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退休第6天
顧客慈頂着一張大白臉回到院子裏,把正坐在桌子上啃香瓜的雪貂吓的一口瓜噎在嗓子眼裏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小爪子錘着胸口老半天才緩過氣來,心有餘悸地問顧客慈:“你被扔面粉缸裏了?”
顧客慈斜睨了雪貂一眼,搭配上那滑稽的妝容硬生生讓雪貂打了個寒顫,放下手裏的香瓜跟着顧客慈走到銅盆旁邊蹲下,盯着顧客慈道:“你身上的氣息平複了好多……你該不會真的把東方不敗睡了吧?”
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着臉上殘留的脂粉,顧客慈看着面巾上厚厚的一層顏色,嫌棄地一皺眉,揚聲讓門外候着的婢女再打一盆水來,待到将臉上收拾幹淨了才輕嘆了一口氣,幽幽道:“我倒是想。”
雪貂聞言有些表情古怪的看着顧客慈,猶豫了好半晌才開口:“那個,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他吧?”
“嗯?”顧客慈擺手示意端着銅盆的侍女出去,輕輕擦拭着臉頰滑落的水珠,“喜歡誰?”
“你又這副樣子!”雪貂氣得站直身子罵罵咧咧,“我還能說誰,東方不敗啊!”
顧客慈淡淡道:“你是戀愛攻略系統嗎?還是什麽反派逆襲系統?”
“不是啊,我是什麽系統你不是最清楚嗎?”雪貂被問得一愣,“你怎麽知道東方不敗是反派?”
“不是你管的那麽寬?”卸了妝的顧客慈恢複了俊美的臉龐,眼眸裏沒有絲毫情緒顯露,“日月神教哪裏像是主角的設定了?看來我猜的不錯,這個世界果然也有副本一樣的劇本設定。”
“呃……”雪貂心虛的俯下身子将自己盤成一個球,悶聲道,“你想要【劇情】嗎?我可以給你的。”
主神依靠構架副本空間來榨取任務者的靈魂力量與情緒供給,任務者闖關的靈魂力量以及副本中逸散出的種種極端情緒都将化為主神的養分。
而最終走到主神面前那少數被稱為佼佼者的任務者,多數都被主神最後連同靈魂一起吞噬殆盡。
顧客慈的确是主神空間的任務者,但是和其他帶有曾經記憶的任務者不同,顧客慈在出現在主神空間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全無從前記憶。
那時一派病弱樣子的顧客慈就始終對主神空間存着極大的惡意與提防。
起初但凡是顧客慈進入的副本,沒有一個不是被攪得天翻地覆劇情崩塌,後來主神為了不花費更多養分維持低級副本,強行将顧客慈扔去了高難度的副本。
本以為終于安分下來的顧客慈是同以前的那些刺頭任務者一樣終于認命,卻沒想到無盡的歲月與不斷的副本磋磨竟造就出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大魔王,最終成了唯一一個重創主神離開主神空間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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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貂的意識是顧客慈賦予的,他擁有主神龐大副本空間的數據庫卻沒有主神瘋狂而貪戀的欲望,他唯一接觸到的人類就是顧客慈。
只不過任誰接觸過顧客慈,都無法昧着良心說顧客慈是個正常的人類。
顧客慈哼笑一聲,唇角一掀盡是嘲諷與冷傲:“劇情?我要那東西做什麽?我不讓死的人,閻王來了也要敬畏三分;我看不過眼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活過三更天。”
他原本就是俊美逼人的長相,只是平日裏總是挂着漫不經心的笑,此時滿面冷然的表情倒像是高居雲端之上的高冷神祇,透着一股脫俗厭世的自傲。
雪貂小聲嘀咕了一句“那你別後悔”,然後拖着大尾巴又跑去啃之前啃了一半的香瓜,黑豆似的小眼睛盯着顧客慈看,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穿女裝為什麽不縮骨易容啊?我記得資料裏面你女裝不是挺好看的嘛?”
剛剛化成那副模樣怪吓人的。
顧客慈的唇角一勾,手指卷着衣袖旁邊淡紫色的紗帶:“相親時候他說接受不了男人做夫人,然而他的姻緣線卻勾在男人的身上,這兩日試探了一下,這位美人兒果然是喜歡女子扮相的男人。
性癖這東西倒不是什麽大事,他喜歡誰我目前而言我也并不在意。但我可不想以後天天在院子裏看見那麽一個辣眼睛的玩意兒,平白生氣。”
那楊蓮亭的模樣長成那樣,女裝扮相一定比他還要難以言喻,也不知道東方不敗是怎麽看上那麽一個武功三流又眼睛裏藏不住權欲的人?
啧,女裝的話,東方穿着倒是比那楊蓮亭怕是好看多了……
“嘁,你管的比我還寬……”雪貂對顧客慈這種只能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的雙标行為嗤之以鼻。
不對——等等,顧客慈剛說什麽來着?
他以為東方不敗喜歡楊蓮亭女裝?!
雪貂的毛臉蛋頓時扭曲了一瞬,眼睛裏開始古怪地閃爍着瑩綠色的數據流。
嗯……之前果然沒看錯,東方不敗分明是喜歡——
“唉你幹嘛?!”雪貂被顧客慈揪着尾巴提溜起來甩到肩膀上,捂住嘴好險沒把喉嚨裏的香瓜吐出來,被這麽一搞剛才還在腦子裏想的事瞬間被甩開,癱在顧客慈的肩膀上看着顧客慈往日月神教的主院走。
因着東方不敗的吩咐,主院裏已經收拾出了一間廂房,雖不是緊鄰着東方不敗的房間,卻也是相距不遠。
雪貂坐在窗戶邊上看了看房外的景象,又看了看打開衣櫃準備将身上女裝換掉的顧客慈,小爪子握了握,小聲道:“這個世界和之前的副本都不一樣,你知道的吧?”
