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護車送到醫院過程是很,但因為一路上急救人員已經給秦顏做過一番基本診斷,得出結論是患者并無生命危險,于是到了醫院之後等待确證過程就變異常緩慢。
高炅得到消息之後,把比較重要事情處理了七七八八,将剩下一些吩咐給了各個經理,也開着她奔馳來到了醫院。
此時晚飯時間已經過了,秦顏還裏面做大大小小各種檢查。醫院裏也有配備晚飯,但量少也就算了,關鍵是這冬天裏還是冰冷,兩位鵬舉正副總經理看了一眼,給批了‘慘不忍睹’四個字,于是高炅留守醫院,景霄楠步走了出去給三人買晚餐。
匆匆去匆匆回,卻發現秦顏已經做完檢查回來躺病床上,左手上插針打點滴。景霄楠病房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高炅身影,直徑走了過去拖過沉沉座椅,将隔離病床鏈子拉了起來,這才秦顏病床邊坐下。
“醫生怎麽說?”
秦顏直直盯着床腳,眼神有些空洞,神情木然。聽見景霄楠話,卻過了一會兒才回答:“說我染上重感冒沒有休息,導致發燒。”
跟預料差不多。景霄楠點點頭,眼光落秦顏緊抿嘴唇上,估計再問不出什麽來,何況,以她現身體狀況應該多休息。如是想着,她俯下身解開裝着三人晚餐塑料袋,從上面拿出一個塑料飯盒裝着米粥和塑料勺子。
嗯,摸着還挺熱乎。景霄楠挺滿意,小心翼翼把飯盒蓋子掀開,問秦顏:“喝點粥?”
病倒了一天半都沒有進食,雖說現打着保養身體點滴,可胃還是不斷發出強烈不滿信號。此時聞到清淡溫暖食物香味,秦顏忍不住掃了一眼,低下頭不說話。
沒有聽到反對論調,卻也沒有看到伸手接粥意思,景霄楠看了看這病患虛弱模樣,估計也端不動這飯盒,暗暗嘆了口氣,舀了一湯勺粥,送到依然緊抿嘴唇邊。
明顯從來沒有喂人吃過東西,連事先要吹一吹道理都不懂。可秦顏似乎沒有介意這一點,她低頭看了看嘴邊粥,然後第一次轉過頭去看景霄楠,眼睛裏有種微弱光芒,深藏着滿滿都是讓人看不懂情緒。
微微張開口,配合着景霄楠動作喝下粥。果然很燙!一口銀牙咬緊緊,忍了忍,又忍了忍,這才将燙破喉嚨粥吞了下去,不知道是因為被燙着還是別什麽,秦顏眼中湧上一片濕潤。
見她喝下點粥,終于寬心了一點兒。景霄楠二話不說繼續一勺勺喂過去,秦顏難得順着她意思喝了。喂到十幾勺時候景霄楠笑了,第一次用哄小孩子語氣來哄秦顏:
“是啦,這就對了嘛。好好吃飯按時睡覺,病才能早點好。”說着又送了一滿勺粥過去。
聞言秦顏卻很擡頭看了景霄楠一眼,目光有點淩厲。她偏過頭緊抿起嘴,費力擡起手把湯勺往外推了推,不吃。
怎麽啦?景霄楠有些不明所以望着她,一個葉洛晨一個秦顏,怎麽心思都這麽善變難懂?她景霄楠真是枉為女兒身。想起葉洛晨,景霄楠心尖頓時一顫。糟了,她這麽晚都沒回去,還一聲招呼都沒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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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高炅很巧從病房外走進來,掀起簾子一角進來。景霄楠保持着舉着湯勺姿勢不動,秦顏別過頭閉眼不看她,高炅只覺得這病房裏氣氛很僵。
見她進來,景霄楠将手上捧着粥放一邊床頭櫃上,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你去見醫生了?怎麽樣?”
