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百萬粉絲福利(副CP)

燥熱的午後,寝室午休時間,誰的手機午休兇鈴,一下子響起Guns N‘ Roses的《Knockin’ On Heaven's Door》,驚炸衆人一番。

有人按了手機,關掉鬧鈴。

大家閉眼,重入睡夢,十分鐘過後,Alphaville的《Forever Young》又吼唱出來。

終于,貝薰翻身而起,關了手機鈴聲,下床。

武笛從門簾裏探出頭來,揉了揉惺忪的眼,“你下午有課嗎?”

“沒有。”

“……哦。”

大概是相處得比以前熟了,貝薰補充一句:“已經兩點了,我要出去錄這周的Vlog。”

“哇,我可以去看你跑酷嗎?”

“不要。”——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包苞滑下床,搖貝薰的胳膊,“貝貝,人家也想看嘛!”

“我記得,我以前就說過,我錄Vlog的時候不喜歡旁邊有人。”

“不能有人?那你去哪裏錄?”

“天臺。”

包苞打一個響指,“答案出來了,大家走吧。”說完,轉身就去換衣服換鞋。

貝薰揉一下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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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武笛,永遠是那樣精力充沛,午休總共才睡二十分鐘就可以活蹦亂跳,已經跟着包苞去衛生間了。

貝薰掃一眼坐在鏡子前梳頭發的木漪,扯扯嘴角,“你也要去?”

“你不想大家都跟去是嗎?”木漪的聲音柔柔的,沖她淺笑一下,放下梳子,“好,我不去。”

在距學校不遠的地方,有一間廢棄的破工廠,武笛和包苞算是見識了那裏的天臺——原來跑酷愛好者都是在天堂邊緣奔跑的!電影裏那些驚險的鏡頭不是特效,而是現實就有那麽驚險。

天臺上,堆滿廢舊的集裝箱、大鐵桶,各棟樓房排得逼仄且高低錯落,處處鋪着露天的鐵管、鋼筋,人在其中疾跑穿行,猶如玩通關游戲的人物,差不多是到了最後一關的難度。

貝薰架好各機位,綁好Gopro,開始熱身。由于來的路上包苞不斷進各種奶茶店,耽誤時間到現在,已經快六點鐘。看來包苞的減肥事業真的很有必要繼續啊。

武笛和包苞找了個小高臺坐下,就喝着冰飲等着看精彩現場了。

一般來說,貝薰只有在錄vlog的時候才會笑那麽一兩次。平時,除了粉絲,幾乎沒人能看到她的笑容——今天稍微不一樣,笑了好幾次,大概因為今天要錄的是全網粉絲破百萬數量的福利視頻——解鎖新場地。

她壓低帽檐,對着鏡頭,酷酷地說出那句每次開頭都會說的話——“不開心的時候,就去天空奔跑!”

說完,鏡頭一個天旋地轉,切到遠景,視頻中央的人影像是踩在了“滑板魔毯”上,“咻”地遠去。

已近黃昏,五彩雲霞彌漫在天際,猶如油彩畫裏的粉紫系極光,定格在天幕中。穿一身黑色骷髅頭圖案衛衣褲的長腿女生,輕巧穿梭在城市高樓線上,水平看過去,天際背景恢宏震撼。

腳下滑板好似有靈氣,載着人左彎右繞穿過各旮旯,抵達這棟樓的天臺邊緣時,貝薰踮腳,一個起身飛躍,撐手在欄杆上,借力翻到了對面天臺上。

武笛和包苞一起喝彩。

但很快,兩人就發現有什麽不對勁。

明明有很好的技巧,可一到高處,比如翻過擋路的大集裝箱,貝薰就會誇張地慢下來,小心翼翼地抱住扶手,步履維艱地爬上去,細看,雙腿還在發抖。她開啓Gopro,只錄自己視角的飛跳落地。

而高塔,則是搭樓梯上去的,看樣子視頻裏也只會剪輯錯亂的攀爬鏡頭……諸如此類情況,讓武笛和包苞的表情都僵硬了。

一到高處,本該是最精彩的鏡頭,沒想到幕後是這樣的。原來那些花式技巧都是蒙太奇的鏡頭藝術。

結束後,貝薰回到兩人面前,擦掉冷汗和熱汗,雙眼一動不動審視她們,“看到了吧。應該會很失望?正常,不過這是我的秘密,你們不會講出去吧?”

武笛還在發愣,包苞立刻舉起四指,說:“我這個人最愛保守秘密了!放心,無論如何都不會洩露出去!”

貝薰點點頭。

“走吧,回學校。”

她一轉身,就被武笛喊住,回頭,只見武笛表情複雜:“貝薰……”

“要問一下原因?恐高症。”

說完,貝薰從她們兩人身邊繞過,走了,剩下兩人面面相觑——什麽,跑酷運動百萬粉絲UP主,恐高?

這天過後沒多久,武笛和包苞在食堂吃飯,一個人影忽然擋在桌對面,重重放下一瓶礦泉水——“你們不是說,絕不會把我的秘密講出去?”

