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沉冤得雪
下毒害司琴之人究竟是李倩然還是宋瑾瑜的案子一直呈膠着狀态,當事人雙方都否認,都定罪不得,又找不到确鑿的證據,實在不好判定。
這樣的僵局因為一個宮女而打破。
這天,東方玠把後宮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包括皇太妃以及戴罪之身的李倩然和宋瑾瑜還有自請入天牢的心兒。
衆人料想,這件案子應該會在今天有個結果。
東方玠似乎心情不錯,他說:“本來朕一向不過問後宮之事,交給皇後和母妃打理朕很放心。可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不那麽令人愉悅的事情,皇後不能妥善處理,也令朕十分憂心,所以,今天把你們召集起來,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說不定能找到一個好的解決辦法,皇後,你說是吧?”
曹妍兒低頭道:“是臣妾無能,不能替皇上分憂。”
東方玠挑眉,沒有否認。
座下的司棋說道:“皇上,您一定要替我們兩姐妹做主啊。我們兩姐妹在宮中無依無靠,僅僅憑借皇上的些許憐惜度日,可就是這點憐惜,都遭人妒忌,引來殺生之禍。皇上,我們姐妹兩死不足惜,可若不将兇手繩之以法,恐怕有更多的姐妹慘遭毒手。”
東方玠點頭道:“棋兒言之有理,後宮本是清淨之地,若整日處于惶恐不安之中,你們不安心,朕也不會安心。”
李倩然下跪道:“皇上,我是冤枉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一向沉默的宋瑾瑜亦開口:“皇上,臣妾有話說。”
“兩位愛妃稍安勿躁,何不聽聽蓮兒是怎麽說的?”
東方玠說出蓮兒兩個字時,司棋的臉色明顯一變,卻還裝作若無其事,“皇上所說的蓮兒,可是臣妾宮裏的蓮兒?”
“正是。”
“一個宮女,能有什麽見解,怕是污了皇太妃和皇上的耳朵,不如臣妾先帶回宮盤查一番,再來見駕。”
“無妨,且聽聽她要說什麽。蓮兒,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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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兒戰戰兢兢的從外面進來。這個蓮兒宋瑾瑜有些印象,挺可憐的一個孩子。原來是蔣婕妤宮裏的人,因和照顧東方玉的奶娘沾親,時常來無瑕宮,好幾次身上都帶傷,宋瑾瑜看她可憐,給了些藥膏給她塗抹。後來司琴、司棋兩姐妹進宮以後,被調去無雙殿。
蓮兒一進入大殿,司棋便狠狠的瞪着她,以至于她一直低着都走路,似乎要把頭埋到地底下去。她跪下,小聲說道:“奴婢參見皇太妃娘娘、皇上、皇後娘娘以及諸位娘娘。奴婢有罪,求皇上饒命。”
她這一句有罪,弄得衆人一頭霧水,難道毒是她下的?眼見事情越鬧越大,知道遲早會查到她身上,幹脆自首?
“你何罪之有?”
“奴婢知情不報,連累兩位娘娘蒙冤,求皇上寬恕奴婢死罪。”
“蓮兒,休要胡言?”司棋呵斥道,又對東方玠說:“皇上,蓮兒近幾日精神狀态不好,總是說胡話,可當不得真。”
“棋兒稍安勿躁,何不聽聽再說。蓮兒,你跟大家說說,你知道什麽?”
“回皇上,宋美人和李寶林都沒有謀害司琴禦女,下毒之人另有其人。”
“是誰?”
“是她。”蓮兒指向司棋。
司棋臉色大變,氣急敗壞,“你果然在皇上面前妖言惑衆。蓮兒,平日裏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血口噴人,或是你拿了誰的好處。司琴是我的親姐姐,我怎麽會謀害她?”倒真像被識破後的惱羞成怒。
曹妍兒說道:“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蓮兒,你确定是司禦女,你可知道,欺君是什麽後果?”
蓮兒搖頭,“回皇後娘娘,奴婢沒有看見司棋禦女下毒,奴婢看見的是香蘭,奴婢親眼看見她将水仙花汁滴入酸梅湯中。”原來蓮兒指的是站在司棋身後的香蘭。
“你胡說。”
“回皇上,奴婢還看見香蘭将用過的水仙花丢棄在李寶林住所的後院。”
“對,我想起來了,那天就是她鬼鬼祟祟的在我宮門口徘徊,原來是為了陷害我。說,你與我有何冤仇,要這樣狠毒?”
司琴明顯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皇上,不會的,香蘭她從小就跟着我和棋兒,絕不會做出此等事。”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明。”曹妍兒說道:“既然這個蓮兒看見了香蘭下毒,為何不早來禀報,直到現在才說出來?”
“皇後娘娘說得不錯,你既然知情,先前怎麽不曾提起,分明是收了別人的好處,誣陷他人。”
“回皇上、皇後娘娘,奴婢只是後宮裏一個小小的宮女,皇宮裏的任何一個主子都可以輕易操縱奴婢的生死。因此即使奴婢看到了什麽,也當做沒有看見,何況李寶林對任何人都呼來喝去,不把我們當人看,奴婢何必為了她冒風險。”
“為何現在又要說出來?”
