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青時半靠在床上，眼睛不太高興地眯起來：“你說我在為莫曉宏步步後退？”

“沒有，就是想起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吳小花神色不明，她想起來自己被殺那一天，好像最開始，她也以為身為血脈親人，不至于此。

可事實上，人性跟是不是你的親人沒關系，想殺你的時候，管你是誰呢？

“是什麽？”蘇青時問。

吳小花靜靜看她一會兒，開口道：“我從前有個鄰居，她一輩子的錢、尊嚴、人生，都給了她兒子，後來她兒子卻帶着全家跑了，把她丢下，一分錢沒給她留，沒多久，這個兒子沒錢了，回來要錢，鄰居不肯，她兒子在除夕夜把她殺了。”

說這話的時候，吳小花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蘇青時，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在看過去那個死掉的可憐女人。

兩人對視時互相沉默着，許久之後蘇青時冷笑一聲：“你覺得我也是這個下場？”

“不，我覺得是我要引以為鑒，人要為自己而活，今天我既然是來辭職的，那就應該直接說，我要來辭職。”吳小花平靜地描述出自己本來的目的。

人生在世，心軟是大忌。

蘇青時再可憐，管她什麽事呢？反正話也說了，聽不聽在于蘇青時自己，反正等拿到工錢，兩人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看着吳小花半晌，蘇青時緩緩說：“明天我讓張悅來給你結算，你再來一趟，還有……你想辭職，是因為莫曉宏嗎？”

聽罷，吳小花嗤笑一聲：“怎麽可能？我是為了錢什麽都可以忍的人，想辭職，單純是因為有更好的去處啊。”

“更好的去處……”蘇青時喃喃重複了一遍，繼而疲憊地躺下，“走吧，給我關燈。”

吳小花無聲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走出住院部，吳小花踩在未完全化掉的積雪上，緩緩回頭看向蘇青時房間的窗口，最後長嘆一口氣，大步離開了醫院。

穿過兩條街，吳小花用鑰匙打開福利院的小門，今晚她回來晚了些，晚課已經開始，于是輕手輕腳地準備先回房間拿衣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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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剛上樓就看到了自己房間亮着燈，吳小花放慢了腳步，拿過樓梯口的掃把，警惕地走到門口，悄悄往裏看，發現是呂佳期在她床上呼呼大睡。

吳小花松了口氣，随後無奈笑笑——這是福利院，怎麽可能随便就放陌生人進來，還大咧咧開着燈呢？

将掃把放回原地，吳小花回到房間，看了下床頭的鬧鐘，發現已經七點半了，再不送呂佳期回去的話就要趕不上最後一趟公交車。

于是吳小花推推呂佳期的肩膀：“佳佳，醒醒，醒醒。”

“唔……我不要吃飯……”呂佳期翻了個身，繼續抱着被子睡。

“佳佳，該起床回去了，你爺爺奶奶他們該着急的。”吳小花幹脆直接伸手掐着呂佳期的胳肢窩把人拎起來。

莫名其妙被人提起來，呂佳期總算迷迷瞪瞪地醒神了些：“啊、啊？花花啊？你回來了？”

吳小花點點頭，放開她：“你怎麽過來了？還在我這睡得昏天黑地的，門也不關？這孤兒院不是只有女孩子的，你倒是大膽。”

呂佳期揉揉眼睛：“我本來說等你的，可是你一直不回來，我就沒忍住迷瞪了一會兒，沒睡久。”

“還沒睡久？我進來好一會兒了你都沒醒，快起床，我送你回家。”吳小花給呂佳期拿外套穿上。

穿好衣服，吳小花拉着呂佳期下樓，出宿舍前謹慎地關了燈、鎖了門窗，小心到極致。

呂佳期看着吳小花動作，不解地歪歪頭：“花花，為什麽要這麽謹慎啊？”

“習慣而已，平時自己一個人住，小心些總是好的。”吳小花正在鎖門，頭也不擡地回道。

所有能被稱為習慣的、不太尋常的行為，都是曾經吃過虧。

呂佳期心中暗暗嘆氣，挂起笑容拉着吳小花的手臂一塊下樓，同時解釋今天她為什麽在。

原來，呂佳期爸媽過了元宵節就又要去工作了，所以她來找吳小花玩，想着就算吳小花要去工作，晚上總得回來吃晚飯，沒想到等到了晚上六點都沒見到人，她就不小心在宿舍裏睡着了。