“有什麽不一樣?我會老,還是會死?”顧客慈淡淡道。
“當然!只是目前我沒有推演出方法而已!”雪貂終于還是在心緒不寧了好幾天之後說出了系統的推演結果,“主神并不是倉促将你排斥進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他為你挑選的【囚牢】,他會在這個世界殺死你。”
然後汲取這個幾百年來最強任務者的靈魂。
顧客慈放下手中的衣物看向貂臉上帶着些許不安的雪貂。
雪貂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最終道:“這裏,是你的出生地。”
沒有什麽人是無緣無故憑空出現的,顧客慈當然也有過去,只不過是他不記得了。
或許是主神剝奪了他的曾經,亦或者是顧客慈自己選擇了舍棄軟弱。
顧客慈将身上的輕紗羅裙褪去,換上了石青色的外袍,輕聲嗯了一聲,語氣仍舊淡淡。
見顧客慈是這樣的反應,雪貂也将自己團成了毛團賭氣窩在窗沿上不吭聲了。
……
晚膳時分,顧客慈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見東方不敗,在臨出門前,窗沿上沉默了好幾個時辰的雪貂忽然開口:“別太招惹他,你會後悔的。”
顧客慈腳下一頓,轉身過去走到窗前,彎腰擡手用手指頭難得溫情地點着雪貂的毛腦袋:“就你這核桃大點的腦子,見天的操心誰呢?我心裏有數。”
“你心裏有數個屁!”雪貂擡頭十分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你就跟那貓逗蛇一樣,手欠得慌。”
“大人感情的事小孩子別亂說話。”顧客慈拍着雪貂的腦袋,用力薅了兩下雪貂頭頂細軟滑溜的毛發,“我之前不都說了麽?他可是我一眼就相中的人,清心寡欲這麽些年。既然退休了,我這個老男人想試試看招惹個合眼緣的處一處不過分吧?”
雪貂皺着鼻子質疑:“是誰剛才還說不在意東方不敗喜歡誰的?”
“我現在是不在意,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大家都有自由戀愛的權利。”
顧客慈笑得很是和善溫良,看着雪貂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又無理取鬧的孩子,“若是哪一日中意了,我再一條線一條線的慢慢掐幹淨也不遲。”
雪貂為這種奇葩的感情觀無語凝噎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怕不是個渣男吧……”
顧客慈笑眯眯地彈了雪貂一個腦瓜崩讓坐在窗沿的雪貂一個後仰掉出窗外,等到雪貂捂着腦袋爬起來的時候,能看到的就只是顧客慈消失在門廊拐角處的背影了。
——
東方不敗因為陰寒內力沖擊體內經脈的緣故晚膳只是夾了幾筷子便放下,站在旁邊伺候的婢女低頭候着大氣也不敢出,顧客慈倒是端着碗吃得香,絲毫不在意東方不敗看過來的目光和房間內詭異的氣氛。
待到顧客慈吃飽後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東方不敗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放下筷子後還敢繼續熟視無睹吃飯的男人,眼神微冷:“吃完了?”
顧客慈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主院的飯菜,味道好了不少。”
那是自然,日月神教是江湖勢力,并不像京城江南的那些達官貴人講究精致膳食。
可是鮮少有人知道東方不敗其實幼時在江南長大,任我行做教主他得勢初期東方不敗并不敢顯露出吃食上的偏愛。直到做了教主大權在握才開始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只可惜如今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曾經喜愛吃的東西嘗到嘴裏卻再也吃不出那記了很多年的味道。
東方不敗擺手示意将膳食撤下,待到侍女們魚貫而出,顧客慈伸出手示意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遲疑了一瞬,将自己的手腕伸過去,垂眸掩蓋住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殺意。
顧客慈對別的或許不那麽敏感,但是殺氣這種助眠聖品……
擡眸看了眼桌子對面的東方不敗,顧客慈似模似樣地切脈琢磨了一會兒,實則控制自己的力量化作一絲菁純的內力在東方不敗體內悄無聲息游走了一圈:“兩個方法,一個治标,一個治本。”
“何為治标,何為治本?”東方不敗謹慎問。
他自然希望一勞永逸徹底根治,但走火入魔并非尋常病痛毒藥,這是葵花寶典功法殘缺帶來的隐患,東方不敗心裏很清楚,只要他一日修煉葵花寶典,那麽即使顧客慈治好了他這一次的走火入魔,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治本的法子夫君應當清楚,治标嘛……”顧客慈十分正人君子地收回搭在東方不敗脈搏上的手,“便是每三、啊不,每日由我為夫君以內力推拿按摩,通過皮肉滲透全身經脈,調理夫君體內陰寒的內力。”
顧客慈并不會切脈問診,但是東方不敗并不知道,東方不敗只知道他身體的特殊情況但凡是切了他脈象的人都應當看得出來,此時見顧客慈一副毫不在意仿佛沒什麽大事的模樣。頓時心頭有些說不出的異樣,有些澀然,卻也松了口氣。
只是聽了顧客慈的話之後,東方不敗的臉色頓時又難看起來。
東方不敗:“若只是內力調理,每日調息便可。”
顧客慈歪着頭想了想,嘶了一聲:“夫君居然可以接受你我內力在夫君的體內糾纏、厮磨、纏綿到夫君體內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經脈?要知道,在我曾經去過的一個地方,這種調息方法還有一個名字,叫做……”
“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