秦顏雖然醒着,病情也沒有必要忌諱,可她還是下意識放低了聲音,怕打擾她靜養。
“哦,醫生說冬天很容易感冒,小顏體質一般,這次染上病毒算是比較嚴重。她沒有好好休養,加上連着趕路,發燒昏迷也不奇怪。不過幸好及時送到醫院,身體虛弱之餘沒有大礙,今晚留下觀察一下,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出院自己調養。”
後一點擔心也都消除,景霄楠舒了口氣點點頭,看了看表,現都到十點了。
死黨那麽多年,這個動作高炅自然看懂,拍了拍景霄楠道:“你先回家吧,我來陪她一會兒,明早你來替我。”
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景霄楠轉過身對秦顏溫言道:“小顏你什麽時候有點力氣往國內家裏打個電話,秦叔叔他們很擔心你。然後好好休息,這樣才能早點康複起來。”
秦顏仍是低着頭不看她,景霄楠也不以為意,跟高炅又交談了幾句,就匆匆撩起門簾走了。這時候秦顏擡起頭才盯着她離開地方,越看眼裏越是模糊。。。
楠,我才不是傻瓜。好好吃飯早些康複,就再難看到你這樣溫柔了。
一整晚,她沒有再碰一下床邊那碗粥。
越是難安開車也就越不順,似乎每次開到路口都被紅燈攔下。景霄楠苦着臉拍了拍方向盤,考慮過十幾次想要撥通葉洛晨號碼,可總是覺得還是當面認錯比較容易得到寬容。
保時捷一路駛往回家路上,景霄楠琢磨着怎麽開口解釋比較好。葉洛晨現做什麽呢?留着客廳裏燈樓上等她回家?還是坐陽臺留意着車庫前動靜?家裏有人等她歸來想法讓景霄楠加歸心似箭了。
三步并兩步從車庫前奔走到小宅大門,這是時針已經指向11了。景霄楠轉動手腕打開門走了進去,卻發現家裏一片冷清漆黑。陽臺上沒有什麽人,客廳中安安靜靜,樓上也沒有透露出丁點燈光。
關門動作停了停,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喜歡用門鈴而不是鑰匙進家,喜歡工作時能聽見房子裏有其他人聲動靜,雖然一直沒有對葉洛晨抱有太多期望,可如此情形還是讓她忍不住失望了。
而就此時,客廳沙發邊一盞小燈亮了,景霄楠迅速扭頭看去,果然葉洛晨陪着威廉坐沙發上,身上衣服還是白天穿着,并沒有像平日裏此時已經換成睡衣樣子。
被這跌宕起伏劇情弄一愣,一時說不出話來。葉洛晨卻她進了家門之後放下手中捏着報紙,踏着拖鞋款款走來,關切眼神不離開景霄楠。
“回來這麽晚,發生了什麽事嗎?”
鼻子有點點酸,景霄楠低下頭,卻擡起眼睛回望。自責與感動情緒膠着湧上心頭,這個女人,難道一個晚上就一直這樣靜靜坐這裏等她回家?
不眨眼雙眸一直這樣凝視着她,葉洛晨不曾放過對方任何一個表情。此時見到她一副小孩做錯事後模樣,看來不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一顆懸着心緩緩放了下來,随之而來卻是另一種猜測。
“你去約會了?”
“沒有!”連忙否認,景霄楠微顯慌張擡頭,眼睛直直定定看着葉洛晨,生怕她又不信,“我助手秦顏生病了,我把她帶到醫院一直等她診斷完了又吃完飯才回來。。。”
前半句是朗聲說,她自己做事問心無愧,沒有什麽好隐瞞。只是邊說邊看着葉洛晨表情,雖說這女人臉上沒有任何明顯變化,可景霄楠就是覺得似乎自己說錯話了,于是這回答越到後面聲音越小,說完時幾乎成了嗫嚅。
秦顏?葉洛晨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張冷豔秀氣臉。景霄楠那個秘書?葉洛晨只見過她兩面,第一面時候幾乎沒有留下印象,而第二次。。。
“那個助手就是楓葉和鵬舉聚餐那天晚上,坐你右手邊身穿寶藍石衣裙女孩嗎?”
景霄楠回想一下,嗯,好像是,于是點了點頭。
垂下眼眸,葉洛晨腦海中回播着那天晚上這打扮精致女孩兒時不時往景霄楠碗裏夾菜動作。她幾乎不可察覺咬了咬下唇,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不再理會景霄楠,轉身往樓上走去。
景霄楠有些莫名看着她離去背影,剛剛不還好好麽,這又是怎麽一回事?愣愣看着那形狀優美足踝消失她視線裏,她蹲下身病急亂投醫看着慵懶渡步過來威廉,小小聲道:“她又怎麽了?”
威廉瞄了一眼這情傷極低主人,嗤了一聲不予理睬。東施效颦學着之前葉洛晨轉身模樣,也扭着小腰一步三拽向樓上走去。灰色尾巴翹高高,露出一朵燦爛小菊花對着主人方向完美盛開。鄙視!
于是寬敞客廳中留下景霄楠孤零零一個,無辜仰望着這一人一獸遠去身影。垂頭嘆了口氣,緩緩走到沙發邊那盞溫暖過她小燈前擡手就要關掉,目光卻落之前葉洛晨置一邊報紙上,上面标題與配圖觸目驚心。
墨爾本市中心連環車禍死傷數人。
景霄楠展開報紙,自然落手地方早已被握皺巴巴,右邊還有幾個明顯月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