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喻是被凍醒的。

她衣衫淩亂,雙手被縛,側躺在一個昏暗透風的小屋裏。

胸前隐隐作痛,整個人又冷又餓。

呼呼寒風從門縫窗隙鑽進來,一下下像刀割般刮在身上。

白喻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出所料的話,她大概是穿越了。

就在方才,她還在手術臺上意識模糊,随後便兩眼一抹黑,直接換了個世界。

對于穿越,白喻也沒什麽接受不了,只不過是換個地方活着罷了。

她翻個身,勉強坐了起來。

這才發現身後還躺着個人。

那人年歲不大,是個十五六的少年。

少年發絲散亂,看不太清臉,唯一雙眼,黑得發亮。他的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彎着,看起來異常疼痛。

他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眼神隐含疑惑。

空氣裏彌漫着濃郁的血腥氣。

不知為什麽,看到那人的瞬間,白喻胸前的隐痛突然變成劇痛,一段模糊殘忍的記憶從她腦海一閃而過。

她疼得地蜷縮起來,心裏不由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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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是一對苦命鴛鴦?!

一對相愛的少年少女,因為家人不許,相約私奔,半途遇匪。為了少女,少年拼命抗争,卻被歹人打斷四肢。歹人把他們帶到小屋關起來,少女驚寒交加,悄然死去,死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少年……

所以,她會來到這裏,是因為少女心中不甘,死前許下遺願?

白喻眼神忍不住軟和下來,放心吧,她一定會把少年照顧好的。

“你怎麽樣?”身為“女朋友”,她自然要關心男朋友,但換了芯子的事,千萬不能被發現。

少年目中惑色更濃。

見他不吭聲,白喻又問一遍:“你怎麽樣?”

少年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笑聲有些奇怪,好像在刻意壓制自己:“我沒事。”

深信猜測的白喻被感動蒙蔽了雙眼,果斷忽略了那點不對勁。

她心疼起來,這麽重的傷,還在逞強,真是個堅強的小可憐。

“啪!”屋門驟然被一股大力推開,兩個蒙面壯漢走進來。

一人走到白喻面前,提小雞一樣,輕松把她提溜起來,一人走到少年面前,把他夾麻袋般夾到腋下。

少年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好像感覺不到疼。

走在前面頻頻回頭,怕他有異狀的白喻終于察覺到一絲怪異。

這不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反應。

未等她細細思考,屋外的狂風卷着暴雪猛地打到她身上,她瞬間僵硬起來,身體止不住地打顫。

她回頭又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還是那副模樣,一動不動,仿佛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小屋四處環山,山體連綿,正逢暴雪,目之所及白雪皚皚,無數雪花狂舞着自天空跳落,襯得蒼穹一片灰霧蒙蒙。

屋前立着一輛灰撲撲的馬車,大漢把白喻趕上去。

馬車外看起來破敗不堪,內裏是同樣的簡陋,只能勉強遮遮風。

少年也被扔了進來,無力躺倒在地。

白喻終于看清他的全貌。

少年皮膚白皙,雙瞳漆黑,睫毛濃長,鼻梁高挺,乖巧中隐藏着一股莫名的邪氣。

往下看,他長發披散,亂蓬蓬地貼在身上,盡是黑色血污的衣衫被利器劃碎,露出不少皮膚,裸漏的皮上無一塊好肉,全部布滿傷痕血痂,甚至許多傷口已經發膿潰爛,最可怖的是他的四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就像被掰斷的樹枝。

白喻心髒不受控制地一抽,這豈止是慘不忍睹。

少年躺地的姿勢極不舒服,他顫抖着身體微微用力,試圖調整。

白喻爬過去,伸出被綁住的手,費力幫他把身子擺平。

他眼睛一亮,有氣無力微笑:“謝謝你。”

白喻嘆口氣,再不對勁又能怎樣?受了這麽重的傷,總不能不管他。

一個壯漢随後進了車內,找了個舒服地方坐下,順便狠踢了少年一腳。

少年的頭“哐”一聲撞到車架上。

白喻立刻挪過去,把少年靠在自己身上。

壯漢冷嗤一聲,又踢一腳:“長得好有什麽用?還不是個廢物?!”

