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麽是臨時路過的大俠、要麽是侍衛們的英雄救美。前者大概需要我用以身相許來報答他,後者則是雲溯犒賞給他們的銀兩。
劍刃沒有落到我的頭頂,根據耳邊的清鳴聲,想是因着什麽擦着鬓發歪過了。手有些發顫地摸了下臉,一道利口緩緩滲出粘膩的液體來。
睜眼看去,嘴角有些抽搐,怎麽又來了一撥黑衣人,數目不下十個。
以一抵十,縱是那人武藝再過高超,轉瞬落了下風。因而片刻他的同夥來了,卻見兩夥人纏鬥成了一團,一片刀光劍影。而本該奉職護駕的侍衛們卻和死了一樣,了無動靜。
我心中一凜,這個狀況看起來極為不妙,這二幫人看着皆是來者不善,一方看似是梁國皇室手下的,對廟中境況并不熟悉;另一方雖身份不明,但如這滿寺人遭了毒手,那只能是後者的手段了。
若生命有保障,我定要找把椅子,翹個腿好好欣賞這出武打戲碼。但所謂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假使經由這場混戰,我得以自雲溯手裏逃出生天看起來也是不錯的。
我一面注意着前方動靜,一面耳聽八方尋着退路,蹑手蹑腳地沿着牆根,向後挪去。
刺耳的鳴镝聲劃過平空,挑破無邊沉寂夜色,束發的綢帶斷落到了地上,平貼在頭頂上的箭尾還不時輕顫着。我僵立住身子,再不敢動彈,身後響起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不徐不疾甚是有節奏。
一只手伸到我肩上,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墨黑的袖沿。待它要落下,我驟然轉身手中的銀簪狠狠紮下。
身後人極為敏捷側過身,掌心反轉貼着我的手臂滑疾行滑下,化掌為刃直劈向我肘彎。我索性不管那只是否會斷掉的胳膊,膝蓋前屈發力頂過去,右手的匕首自袖中滑出直取他小腹。拼的是命,生死才是輸贏。
意想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卻見他握住我的胳膊,反手一折将我縛入懷中。另一只手輕巧有力地鉗制住了我執匕首的手,按住命脈一用力,匕首落入了他手裏。我慚愧想,當初我怎麽就貪圖享樂沒有去學好武功呢?
“你你,你若是要劫財,左轉隔壁屋子裏的床褥下的金銀任君所取;若,若你是要劫色,”我沉默了一下,道:“隔壁右轉房裏有位佳人,性格別致、傾城絕色。大俠請便。”
符懷,這次事端你也有一半禍根,所以請不要介意我利用一下你的美色。
他默不作聲,似在考量我所說的。
“殿下!”“嘉平!”“将軍!”
我張大口看着從黑暗裏湧出來的一群人,太後姨母、霁芳、鈴雀,雖是釵環散亂、形容驚慌,但好歹安然無虞。周圍是一群黑甲兵士,執槍執戟地護衛着。
Advertisement
那身後之人是……
我扭過頭去,亮白如銀的月色下,那人頭頂束發的墨簪滑過一道徐徐光華,側頰上一道顯眼傷痕延至鬓裏,添了股冷煞之色。那雙宛若靜淵般的眸子正波瀾不驚地看着我,
“将軍,刺客一十三人。立斃七人,逃一人,餘下所俘之人皆已當初自盡。”提着劍尚未斂去血腥殺氣的一個黑衣人上前跪地禀報。
“沒有留下活口?”他淡淡道。
那人面露愧色:“他們事前已服下梁國特制之毒,毒發極快。”
“将屍體保存好,帶回仔細查驗。”
“是。”
待處理完這些事物,他看了眼對面的衆人,掌心緩緩松開。
我仰頭對他道:“你救了我。”
他平靜應道:“是。”
我飛快道:“既然如此,你于我有了救命之恩又有了肌膚之親。這位将軍,雖然你長得略顯平淡,但本宮不是以貌取人之人。這樣吧,你挑個良辰吉日,我娶你進門如何?”
……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這文又是很久沒更新了……掩面奔跑過來更新。新男銀出現了~符懷公子、雲溯表哥什麽滴你們要加油啊!公主的心思其實很深沉滴~~(改個很重要的BUG……)看文快樂~
8、不娶就嫁 ...
