誇我，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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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突然發現的。”他說。
“林伯堯，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你這分明是在損我，還誇我→_→”我瞪了他一眼。
“不如我們往梅林深處走走吧，那裏更美。”他提議道。
我剛準備說話的時候，他說：“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再說，你也沒什麽讓我對你做什麽的——興趣。”
“滾，林伯堯你太可惡了！”我惡狠狠地吼道，這句話怎麽聽怎麽欠扁！
“呵呵……其實你很像一只刺猬，有時候很溫順，有時候很弱小，所以總是豎起你的刺不讓別人靠近。”他說道。
我的臉火辣辣的燒，剛才還在損我，現在又在分析我的性格，他到底是要幹什麽？
雪花落在臉上的感覺很舒服，原本有些發燙的臉有了一絲冰涼，很舒服的感覺，就連心情也變得很好了(^_^)
我先他一步踩着積雪走進梅園深處，他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
良久，我問他：“林伯堯，你說連體溫37℃的我們都忍受不了這寒冬的冷冽，可這些梅花怎麽就受得了呢？”
林伯堯說：“因為它們的心不冷。”
“你是想說它們沒有心吧？”我問他。
因為沒有心，所以它不懂得什麽叫做傷心，更不懂什麽叫死心，所以它一如既往地盛開在寒冬，期待那一絲絲溫暖。
“你猜對了，可是沒有糖果獎勵給你。”他說。
我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他正盯着頭頂的一枝紅梅。
我也順着他的目光看着那枝紅梅，嬌嫩的紅梅覆蓋着一層薄雪，有的已經被雪壓彎了枝頭，可它仍然高傲的揚起頭，在枝頭綻放，享受這冬日的溫暖與寒冷。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話終于派上用場了。”我感嘆古人的文墨。
林伯堯來了這麽一句：“你古裝劇看多了。”
喂，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破壞意境！
“這叫意境好不好，好好的意境讓你給破壞的差不多了。”我白了他一眼。
他低頭說了句：“你這閑情雅致也真是不錯。”
“只是，折回去有什麽用，不如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挺好，至少在花期未盡之前還可以盛開在冬日暖陽下。
“那你說，它是堅強還是脆弱的？”我問他，“我覺得它是堅強的。”
“不，不久以後它就會卸下僞裝的堅強。”他沉聲回答。
“那我呢？我算不算堅強？”
“或許吧，只怕到時候你的堅強早已不用僞裝了。”他看着我。
我點頭，扯出一抹微笑：“借你吉言啦！”
我在他身後偷偷抓了一把雪，不顧手指的冰冷，捏成一個雪球。
“林伯堯！”我大聲喊他。
“嗯？”
“啪！”我的雪球在他轉身之際和他的大衣來個一個親密接觸。
“哈哈哈～雖然打偏了，不過也占了點便宜。”看着他呆愣的樣子我捧腹大笑。
不過，他的呆愣也只維持了短短兩秒，因為我的心跳了兩下，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彎腰，抓雪，然後……
咳咳，本地主我笑着笑着很悲催的被一個枯樹枝絆了一下，一下子趴在了雪地裏，林伯堯扔掉雪球來扶我。
我分明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幸災樂禍的笑，我跌倒的樣子很好笑嗎？
林伯堯怎麽可以笑成這個樣子？
可我在扶着他手臂起來的同時，突然間發覺其實我從來都不了解他，但他卻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林伯堯，我知道了。”我說，他幫我拍掉衣服上的雪的手頓了一頓。
“什麽？”他問我。
“兩年前，西藏。”我說。
“你都知道了？”他問我，但他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其實，從沈南他們來蘇州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聽見你們和周醫生的談話了。”我低着頭，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這件事，我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說，終于在這個雪夜裏我說出了口。
他皺眉，一言不發地看着我。
“對不起……”我低着頭，眼淚奪眶而出，我曾經無數次想過向他開口的場景，也曾想過我要說的話，只是現在，我卻只能說三個字來彌補我的過錯。
這一刻，我覺得其實掉眼淚也不算什麽丢面子的事。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他突然沉聲說道。
“啊？”我擡頭，“那你還要怎樣？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從那個雪崖上跳下去，摔死了你幫我收屍，摔不死我就對得起你了。”