吳小花無奈地說：“你來之前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而且你爸媽今天剛走吧？你就跑過來？”

“一個人也無聊嘛，反正以前我也整天亂跑，沒關系啦。”呂佳期嘿嘿笑着，看起來十分心大。

聞言，吳小花無奈搖頭，她真覺得呂佳期能平安活這麽大，完全就是命好。

呂佳期追着吳小花問：“對了對了，你工作怎麽樣？”

“我今天是去辭職的，本來去了老板家，結果老板生病住院了，今天去醫院陪護了一天，不然不至于回來這麽遲。”吳小花本不想提，可是呂佳期問了，她不想随便應付，就幹脆說了實話。

看着吳小花臉上的神色，呂佳期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不高興嗎？”

吳小花詫異地看向呂佳期，默默點頭：“對，因為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且，明天老板才給我結工錢，少了半個月，等于少拿半個月工錢，哎……”

不等呂佳期還繼續問，吳小花換了個話題：“對了佳佳，政府忽然給了我一個去市一中的名額，我考上的，咱們這回，真的能在一塊上學了。”

說到這個呂佳期就把原來的話題抛在了腦後，高興地跑到吳小花前面把她攔下：“真的嗎真的嗎？你真的考上了？”

早上出門前，呂佳期對着自己的爸媽死纏爛打，想問他們有沒有把吳小花入學的事辦好。

結果媽媽說：“有沒有考上，你可以自己去問啊，如果對方連這個都不願意跟你說，那你們，也不算是朋友吧？”

呂佳期依舊在地上打滾：“可要是她沒考上市一中，難過的話，我提這個不是戳人傷口嗎？”

“如果因為這個就覺得你是在戳她傷口，那你就有點熱臉貼冷屁股了寶貝。”媽媽丢下這句話就跟着呂爸爸出門離開工作去了。

最後呂佳期都沒問出來，躺在地上生了會兒氣，不情不願地換衣服出來找吳小花。

現在聽到吳小花真的考上了，呂佳期瞬間覺得媽媽就是惡趣味！

明明考上了還要诓她！說什麽萬一沒考上，都是騙孩子的！

吳小花看不太懂呂佳期臉上古怪又扭曲的神色，哭笑不得：“我知道之前也很震驚，不過……你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吧？”

呂佳期笑起來，揉揉臉頰：“哎呀，人家是想到以後要一塊住了，害羞啦，你不能嫌棄我哦！”

“哈哈哈哈……”吳小花被她逗笑了，笑得眼睛眼淚都出來了，“佳佳你太好笑了哈哈哈哈……你不嫌棄我就好了，我成績可能趕不上你們，聽說市一中都是很高分的。”

說到這個，呂佳期忙擺手：“沒有沒有，怎麽可能都是高分啊？有一百分肯定就有考九十的啊，別擔心，你不會的，我都教你！”

“好，靠你了。”吳小花輕聲應着。

說話間到了路邊的公交站，吳小花看着對面店鋪的大挂鐘，說：“今天晚很多，我再送你回去一趟，應該還能趕最後一趟公交車回來。”

呂佳期撅嘴：“都送我了，幹脆再到我家住一晚呗？”

吳小花搖搖頭：“上回去是你說爺爺奶奶在家，把我拖過去了，經常過去就不太合适，放心吧，我回來了，就給你打個電話？”

