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節

膳?”

我懶懶搖頭道:“入鄉随俗,就用素齋吧。”

晚間時候吃着點心時,楚良娣仍未來,我看這天色,莫非是要帶封子息一起來不成?可這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曉得封子息如何能現身在我面前。我放下筷子,接過茶水漱口道:“這點心做得甚合我意,賞了。”

這一賞,自然是上到尚宮下到廚子一起賞了。嬷嬷喜不自禁道:“娘娘可要宣來廚子,讓他給娘娘磕兩個頭謝恩?”

“反正我也看不見,不見罷了。”我擺擺手。

我的眼疾算是衆所周知的忌諱,曾有個活潑的小宮娥就在我面前說了句“娘娘,今日的花開得真好,可要出去觀賞”,不巧被踏進門的景晟聽到,從此以後就再沒見着那小宮娥了。嬷嬷自感說錯了話,忙謝起罪。我頭有點大,扶起她道:“看不見就看不見,太子殿下又不在這,在我面前,你們不須過多忌諱。”見她仍是惶惶,我轉道:“吃的有些多了,我出去走走。”

在整個潛龍邸的人眼中,我都是個完全沒有行動能力宛若的嬰兒之人,就說這出個門吧,尚宮就要從穿着的鬥篷面紗,吃的茶水點心萬般備好。

衆星捧月樣地出了門,沒走幾步,我就覺着這出來散步是個實在很不明智的決定。沒走幾步,原本熱鬧的地方就立馬變得寸草不生猶如蝗蟲過境,那些僧人見我如見蛇蠍,搞得我還沒開口搭讪,就只能興致缺缺地往回走。

“娘娘要回去了嗎?”嬷嬷小心問道。

“回……”

那陣吵醒我的簫聲又傳了來,還是……那麽難聽。我一想,往院中的石凳上一坐,道:“等等,将西廂的得道高僧給我請過來。”

沒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我裝腔作勢地賞了會黑漆漆的橘花道:“大師來了?”

“貧僧見過女施主。”

拈糕點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收回:“大師可知我為何召你前來?”

“貧僧不知。”對方不卑不吭道。

我很誠實道:“不瞞大師,大師吹得簫……略有些不中聽。我這人呢,一向睡得不紮實,所以勞煩大師暫時停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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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道高僧約是沒見過如我這般直接而又專橫之人,沉默了會道:“這寺乃佛寺,貧僧乃佛中人,在這寺吹簫似是正當之行,女施主未免過于霸道了些。”

嬷嬷一聽便呵斥道:“放肆,你可知在對誰說話嗎?我家主子可是未來的東宮之主。”大約是得了皇後娘娘的默認,底下人的腰杆直了很多,這呵斥的中氣也比以往足了許多。

我想他們總算圓了很久的願望,便沒有阻攔,在嬷嬷訓斥完方悠悠道:“這寺雖是佛寺,但卻在皇宮之中,大師還是不能随性所欲而為的。”

這一番談話算是不歡而散,高僧在我淫威之下被迫妥協答應不在吹簫,我心滿意足率衆而歸。回去時,楚良娣早已候在香房中,笑曰:“娘娘有如此好的興致就好,也不枉來寺中一趟。娘娘心情似是很好,将在外見着了什麽人嗎?”最後一句是對着尚宮嬷嬷問的。

尚宮嬷嬷扶我坐下,道:“回良娣的話,只是娘娘将将在外教訓了個不懂規矩的僧人罷了。”

“哦?”楚良娣在桌對面坐下:“僧人而已,只知佛理,不通人情也是正常。娘娘不必為此勞心勞神。皇後娘娘賜了明日娘娘鳳藻池一行,鳳藻池離皇寺尚有些距離,你們下去為明日之行做好準備,我與娘娘說些貼己話,不必近前伺候。”

嬷嬷有些猶豫:“娘娘這……”

楚良娣笑罵:“怎麽,還怕我吃了你們娘娘不成?”

嬷嬷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

待尚宮率人退下,房中一時無人說話,好半天楚良娣低低笑道:“娘娘可見了想見之人?”

我偏頭看着她的方向,凝視了會,道:“想見之人,不就在眼前嗎?扮相我看不見,你這聲音卻真真是惟妙惟肖,”

“娘娘是從何看出來的?”

“楚良娣私下裏只會喚我姑娘,而非娘娘。”我慢吞吞,壓低了聲音:“封公子冒這麽大風險來見我這個廢人是為什麽?”