他好笑的看着我，說道：“你欠我的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也覺得是，要不你打我一頓？我保證不還手，打到你滿意為止？”我含着淚繼續提議。
“你覺得這可能嗎？”他用看猴子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要怎麽辦嘛，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自責了兩年，經常做夢夢到那些場景，可當我得知你們沒事的時候我又忽然很恨自己，為什麽要去西藏，為什麽要遇見小栀……”我突然淚如泉湧，哭的更兇了。
我承認，我很自責，很愧疚，在他面前說出這些我感覺自己突然有些委屈。
他輕輕擁我入懷，任由我的眼淚肆意流淌在他的西裝上，我哽咽難言：“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活下來的，但我……我卻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我靠在他溫暖的胸口，使勁兒吸了吸鼻子，他無奈的說：“你的鼻涕……唉，算了吧。”
我擡頭，淚眼朦胧地望着他，他不是受害者麽？現在怎麽變成是我在這兒哭的不能自已了？
而且，我們之間的距離第一次這麽近……
“沒事，衣服髒了我幫你洗。”我繼續說道。
他雙手按着我的肩膀，無奈一笑：“其實我真的不想降低檔次在這個地方跟你表白，可事實是如果我不說，以後又要怎麽說？你已經知道了。”
“哦……”
我猛的擡頭，他剛說什麽？
表白？他向誰表白？
“你……剛說表白？”我無比納悶地問他，“向誰表白？”
他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我說：“我怎麽就愛上你這麽個經常不帶腦子出門的家夥？”
“啊？”這次，我聽的一清二楚，他是在對我說！
“其實，在醫院的那半年裏我是恨你的，因為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和沈南不會出事，我也不會放棄我的軍醫工作。”他說。
“可當我千方百計地找到你，并且和你在同一個部門工作，天天碰面時我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才能讓我心裏好受一點。”
“林卉，你知道嗎，因為你的任性和你的無憂無慮讓我難以接受你過得比我好的事實，可每每看到你的倔強的時候，我又心軟了，我不斷告訴自己可能你是無意的，可一回頭看見事實我又開始恨你，恨你為什麽要出現在西藏。”
“我本來以為一切都可以像我計劃的那樣發展，等我覺得那天氣消了，心裏也好受了，不在執着于報複你之後，我就離開。”
“可是，我計劃好了一切，卻獨獨沒有想到會愛上你，并且愛的這麽徹底。”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我只能以呆愣+震驚+忐忑+難過來回應他。
“林卉？”他試着叫我，“可能你一時有點接受不了，這很正常我理解。”
我反應過來，問了一句：“所以你就變着法的整我？害我崴腳，害我受傷住院？”
“這些事，我很抱歉，因為它們也不在我的計劃範圍之內。”他抱歉的說了一句。
我卻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雖然我心裏愧疚，可對于他的行為我也是接受不了。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你，而且愛的徹底。”他說。
“是嗎？可是我……”我欲言又止，“謝謝你還能原諒我，只是這份愛，我不能接受。”
“唉，我就知道你會拒絕，可沒想到你會拒絕的這麽幹脆直接，就不能委婉點兒麽？”他的語氣很失落，可他的表情卻很溫柔。
“既然知道我會拒絕，那為什麽又要說出來？”我問他，為什麽明明知道會被拒絕，卻還是要說出口？
“因為我不想再等了，我等了一年，看到你每天勉強的笑很心疼，也許只有在那一刻我才算是個好人吧。”他認真的說，語氣似有悔恨。
很久以後，我們相顧無言，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拒絕了他的愛，卻發覺這些日子以來的習慣與安心都來源于他對我的愛。
之後，他送我回到舅舅家，在樓下他只說了兩個字：“晚安。”
我有些尴尬的說：“晚安。”
他微笑着目送我上樓，然後開車離開。
一夜無眠，輾轉反側。
大半夜的我爬起來在冰箱裏拿出幾包零食邊吃邊看電視，企圖忘記林伯堯說的那些話，可我不僅沒忘，而且記得越來越清楚。
我的行為将半睡半醒出來上廁所的莊凡吓了個半死，她以為家裏遭賊了，吓得大叫一聲。
我無奈的看着她：“是我，你鬼叫什麽。”
莊凡氣沖沖地說：“姐，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吃什麽零食看什麽電視？吓死我了。”
我幽怨地看着她：“說了你也不懂，去上廁所吧，然後再去睡覺，別管我，我想靜靜。”
然後，莊凡就真的沒管我，繼續回房間睡覺去了。
不知不覺我在沙發上睡着了，第二天被早起的舅媽叫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