上回吳小花有看到呂佳期家拉了電話線，應該是可以打的，而福利院辦公室裏也有一臺電話可以打。

呂佳期還是不放心，磨着吳小花非要住自己家，明天早上她可以送吳小花過來，她想去看看怎麽結算工錢，覺得聽起來很有意思。

公交車來後呂佳期磨了一路，到站了呂佳期不松手，吳小花只好硬着頭皮又跟呂佳期再見了一次長輩，再到她的小樓一塊住下。

有了上回的磨合，呂佳期對吳小花很多稀奇古怪的習慣了然于心，不會再問多餘的問題，只是依舊覺得吳小花某些習慣不太好，比如她真的很警醒。

晚上吳小花不管看起來睡得多熟，只要稍稍有一點動靜，一定會被驚醒，仿佛時刻身處戰場。

就連晚上呂佳期睡迷糊了想起來尿尿，回來發現吳小花都替她打開了照明的燈，像個不會累的小妖怪，勤奮又貼心。

早上又是吳小花先醒過來，這次她依舊等在客廳裏，廚房則熱着張姨送來的早飯，唯一的區別是這次兩人說好一塊去醫院，吳小花沒有走，會留下來跟呂佳期一塊吃早飯。

呂佳期洗漱過後匆匆跑過來：“餓死了餓死了，花花你餓嗎？”

“我也餓了，要是八點半你再不醒，我可得上去喊你。”吳小花笑着跟她走到廚房。

早飯是好消化的白粥跟鹹菜，還有做得精致可愛的小包子，一共三個口味，豆沙、叉燒、蘑菇，做得口味清淡，沒有外面賣得油膩。

吳小花嘗了一口就知道張姨這手藝，沒個二十年下不來，光揉面的力道就肯定練了很多年。

呂佳期塞了一只包子後看到吳小花慢慢嘗着包子餡兒，以為她是覺得好吃，就笑着說：“好吃吧？張姨跟徐姨都是祖上當禦廚的，練的童子功，這手藝，不比做國宴的師傅差。”

“确實好吃，面皮細膩，卻又薄又勁道，餡兒的做法我不太嘗得出來，但是光看手上功夫，就知道做的人一定很厲害。”吳小花忍不住稱贊。

“奇怪，花花你對吃的……好像很有研究啊？”呂佳期想起來上回吳小花給自己的飯菜，也很好吃。

作為一個被張姨跟徐姨手藝養刁口味的人，事後她也震驚自己居然會覺得別人做的飯也好吃。

吳小花幹笑兩聲：“因為以前我也在很多做飯的地方打過工，本來想當學徒跟着當廚師的，可是人家只要男的，我就學了個皮毛。”

呂佳期了然：“原來是這樣，那你挺有天賦啊，沒師父教也能學到這個程度，真厲害！”

“哈哈哈哈……吃飯吃飯，等會兒該讓老板等急了。”吳小花急忙抱着碗喝粥，可不敢再說，畢竟她的經驗跟美食知識，全來自她十幾年的積累。

如果她沒死，她會靠着自己研究出來的多種配料秘方慢慢做生意，可惜了她那一院子特地培育的香料跟食材，想想就覺得肯定沒人知道那些種樹的價值，心疼到窒息。

吃過飯，吳小花帶着呂佳期坐公交車去醫院，一路上呂佳期都好奇地四處觀望，看起來像個第一次出門的孩子。

走到蘇青時門外，吳小花聽見了裏面的說話聲，急忙拉着呂佳期靠邊站着，沒直接進門。

呂佳期奇怪地看着她，吳小花擡手做了個“噓”的動作，輕輕搖頭。

不說話後裏面的聲音就能清晰聽見。

蘇青時聲音嚴厲：“莫曉宏，我給你機會，只要你把你爸那邊的家業全部搶到你自己手裏，那我的産業，也會是你的。”

莫曉宏似乎高興壞了：“媽、媽，你說真的？只要我繼承了我爸的産業，你就……”

“對，只要你能從你爸那些兒子女兒手裏搶到繼承權，我這份，也順帶給你，如果你做不到，我的這份，會交給國家。”蘇青時接着跟張悅說了一些安排。

聽到那些安排，莫曉宏高興得語無倫次，他回來找蘇青時，就是為了蘇青時名下龐大的産業，甚至不惜試着帶父親來跟蘇青時複合，現在蘇青時要把産業給他，那他何必再帶那個老頭子來搞事？

裏面的各種産權安排聽得吳小花心累，她長長嘆了口氣，拉着呂佳期掉頭走出住院部，等在住院部門口。

呂佳期不明白：“我們不進去嗎？”

吳小花輕輕搖搖頭：“等他們先處理完，現在進去，也是等着，不如這樣自在。”

看着吳小花面無表情的臉，呂佳期湊過去：“花花，你不高興。”