白喻不敢回怼,只能努力穩住少年。少年一聲不吭。

壯漢眸生惡意,伸長腿,又想再踹一腳。

腳還沒碰到少年,他的身體便劇烈一抖。他立刻收回腿,眼不自在看向別處,腳用力踢向車架:“晦氣!”

少年的臉頰隐在淩亂長發下,看不清表情,從鼻尖冒出一個微不可聞的冷哼。

白喻心底抖了幾抖,偷偷坐遠一點,按照她看多本小說的經驗,這少年絕對有問題。

但是讓她就這麽丢下他,她好像也做不到。

車驟然颠簸起來,冷風打着旋從窗口刮進,晃得人頭暈腦脹。

白喻悄悄看一眼壯漢,裝作惶惶的模樣細聲問:“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

壯漢瞟她一眼,沉默片刻,忽然猥瑣笑起來:“過來給爺按按腿,爺就告訴你。”

白喻不說話了,曲起腿,努力縮小存在感。

奇怪的是,壯漢似乎只是單純地調戲,并沒有真的做什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窗外的風不再呼嘯,刮進來的也溫暖許多。

車速緩緩慢下來,車外駕車的人打開簾子,向坐着的壯漢迅速打了個手勢。壯漢立刻坐直,手握緊劍柄,透過窗縫警惕地觀察。

沒一會,車外傳來幾句低聲私語,随後,駕車的人掀開簾子,向壯漢點點頭。

壯漢放松下來,緊跟着下了車。

白喻扒着車窗,暗暗看向車外。

四個穿着相同的黑衣蒙面人正低頭交語,壯漢與駕車的人快步向他們走去。

驟然,變故陡生。

黑衣人猛然拔劍出鞘,齊齊攻向走來的二人。

駕車的人一頓,然後毫不猶豫迎上去,以一敵四。壯漢立刻反身沖向馬車。

白喻一個激靈。

天助我也!

意識到機會難得,她來不及多加思考,立刻鑽出車簾,抓住缰繩,學着電視劇猛地一甩。

先擺脫了這些人再說!

大概是她用力太大,馬長嘶一聲,突然暴起,像一支箭般沖了出去。

白喻猝不及防被甩進車內,顧不得痛疼,匆忙爬起來去控制馬。

“站住!”

“別跑!”

發現他們跑了,黑衣人急忙分出兩人疾行而來。

壯漢也緊随其後。

白喻往後一瞧,将鞭子甩的更起勁了。

車後黑衣人高聲喊:“師妹!是我們,快停車!”

白喻半信半疑,卻不敢停車。

兩個黑衣人追上壯漢,一人攔下他,一人繼續去追馬車。

黑衣人加快腳步,腳尖幾點,便落到馬車上。

白喻目瞪口呆,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有人的速度能快過馬。

黑衣人抓住她的手,有些惱怒:“師妹沒聽到我喊的話嗎?”

說着,另一只手拉緊缰繩,慢慢停了車。

她這才相信此人是原身師兄,讪讪道:“光想着跑了,便沒聽清……”

青年緩和了神色,給她解開繩子,無奈道:“罷了,料你也吓的不輕。”

說完,青年又斜她一眼:“你竟敢獨身一人去那種地方,知不知道這幾日師父有多擔心你?”

獨身一人?

白喻遲疑點頭,所以,她不是和少年私奔出來的?

那他是誰?

青年繼續勸導:“每次你出門,便半點消息也沒有,師父都得提心吊膽幾個月,怕你受傷,怕你闖禍解決不了……你也大了,該學會體諒師父了,出門在外記得常報平安……”

白喻不住點頭,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被發現自己不是原主。

這時其他黑衣弟子解決了兩個壯漢,綁着兩人趕上前來,打斷了青年的訓話。

看來自己真的獲救了,白喻松口氣,跳下馬車,這才發現此地竟是一山春色。

短短半個時辰,竟能從雪地到春園?飛機也沒這麽快吧?