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表白,說不緊張是假的,他的眼神很考量地在我臉上一寸寸挪着。這樣的眼神讓我覺得我好像是一頭待價而沽、案板上的豬……
我盤算了下自己的身價,家世不錯、樣貌尚可、小錢有兩個,算是頭優質豬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大概就是世人皆知我是個傻子。但相信以他睿智到能破獲敵國恐怖行動的眼光,一定能通過我不怎麽樣的外表看到豐富的內涵。
“不如何。”他溫和地沖我淺淺一笑,而後用只有我們兩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第一,我不喜歡一個傻子。”
“……”我想我的內涵一定埋藏得太深了,不足以讓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現。沒關系,談感情一般都是談時間,為了給我和他創造更多的機會,我只能偶爾犧牲一下。
我淡定道:“你打不打人?”未等他搭話,我自語道:“你們男人應該沒有什麽貞操觀才是。”
說完,我踮起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啃了過去。
驚呼聲轉瞬即逝,随後是一片死寂,半晌,我眨眨眼:“親到了沒?”
他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右頰。
“哦,我不在意那條疤痕的。真的,我覺得忒有男人味了,特別是在天天看到小白臉的情況下。”我很認真道,一動唇才發現唇下凹凸不平的觸感。
……
我原本只是想做個樣子,讓太後姨母誤以為我沾染了他的清白,從而為了維護皇家清譽不得不讓我進一步染指于他。從結果來看,真是上天注定讓這位将軍淪喪到我的爪下了。
“你說誰是小白臉?”身後傳來怨氣橫溢、陰風陣陣的聲音。
“你還有臉回來?”我驚怒回頭,今晚要不是因為他、我怎麽會差點喪命?又不是因為他的刺客們質量不過關,我又怎麽會逃都沒逃掉?!
一轉臉卻看到苦大仇深的符懷正被兩個侍衛押解着,身上錦衣破破爛爛的一副剛剛被人反複壓來壓去的可憐樣。他掙紮一下,對侍衛兇惡道:“小爺我都說了,我捉了一晚上的蛇才睡着,狗屁刺客都沒見着。”
“呀,真有蛇啊。”我驚奇道。
他氣極:“就是為你換了房,害得小爺我差點被咬死。你這個女人心腸怎麽這般歹毒。”
“捉到蛇了嗎?被咬了嗎?”我打斷他的話,興致勃勃道:“蛇毒好值錢的,千萬別浪費呀。要不要找個人給你嘴對嘴‘啾’一下吸吸毒、渡渡真氣啊?”
……
“這是?”還被我和八爪魚一樣抱着的将軍大人平靜開口。
我沉默了,不好,這樣子忒像戲文裏正房逮到我包養在外的紅杏畫面了。怎麽辦?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狀況,我究竟該提前認罪,還是試圖瞞天過海後再對這紅杏挫骨揚灰?
符懷的目光循聲落到我與将軍身上,瞳仁似變細了些,他粉潤的唇翹起個令人心驚膽戰的弧度,很狐貍精樣地笑起來,嬌滴滴道:“小爺,是公主殿下的男寵。”
我虎軀一震,打了個顫從将軍大人身上滑了下來。
“當真如此。”将軍大人了然道:“看來京中傳言并不假,嘉平殿下果然與衆不同。”
我內傷了一會兒,悶悶不樂道:“有道是耳聽為虛,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近距離了解到我的與衆不同好不好?沒準你還能寫本皇家秘史之類的賺點私房錢。”
“嘉平,你還不快給我過來!”被我奔放舉動震驚到的太後姨母終于找回了她的神智,顫着聲怒喝道。
我期期艾艾看着将軍,見他久無回答,只得灰溜溜地滾過去了。在與他擦肩一瞬時,聽到他略有些粗澀的聲音如羽翼滑過耳畔:“第二,我不喜歡養男寵的傻子。”
這個意思是讓我把小紅杏符懷給砍了嗎?好難辦啊,涉及兩國外交問題呢。
不過從今晚的境況來看,梁國與我國撕破臉的可能性已經大幅度上升。在有質子的情況下,行刺皇室,還是在雲溯剛剛登基這個敏感時刻,明擺着是不服他這個新皇。
若我是雲溯,不對,我不是雲溯。若是我,在現下藩鎮不定、根基不深的情況,只會念叨“攘外必先安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催眠自己,吞下這口氣。但若是雲溯,就和軟禁我的目的之一一樣,容不得別人踐踏自己的一絲自尊,哪怕我是十幾年前無意踩過的……
兩國戰事相隔數十年後再起,相較之下剛剛經歷過動亂的大祁、哦不,大燕落了不止一分劣勢。掌權者玩的是政治,而政治之下玩弄的多是這些無辜百姓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