“因為宋美人是奴婢的恩人,她從來不會因為奴婢的身份而看不起奴婢,奴婢犯了錯,受主子打罵,宋美人總是拿最好的膏藥給奴婢治傷。現在,竟有人想把這件事誣陷到宋美人的身上,奴婢即使被皇上賜死,也要說出真相。”
“皇上,如此臣妾也想起一件事來。”宋瑾瑜緩緩說道。
“阿謹你說。“
“當日,司琴禦女中毒的那天晚上,是香蘭過來報的信。“
“恩,的确如此。“
“皇上可還記得當時她所說的話?”
“未曾注意。”
“她說,司琴禦女中毒昏迷。可太醫還未曾診斷,她如何得知是中毒?除非……”
“朕想起來了,她确實這樣說過。好一個未蔔先知,香蘭,你可還有話說?”
香蘭噗通一聲跪下,匍匐着來到東方玠的面前:“皇上饒命,奴婢……奴婢……”
“啪!”司棋走上前去,狠狠給了香蘭一個巴掌。“賤人,枉我和姐姐待你情同姐妹,有好的東西都要分你一份,帶你進宮。你竟敢謀害姐姐。你這樣做,可對得起我和姐姐,對得起你娘。”
香蘭愣了半晌,突然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情同姐妹又如何?你們始終是主子,我始終是奴婢,若不是你們,娘親怎麽會從小不理我,全心全意照顧你們,我只能當個可憐的跟屁蟲。”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想。”司琴痛心道,“你心裏不高興,可以說出來,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你的不滿?”
“反正我已經做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一副執迷不悔的樣子。
司琴卻卻面向東方玠跪下來,“皇上,香蘭她年少不懂事,做了糊塗事,但請念在她初犯,且也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份上,饒恕她死罪。”
東方玠問曹妍兒:“皇後,你怎麽說?”
“香蘭因一己之私,謀害主子,使前朝後宮不得安寧,實在是罪不可赦,臣妾認為絕不可姑息。”
“皇後說得有理,此風不可長,應重罰,否則所有的奴婢都學她,後宮可還有安穩的日子?來人,将香蘭打入天牢,秋後問斬。”皇太妃說道。
“香蘭……”聽到皇太妃的審判,司琴整個人坍塌下來,不停的流淚,司棋默默的上前扶起姐姐,什麽話都沒有說。
被判死刑的香蘭,非常平靜,仿佛要被問斬的不是她自己。她掃視衆人,對着她仇視的司琴和司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奮不顧身的站起來,朝巨大的梁柱上撞過去,頭破血流,當即死亡。
引得衆人不勝唏噓,感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司琴當即昏死過去,司棋守着香蘭的屍體,懇請皇帝批準将香蘭的屍體運出宮外安葬。這本是不允許的,但東方玠念她們情深義重,額外開恩。
“好了,事情總算真相大白,兩位愛妃受委屈了。你們放心,朕絕不讓此類事情再次發生。”拉起宋瑾瑜的手:“都散了吧,皇後你處理一下蓮兒的事,看在她最終說出真相的份上,從輕處罰吧。”與宋瑾瑜攜手離開。
現場的人除了皇後、蓮兒、司琴、司棋以及死去的香蘭,各自回宮。
回到無瑕宮,東方玠笑着對宋瑾瑜說:“你看,我就說,你不會有事。”
“阿玠,謝謝你。”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宋瑾瑜笑顏以對。謝謝你盡力替我洗刷冤屈,也謝謝你,第一個牽起的是我的手。如果你不是皇帝,如果我不是安樂公主,會不會有所不同?
終于查出了真正的兇手,最開心的莫過于心兒。“我就知道,美人你不會有事,皇上始終站在您這邊,不過那個香蘭也真是的,什麽想不開,要下毒害自己的主子。還好她最後良心發現,自盡而亡。“
這是大多數人的看法,最後香蘭之所以自殺,是因為看到司琴不計前嫌,幫自己求情,問心有愧。
但是,宋瑾瑜始終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香蘭承認得這樣爽快,為什麽只在司棋想喝的酸梅湯裏面下藥,如果她想害的是司棋,那麽當司琴要喝下的時候,她完全有機會阻止。還有當時司棋的表現,她對香蘭的生死毫不關心的态度。
後來發生的事情更叫宋瑾瑜疑慮重重,舉報香蘭的蓮兒,竟在某天晚上失足掉進荷塘裏,溺水而亡。皇後只叫人好好安葬,沒有核實蓮兒是否真的失足,還是遭人謀害。
既然皇後有心讓這件事淡化,宋瑾瑜也不好再提出疑問,只是對蓮兒的死心有愧疚,總覺得蓮兒是為了自己而死。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送些銀子給蓮兒宮外的親人。
通過這件事,宋瑾瑜更加深刻認識到,宮裏的明争暗鬥,根本防不勝防。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捏?腫麽木有鳥?