是陳述句，她總是這麽清楚地感受到吳小花的情緒。

“因為我想起了她的女兒，她有個不太喜歡的女兒，後來送人了，這次她跟我說，她被兒子氣壞了，覺得兒子不是個合适的繼承人。”吳小花有些說不下去。

現實就是這麽悲哀，蘇青時不會把兒子女兒放在同一個等級上一視同仁，就好像她的父母，不會把她吳小花跟戴月瑤都看作女兒一樣。

被抛棄的孩子，永遠比不過親手養大的。

呂佳期想了想，問：“你是覺得她不公平嗎？”

“是不是公平，不重要呀，因為錢是她的，她想給誰就給誰，愛也是她的，給誰都可以。”吳小花長長嘆息一聲，為自己。

那個女孩沒有得到的愛，她也沒有，相似的長相，大概也會有相似的命運吧。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莫曉宏志得意滿地從住院部裏走出來，看到樓下的吳小花，嫌棄地看了眼：“趕緊去拿錢吧，長得就是一副惡心模樣，出來都是在惡心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你說什麽屁話呢？你再說一句我——”呂佳期要沖上去跟莫曉宏決鬥，被吳小花一把按住，“花花你放開我，我要——”

“行了，以後就見不到的人，沒必要置氣。”吳小花硬拉着呂佳期進了住院部，看都沒看莫曉宏一眼。

呂佳期氣鼓鼓的，跟河豚一樣：“花花！你說清楚，為什麽不讓我罵死他？”

被她攔着，吳小花只能停下腳步：“哎……佳佳，他是個成年男性，我們兩個還沒他肩膀高，打起來就是一拳一個小朋友，而且他這人手上不幹淨，在不能絕對保護自己的情況下，咬牙忍一忍是必要的。”

“可是他說話那麽難聽，手上不幹淨，誰手上就幹淨了？”呂佳期氣得想找人教訓莫曉宏。

吳小花聽着不對：“佳佳，你說什麽呢？”

“我——”呂佳期低頭看到吳小花直視自己的眼神，“我、我是說，他找人，我也可以花錢找人打回去啊！好像誰還沒幾個錢似的。”

“算了，惡人自有惡人磨，反正結算了工錢，這一家子就跟我沒關系了，咱們走吧。”吳小花拉着呂佳期的手，慢慢往蘇青時的病房走。

病房裏除了蘇青時還有張悅，只是兩人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張悅繃着臉站起來：“小花，你今天來遲了。”

吳小花拉着呂佳期，不好意思地說：“我有個朋友來看我，路上說話沒注意時間，抱歉。”

這時張悅跟蘇青時都看向吳小花身旁的呂佳期，張悅猶豫了一下：“這位……是呂家小姐吧？”

呂佳期本來不高興地撅嘴到處看，聽張悅問自己，立馬挺直腰背，拿出呂家大小姐的架勢來：“我是，你哪位？”

聞言，張悅立馬掏出名片：“在下蘇氏建材董事會秘書長，這位是我們的董事長，蘇青時夫人，老板，這位小姐是呂氏重工的千金。”

蘇青時擡眼看過去，打量了一下呂佳期，又看看吳小花，說：“呂小姐果然聰明伶俐，人也漂亮，不過，小花，這位就是你說的，更好的去處嗎？”

“什麽去處？”呂佳期看向吳小花。

吳小花看着蘇青時，就知道她嘴裏沒一句好話，便說：“我昨晚想辭職，她問我為什麽，我說有了更好的去處，她覺得是你。”

“真的嗎？”呂佳期笑得露出小虎牙，捂住臉，“花花你真的覺得我是你更好的去處呀？”

這反應讓想搞事的蘇青時跟張悅都一愣，看不太懂這大小姐的腦回路，有人當備胎還這麽開心嗎？

吳小花這幾天對呂佳期的性格有了了解，她看起來好像天真又熾熱，可總有種讓人覺得熱過頭的感覺。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考上初中了，我要上學，那對于我來說确實是更好的去處啊，當然，你是我最好的去處。”吳小花解釋完還不忘記跟呂佳期演完。

呂佳期高興地跟着吳小花貼貼，然後伸手問張悅要錢：“既然這樣，那快些給錢吧，我要跟花花去選好看的宿舍用品！”