兩人同時擡頭,見貝薰冷着臉。

“我沒有啊!”包苞喊。

“我也沒有。”武笛道。

木漪站在一旁,端着一碗素面,雖然當天不在場,也跟着一起搖頭。

貝薰把手機甩到她們面前,讓她們看看網上洩露出去的第三視角的Vlog“花絮”視頻。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此時,旁邊經過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孩子。包苞眼尖,多看兩眼,杵了杵武笛——“喂,那人像不像我們那天在工廠附近見過的?我還以為是路人。”

武笛睜大眼睛:“真的哎!沒想到是校友……”

不管怎樣,貝薰就這樣“翻了車”,視頻下的評論區遭遇大規模語言暴力。有些粉絲表示無法忍受這種欺騙行為,已轉為路人。

貝薰沉默了好多天。

包苞怎麽安慰她都沒用,只好說去幫她查出“幕後黑手”,教訓一頓。但武笛卻覺得這無法真正解決問題,錯了就是錯了——“貝薰,你應該克服恐高,假如你真的喜歡跑酷。”

“……說得簡單,其實就跟天生的夜盲症一樣,沒辦法。”

“……你能做到那麽優秀,說明已經是克服到一定程度的結果了,為什麽不徹底面對,永絕後患?”

貝薰關掉電腦,不再看評論,“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就是怕。”

武笛摸着下巴思索,“你有點運動天賦,搞不好能學武術。要不要我教你一點簡單的武術,用來克服你的恐懼心理?”

“這……有用?”

“武術永遠有用哦。”

“我這年齡還能入門?”

“你反應快、身體素質好、四肢靈活,為什麽不能?”

在武笛越說越興奮的目光中,貝薰想了片刻,歪一下腦袋,“好吧,武師傅。”

武笛撓撓頭,低下臉去,“嘻嘻,我還從沒收過徒呢。”

然後,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武笛開始教貝薰武術基本功了。學校裏的人最近都離貝薰遠遠的,只有同寝的人還跟她一起“混”。她和武笛兩人專去周末的武術館練習,無人打擾。

“你下盤不穩,一切都是白搭。你沒有真正與這片土地發生連接,這片土地也就不想穩穩撐着你。”

——武笛幫貝薰撐住腰,讓她馬步紮穩,“不要怕,讓你在落地窗邊站,就是訓練你別懼高,視線一定要盯向樓下。勇敢一點啦。”

“怎樣才算勇敢?”

“遇上困境不後退。無險則無勇。”

貝薰累了,坐到地上去,擦了擦滿頭的汗水,“險指什麽?突發緊急情況?生命受到威脅?”

“不一定是外在的危險,也可能是內在的——甚至根本意義上就是內在的。”武笛在她身邊坐下,遞來一瓶礦泉水。

“那,這是不是意味着勇敢也一樣,不顯示在表面,而是深藏內裏?”

“那不一樣。勇敢是絕對會體現在行動上的,如果說,沒有行動,只是心靈無畏——那種情況值得懷疑。”

“那究竟怎樣才算是勇敢的行動?臨死不懼算一種嗎?或者說做一個聰明的人?畢竟智者看穿一切,無所畏懼。”

“其實怕死和不怕死都是一樣熱愛生命,都很勇敢。至于最勇者,倒不一定最聰明,但一定最善良。仁者即勇者。我老爸是這樣同我說的。”

有些事貝薰是想通了,但有些事還沒結束——

滑板社召開會議,讨論貝薰是否還可以留在滑板社。

這個社團的滑板大神不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卻仍被貝薰這波“操作”震驚,為維護滑板社在T大的人氣與名譽,紛紛提議貝薰退出社團。

貝薰坐在原位,等人聲褪去,問一句:“憑什麽?”

“衆所周知,我們在校內玩滑板,在校外玩跑酷,我們從不接受作假的人融入我們的圈子——哪怕她是個所謂的有名氣的網紅。如果你覺得不甘心,想證明自身實力,那不如,哪天找個時間來PK一下?你贏過我們社長,就可以留在滑板社。”

旁邊,席塵涼淡聲插一句:“竟然都有人替我安排事了。”

“啊,社、社長,不好意思,我不是喜歡擅作主張……請問,你本人願意下這個挑戰嗎?”

“倒也願意。”

這社員立刻喜上眉梢,轉頭冷笑着問貝薰:“那你願意接受這個挑戰嗎?”

周圍隐約有暧昧嗤笑。

貝薰嘴角抽搐一下,這是什麽問題?搞得像婚禮一樣。她冷着臉答:“當然。”

席塵涼吹了一聲口哨,鼓掌,“不錯,勇氣可嘉,但實戰你從沒贏過我,很可惜你又要拿一次第二名了——而且是運氣好的話。”

貝薰一錘桌子,拔高音量:“憑什麽你第一名?憑什麽我在你面前永遠第二?我告訴你,這次我一定要做第一!”

他一愣,從主座上站起來,開始脫外套:“好啊,歡迎你做第一。我求之不得。”

大家起哄了。

習慣了口嗨的男生們,這樣的對話只是他們的日常,衆所周知,他們和足球隊的人一樣無比自信。他們這類人,始終堅信自己渾身有散發不完的荷爾蒙魅力。真令人想不通。

武笛忍不住插話,這次才不會站在小涼那邊:“大家是沒見過拳頭嗎?”

“——神經病!”

貝薰順手拿帽子朝席塵涼的臉砸去,拉過武笛,氣沖沖走了。

席塵涼接過臉上滑下的帽子,扇了扇風,搖頭失笑。

就這樣,貝薰接受了滑板社的挑戰,開始專注地準備起來,她對武笛發誓要贏過席塵涼。武笛說你對天發誓不要對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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