難道這是修仙世界?

弟子們摘下面巾,脫掉套在外面的黑衣,露出白色宗服。

一律的青色發帶,白色青紋外衫,稱得人朝氣蓬勃。

這衣裳有點熟悉?

疑惑間,一個弟子掀開了車簾。

因為慣性,少年躺在車板上,見他們看過來,他迷茫地扯出一絲微笑。

看他慘狀,四個弟子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弟子氣不過,飛起一腳把壯漢踹倒在地:“畜生!”

其他弟子又上去補了幾腳。

壯漢蠕動着護住頭,倔強為自己辯解:“這不是我們打的!”

“還不承認!”

“敢做不敢認!”

“不是你打的是誰打的?”

三個弟子一人一句,輪番幾腳。

壯漢委屈地要哭:“真不是我們!你們別被那小子騙了,他是長得好看,但裏面就是個瘋子……”

弟子們一句話也不信,直到青年阻攔才停腳。

白喻站在車前,手腳冰涼。

她覺得壯漢說的是真的。

既然不是他們打的,那就是少年自己弄斷的……

對自己這麽狠的人,會是什麽性格?反正不可能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溫順。

青年掏出一粒藥丸:“傷的這麽重,先把這個給他吃了吧。”

平複一下心情,白喻接過藥丸進了車,把少年扶正,順手給他整了整覆面的頭發。

然後,看到了少年左耳耳垂上的紅色小痣。

白色青紋的弟子服,狠到自斷四肢,左耳的紅色小痣……

白喻頓住動作,一陣恍惚,無數念頭呼嘯閃過。

在她心底懷疑還不确定時,青年問少年:“你叫什麽?”

“柏子仁。”

好了,确定了。

白喻兩腿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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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嘴炮使我超強》

林念慈早五前在玉簡上匿名發了個帖子,對魔域新任魔主進行了深刻的剖析。

但帖子沒分析完,她就不小心跌入蜃境。

等她九死一生從蜃境爬出來,同門早已找好她的替代品。

新的小師妹嘴甜性格好,連天賦也是難得的極品天靈根,卻偏偏容不下沉默寡言,天賦一般的林念慈。

明明是小師妹搶她的靈珠,師尊卻責她不肯把靈珠送給師妹。

明明是小師妹切磋時偷用禁術,師兄卻怪她招式太急,不肯讓一讓師妹。

明明是小師妹放跑了水澤獸,師弟卻嫌她不能替師妹背鍋……

心灰意冷之時,玉簡突然蹦出一條加粗紅色大字。

噴子:“樓主是死了嗎?五年了,還不更?”

林念慈出離地憤怒了,第一次違背原則在下面瘋狂輸出,與這個叫噴子的人連着罵了三天三夜,直到玉簡靈力耗盡才結束。

罵完之後,林念慈忽然發覺,自己現在好像很爽?

從那以後,萬靈宗衆人發現,林師妹,變了。

師尊:“你是師姐,要讓着小師妹。”

林念慈:“我是師姐,她孝順我了嗎?”

師兄:“為什麽小師妹不對別人用禁術,偏對你用?”

林念慈:“為什麽其他師兄都會說人話,就你不會?”

師弟:“她是你師妹,你就要原諒她。”

林念慈:“站着不腰疼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哈。”

曾經的林念慈尊老愛幼,受了委屈從不說出口,現在的林念慈:“去他的念慈!”

不善言辭的林師妹,變成了瘋狂的嘴炮王者,無人敢惹。

——

游歷途中,林念慈遇見了一個白衣男人。

男人罕言寡語,被人罵了也不還口。

林念慈仿佛見到了以前的自己。

于是,每當男人被語言攻擊時,她便替他罵回去。

直到有一日,她不小心瞄到了男人的玉簡。

ID:噴子。

林念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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