張悅嘴角抽了抽，看向蘇青時：“老板……”

“按說好的給，當時合同說了可以随時解約，那就無所謂，只是小花，出去後，嘴巴緊一點，還有，錢我多給你一份，當精神損失費。”蘇青時語氣平靜地威脅完吳小花又給一顆紅棗。

說完，張悅就取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千塊遞給吳小花：“你點一下，怕你不肯要多，只放了一千塊，或許你需要多一點來上學？”

吳小花拿過信封，清點一下，數目沒錯就放進了背包裏：“不用了，工作三個月，實際上應該給我的是四百五十塊，但是算上我自費做的飯，勉強湊個五百，翻倍給賠償費，應該的。”

說完，吳小花拉着呂佳期直接離開，沒多說一句廢話。

等走出了醫院，在路邊花壇旁坐下，吳小花打開背包看一眼，笑起來：“有這個錢，我就可以一學期不用出去打工，這樣就有時間跟上正常的學習進度。”

呂佳期也很高興：“你放心吧，市一中花銷不大的，你這麽多錢，可以過很久呢，而且，還有我不是嗎？我可是個行走的存錢罐！”

“先謝謝佳佳，對了，難得我賺到這麽大一分錢，我們去買東西吧？你想吃什麽？我可以給你做。”吳小花拉好背包拉鏈，笑着問 。

“唔……我想吃燒烤，可是張姨徐姨總是這些對身體不好，不給我吃，你也知道，越不給，就越饞！”呂佳期砸吧着嘴，想啊。

孩子愛垃圾食品是很正常的事！不管吃過多少好吃的，總忍不住愛吃垃圾食品。

吳小花其實也不太贊成，她自己要吃燒烤，都是用自己親手種的香料，保證沒問題，外面那些她自己肯定也是不敢吃的。

可呂佳期提出來了，她想了想，說：“既然這樣的話，我做給你吃。”

當天吳小花去買了只小雞做了叫花雞，順便還有烤地瓜跟雞蛋，呂佳期吃得肚子圓滾回家，這些都是烤的，不加香料，而且比外面的好吃，呂佳期吃得心滿意足。

一連幾天呂佳期都來陪吳小花去買住宿要用的東西，周六很快到來，兩人帶着大包小包出發去學校注冊，之後就要在學校住了。

市一中到處都是家長跟學生，亂糟糟地問注冊、報名、考試、宿舍……一大堆孩子，到處洋溢着青春的氣息，讓人覺得莫名都年輕幾歲。

學校很大人又多，吳小花走得暈頭轉向，完全是被呂佳期帶着走，好不容易擠到樓上，呂佳期說先去辦公室找老師問名單，讓吳小花在走廊等她一會兒。

吳小花看着兩人的行李，笑着點頭讓她去。

站在走廊上喘氣，吳小花到處看着，接着轉身就看到另一個樓梯口上來的一家三口。

父親帥氣俊朗，母親漂亮溫柔，女兒高挑漂亮，一家都穿着漂亮精致的衣服，尤其女兒身上的羊絨裙子，材質一看就很貴，吳小花只在呂佳期身上看到過這麽好看、質量又這麽好的衣服。

看着和樂融融的一家人，吳小花緩緩收起笑容，她沒有想到，原來這家人，就在這麽近的地方，而且戴月瑤，也在市一中讀書。

三人路過吳小花，奇怪地看她一眼，遮不住眼底的微微嫌棄，接着就走了過去，沒多給她一分注意。

許久之後，吳小花才輕笑出聲，那三個人看她的一眼，沒有一絲變化，原來，不管她以什麽身份出現，他們都看不起她。

就像那個被蘇青時丢掉的孩子，看不起就是看不起，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吳小花慢慢回頭，看到他們走進了另外一間教室的背影，想着，她應該放下了，日後見着，都是陌生人，她過了需要父母親緣的年紀，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過了一會兒，呂佳期高高興興從門內跑出來，拉住吳小花的手，仿佛把她拉回人間：“花花，我跟班主任确認過啦！我們一個班，還能一個宿舍哦！快來快來，我們一塊去注冊！”

“好呀。”吳小花放下背包帶子，笑着跟呂佳期走進教室的門，那裏面，是她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