封子息咳了咳:“公主如此自我菲薄,光子息聽了就甚是心痛,若陛下有知,不知會不會心痛落淚?”

陛下……我的心鈍鈍一痛,他這麽說就是說明雲溯真的死了嗎……我忍不住确認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封子息沉默着沒有回話,我若遭了重重一擊,晃了一晃,才氣息不穩慘然一笑道:“沒想到我處心積慮這麽久的事,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我說不下去,只一個勁地笑,也不知自己笑着什麽,眼角凝着冷冷的濕意,我單手捂住眼道:“抱歉,我太激動了,因為,因為這仇報得太簡單了……”

“公主有沒有想過,公主的父親和兄長們并沒有喪生,尚在人世?”封子息突然道:“公主的三哥不正是個好證明嗎?”

我被這一問問得當場愣住,喃喃道:“雲溯那麽恨我,恨我的父親,怎麽會放過他們?”

“看似那人将公主恨之入骨,可恨也是種感情。公主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心地比誰都明淨透亮不是嗎?”封子息步步緊逼:“誰好誰壞,誰才是情真意切,公主心中真的不知曉嗎?那人恨公主入了骨血,可也将公主看重得遠勝于自己骨血。他若真的只是痛恨公主,那現在就不會是三王占領着屬于他的龍座,也不會是公主好端端地在我面前。至于公主你……”

封子息的話撞破了我一直苦苦建在心上那堵密不可封的牆:“他死時,公主你真的沒有流一滴淚嗎?”

“你來只是想告訴我,雲溯對我的情誼嗎?”我幹啞着嗓子道。

封子息道:“我只是之前受了他的恩惠,來替他完成心願而已。公主難道真已認了命,要留在雲蒼做太子妃嗎?”

我閉了閉眼睛:“竟說廢話。”

“這樣便好,救出公主你,我也才能拿到公主當初允諾給我的東西。”封子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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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仍是被一陣刺耳的簫聲驚醒。我迷糊着一甩被子,怒氣沖沖道:“将那個不要命的和尚給我叫過來!”

昨夜與封子息沒有談多久,尚宮嬷嬷就敲了門道,太子殿下有口信送來。唯恐底下人生疑,我與他便沒有再多說。

如我所料,景晟對我沒有打招呼來皇寺表現出了不滿,但也沒有多少嚴厲話語,只道,既然來了就好生地靜養。而他因為犒賞一事,今夜卻也不得回潛龍邸,明日再來看我。

他是個言出必行之人,在我與那吹簫僧人一坐一站,正待我開口時他來了。

“阿衍。”他的聲音裏有難掩的疲倦,一進來就挨着我坐下,順手掠過我手中的茶:“你還好嗎?”

我察覺出他話語裏的一絲緊張,不動聲色道:“寺宇安靜,是個适合休養的地方。”

他的掌心拊過我額發,欲言又止:“你……”

“嗯?”我偏頭。

“沒什麽,你要是喜歡,多待幾日也無妨。過幾日你我就要大婚,那時要勞累你了。”他道。

我當沒聽見,倒是底下站着的那個和尚輕咳了一咳,惹起景晟的注意:“這是?”

“一個吹簫吵的我睡不着的和尚,我已訓過了。”我沒想過景晟會在此時來,不欲他多注意這個僧人。

可此時,景晟明顯已生了疑,淡淡道:“哦?你這個沙彌倒是好大的膽子。”

話裏陡然起了殺意,我有些不解,以景晟的性子,卻非是這樣容易動怒的人。即便動怒,也不會輕易起殺心。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他如此急躁?我不疾不徐地飲着茶。

“貧僧吹弄簫管從來都在日頭高升之後的白日裏,而從不在夜深人靜之時,談何擾人休息?”那和尚面對一國太子的景晟也是副平平淡淡的模樣,周圍人不禁抽了口涼氣。

景晟不作聲觀摩了他許久,待發作時門被人輕敲了敲,侍官通報道,皇後娘娘傳玄正大師去講解佛法。

原來他的法號是玄正……

如此一來,景晟也只得無可奈何放他而去。

良久,屋中只有我與他二人,我靜靜坐着吃點心,他也不說話。不久皇帝就急召他去了,他吻了下我的眼睛:“阿衍,等我把大燕打下來送給你做新婚之禮。”

我的手一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到了夜裏,定下的行程是往鳳藻池泡溫泉,而我也與封子息定好今夜再會。因着這層打算,進溫泉池時我特意多穿了兩層衣裳,按着我們的計劃,雖然楚良娣不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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